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按理说,我现在是不该带阿璃离开这儿的,可明儿个日子特殊,又不得不走这一趟。”
“奶奶,这是您的家事,还有,阿璃也确实应该去的。”
“你是猜出来我们明儿要去做什么了?”
“怎么可能。”
“呵呵,要不是你眼睛还没好,本该带着你一起出去转转的,但估摸着你现在应该也没这个心情。”
“奶奶,您不用顾虑我。”
“行了,就这样吧,阿婷会把明后日的药提前煎好,你记得按时吃。”
“嗯,我会的。”
李追远往回走,经过润生和谭文彬身边时,停下脚步。
润生将一个小板凳送到李追远身后,谭文彬则扶着他坐下。
电视机里正放着电视剧《陈真》,主演是梁小龙。
润生一边看一边在扎纸,谭文彬则在做题。
李追远听到了笔在演算纸上“唰唰”的声音,不由说道:“彬彬哥,你待会儿去我房间把台灯拿下来用吧。”
“好。”谭文彬点点头,没客气,反正小远现在也用不上。
润生晚上喜欢把电视挪到屋外坝子上,一边干活儿一边看,这样方便清扫。
屋外有个杆子,吊伸出一个灯泡,亮度是够的,但角度不够好。
润生问道:“阿璃她们家明天出门做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有事的。”
其实,李追远大概猜出来了,柳玉梅应该是去给阿璃父母扫墓的。
他很早就看出,秦叔和刘姨不是阿璃的亲生父母,只是挂了个名义。
“小远,那你明天就有空喽?”
“没开学呢,我哪天没空?”
谭文彬小声嘀咕:“开学了你也有空。”
“我白天去送扎纸时路过镇集,发现那里有人搭了个小台子在说评书,下面听的人不老少呢,我问过了,明儿也在,小远,我明儿带你去听吧。”
“好呀。”
李追远不想拂了润生的好意,他也是在为看不见的自己努力找乐子。
翌日清晨,李追远特意起得很早,但等下楼走到东屋前,还是摸到了门上的锁。
柳玉梅她们,应该凌晨就走了。
走得早,也是为了能回得早。
李追远干脆摸了一张板凳,在坝子上坐着。
“啊,小远,你醒得可真早。”润生揉着眼下了桌,“我去做早饭。”
“润生哥,我们去镇上吃吧。”
“那成,我去把方便面摆灶台上,这样大爷起了可以自己煮面吃。”润生走进厨房后又很快跑了出来,把谭文彬拍醒,催促道,“起来洗漱了,我们去镇上。”
谭文彬打了个呵欠,虽然没睡饱却也点点头。
简单整理后,润生骑着三轮,载着李追远和谭文彬前往石南镇上。
早餐店门口铺了好些张桌子,三人特意选了最偏的一桌,因为润生要抽香烟。
李追远要了三碗小馄饨,三屉小笼包。
本来李追远要多叫些的,却被润生制止了。
等馄饨和小包子背端上来,李追远关心地问道:“润生哥,这么点你吃得饱么?”
“小远,你瞧瞧这是啥。”
李追远手里被润生塞了一个干干硬硬的片状物,摸索时可以感知到粗糙和小孔。
“馒头片?”
“哗啦啦。”润生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嘿嘿,我带了一大袋,正好可以泡馄饨汤里。”
“润生哥……”
“小远,你吃你的,我尝尝鲜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饭量多大,哪能在外头店里放开了吃,那不是败家么。”
“给我也来点。”谭文彬伸手抓了一把,放过去,他大概会豪迈地说“随便吃我请客”,现在他不会了,因为以前不熟,现在是好朋友。
李追远用力咬了一口干馒头片,没咬动,最后还是放进碗里泡着。
旁边,润生咬得嘎嘣脆,期间还和谭文彬一起,又跟老板续了一碗汤。
“呼……舒坦。”
“嗝儿……”
俩大肚汉吃完后,各自拍着肚子,他们应该是把上衣撸起来了,因为这声儿听得很闷脆。
“哟,还有么,给我也来一片。”
李追远耳朵微动,他第一次听到播音腔的南通话。
“还有两片。”润生拿起来递给他。
“好,够了。”
那人端着一碗面或者馄饨在同一桌坐下,然后扭开一个盖子,空气里很快弥漫出腐乳的味道,还有些许辣味。
谭文彬嗅了嗅鼻子,问道:“你这腐乳怎么是这个色儿的?”
“我这是川味腐乳,加了辣椒的撒。”
又是一口播音腔四川话。
“咦,你是昨儿个台上说书的那个。”润生一拍额头,“你那长袍子没穿,我都认不出你了。”
“嘿嘿,你们今儿来听说书啊?”
“那可不,特意来的。”
“哟,那可是尊客。就是现在开场还早,你们要是愿意给我点杯茶水,等我吃了早饭就给你们仨开始说。”
“好啊。”李追远答应了。
那人早饭吃完了,说了声:“请。”
三人跟着他来到台子下,台子很粗糙,就几个柜子搭了个小台,后头挂着两面帆。
润生中途去小店里买了瓶矿泉水,回来时见李追远拿出钱,递给了说书人,说书人笑着接下了。
润生这才意识到,点杯茶的意思是给点小费,而不是傻乎乎的真去买瓶水。
这钱其实不多,也就两罐健力宝的钱。
说书人没上台,而是在下方自己摆的木长凳上一坐,与李追远三人面对面。
他先做了个简单开场白,介绍自己是个跑江湖混饭吃的,姓余名树,初到贵宝地,为交朋友为涨见闻为一口饭。
接下来,他就开始讲起评书,讲的是秦王李世民虎牢关前大破窦建德。
因听众是三个年轻人,他就没用南通话而是用的普通话,故事讲得抑扬顿挫、精彩纷呈,还兼了段口技。
润生和谭文彬听得很入迷,不时拍手叫好。
李追远一边跟着鼓掌一边心里惊疑,这是哪路大师跑江湖体验生活来了?
这人分明不是本地的,却能到一处新地方马上学会当地方言,而且嘴皮子功夫那是真瓷实。
虽说当下传统文化市场正遭遇着严重萎缩与低迷,但怎么都不至于让这样一个人江湖流浪。
故事的潮点在李世民率玄甲军反复冲击窦建德中军,尾声落在李世民得胜还朝,受封天策上将。
故事精彩,演绎精妙,大夏天的,像是吃了一大块冰镇甜西瓜,从头到脚一阵酥爽。
虽然看不见,却让耳朵得到了一段真正的享受,而且还是面对面的小包场,这钱,花得值。
李追远再次将手伸进口袋。
“别了,茶水给过了,都是没上班挣钱的,哪能再收你们的赏;再说了,不是已经赏过俩馒头片儿了么?”
“讲得真好。”李追远由衷道。
“谬赞了,你这孩子,眼睛没大事吧?”
“会好的。”
“那就好,叫什么名字?”
“李追远。”
“李追远,李追远,是一直姓李么?”
“不然呢?”
谭文彬意犹未尽地问道:“能再讲一段么?”
“讲不动了,得留着正午开正场。”
谭文彬点点头:“那我们等着。”
“哎,那可不用了,中午讲的也是这段,就是多注了些水,讲了讲李唐朝堂上的李渊李建成,再唠一唠洛阳城里的王世充,不听也罢。”
“那真可惜,那晚上呢?”
“一样的是这一段,水更多了些。”
谭文彬:“……”
“出来混口饭吃的,肚子里的货就这么多,哪能一咕噜全掏出来呢,再说了,这地儿也鲜有人能一天听几场的,有这闲工夫的,一般也没钱。”
李追远好奇问道:“余师傅,你是哪里人?”
“孩子,你是问我老家?”
“嗯。”
“我老家可真说不上来,爹妈走得早,自己打小就沿着这长江,从山城至荆楚再到这入海口,一年四季来回溜达。
按这么说,我老家,应该是在这江上。”
李追远脸上露出笑意,似乎听到一个很有趣的回答,但心里却默默沉了下去,因为他曾在柳玉梅那里,听到过一个相似的回答。
“天色还早,那我就再给你们讲一段吓人点的小故事。”
“好啊,好啊。”润生鼓掌。
“我喜欢听这个。”谭文彬激动地握拳。
余树开始讲起来了。
刚起了个头,李追远就听出了不对劲,背景在明末清初,主人公是个书生,坐船进京赶考途中船翻了落水,被一白姓娘子所救,书生对其倾慕,称呼其为白家娘娘。
不等对方继续讲下去,李追远就捂着眼睛吸了口凉气:“润生哥,彬彬哥,我眼睛好疼,带我回去喝药吧。”
要是其它事儿,他们俩现在肯定是不会走的,但涉及到小远的眼睛,俩人当即不敢耽搁,和那余树道别后,马上背着小远坐上三轮车往家赶。
回去路上,面对润生和谭文彬关切地询问,李追远选择说出自己的顾虑。
“哥,我眼睛不疼,我是怀疑那人身份。”
都已经讲到白家娘娘了,再说下去就必然会出现死倒,然后润生和谭文彬面色就会发生变化被对方瞧出。
这也是李追远装眼睛痛提前离场的原因。
听完李追远讲述后,骑车的润生发出一声感慨:“这是遇到同行了。”
谭文彬则愣了好一会儿,疑惑道:“咱们这一行的人,都这么多才多艺的么?”
润生回了句:“你也有才艺,你会扎纸。”
谭文彬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哦。”
润生和谭文彬虽然很意外,却没被吓到,一是他们没经历过白家娘娘的事,二是他们也不清楚柳玉梅的真正身份。
前者涉及到亮亮哥个人隐私,后者涉及秦柳两家的秘密,李追远不方便擅自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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