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错哪儿了
“老板,咱们的宣传物料可能来不及了。”
“为什么会来不及?”江勤纳闷。
卢雪梅咋咋呼呼地:“盛视说这个月的订单太多,想晚两天交货,我说不行,他们说那也没办法,让我有本事就退款!”
“这么嚣张,李老板中彩票了吧?”
十二月是促销的黄金节点,因为冬至、平安夜、圣诞节,甚至元旦,各种节日都挤在这个时间段,导致很多商场、门店都会趁这个时候大肆营销。
为了赶工,盛视广告厂最近天天加班,一直到夜里十一点都是灯火通明的状态。
拼团上线所需要的各种物料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但剩下的三分之一,盛视迟迟不肯动工。
卢雪梅来回跑了三趟,结果一直都被各种理由拖延,这次是真的忍不了了。
江勤听完之后倒不觉得意外,因为这是很多工厂惯用的小伎俩。
先给你做一部分,让你觉得快了,没办法退单。
节省出来的时间就去给另外的订单做一部分,造成同样的效果,以此来硬吃下超出产能的业务量。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像这样的做法纯粹就是耽误事了,盛视广告以前的服务挺好的,怎么这时候偏玩了个下三滥的招数?
“我们是盛视的老客户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别的原因吗?”
“有,盛视的厂长换人了,新来的那个完全是个势利眼,一看我是大学生就不当回事,一见到开豪车的就恨不得叫爹。”
“奥迪算豪车吗?”
“他自己开的就是个奥迪。”
江勤扒了两口饭,觉得为了保证拼团的顺利上线,药就应该下猛一点,于是在吃完饭后直奔对面的翠竹小区,喊来了龚叔出马。
带著翅膀的黑色轿车在马路一阵飞驰,转眼就到了盛视广告的大门口。
“龚叔,怼进去,直接停他车间门口!”
“没问题!”
龚叔说完话,一脚油门杀进了盛视广告的厂房,直接横在了车间的正门口,威风凛凛。
“太好了,谢谢伱啊龚叔,大早上的还得劳烦您跑一趟。”
“江少爷,自从你买了车,我领工资都觉得有点心虚,能给你帮上忙就太好了。
车窗打开,江勤招招手,把卢雪梅叫了过来,让她上车,卢雪梅不知道老板有台宾利,还配了个司机,眼神里全都是震撼。
我草,好大的大腿啊!
卢雪梅伸手想摸摸,结果这个动作被龚叔从内后视镜精准捕捉到,他脸色一变,立马咳嗽了两声,阻止了卢雪梅的进一步举动。
此时是早上八点多,吃过饭的工人赶来上工,发现车间被车堵著,左摇右晃进不去,一看车标又不敢说什么,只好摸手机给厂长打电话。
新上任的厂长听说有车挡了车间门,火急火燎地就赶过来要骂人,结果进场之后瞬间一愣,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伸手轻敲车窗。
第一次敲,江勤没有任何动作,卢雪梅也没敢轻举妄动。
第二次敲,江勤还是装没听见。
直到第三次敲,江勤才打开车门,一脸笑容灿烂地迎了出来。
“陈厂长是吧,我听说大学生的订单无所谓,有本事就退单,您不稀罕?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可把我吓坏了。”
“没有啊,那肯定是底下的工人胡说八道的!”
“我就说嘛,哪个狗娘养的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陈厂长咽了下口水,看了一眼宾利又看了一眼龚叔,满脸堆笑的没有反驳。
单纯的宾利不可怕,但是宾利配司机就可怕了,而且这台车还是外地牌照,不可能是临时租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这位新厂长吩咐车间开工,优先制作拼团的广告,又多番套话,想知道江勤的背景。
不过江勤没给他面子,确认拼团的广告进入制作流程之后就收起了笑脸。
有些人就是这样,吃硬不吃软,你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似的。
“陈厂长,你们原来的那位李厂长去哪里了?”
“李厂长是我姐夫,我是他小舅子,他家里有点事就先回去了,让我在这盯著,我算是代理厂长。”
江勤听完之后放下了心,没有继续再问。
说实话,如果这家广告厂真的换了这家伙做厂长,那他就要考虑重新选择合作商了,不过既然只是代理,那这件事就暂时不用考虑。
江勤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广告帽?”
“有啊,棉布的帆布的腈纶的,清一色的棒球帽,各种颜色款式都有。”陈厂长立马叫人拿来了一沓样品。
“能不能帮我做一批黄色的,上面印上拼团的logo?”
“您要多少?”
“先来一百个吧,明天和广告物料一起交货,省的你们多跑一趟了。”
陈厂长想说太赶了,能不能拖几天,但一想对方就是因为自己老拖时间才杀上门儿来的,又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他确实是刚接手厂务,对厂里的客户不太熟悉,对卢雪梅阴阳怪气只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是个大学生,看上去就好欺负。
但万一真的帮姐夫得罪了大客户,那他肯定是要被打断腿的。
“老板,咱们要帽子做什么?”
“拼团后天上线,到时候配合促销活动和商城折扣,满校园都是带小黄帽的配送员,听起来是不是挺带劲的,连流浪猫狗也得停下来多看几眼吧?”
卢雪梅听完他的描述后脑补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很带劲:“可是……能有这么多订单吗?”
江勤笑了笑:“没有订单就让配送员空跑,制造虚假繁荣,这也是增加信任感的一种手段。”
“原来是这样……”
“雪梅,你今天就在这里盯著吧,别等咱走了又停工,渴了就去陈厂长办公室里喝茶。”
陈厂长满脸笑容地点头,对卢雪梅的语气也客气了很多。
随后,江勤离开了盛视广告,本打算直接回学校的,但他考虑了一下,觉得好不容易把龚叔请出来了,不想浪费这个机会,于是决定去万众商城那边转转。
何益军老是觉得他想坑人,连协议书都是昨晚才签的,坐宾利过去装个逼,应该能再博得几分信任感。
最起码让老何知道,自己的背景也是很吓人的,不会轻易挖个坑让合作商跳。
不过江勤来的不巧,正好遇到何益军在教训上高中的闺女,隔著老远就能听到吵架的声音。
他咂了咂嘴,心说还是滚蛋吧,家务事这种东西可不是外人能掺和的,结果何老板听说他来了,立马揪著自己的闺女来了会议室。
“看见了没有?”
“你让我看什么?”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临川大学的江勤,前几天刚刚荣获了临川大学首届全校学习竞赛第一名,成为了临川大学历史上第一位学习之星,你能不能跟人家学学?也考个及格,给你老爹我露露脸?”
“??????”
江勤嘴都歪了,心说何总你记得还真他妈清楚啊,这一段话你让我再说一遍我都说不齐整,你倒是张口就来。
怪不得那天离开万众,董文豪和魏兰兰的表情那么尬,别说他们了,江勤自己听都觉得尬。
“什么?学习之星?我还奥特之母呢!”
何益军的闺女长得还挺漂亮的,齐刘海,一头长发,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但就是性格有点乖张,不喜欢拿正眼看人,一看就是典型的叛逆期。
一听什么学习得奖还及格,小姑娘立刻炸了,让我及格不是要我命吗?哐一脚就踢开门跑了出去。
“江总见笑了,我平时太忙,没时间管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何益军讪笑一声,走到跟前坐下。
江勤风轻云淡地摆摆手:“没事,我不笑。”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告诉何总一句,学习之星的奖杯还挺沉的。”
何益军听完之后点点头:“那当然了,知识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分量的东西!”
江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早知道这个奖在你心里的分量这么重,我就不来走这一遭了。
第150章 我的小手冰冰凉
从万众商城回来之后,江勤就一直待在208没有出过门。
内容组的预热已经开始了,不少注册用户也已经知道了拼团这个即将上线的产品,再加以引导之后,各种讨论与看法就纷至沓来。
有人关心送货问题,有人关心质量问题,有人想知道折扣力度有多大。
江勤的应对方针是暂不多作回应,一切都等到上线那一刻,由内容组以彩虹屁的方式来解答。
“老板,校务处的人来送货了,车上都是崭新的电脑和取暖器!”
“快快快,接货接货,用双手!”
江勤寻著文锦瑞的声音跑出来,就见到一批工人抱著电脑、饮水机,取暖器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创业基地。
周五,气温骤降,寒潮来袭。
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江勤发现拖把池里未排干的水已经结成了冰。
站在室外哈一口气,白雾氤氲。
创业基地位置较偏,暖气热度比不上教学楼,于是,学校支持的三台取暖器就派上了很大的用场,弥补了暖气不太热的缺陷。
曹馨月借著做ppt的借口,带著洪颜和唐琳搬了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蹭个取暖器。
没过多久,严教授也跑过来了,身上还裹了个毯子,赖住之后就不走了。
暖气管道的排布用的是N型的串联方式,热水从热管压到屋顶,然后依靠重力从屋顶流向楼下,所以当整栋楼都不暖和的时候,一楼的出水区往往是最冷的。
严教授是老年人了,耐不住寒,但性格古怪,不想占学校便宜。
于是,08版的“蹭热度”就产生了。
原本有十六个员工,加上总办处的四个,现在凑了二十个人。
人多不一定热闹,但暖和是真的。
老教授坐在江勤的对面,泡了壶茶,眯著眼,带上老花镜开始悠闲地看报纸。
其他的人则对著电脑一阵噼里啪啦,久久无话,气氛虽然安静,但任谁都可以感受到一种清晰的紧迫感。
或许是因为呼吸的热度,又或者是取暖器的温度,要么是严教授茶壶的蒸汽,208的窗户上已经是一片白雾迷蒙。
“老板,万众商城的人打电话过来了,希望把当天下午八点的送货时间改到次日早上八点。”
江勤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电话谁打的?竟然这么不给临大首届学习之星面子。”
“货运部的一个主管,姓张,他们说节日期间人手太紧张了,忙不过来。”董文豪抬著头说。
“你跟他们啰嗦什么,有问题不找上级主管反应,打电话找合作商?我们是公对公的合作,何益军指定的对接人是岳竹,除非是岳竹的要求,其他一切概不受理。”
“那万一岳经理同意了呢?真的要改时间?”
江勤摆摆手:“肯定是岳竹没同意,他们才私底下找我们商量的,你跟他们说,改时间可以,我现在立马去找岳经理汇报一下,他们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
董文豪将信将疑地摸出手机,按照江勤的意思回了个电话,说要去找岳经理汇报,结果姓张的主管立马改口,说岳经理事务繁忙,还是别麻烦了,先按照之前订好的时间配送吧,我们腾出来个人手就行了。
“老板,他们又不改时间了。”董文豪一脸震撼。
“以后这样的事情多的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决策层层落实下去之后,每个环节的人都会有不同的想法,不要谁的面子都给,这样很容易会被蹬鼻子上脸。”
话音落下,严教授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江勤,心中的疑惑变得更深了。
他始终不明白,江勤这种一眼就能从表面挖穿到本质的犀利眼光究竟是从哪里锻链出来的。
他才十八岁,总不可能真的在人情场上摸爬滚打过,真是邪了门儿。
“金融学院,现在都教你们什么课?”严教授忽然问了一句。
江勤抬起头:“不知道啊。”
“?????”
“课是什么东西?”江勤一脸茫然。
严教授瘪瘪嘴,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而唐琳此时也偷偷注视著江勤,将他与薛刚进行了一番对比,忽然发现薛刚那个学生会主席的光辉形象变得有点弱鸡了。
江勤身上真的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和她认识的那些大学男生好像不在一个层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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