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冯军瞥了一眼客厅三人沙发上坐的顾士宏,没有说话。
刘桂英一脸愤慨说道:“你才送小老虎出门,他就往外赶我们。”
直接下逐客令赶亲家,这是人干的事吗?
冯晓琴一下子火了,冲顾士宏说道:“爸,你这什么意思?”
“晓琴啊,你回来了,正好,收拾收拾东西,跟你爸妈一起搬出去吧。”老头子把报纸对折,放到茶几上,一脸认真地道。
“你让我……走?”
“对,再过两天你奶奶就要搬回来了,清俞给我们请了一个住家保姆,要三个房间才够用。”
冯晓琴寒声说道:“你这是要赶人吗?我们从这里搬出去住哪儿?”
“你不是在睿思园买了房子吗?”
“我不信你没听说,房主坑了我跟债权人跑了,现在睿思园的房子是出租状态,没法住人。”
顾士宏别过脸去。
“好,好,好。”冯晓琴连道三声“好”,满脸仇恨瞪着名义上的公公,连爸也不叫了:“顾士宏,你敢赶我,行,从今往后,你别想再看小老虎一眼,他没有你这样的爷爷。”
顾士宏面露不忍,嘴唇上下翕动,不过最终忍住了,什么都没有说,一副我意已决不会更改的样子。
“呵,挺好。”
说话的不是顾士宏,是林跃,他拉着一个青灰色旅行箱从房间里走出来。
冯晓琴表情一变,没有想到卧室里还有一个人:“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拿自己的东西啊。”林跃说道:“动物界里的雏儿长大了,翅膀硬了,尚且要被赶出去自立门户,何况是一个成年人。”
“你?立门户?你都失业快一个月了吧。”
林跃挑衅道:“那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再不济,我还能到孙琦那儿吃软饭不是,倒是你,被从万紫园小区赶出去能干个啥,我听说史老板的闲云阁正在招捏脚小妹,你要不要去试试?”
冯晓琴感觉受到了侮辱,怒目切齿看着他。
林跃继续说道:“不过我很好奇,会不会有人那么没追求,点一个38岁的大妈的钟。”
冯晓琴含恨说道:“顾士宏,如果你们父子想用这种手段逼我离婚,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
“没关系,只要把你赶出去,万紫园小区的居民会帮我们计算分居时间的,两年一到,你不想离,法院也会做出感情破裂,支持离婚诉求的判决。”
“王八蛋,你想得美。”
冯晓琴把冯军手里的编织袋夺走,又让刘桂英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赶我们走,我偏不走。”
说完还跑到门边和阳台,对着楼下大喊。
“顾家父子欺负人了,大家快来看,顾家父子欺负人了!”
她这一喊,把前面跳广场舞的老头儿老太太惊动了,纷纷朝顾家的单元楼看过来,还有几个人面带喜色,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往这边走,不过要说反应最快的,还要属郭强的老婆任铭,穿着二十年前都已不流行的蓝白条纹秋衣,抱着不到一周岁的孩子站在楼道口朝里观望,小眼睛眨啊眨得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士宏的脸色很不好看,觉得这太丢人了。
林跃走到茶几前面,端起老头儿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是不是跟剧本上的情节一模一样?所以说,你的弱点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老头儿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这时楼道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阿婆们的对话,有的说三楼,有的讲顾老师家住四楼,反正没过多久,门口就围了好些人,整个楼道都堵了,动身晚的想看热闹也没机会,只能站在单元楼门口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冯晓琴一看小区居民越聚越多,情绪跟着激动起来,指着父子二人破口大骂。
“各位阿婆阿公,你们给评评理,我辛辛苦苦伺候顾家父子八年,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要把我从家里赶出去,还人民教师呢,就是一个斯文败类,跟他那个人渣儿子一路货色。”
门开着,有人拿起手机对准客厅录像,也有人小声议论,有站冯晓琴的,毕竟很多老太婆都是从家庭主妇过来的,跟婆婆公公没少置气,也有站顾士宏的,觉得他早该这样做,既然摊上这种儿子,那就应该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所有问题都给夫妻二人自行解决,这才是正确的生活观,不然儿子混蛋,儿媳恶毒,老人夹在中间凭白受气。
顾士宏被她骂恼了,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晓琴,你摸着良心讲话,这些年来我有哪里做的不对?”
林跃接话道:“你做的不对的地方多了,首先,你让儿子和儿媳住在你的家里,还占了主卧,其次,柴米油盐酱醋茶水电网燃气费都是你在交,还帮着干家务,接送孩子上下学,然后,她要买房子,钱不够,你拿出了养老金填窟窿,最后,她的家人来了,给腾位置,帮忙省钱……明白了吗?”
顾士宏没明白。
外面看热闹的人也没明白,怎么这成了不对的地方了?
“好吧,我再说的明白一点,有这种好算计爱占便宜的儿媳妇,你最大的错就是孩子结婚了还没有边界感,去帮扶儿子的小家庭,要么利利索索的分家,各过各的,要么就傻乎乎地当一个长工,把一切都给儿子和儿媳,想寻找一个平衡点?呵,你这是自寻烦恼。很明显,冯晓琴骂你是斯文败类,主要是嫌你没有把脑袋掰下来给她当球踢。”
解释到这个程度,顾士宏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是,他让冯晓琴占了太多便宜,现在不让她占了,那就反目成仇了。
冯晓琴义正言辞地道:“我好算计,我爱占便宜?我这样做还被你们顾家坑成这样,浪费了青春,给你们生儿子,养儿子,伺候老人,我要不这样,哪天被你们卖了,还给你们顾家人数钱。”
她还挺有理的。
或者说很多出嫁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思维,把组建家庭当成付出,要问付出了什么?青春啊,身材啊,生孩子的痛苦啊,其他男人对她的呵护和追求啊,于是一开始就带着等价交换的情绪衡量得失,追求回报,还美其名曰我嫁给你,你必须要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彩礼、房子、车子什么的属于硬性标准,万一哪天过不下去离了,我也不至于吃亏。
把婚姻搞成了零和博弈,一方没吃亏,那吃亏的就是另一方咯。
所以这种人结什么婚?
自己玩自己的不香吗?
林跃见过太多这种人,懒得跟她讲大道理,穿越进这类剧的世界,不就是以暴制暴,以恶治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吗?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小声嘀咕一句,应该到了吧。
像是回应他的心思一般,门那边的楼道里传来一阵骚乱,扒着门沿看热闹的任铭回头一看,发现两名身穿警服的男子走过来,后面那个警衔是一杠一花的年轻人似乎很紧张,正了正头顶的警帽,满脸疑惑看着楼道里的人。
任铭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放他们走进客厅。
“顾老师?是你报的警?”
看得出来,领头的一杠三花认识顾士宏。
仔细想想这很正常,他们是龙柏派出所的民警,万紫园小区设有社区警务室,龙柏派出所的民警会来这里轮岗值班,而顾士宏是小区业委会主任,双方打交道的地方很多,不提交情好坏的问题,混个脸熟那是一定的。
林跃说道:“不,是我报的警。”
一杠三花扭头一看,头有点大。
顾老二现在可是万紫园小区的名人,要说作妖的本事,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他现在的名气,作为警察处理起来都要小心翼翼的,因为热度太高,但凡做得有那么一点不合适,肯定会惹来一屁股麻烦。
“说吧,找我们来什么事?”
林跃指着一脸狰狞的冯晓琴和她的父母说道:“他们赖在我爸家里,赶都赶不走。”
一杠三花说道:“她……是你老婆吧?”
没等林跃说话,冯晓琴突然搬起电视机旁边的花瓶,重重地砸在地上,啪,碎瓷片溅了一地,吓得年轻民警一手做禁止手势,一手摸腰,做掏手铐的动作。
“顾士宏,你装哑巴是吗?报警赶我们?你还是人吗?”
啪……
她又摔碎了一样东西。
一股子有点怪的酒香漫开。
是一瓶酒,仔细看的话,白色的瓶身上有“佰草香”三个字。
顾士宏想去拦她,被林跃给制止了。
“砸,让她砸,她每砸一件,我都会让冯家十倍还给你。”说完瞄了一眼门口:“都录下来了是吗?刘警官,这你也看到了,她砸的这盆花属春兰老八种里的桂圆梅,是阿姐买给我爸的,你们也知道,人民教师嘛,多多少少都有点自命清高,养兰花能满足他们的情感需求,阿姐了解我爸的脾气,也不敢买太贵的,怕老头儿把花养死心疼,这株品相一般,价格的话,幼苗3000,它能值个六千多吧。还有这瓶酒,正常买也得一千多块吧,我爸放了六年了,没舍得喝,溢价能有个500?两样加在一起算8000吧。”
“……”
刘警官一头暴汗,心说这小子果然像传闻里一样,一点亏都不肯吃。
可问题是砸东西的是他老婆,还能真让她赔钱不成?
冯晓琴又把无线路由器拔掉电源丢在地上。
年轻民警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把这件事定性为毁坏他人财产,还是女主人砸自家物品。
林跃冷笑道:“冯晓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欠了一屁股债,没必要在意这点小损失,还生气我一无所有,就算离婚也分不到财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得不到的就毁掉?而且你认为我爸比我脸皮薄,不可能找你索赔,更不会送你去坐牢对吗?没事,有人会跟你索赔的,而且会把这些损失乘以十。哦,不对,不是找你索赔,应该是找你弟弟索赔。”
冯晓琴的弟弟?
是冯大年!
被她举起来的全家福照片停在半空。
就连冯军都听出这句话的深意,赶紧走到女儿身边,把东西从她手里夺过来,哭丧着脸道:“别砸了,别砸了,我们走,走还不成吗?”
“顾磊,你威胁我?”
“这怎么是威胁呢?”林跃说道:“这叫协商,人家要你赔钱,价位到了,搞不好就从轻追究他的侵权责任了呢,如果调解程序走不通,那没说的,从严从重判呗。”
“你!你这个混蛋!”冯晓琴恨不能拿刀剁了他,这个混蛋居然用冯大年来胁迫她。
林跃理都不理她,望顾士宏笑眯眯地道:“老头儿,快夸夸我,我给你报仇了。”
老头子:“……”
外面围观的人一头暴汗,心想顾磊还是那个顾磊,一点都没变,就跟把张老太告上法庭一样,这亏是一点儿都不肯吃啊。
万紫园小区的人都知道,冯晓琴一直在用小老虎拿捏顾士宏,现在听顾磊的意思,他好像跟起诉冯大年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对冯大年的判罚力度完全取决于他的喜恶,而冯大年的另一个身份是冯晓琴的儿子,这妥妥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说给顾士宏报仇并不为过。
这时刘桂英冲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大声说道:“你答应我们救大年的,你答应我们的……你……你……你这个王八蛋……不守信用。”
第2198章 卷末-其他人篇
“不守信用?我怎么不守信用了,当初说的是我娶你小女儿,用取得版权方谅解,尽可能减少量刑或者争取缓刑的方式来报答你们的养育恩,现在我不娶她了,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还要帮你们救冯大年,我是有病吗?忍着恶心去救一个冯晓琴用我的钱养大的私生子?我该做的不是救他,是落井下石。”林跃搞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想的。
“你敢!你敢这么做,我活劈了你。”
对于刘桂英来讲,冯晓琴和冯茜茜都是要嫁人的,冯大年才是能为冯家传宗接代的唯一男丁。国内讲究隔辈儿亲,外人看冯大年是刘桂英和冯军儿子,可他们明白,这是外孙,也可以说是孙子,那份疼爱,超越了冯晓琴和冯茜茜,现在人渣女婿用冯大年做文章,她当然受不了了。
林跃只是冷笑。
这进一步激怒了刘桂英,她像个疯子一样扬手拍打他的肩膀。
作为一名农村妇女,被逼急了,道理讲不过,那就只剩动手这一条路了。
林跃说道:“刘警官,她在我爸家里闹事,赶都赶不走,还动手打人,这事儿,你看着办。”
外面那么多人围观,不能不管,管得过了吧,搞不好又要被网民扣一个欺负弱势群体的帽子,刘警官也难啊,只能对着年轻民警使个眼色:“小龚,去把人分开。”
小龚很实在,走到两人中间,把刘桂英推开,警告道:“如果你再动手,我只能把你铐上了。”
“妈,妈,你别激动……”
妹妹跟家里反目成仇,弟弟被抓进看守所,刘桂英要是因为打人进去了,剩下一个日常无主见的父亲……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刘警官走到林跃面前:“差不多行了。”
“刘警官,你要搞清楚,这套房子是我爸的,他要谁走,谁就必须要搬走,连我都不能例外。让冯家人住是情分,不让他们住是本分,如今赖着不走,怎么?想熬死我爸分财产啊?”
这话说的……能噎死人。
老头子都给他气得不行。
林跃拍拍刚才被刘桂英拉扯的地方,一脸嫌恶:“兰花、白酒、路由器,四舍五入算一万,打我那两下算一万,两万乘十就是二十万,冯大年卖盗版模型赚了三万多块,四舍五入算四万,做买卖都讲假一赔十,想要我出面帮你们和解的话,60万吧,这价格挺合适的。”
刘桂英激动得口喷飞沫:“60万?你怎么不去抢?”
“在现代社会,有文化不懂法,那跟旧社会的文盲也没太多区别。”林跃摇摇头,心说欧美社会为什么律师属于上流社会一份子,只要好学,努力,基本上都能获得优质生活?法治社会嘛,依法合规是社会行为的基石,也是柱石,解决纠纷的正当途径是法律,那律师这个职业肯定受人尊敬和热捧。
“冯大年售卖盗版模型,获利三万以上,符合违法所得数额较大的范畴,而法律规定的赔偿额度,可以是违法所得的五倍,这还没算上起诉费、误工费、车马费等一系列的维权花费,如今你们想和解,那肯定要付出更多,破财免灾嘛,翻一倍多吗?我觉得蛮合理的。”
龚姓民警听完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竟然觉得他还挺讲理的。
刘桂英恨声说道:“我们没有。”
“没有可以卖房啊。”
他说卖房……睿思园的房子肯定没人要,那这里的卖房只能是老家的房子。
冯晓琴发现刘桂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害怕她为了冯大年真去卖房。
“妈,你别听他吓唬你,我咨询过律师了,就大年的情况,就算什么都不做,处罚也不会很重。”
林跃谑笑道:“里面小伙伴那么多,要玩个躲猫猫,冲个凉水澡什么的,应该会很容易吧?我这小舅子考不上文化大学,上个社会大学读读也不错。”
“姓顾的,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刘警官,我这算威胁吗?”
刘警官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字面意思不是,可是中文有个词叫语境。
“姓顾的,你敢动大年一根毫毛,信不信我让你再也见不到小老虎。”别说,在威胁这件事上,她还挺会有样学样的。
“那感情好,少一个儿子少一份压力,现在这世道,培养一个男孩子太难了,是不是啊,爸?”
老头子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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