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李乌拉说道:“过了那么久,不知道羊蛋子和泥鳅还在不在收容站?”
大脚说道:“羊蛋子是谁?泥鳅是谁?”
林跃笑笑,没有说话。
顺着江堤往上,越过山坡和一片小树林,前面空地上站了足有三百多人。
几个人愣住了。
林跃走到队伍前面,看着他们说道:“为什么不走?往东北走就是禅达,都在这里傻站着干吗?”
“营长,谢谢你!”
排头满脸伤疤的上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面的人跟着举起右手,看着他的目光里有浓浓的感激和尊敬。
将心比心,他们知道是谁救了他们,谁是那个关心他们生死的人,不是那些高谈阔论的政客学生,不是在东岸督战的虞大铁血,也不是临场变卦的龙团座,是前面这个敢于反抗,勇于担当的年青人。
他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他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们在他的眼里不是炮灰,不是数字,不是可以随便牺牲的一小撮人。
他们在南天门上不是打了一场最像样的败仗,是打了一场扬眉吐气的败仗。
虽败,志存,人在。
林跃回给他们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脚站在后面,看着前方一双双真诚的眼,想回礼又觉不妥,只能是傻傻地笑。
李乌拉使劲仰着头,想要看看过去的同袍是不是在天上望着他,这次他终于不用再担负害死一排人的骂名。
林跃拍拍上士的肩膀,向着禅达的方向走去。
“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什么叫回报?这就叫回报。
你不放弃他们,他们也不会背弃你,虞啸卿永远不会懂,人心不只是最大的政治,人心还是最大的军事。
今后如果由他来带这300多号人,一个营的兵力能打出一个团的战斗力。
就像电视剧里孟烦了在军事法庭上说的,“真要有那么一人,能一直带着我们哥儿几个,一块儿往前冲,谁都不猜忌谁,多好啊?可没这人,我们还是跟一块儿吵啊,骂啊,谁都不信谁,谁都不服谁,我们也勇敢但我们软弱,一直都没这人,可是现在,师座,我们有这人了,他几乎能把我们哥儿几个从西岸活着带回来……”
他现在就是这300多号人的“那个人”。
犹记得虞啸卿在军事法庭上听了孟烦了的话很不爽,他知道虞大铁血为什么不爽,因为虞大铁血身边只有仰慕他的下属,没有可以信任的沙场兄弟。
“我要的是我的团,我要我的袍泽弟兄们提到虞啸卿三个字,想到的就是我的团长。我提到我的袍泽弟兄们,想到的就是我的团。”
呵,多么讽刺……
……
林跃等人的行进速度不快,因为途中遇到了先一步离开的伤员,为了照顾这些人,他们回到禅达的时候已然夜幕降临。
迎接英雄归来的本地人都已散去,街上空荡荡的,担负戒严任务的士兵在进城要道和各个路口驻扎。
近400人的队伍一出现便引起一场骚乱。
大脚等人在南天门死守一个昼夜,兵员损失过半,打死打伤日军足有一个大队,翼护妇孺友军过江,为东岸打出巩固防御的时间,他们都是有功之人。
可是到了戒严部队军官的嘴里,居然成了违抗军令临阵脱逃的逃兵,谁能接受?
要不是大家都是中国人,搞不好已经大打出手。
这种情况直至张立宪带着李冰赶到,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林跃当着俩人的面狠狠地给了那名出言不逊的梁姓中尉一个耳光,看得李冰皱眉,张立宪瞪眼。
能不用上阵地,在禅达城内执行戒严任务,多少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物,却不知道以前与人为善的林上尉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一点不给梁连副面子。
林跃打完人又把试图给上司找补的两名士官踹个半死,这才走到李冰跟前问了一句话:“孟烦了他们呢?”
“孟烦了?谁是孟烦了?”
张立宪笑着说道:“哦,你说早到的那一拨人吧,师座让人带他们去收容站了。”
“师座呢?”
“师座现在开会。”
“所以才让你来处理这件事?”
“对。”
林跃打量一眼跟着自己的四百来号人:“天不早了,先找个地方把他们安顿下来吧,赶明儿我再去见师座。”
张立宪说道:“好,没问题。”
林跃点了点头,问明孟烦了等人栖身的收容站的位置,带着李乌拉、大脚、豆饼和八顿走了。
目送四人一狗消失在前方拐角,那位梁连副凑到张立宪跟前:“张哥,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只不过这次是张立宪打得。
张营长打完这一巴掌朝着那些满身烟火色的士兵走去。
“李哥,我……”梁连副一脸委屈地看向李冰。
“看我干什么,你活该!”
第147章 此营长非彼营长
说是安置,其实看管,虞啸卿可不在乎他们这群人是不是禅达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因为这份功劳不是川军团的,不是他虞师座的,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群叫花子一样的臭鱼烂虾被人看见,损及虞师军威,削了他的颜面。
余治走的时候还派了两个持枪士兵守在门口,一个叫满汉,一个叫泥蛋。
月上柳梢的时候,孟烦了在跟龙文章路上捡的那条叫黑豹的狗大眼瞪小眼;不辣和康丫躲角落里玩日军的尉官刀,商量着什么时候趁烦啦不注意拿去黑市卖掉,换点钱买肉吃,说不定还能去裤裆巷快活一下;要麻坐在八仙桌边数着揣满衣兜的日本兵领章,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杀了几个,可是数着数着总觉得落下一两个,于是又返回去重新数;郝兽医坐在能望见门口的地方黑着脸不说话;阿译搬了个桌子到自己睡觉的地方,一边哼哼唧唧地骂着吴侬脏话;迷龙把那十几个跟着他们来到收容站的士兵统统赶上二楼,完事坐在台阶前面凶巴巴地瞅着满汉和泥蛋,搞得两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有董刀,他解下弟弟董剑的骨殖放在石台上,嘴里念着似是而非的招魂语,像是生怕弟弟的魂儿没跟过来,而崔勇和蛇屁股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了晦气。
没了碍眼的日本人,一群人又开始窝里斗,互相捅开伤疤,揭对方的老底。比如迷龙又要整死阿译,康丫和不辣为一张床垫争得面红耳赤,大伙儿都知道孟烦了的相好叫陈小醉,住在禅达城有名的烟柳巷,郝兽医不知道被谁讲了一句儿子在中原战场给小日本打死了,老头儿急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们不敢提龙文章,更加不敢提林跃。
满汉和泥蛋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人直乐。
嘭~
嘭~
嘭~
外面响起一阵踹门声。
泥蛋以为是上峰过来视察,走过去把门打开,迎面就见一个满身烟火气的年轻人迈步往里闯。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站住,再往里走信不信我开枪了。”
没等满汉摘下肩膀扛的步枪,那边崔勇一个箭步冲过来,右手卡着他的脖子往旁边一推,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墙上。
“那是俺们营长!”
泥蛋吓傻了。
门那边呼啦一下围过来一群人,连被迷龙赶到二楼的散兵也推开窗户往下面瞅,一个个兴奋地叫着“林营长回来了,林营长回来了。”
林营长?
泥蛋一脸茫然,那位林姓营长不是在里面吗?怎么又冒出一个林营长。
“是林跃回来啦,是林跃回来啦……”
要麻的肩章掉了一地,尉官刀斜躺在门槛前,石榴树下堆着没燃尽的烟叶,丢了老婆孩子的迷龙马后炮似得扯着嗓子喊道:“我早说过,那小子属猫的,有九条命,你们都死了他也死不了。”
豆饼拖着一条伤腿走到台阶前面:“要麻哥,迷龙哥,我回来了。”
“快,快给娃娃找个坐滴地方,他腿上还有伤尼。”郝兽医赶紧分开众人,把豆饼拉到八仙桌旁边的长凳坐下。
“我们……”
给崔勇整得七荤八素的满汉回过神来,正要拿虞啸卿的名头压人,泥蛋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别犯傻,这个林营长跟院子里那个林营长不一样。”
说话的功夫,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二楼的散兵们也下来了,二十多口人都挤在院子里,气氛热烈的像过年一样。
林跃走下台阶,望要麻和康丫说道:“都还没吃饭吧?”
阿译说道:“哦,来这里前吃了几个包子,禅达城的老百姓还给我们塞了点水果。”
他们回禅达的时候是下午,现在是晚上,虞啸卿派人把他们弄来这里就不管了,院子里乱的很,连铺床的干草都没有,更别提吃饭的家伙了。
林跃朝大脚使个眼色,小跟班把肩膀挎的两个包裹放到桌上打开,一个装着英军发的压缩饼干,一个装着小日本的罐头、鱼干、腌菜什么的。
“肚子饿的自己去拿,先将就一晚,明天我去找虞师座要口粮。”
“林营长就是林营长。”
二十几口人哄的一声围过去,把包裹里的食物抢了个干净。
“都别抢,都别抢。”大脚在一边急得流汗。
满汉和泥蛋馋得直咽唾沫,想跟着拿又不好意思。乖乖,就这玩意儿还将就?他们连队半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每个周末才能弄碗带油花的汤喝,日常一顿干一顿稀,吃到嘴里硌死人的“八宝米”还是定量供应。
“怪不得两个营长都姓林,待遇完全不一样。”满汉对泥蛋说道:“以后别招他。”
泥蛋白了他一个“这事用你说?”的眼神。
“嘿,你怎么也弄来一狗?”孟烦了眼尖,别人在抢食物,他一眼就看见跟在林跃屁股后面的八顿。
自打林跃进门,被龙文章叫黑豹,被蛇屁股喊狗肉的昆明犬便呲牙咧嘴不断低吠,八顿晃着尾巴在院里跑了一圈,迈着小碎步走到狗肉跟前嗅了嗅它的气味,扭脸走了。
“嘿,我怎么觉乎着这两条狗跟你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呀。”
林跃抱着八顿的脖子,把脸贴过去:“孟瘸子,你瞎啊,我跟它哪里一样?”
八顿往外挣了挣,想要离这个连狗都骗的便宜主人远一点。
郝兽医走过来说道:“林跃,你那里还有磺胺没有,鹅已经给豆饼滴腿包扎过咧,再口服几天消炎药就木事了。”
打伤豆饼的是日本斥候,用的枪是从死去的远征军士兵手里捡来的李恩菲尔德步枪,但是因为被击中的地方不是要害,未伤及骨头,只要护理得当基本不会出现残废死人的情况。
林跃在裤兜里翻了翻,摸出一个褐色小药瓶丢给郝兽医。
“嘿,要我说您就是一下凡济世的仙人,只要别人过来求,手往裤兜里这么一摸。诶,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都能给变出来。”
郝兽医走了两步又原路返回,握着烟袋杆儿敲了孟烦了的头一下:“一天天净说些没用滴废话。”
“哎哟,别打。”孟烦了扬手缩头告饶。
“好,那说点正事,你从西岸带回来的那帮人呢?”
第148章 副团长
林跃说道:“张立宪带他们去城郊营地了。”
孟烦了问道:“有多少人?”
“加上伤员有400来人吧。”
“一个营的人你就这么给张立宪了?挺聪明一人怎么办了件傻事,那些人给虞啸卿安排,还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
林跃带回来的都什么人?
到缅甸没被日军打死,又在南天门战斗了一个昼夜,可以说都成老兵了。一个营的老兵啊,谁看了不眼馋?搞不好今天夜里就会被虞啸卿收编进主力团。
“肉包子打狗?谁是肉包子还不一定呢。”
虞啸卿昨天说了什么?既不增援也不提供战斗物资,就那一轮炮还是龙文章拿命骗来的,他一个人把超过一个营的兵力拉回西岸,毫不客气地讲,只要他还活着,虞啸卿就甭想把那群人变成虞家军。
他巴不得张立宪给他们好吃好喝伺候着呢,因为那就是在给自己养兵。
孟烦了歪头看着他:“我的爷,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林跃笑笑,没有在这个问题跟他纠缠。
“说说龙文章的事情吧。”
“他有什么好说的,冒充团长,假传军令,再加上临阵脱逃的罪名,枪毙十次都够了。”
“他在虞啸卿面前没说别的?”
孟烦了摇摇头:“没说。”
上一篇:斗罗:没有金手指我该怎么办?
下一篇:武侠:开局金光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