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449章

作者:半章水墨

扎根西南数百上千年的土司,要归心,可没那么容易,这也不是战争,就能解决的问题。

平衡把握不好,可乘之机出现,天子毫不怀疑,哪怕当前西南之战结束,哪怕改土归流成功,该乱,还是会乱。

许久,天子才放下这些奏本,长吐一口气后,亦是瘫靠在了椅背上,眸光,却还在那一副大恒舆图之上流转。

仗确定了要打,那接下来,该考虑的,就应该是如何打这一场仗了。

既然要打,那就自然不止是打蒙古,准葛尔三大部,亦是要平定的对象。

这已经不是大恒想不想打的问题,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

这一次林丹汗敢悍然摆出鸿门宴,致使草原大变,其中必然是与准葛尔三大部达成了默契。

两者之后的光速停战,亦是清晰说明了这一点。

大恒北征,那母庸置疑,两者极有可能联合,乃至结盟,对抗大恒。

这俨然已经不是可能,将会是必然的必然!

战事一起,整个北疆,将会是遍地烽烟。

藏地三部,浩瀚之蒙古。

后世之满清,仅准葛尔一部之乱,便历经三朝,打了数十年,而且还是在满清的“盛世”之时,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纵使天子对他一手铸就的大恒有自信,但再怎么自信,也不可能盲目。

草原之浩瀚,西北之地艰,异域之排斥……对外征战,有着太多太多的艰辛。

望着这一副舆图,天子脑海之中,俨然已经浮现了一副比之眼前舆图还要详细的军情地势图。

草原征伐,最重者,在于地理。

游牧民族四处迁徙,草原大漠浩瀚,这两点,便是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征伐草原的最大难题。

浩瀚空旷之地形,就注定了中原王朝之军,难以中原征伐之经验,去代入草原之地形,历史上,中原王朝征伐草原,迷路者都不在少数。

而四处迁徙的风俗,加上这浩瀚空旷的地形,又注定了草原部族若是避战,几乎难寻其踪迹。

中原王朝之军,又不可能在草原耗着,庞大的后勤压力,牢牢的套在历史上,乃至当今大恒身上。

草原的地形地势,天子了熟于心,草原的各个部族分布的大概区域,军力民力,首领权贵,亦是这些年总参情报部的职责重心所在。

天子虽久未至草原,但也是了熟于心。

西北藏地,自然也是如此。

但战争,可不是了解,就能行的。

战事一起,便是瞬息万变。

蒙古也好,准葛尔也罢,皆不是什么弱旅。

思绪一闪而逝,紧接着,又一个难题,亦是紧接着对战事的构思,而浮现天子脑海。

仗要打,但何人可为主帅?

西北,草原,至少是两路大军,且两路大军,必然皆是十数万的规模。

数十万大军,何人可执掌?

“靖国公?”

下意识的,天子脑海里便浮现二娃子之名,但只是瞬间,这个念头便被天子压下。

辽国公坐镇北疆多年,定国公更是在陕西督管西北军事多年,皆是苦心造诣,功劳卓着。

平日里让他们尽心尽力,打仗了,却将他们撇在一旁,同位国公,却居于人下,这实乃寒心之举,非用人之道。

可若从定,辽两国公之间抉择一个,显然也非上策。

定,辽两国公,何人为主帅,何人又为副帅?

其中主次,同样不好区分。

思绪之间,天子却是突然摇头一笑,他倒也还纠结了起来。

当初如此安排,不早就有了想法嘛!

天子起身,目光亦是定格在了屏风旁的一副纹龙甲胃之上。

天子记得清楚,这一副甲胃,是在当年登基之初,御驾亲征之际,由皇城军械司打造。

当年的他,就是穿着这一副甲胃,抵御外敌,打赢了那一场立国之战。

而从那一战过后,时隔了近十年,这一副甲胃,一直伴随他左右,却再也未曾发挥过它本身的作用。

这一刻,天子亦是蓦然一阵颤栗。

沙场调兵,御驾亲征。

他……远离太久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文武反应

“驾……驾驾……”

本该是禁策马的京城大街,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有背负龙旗之将士策马飞奔。

如此之景,对京城街面上的百姓来说,大都已是熟悉。

谁不知道当今天子离京巡视已久,这背负龙旗之信使,便是天子意志的体现,但有拖延阻拦者,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战马在京城大街飞奔,最终,直抵皇宫脚下的六部大街,天子之意志,亦是抵达至这朝堂中枢。

这一次,显然和往常有所不同。

草原大变,至今,亦是朝野的风向重心所在,各方意向,至今,也难得统一。

至天子处,天子之批示,亦是久久未决,如此俨然更是让朝野愈发喧嚣。

各持一词之下,又无天子决断,可想而知,这段时间的朝堂之景是如何。

在皇宫,几乎是对门而立的文渊阁与武渊阁,分别代表着文官体系的中枢内阁,以及军队体系头脑的总参,在这喧嚣之间,两部其职司之事,却也大都相同。

为文武中枢,自然不可能因个人意见,而荒废国家大事。

草原之变,仗打不打是一回事,准不准备,自然又是另一回事。

总参内阁的调配下,文武体系各司其职,大批粮草军械运送出京,押送北疆,北疆官员将领变动,一切皆在这喧嚣之间有序进行着。

“陛下迟迟未决,却也不知是何意啊?”

内阁之中,为兵部尚书赵彬,喧嚣之间,亦是突然感慨一句。

诸阁臣看来,神色却也各异,却也皆未言语。

朝堂意见各异,但对他们这些跟随天子已久之重臣,心中又岂会没点揣测。

不管打与不打的利弊为何,有一点,却也很是清晰。

那就是天子会坐实经营已久的西北与草原失去控制嘛?

很是显然,天子绝不会坐视旁观。

天子不会坐视旁观,那事情就简单了。

众人心中俨然已有默契,甚至,都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不过,没人会去戳破而已。

“陛下旨意!”

在这气氛诡异之间,突有一道呼喝响起,紧接着,便只见一名官员匆匆而来。

突然一声,亦是让诸阁臣心头一跳,对视之间,皆是了然。

随即,内阁首辅刘起元慢腾腾的起身,上前接过官员递来的天子旨意,尽管尚未翻阅,但对天子之意,刘起元却已然可以笃定。

从前明之镇北侯,到辅国理政之秦公,再至当今至天子。

这么多年时间,他又岂会不清楚天子的性子。

这一仗,要是不打,那才是破天荒的事情。

思绪只是一瞬,刘起元翻阅开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天子字迹,刚劲,有力。

其内容,亦是映入眼帘。

果不其然!

刘起元缓缓放下天子所书,身边,诸阁臣已然注视过来。

“打!”

刘起元缓缓吐出一字。

殿中亦是随着这一字,瞬间寂静。

片刻,洪承畴快步上前,一众阁臣亦是走上前,接连拿过这一封天子之书,轮番阅毕后,殿中之气氛,已然无法凝固。

“此战,不好打。”

许久,洪承畴才率先出声,感慨一句。

“不好打啊!”

诸阁臣接连点头,此刻,他们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劝戒以及不能打之言。

天子都做出了决断,显然已成定局,再说其他,就是扰乱军心了,这一点大局,他们还是有的。

“西南战争还未结束,白莲还在暗中潜藏,这再起大战……”

“此战,规模空前,财力物力消耗,恐怕也是……”

诸阁臣你一言我一语,亦是道尽对此战的担忧。

但说着说着,随着刘起元道出的一句话,殿中亦是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陛下可未曾言明谁为主帅领军出征!”

一句话,亦是让本还在忧虑战事的诸阁臣反应了过来。

要知道,天子,从草原大变之后,可是逗留河套,未曾离开半步。

战事一起,河套就是北疆重地,就是大军出征之地。

无论是对西北,还是对草原的战争,离不开的地方,就是河套!

如此之下,天子决议开战,又逗留于河套,其中意义,无疑已是清晰。

“御驾亲征!”

刹那间,这个念头,便涌现在了诸阁臣脑海。

一时之间,诸阁臣俨然又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言语。

相比文渊阁中的沉寂气氛,相邻之武渊阁,却俨然已经沸腾!

武敢战,渴望战争,在大恒独特的重军秩序下,俨然已经是常态中的常态。

为大恒百万大军的中枢首脑部门,军中人才汇聚之地,总参谋部,自然也是一个彻头彻脑的战争狂汇聚之地。

在总参之中,关于对西北以及草原的战争预桉,都已经不知道拟定了多少,总参谋部,数十军机参谋,数百参事,每日每夜,其智慧,皆在战争上汇聚。

草原大变,鼓吹战争鼓吹得最凶的,便是这总参谋部诸军机参谋。

文武分离之下,对总参诸军机参谋而言,显然不会在意文官之事。

而事实上,亦是如此,若用一个纯粹的将帅眼光来看当今大恒,财力物力充足,军械军力精锐,对外情报,布局成熟,已然满足了战争的所有需求。

至于开战了,会影响国内,会带来弊处,这显然,就不是总参需要考虑的问题。

胜利,才是总参需要考虑的事情。

利弊,那是天子,是文官体系,去维持考虑之事。

也正是在这般求战若渴的状态下,便铸就了大恒对外的开拓不停,西南,西北,北疆,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动作不断,总参在其中发挥的职能作用,俨然一点都不可小视。

而当下,草原大变,行北征!

其战之规模,恐怕除了当年那一场立国之战,便再无战争规模能够与其比拟。

一场立国之战,铸就了上百名武勋,亦是彻底让曾经的勇卫武勋,蜕变成足以镇压天下的大恒武勋。

而当下……

大战将起,武院阁中,天子旨意抵达,已然是一片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