作者:纯洁滴小龙
进院子时,她先扫了一眼正在练拳的润生。
随即,她对着秦叔投以不可思议的质询目光。
秦叔点点头。
刘姨嘴唇微颤,散发出极细小的声音,她本意只是想让秦叔听到,但屋里那位的耳力,实在是太好,也听到了。
“你疯了,你居然给他打下了锁蛟柱,你就不怕把他弄死?”
秦叔同样嘴唇微颤:
“这小子体质特殊,死不了。”
“小远知道么?”
“小远看见了。”
这时,秦叔脚尖再次一提,一枚鹅卵石飞出,又一次击中润生后脑勺,将摇摇欲坠的润生击醒,继续打拳。
“阿力,你在离间龙王家的关系。”
“是润生自己对我说,他笨,有没有什么能短期见效快的方法,我说了这个,他同意了。
他说,他想要尽快强大起来,保护小远。
你以为这种法子,靠我逼,靠我击醒,就能成的么?
主要,还是靠他自己的毅力和信念在强撑着。”
“阿力,下次,你该提前和小远商量。
主母是看在小远面子上,没去管老礼,以小远现在的身份和以后他和阿璃的关系,按老礼,我们见小远时是得下跪磕头的。”
“阿婷,你没走过江,你不知道,大部分时候,连活着回来点第三盏灯宣布结束走江,都是一种奢侈。
走江,是真的会死人的。”
“你待会儿该去和小远再说一下。”
“我会的。对了,你带的那个丫头怎么没回来?”
“我教她做了一道西湖醋鱼。
里面汇聚了十二种毒。
我吃了一口,她吃了一盘。
现在她正躺在那栋屋里,全身皮肤上下十几种颜色在翻转。
我打算先让她充分体验感受一下这些毒素在体内作祟的感觉,等我做了晚饭吃了后,再回那栋屋子唤醒她再教她解毒步骤。”
“你这么做,事先和小远说了么?”
“没有。”
“那你还来警告我?”
“我没事,那丫头和小远的关系,没润生和小远这么亲。”
“可惜了,咱两家现在人丁稀少,没办法给你发挥空间。”
“呸,你少来。”
刘姨走进屋,她先切了些水果来到阿璃房间。
这时,李追远没坐在那张椅子上,而是站在阿璃身边,看着阿璃画画。
刘姨放下了果盘,然后侧身倚着门框,多看了一会儿这对金童玉女。
等自己嘴里终于感受到甜味后,她才确定,自己的味觉在吃了那丫头做的那口西湖醋鱼后,终于恢复了。
这才离开书房,去厨房做饭。
秦叔也来了,但他作为男丁,不能像刘姨那样直接推门而进,他准刚备敲门,门就先从里面被打开了。
“秦叔。”
“小远,关于润生的事……”
李追远微笑道:“我相信秦叔你的专业,我也相信润生的天赋和毅力。”
“那就没事了。”
秦叔转身离开,他没直接回院子,而是走进了厨房。
刘姨正在切菜,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和小远说好了?”
“嗯。”
“这么快。”
“小远表示理解和支持。”说着,秦叔伸手指了指阿璃的书房,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刘姨似是想起了什么,也指了指阿璃书房后,然后拿起菜刀遮盖住了自己双眼。
秦叔开口道:“你不是告诉我,小远新感悟了一层《秦氏观蛟法》么,新书呢?”
“小远是把秦柳家的那两套书的新意境交给主母了,但主母现在连《柳氏望气诀》都没来得及翻译好。
你要是觉得自己能看得懂那种鬼画符的字,我可以去把那套《秦氏观蛟法》拿来给你试着看看。”
“那算了你忘了以前了么,我看书一向不怎么行,把主母气得饿了我十天。”
“得了吧,我偷偷给你送吃的你当主母不知道么?”
“我还是等主母翻译好了,再去看白话文注释版吧。”
“对了,你为什么不去给小远讲讲你过去的走江经验?”
“我失败了。”
“失败经验不是更重要么?”
“千人千面,每个人走江所面对的形势都是不一样的,我去讲了我的,只会影响到他,再说了,我相信小远自己心里有数。”
秦叔拿起桌上的一颗枣,咬了一口,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里时,将手中的枣核一甩,再次砸中润生后脑勺,帮润生又一次从昏厥边缘拉回。
“我们的时间不多,你要赶紧习惯,哪怕以后拔出它们,也得觉得它们还在。
不幸的是,你悟性不行,学《秦氏观蛟法》太慢了,但你幸运的是,你的身体能承受住这种笨方法,反而能成学得最快的。”
这场训练,一直持续到那道声音响起:
“吃晚饭啦!”
谭文彬下了楼坐上饭桌,瞧见润生的脸色,吓了一跳。
上次润生被墙里的钢筋洞穿时,他脸色都没这么惨白。
润生面前放的是一个大盆,谭文彬面前则是中盆。
等盆里的香燃尽后,润生拿起勺子,慢吞吞地舀出饭菜,然后送入自己嘴里,只有在咀嚼食物时,他脸上才会出现片刻松缓的神情。
柳玉梅自己端起饭碗,什么都没说。
谭文彬问道:“阴萌呢?”
刘姨解释道:“她试菜吃饱了。”
晚饭后,润生一步一步腾回院子,重新开始练拳。
李追远在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次润生坚持的时间格外久。
他甚至还有余力边倒吸着凉气边说道:
“等我学出来了,再打那个官将首时,就能把他提起来了,嘿嘿。”
润生今晚要留在这里继续练。
李追远和谭文彬走出院子,没先回宿舍,而是去了一趟柳玉梅原本住的那栋屋。
推门而入,客厅里,阴萌躺在凉席上,身上像是被泼了油漆染了色。
这形状,看起来就差用凉席把“尸体”裹起来,丢乱葬岗了。
她还处于无意识状态,说话也听不到,李追远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回寝室的路上,谭文彬小声问道:“小远哥,润生身上那些圆圆的,是贴纸还是……”
“是棺材钉。”
“嘶……”
来到寝室楼层,谭文彬一个人先推开陆壹的房门进来。
林书友正趴在床边吃陆壹给他从食堂用塑料袋打包回来的面条,塑料袋里还放着半截红肠,见谭文彬来了,他抬起头喊道:
“大哥。”
谭文彬对林书友点点头,然后搂住陆壹的肩膀,说道:
“你不是要做兼职赚钱么,这样,我们宿舍对面那家平价商店是我们开的,现在缺个管账的,你接下来就不要做家教了,有空就去那里盘货盘账,工资你出个价,只会比你去做家教挣得更高。”
“哥们儿,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能留在学校兼职且工资能保证,这肯定比起早贪黑大老远去校外给人补课要好太多。
“没事,你就当你祖宗显灵了。”
“额,什么?”
“走,你现在就和我去一下店里,我给那些做兼职的学生交代一下,也带你熟悉一下店里情况。”
“我我我……”
“干不干,爽快话。”
“既然哥们儿你信得过我,那我就干!”
“肯定信得过你嘛。”
一个怕老乡鬼吃不饱还坚持天天把自己晚上的饭食提前当供品的人,人品自然是没问题的。
深夜,李追远躺在床上,睁着眼,在思考问题。
隔壁床上的谭文彬则是翻来覆去,他是失眠了。
彬彬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也时刻在鞭策自己,从刚住进李大爷家时到现在,他真的没怎么松懈过。
可是今天,他感到了一种绝望和挫败。
是因为亲眼见到了,比你天赋好的人,他们居然比你还努力,且是不要命的那种玩儿法。
“唉……”
谭文彬再次转身,朝向了远子哥的床铺,见远子哥也没睡,就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小远哥,他们这样,让身为普通人的我,可怎么活啊。”
“彬彬哥你不是也在努力学习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谭文彬就有些嘴角绷不住。
他的确是在学习,
但壮壮学习的是如何在各种环境下更好地壮壮声势。
不过有一说一,跟老太太聊天确实能感悟很多东西,尤其是一些语气派头以及上位者的姿态。
他觉得自己以后就算其它正事不干,专靠这一身谈吐气场,都能在传统南派北派传销里,干出一个声名赫赫的捞尸派。
李追远自床上坐起身。
“小远哥,你怎么了?”
“我在算自己身上还残留没做完的事。彬彬哥,你去调查一下我们这栋宿舍楼以前死过什么女生,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我知道了。”
“顺便再问一问谭叔,七年前的邱敏敏案,有没有什么最新进展。”
“明白。”
李追远刚刚盘算的就是自己身上还牵扯着的因果,老家的事可以不管,来大学后,就剩下这两件事。
因为很可能,在这两件事上,会继续给自己牵扯出新的波澜。
至于邪书,茆家父子已经死了,邪书也被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住,理论上来说,断了它和外界的接触渠道,虽然它很邪性,却不会因此牵扯出什么因果来。
虽然林书友理论上也存在牵扯出事情的风险,但他现在的作用还较偏正向,可以继续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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