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唔,爱情就是把人打扮成小丑的艺术。”
小丑?
没错,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他说得对。
邓小琪偏身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坐到河堤围栏上的林跃。
“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
“这个重要吗?”
是不重要。
“你如愿了,现在……你如愿了!又可以看我的笑话了是吗?”
果然,他向她透露钱三一的行踪属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眉头紧蹙,忍着膝盖部位的痛楚撑起下半身,不过她最终没有站起来,身子一沉,又跌回地面。
本以为就是肉皮的挫伤,现在看来还扭伤了关节。
林跃叹了口气,跳下围栏过去扶她起来。
邓小琪摇摇晃晃立身不稳,就这还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你别碰我,别碰我!”
林跃二话不说,强行把人往肩头一扛,朝通向人行道的阶梯走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喊人了。”
林跃充耳不闻。
“救命,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个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他扛在肩上,脚在前,头朝后,属于最顺手的打屁股姿势。
“你……你居然敢……”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长这么大,她还没被谁打过屁股,哪怕是邓心华。
“林跃,我警告你,放开我。”
啪!
林跃非但不放,又使劲拍了一下,打得她一个激灵,而旁边经过的行人一脸玩味看着他们,并没有把她的挣扎和叫嚷当真,只觉就是小情侣在闹脾气。
“邓小琪,你莫不是忘了去年在教学楼下打的赌?我都没有逼你履行诺言,只是打了你几下屁股,叫什么叫。”
去年教学楼下打的赌……
想起这件事,邓小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身体的挣扎停了下来,也不喊救命了。
“叫小爸。”
“姓林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钱三一那样对她,邓小琪是伤心的,难过的,可是他对她做的这些事,完全打乱了失恋进程,中断了情绪的酝酿,整个人哭不出来,挣扎也没用,她很抓狂,很崩溃!
……
钱三一像一道幽魂在外面晃悠,从新江路南一直走到新江路北。
他得到了想要的静静,可要说通过思考得到了什么,一片空白。
没错,一片空白。
走了好几里路,没有任何意义。
邓小琪的话让他在裴音面前的坚持没有了意义,高傲的状元郎变成了一厢情愿的小丑,如果被学校里的人知道了事件过程,一定会笑掉大牙。
林跃那样的家伙!
那个超级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和女同学的妈妈上床。林妙妙疯了吗?会喜欢这种人?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放着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家世显赫的学霸不喜欢,去喜欢一个横看竖看都是人渣的家伙。
或许,他妈说得对,搬离乡村花园小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刚因为反对搬走和妈妈反目,扭头来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面子上过不去啊。
纠结来纠结去,两个犯了路怒症的司机在车道你别我我别你,把喇叭按得人人皱眉,也把他惊醒,抬头一看,发现又回到最初的地方。
“先回家吧。”
被残酷现实击败,他后悔了,后悔和裴音闹得这么僵。
然而当他抱着认错的态度回到14号楼,在接近二楼的地方隐约听到母亲同一个人说话。
“别担心,小孩子气消了就会回来了,林妙妙没少干这种事,后面发现我跟她爸根本不在乎,就再也没这么干过,现在和大人赌气最多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出来。”
“可是三一,这可是第一次,外面天都黑了,你说他能跑哪儿去呢?”
“他都十八岁了,还会被人抱走吗?你能每天放他骑自行车上学,还怕他一个人上街?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姓林的王八蛋吧。”
“你刚才说他爸妈答应了非洲酋长的提亲……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吗?他们谈论细节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听着,按照那位名叫加纳阿散西的大酋长的说法,林跃早就松口了,双方连嫁妆都谈妥了,是林强夫妇一直从中阻挠。”
“那他和邓心华……”
“你怎么这么天真,想想也不可能啊,放着矿山不要,去娶一个大自己20岁的女人?他就是玩玩而已。”
“也是,就他的性格,也不会是脚踏实地的那种人。”
“说孩子的事,妙妙和你们家三一关系好,你让你们家三一好好劝劝她,别在这儿住了,没意义的。”
“行,等三一回来,我就把你说的这些话告诉他。”
“……”
门口偷听的钱三一有点懵,前两天裴音还说王胜男性格差,不是什么好人,扭脸俩人就有说有笑成朋友了?
如果结合当下情况,倒也可以理解。
裴音知道他喜欢林妙妙,想要找到他的话,最好让林妙妙给他打电话,这便解释了她为什么出现在二楼。
两个女人都把林跃当成敌人,那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结成统一战线当属正常操作。
王胜男想让他劝林妙妙同意搬家,站在裴音的角度肯定举双手赞成,因为林妙妙一走,他也就没有了呆在乡村花园小区14号楼的执念。
原来林跃已经同意了非洲酋长的提亲,那林妙妙的结果……怕是只能以单恋告终。
想到这里,他又坚定了不搬家的念头,起码在林妙妙没有松口前,他要在旁边守着她。
爱捣蛋的男学生确实比较吸引女生的目光,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但是只要让林妙妙认清林跃为了矿山连黑人都娶,堪称唯利是图的真面目,相信她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此,他不再压抑自己的脚步声,噔噔噔噔直上三楼。
王胜男家客厅里,裴音侧耳倾听一阵,指指外面:“那好像是三一的脚步声。”
说完赶紧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得回去看看”,急匆匆地告别离开。
王胜男把人送到门口,还不忘叮嘱她一定要控制住情绪,有话好好说。
裴音心说你劝别人行,自己有做到吗?不是天天把老公女儿训成狗?
当然,明面上她不会把心里话掏出来,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就上楼了。
别看刚才两个人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对于王胜男,多少带点虚与委蛇的意思,很多话说一半留一半,因为她发现王胜男对林跃那是实打实的仇恨,而她……还谈不上仇恨,以前是愤怒,但是经过之前的谈话后,内心的愤怒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连要搬家的想法,也变得不是那么迫切了。
……
林大为这几天很忙。
忙着为江泉陵筹办追思会的事——生前追思会。
场地搞好了,悼词写好了,布景也OK,一切就绪。
那就开吧。
这一开,坏了,江泉陵当众打了半套拳,一口气上不来,嘎嘣儿挂了。
于是生前葬礼草草收场。
林大为挺迷茫的,认为自己闯祸了,谁想江泉陵的老婆并没有怪罪他,让他继续筹办葬礼,为了有别于其他人,还确定了喜庆色红色为葬礼主题。
主家有命,他这提供服务的不能不从啊。
没说得,干吧。
便在网上淘了一件大红色练功服,准备在葬礼上穿。
他最近忙自己的事,与妻女缺少交流,而且转行殡葬业不够高大上,就谁也没有告诉。
林大为想不到的是,当他在殡仪馆对着镜子换衣服,看着一身红的自己不断打气,一遍一遍说你行的,并立志要办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红色葬礼的时候,他的老婆王胜男也带着自己的红色练功服从家里出来,开车驶向殡仪馆,要问为什么,很简单,她在江泉陵手下学过艺,要不然年轻的时候能一只手就把林大为打服么。
第2263章 咏春?叶问?一个打十个?
正逢周末,街上堵车严重,王胜男等得心焦气燥,一路上喇叭响不停,惹得周围车辆里的司机和乘客侧目不已。
好不容易快到殡仪馆了,她的前男友,江州首富欧阳健打来电话,嘱咐她在车里换好练功服,里面人多眼杂,没有换衣服的地方。
而此时,林大为已经站在大厅中间,背对挂着遗像,贴有“风范永存”四字的幕布,垂手诵词。
“青山垂泪,绿水含悲,江老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走完了光辉的一生,下面,由江老众弟子为其献上一套拳。”
话罢,下面穿着红色练功服,系着金丝带的弟子开始打拳,来宾们在下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虽然这是一场葬礼,但是并没有多少哀悼的气氛,毕竟嘛,算是喜丧,而且江泉陵生前就举办过追思会,也跟弟子们讲过,练武之人要意志坚强,果敢刚毅,不能哭哭啼啼的像个娘儿们,大家当然要谨遵他的教诲了,更何况现代的师徒关系可不比古代的师徒关系,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约束。
江天昊和他的父母也来了,因为遗像上那位拳王江泉陵是江奇龙的叔公,关系还挺近的。
“咦,这人……”
他觉得前面站着主持追悼会的人有点眼熟,观察再三,忽然记起高一那年有一个次林妙妙的父母到学校接女儿,他正好从旁边经过,林妙妙给他们做过介绍,前面那个左脸长痣,才40多岁就严重驼背的主持人怎么看怎么像林妙妙她爸,往左右扫视两眼,发现没人注意他,便拿出手机对着林大为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当妈的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在后面拽了一把。
江天昊这才把手机揣进裤兜,心里不断地琢磨这件事。
林妙妙她爸竟然在干这个?
她不是讲她爸在阜州一家地产公司当副总裁吗?还因为老爹升职加薪请他和邓小琪喝过奶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天昊想不通,地产公司副总和殡葬服务人员,这跨度也太大了,而且说出去不体面啊。
他在这里纠结要不要问林妙妙的时候,王胜男已经换好练功服从外面跑进来,跟着欧阳健练了两下子,眼睛往前一瞄,整个人懵了,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盯了又盯,盯到对方也发现她下意识转头躲避,顿时确定心中所想,没错,前面主持追悼会的男子就是林大为。
他不是去公园遛弯,和那些老头儿下象棋,老太太打麻将混日子呢吗?怎么就跑来主持师父江泉陵的追悼会了?
狐疑了半分钟,她逐渐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并在心里不断冷笑,就这还有脸跟她提离婚?林妙妙还要跟他爸?试问有谁家的孩子愿意老子去干这种事?下次林妙妙再那样讲,她就有说辞怼回去了。
林大为一开始也很慌,不过仔细一想,认为自己没道理不好意思,这追悼会是江泉陵夫妇好说歹说请他帮忙主持的,属于用服务挣钱,不偷不抢不犯法,为什么要心虚?没什么不好见人的,便转回头去,故作轻松,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套拳打完,按照流程,接下来该是众弟子背诵《满江红》了,然而就在林大为说完话,王胜男等人才开了个头,背出一句“怒发冲冠凭栏出,潇潇雨歇”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喝阻声传来。
“哎,你……你不能进去,不能……”
“你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里面正在举行江先生的追悼会,闲人免进。”
“没错,我找的就是江泉陵,哟,满江红,岳元帅的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吧,江泉陵是有几分薄名,但是跟民族英雄比较,差太多。”
林跃觉得多少年后自己没了,倒是能配上这首词的,毕竟在《绣春刀》的世界,也算把金人杀了个断子绝孙,亡国灭种。
大厅里的诵读被迫停止,所有人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几个身着保安制服的人正在阻拦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往里面走。
“林跃?”
“林跃!”
江天昊自然是认识林跃的,王胜男更是不止一次用“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他”来描述对他的熟悉程度。
其他人嘛,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这小子可是江州名角儿,只要是在这片土地生活的人,想没听过这两个字都不行。
这家伙跑来殡仪馆干什么?
江奇龙面沉如水,看看儿子,又看看林跃,还以为是江天昊招惹了他。
要知道这货最近干的最遭人诟病的事就是跑到钱院士的寿宴砸场子,最终把人气病入院,今天他又出现在江北拳王的追悼会场,就凭刚才说的几句话,那能有好事?十有八九又是来惹是生非的,也无怪几名保安拦着他不让往里闯。
来悼念的宾客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搞不清楚这个超能惹事的家伙为啥过来,难不成他跟江泉陵有过节?
王胜男一脸仇恨看着门口,双拳紧握,鼻翼外侧肌肉一下一下抽动,眼睛里迸射出凝若实质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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