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最终,他们从另一个方向,又走回到了那个小路口。
“往下!”
既然路上走不了,那就下坡。
下坡很危险,比较陡,大家都是抓着树,一点一点往下挪。
李追远目光死死盯着下方的那条河,可原本在公路上的视野好是因为你在高点眺望,等你真的走进林中时,视野肯定会被遮挡。
等剥开身前枯叶后,李追远发现自己这次是直接回到了小路上。
前方,就是昨晚自己等人停车的空地,再往上头走一段,就是那座小村子。
谭文彬瘫坐在地。
薛亮亮也就多踉跄了两步,最后还是跪坐了下来,他一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边问道:“小远,这是鬼打墙么?”
“差不多吧,应该算是一种瘴,大家休息一下吧。”
四个人,就都坐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天都开始变得阴沉了下来,像是要下雨。
没办法,大家只能起来,村子是不敢去的,就找了棵大树避着,防止雨忽然真下来给所有人都淋成落汤鸡。
谭文彬这会儿,居然还能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习题本,还有一支笔。
他背靠树坐下,将本子摊在自己腿上,真就做起了题。
这一幕把大家都逗笑了,连他本人也笑了。
其实,他这会儿做题是假,想要活跃一下低沉的气氛是真。
薛亮亮有些无奈道:“我感觉是我把霉运传给了你们,小远,你每次跟我在一起,都会被我牵连遇到事儿。”
“亮亮哥,别这样说,我会脸红的。”
按照过往频率来看,到底谁牵连谁还真不好说呢。
李追远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老家村子附近的死倒集中爆发后就消沉了,这会儿出远门,自己就又开始招引了。
谭文彬打了个呵欠,说道:“看来老人们说的出门要看黄历是对的,早知道该焚香沐浴,算算出发日期。”
润生点起一根香,插在了面前土里。
谭文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现在烧香有什么用?”
乌云更沉了,空气中的湿气开始加重,雨随时都可能下。
原本埋头思索着脱困方法的李追远,抬起头,立刻就愣住了。
因为薛亮亮脸上,呈现出一种沉木般的质感,哪怕李追远平时不会给身边人看面相,可这种面相已经类似很直白地送分题,虽然不是一回事,却也接近于江湖骗子常用的惯口:“我看你印堂发黑啊!”
这是霉运缠身,气运跌落谷底,灾祸易连,一般病榻上将死之人才会有这种面相,因为对于他们而言,任何一个微小的意外与打击,都可能将他们的命灯熄灭。
李追远马上看向润生与谭文彬,发现他们俩也是如此。
那自己岂不也是?
自己四人一路在一起,同气连枝,要走背字肯定是一起走的。
他伸手拿起薛亮亮放在身前的刀,用刀身当镜子,照了照自己。
当即,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
虽然不是在给自己推演命格,虽然清晰易懂,可对着自己看相,也是一种忌讳。
最主要的是,男孩已经把学过的东西转化为一种本能,哪怕只是想浅看一下,可脑子里早就完全运转开了,就像一个人看见一加一的题目,不假思索就能算出答案。
丢开刀,李追远闭上眼,舒缓着自己的头晕与恶心。
等恢复好后,李追远睁开眼,眼里是浓浓的不解与疑惑。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面相是正常的,和这仨伙伴“油尽灯枯”,完全不一样。
“哥哥们,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一下你们。”
三人都抬起头,看向男孩,等待提问。
“你们路上,是不是背着我,一起偷偷干过什么?”
第60章
薛亮亮先开口问道:“小远,是我们三个人身上有什么痕迹,而你没有么?”
李追远点点头:“你们三人身上的面相,现在都很差,意味着你们正在走很严重的背字,虽然运势风水之说没有绝对准确的,但至少可以说明,你们沾惹上了什么,我原本以为我也应该是一样的,但奇怪的是,我没有。”
“彬彬,把你本子和笔给我。”
“亮哥,给。”
薛亮亮翻开一页,在上面画了一个正方形的框,然后在上端和下端各画了两个小人,代表四人。
最后,他在框的左侧,画了一扇门。
“用排除法。
我们下了火车后,先一起去吃饭,然后坐上朱阳的货车,在这期间,小远没有和我们分开过,途中接触的外人也就三个,除了朱阳外就是那对修车铺的师徒。
所以,这一段可以排除,我们可以往前看。”
谭文彬问道:“为什么不能继续往后,比如,我们在货车上的那一晚?”
“因为那时候事情已经开始了,朱阳的失踪时间点可以视为一个标志;而且,既然小远说是我们三个走背字,那车胎被钉子扎破算不算?要是算这个的话,时间线可以继续往前拉,完美包含住了我们四个人集体在车上的时间,明白了么?”
“好像……明白了。”
“那就可以锁定在火车上。”
“可是,火车上的人也太多了。”
薛亮亮摇摇头:“其实不多,因为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软卧间里,而软卧间里,是绝对干净区域,因为小远没事。
另外,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三个人,也没有集体出去过。
所以,只可能是我们三个人,分别出去时,所触碰接触的交集。”
“那,我们各自复述一遍出软卧间的经历?上厕所要不要说?”
“润生先来说吧。”薛亮亮指了指润生,“你就刚上车那会儿,去抽了一根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接下来,你就再没去抽过了,对吧?”
润生挠挠头,努力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对的吧?”
薛亮亮微微皱眉,然后果断抬手:
“我没记错,你就只去抽了一次,因为中途我问过你为什么不去抽了,你说这次带来的香比较好,要用来吃饭,不能嘴闲乱抽。”
“我……”润生有些茫然,“好像是说过。”
“你怎么了?”谭文彬伸手摸了摸润生的额头,“没发烧啊?”
李追远默默地看着润生,然后再扭头看向薛亮亮。
薛亮亮继续问道:“火车上,小远每次下铺去上厕所,都是润生你陪着去的,所以这段路径可以排除。
也就是说,你只有那次刚上车时去抽烟那次,才能沾染到脏东西。
现在,你把你那次所见到的人和物,不,范围再缩小一点吧,你和谁接触过,可以是身体接触也可以是互动,先说这个。”
润生一边努力地回忆一边磕磕绊绊的叙述。
直到,他说到给一个对奶奶“喊饿”的小女孩糖果时,薛亮亮和谭文彬全部抬手示意在这里打住。
薛亮亮:“我给了一份盒饭。”
谭文彬:“我给了一份早饭。”
李追远看向他们俩:“给我具体形容一下这位老奶奶的穿着。”
等听完二人的描述后,李追远抿了抿嘴唇,说道:
“应该是找到了,因为我看见那老奶奶时,她身边没有小姑娘,而是放着一只用布包好的骨灰坛。”
严格意义上来说,薛亮亮的这套排除法其实很不严谨,漏洞也很多,但他这是比较常见的实用主义思维,先忽略边角在尽可能大的范围里去尝试排除问题,要是没找到,再去针对边角较真。
薛亮亮将本子合上,说道:“就是那个小女孩了,小远能走阴,是有真本事的,所以小女孩不敢让他看见亦或者是……小远本就不容易被‘眼神’骗到。”
谭文彬不解道:“可是,我们明明都给她吃的了,她为什么还要害我们,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薛亮亮看向李追远。
李追远尝试分析道:“以活人的社会道德标准去适配那种脏东西,是不合适的,而且退一步说,小女孩可能没想害你,但她的行为,却对你造成了伤害。”
谭文彬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薛亮亮和润生:“那她是想干嘛,因为我们给了吃的,所以想要我们继续给?”
薛亮亮问道:“小远,我记得你以前用摆供桌的方法解决过这类事,那这次,可以也这样么?”
谭文彬拍了拍大腿:“可是我们行李以及吃的喝的,都在货车上,现在车不见了,我们从哪里搞贡品?香倒是有。”
薛亮亮:“村子外头倒是挂晒着不少东西,为了解决眼前的麻烦,可以让我一个人再冒险跑进村子取一些东西过来摆桌,我会留下钱。”
李追远:“不是的,如果只是饿死鬼那种,是会让人倒霉,但不至于这么猛,她是要吃的,而不是想涸泽而渔,至多也就缠着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个小女孩口中的‘饿’,指的是她想要你们的阳寿。”
这句话一说出来,三人都沉默了。
李追远继续道:“也就只有十分迫切地想让你们死,才会给你们制造出这种风烛残年的面相。”
谭文彬摊开手:“她不是已经被装在骨灰坛里变成骨灰了么,都早就死了,还用阳寿做什么?”
薛亮亮开口道:“她奶奶老了,她奶奶可能也快要死了,她不是给自己要,是在给她奶奶要。”
李追远再次看向薛亮亮,然后又看向正努力跟着思路艰难“走”着的润生。
谭文彬骂道:“这样确实说得通,艹,小孩子真可怕,要是能再回到火车上遇到她,我给她骨灰倒厕所里去!”
任谁因为做好事而要被害死,都会格外愤怒。
李追远说道:“她或许不在火车上了,可能就在你们身上。”
谭文彬:“嗝儿!”
这是被吓的。
虽说眼下境遇也很诡异,但也只是暂时出不去,还没遇到直接的危险,可在知道那种东西就在自己身边时,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薛亮亮马上问道:“小远,你看到了?”
李追远摇摇头:“我没看到,但我猜测,应该是在你们身上,上午那会儿,可能在亮亮哥你身上。”
“我身上?”
“因为现在的你,和先前的你,在表象上差距很大,先前的你明显更慌乱,思维也不清晰,问的问题,也很低级。”
薛亮亮指着自己鼻子:“我有么?”
“这种事,本人很可能是没有感觉的,我体验过相类似的。”
李追远曾体验过太爷的福运,想来背运,应该也差不多。
“那之前在我身上的话,现在她在……”薛亮亮说着,就看向了润生。
很显然,他早就察觉出润生的不对劲了。
谭文彬也终于意识过来,润生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看起来很木讷老实,但他的心思其实挺细腻的,尤其是在记性方面,以前小远每次告诉他一连串位置和要求,他都能记住去完成好。
可刚才的润生,就显得很呆,回忆个事情也如同在绞尽脑汁。
“我么?”润生举起手,开始摸索自己的身体,“她在哪里?”
随即,润生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然后再取下来,发现没变色。
“小远,没有啊。”
“她应该不是死倒。”
“那怎么办?”润生攥紧了拳头,“如果她在我身上的话,那我不跟着你们走了,你们三个尝试往外跑,说不定就能跑出去。”
顿了顿,润生又指了指薛亮亮和谭文彬:“或者你们和我一起留在这里,让小远一个人往外跑,小远是干净的,他先前出不去应该是受我们影响。”
薛亮亮和谭文彬都点了点头,显然他们是同意这个方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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