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415章

作者:半章水墨

一想到天子刚才的眼神,二德子就忍不住有些发怂。

天子之手段,为近侍,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天子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二德子的所思所想,俨然已经不在天子考虑范围之中,警告过了,不听,那就杀了!

杀朝廷文武大臣,还得寻个过得去的理由。

杀一个家奴,什么都不需要。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能办事的家奴了。

天子思虑的重心,显然在于这两起动乱。

白莲与土司!

两者之乱,天子虽自信,都尚在控制之中,但这一次,两起动乱透露出的问题,却是让天子难以忽视。

土司之乱尚且还好,以往大恒在西南束手束脚,那只是因为,土司在明面上,是归顺于大恒,为大恒之民。

再加之大恒的重心,也不在西南,自然是能稳一时算一时。

但既然现如今乱了,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大乱到大治,这个过程,天子也好,大恒文武也罢,算是经历了许多次了,一切都了熟于心。

对异族,大恒的兵锋,向来肆意妄为,从没有无辜一说。

若说在之前,大恒在西南,尚且束手束脚,毕竟,土司臣服大恒,也算是大恒之民,很多事情,都有所顾忌。

而现如今,叛乱了,那毫无疑问,对大恒而言,土司部族之民的身份,已然从大恒之民,变成了入侵大恒土地的异族!

曾经对付蒙古,后金的那一套,完全可以完美的套在了云贵土司身上。

对异族,一味地怀柔,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大恒无数次对外的战争,已然清晰说明了这一点。

若没有一次又一次将蒙古打疼,蒙古也不至于哪怕内部大乱,撑不下去了,也不敢南下!

毕竟,纵数以往历朝历代,草原日子难过,那就必然南下劫掠。

现如今,草原部族难熬,甚至都可说熬不下去,都不敢南下劫掠,其原因就是因为大恒把他们打疼了,对大恒畏惧了,才会宁愿自相残杀,争夺着草原上可怜兮兮的生存资源,也不敢伙同着南下送死!

如今西南既然乱了,那就打疼,打残,打废!

大恒如今北疆局势渐安,刚好可以腾出手来!

纵使西南地势复杂,但再怎么复杂,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土司之军能藏,土司之民,可不好藏!

在山里找一个土司部族大寨,可比在草原找一个随时都会迁徙的部落,要容易得多。

烧山,破寨,屠族!

西南再乱,对如今的大恒而言,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天子顾虑的,反倒是白莲之乱,亦或者说,白莲之乱,透露出的恐怖!

……

第六百八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念头

白莲教,只是臭水沟里的老鼠,再怎么折腾,在如今的大恒,也终究只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平日里藏着躲着,还不好找,现如今既然跳出来了,那目标可就大了。

白莲教,只是小疾小患,真正的心腹大患,是白莲之乱,为何能如此迅的蔓延数府之地,且跨越两省!

天下士绅,对大恒,依旧未曾归心!

稍有动乱,便人心思动,或落井下石,或推波助澜!

这一点,对一个国家而言,无疑是极其致命的。

现如今,天子尚值壮年,大恒国力正值巅峰,纵使有动乱,也可极为迅速镇压。

但一旦天子不在了,没了现如今强而有力的统治秩序,这一点,无疑就极其致命了。

尤其是,天下之富,皆在于江南!

大恒之都,在于北!

而南方之人心,又如此不堪用。

若得不到解决,前明之景,便绝对会在大恒再次上演,甚至,比之前明,也绝对会更严重。

毕竟,大恒的未来,终究还是在于海洋。

海洋时代的来临,最大的受益地,必然还是南方。

人心不稳之下,哪怕迁都过去,也必然会深陷于泥潭之中无法自拔。

而非现如今都城在北,处理江南之事,稍有受阻,便可轻松的快刀斩乱麻!

天子眉头紧皱,有因必有果,大恒对旧有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剥夺,必然带来反噬。

而在新的既得利益者没有彻底替代旧有既得利益群体之前,亦或者说,在时代的大环境,彻底完成对旧有利益群体改造之前,基本无解。

显而易见,彻底替代,是不可能的。

这个天下,离不开士绅地主们。

只有让时代变化,潜移默化的改造着,让他们适应新的时代,融入新的时代。

换而言之,其根本问题,便是农与商,以及新旧思想的碰撞。

土地,在这个民族,向来便是最大且最重要的资源,也是自古既得利益群体最大的利益所在。

大恒对土地改革,管控,又放开了商业,乃至扶持商业,就是为了缓解一刀切带来的矛盾,以及适应未来时代的变迁。

但显然,很多地主士绅们,依旧还是死守着土地,不愿迎合政策的变迁。

再者,便是思想了。

文贵武贱,本是根深蒂固的存在。

大恒以武立国,再加之对武人的种种扶持之政策,俨然打破了这种现象。

而新学的出现,更是触及了思想的根基。

可谓是大逆不道,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两点,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

尽管如今天子很努力的去缓和,扭转这一切。

但大恒立国才第九年,大治天下,也不过才数年时间。

政策的试行,贯彻,潜移默化的影响,还太小太小。

“或许……再杀一批人?”

似是思想的惯性,思虑不过片刻,这一个念头便下意识的在天子脑海之中涌现而出。

天子双眸微眯,一抹杀意亦是随之浮现而出。

似乎,也只有这个,是最简单粗暴的问题。

问题根深蒂固,时代没变之前,再怎么做,也只会是治标不治本。

而治标,除了怀柔,那就只有酷烈狠辣了。

相比去妥协,天子更喜欢简单粗暴。

况且,这些年,为了安抚天下士绅之心,天子也做出了不少的让步。

诸如秩序的铸就,诸如压制武勋,让权利回归朝堂,让文官体系再次成型。

这些年,对文官,虽尚且戒备,但也多了几分宽容。

天子的让步,已经足够多了。

还不知足,还妄想着回到前明末年那肆意的时代,那………这些人,永远都只会得寸进尺,天子再怎么让步与宽容,也只会让他们愈发的蹬鼻子上脸!

只是瞬间,天子便有了决断,看向二德子出声。

“去,传靖国公入宫!”

但当二德子刚领命,迈开步子之间,天子突然又叫住了二德子。

“等一下。”

二德子连忙停下步子,恭敬的看向天子。

却只见天子却蓦然有些迟疑,当然,天子非是改变心意,而是……

天子蓦然看向那一副高悬的大恒乾坤图,大江南北,尽入眼帘。

在以往,天子关注得最多的,莫过于北疆之外。

但现如今,北疆之外,西北藏地,以及草原,虽未平定,但三方争霸,大恒各种手段齐出之下,北疆之外的局势,谈不上彻底掌控,但大恒也绝对是游刃有余。

而如今北方数省,虽谈不上人心彻底归附,但比之江南,也绝对算得上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秩序体系,已然稳固,某种意义上而言,天子很早之前,便想要巡视天下的那个念头,也具备了实施的基础。

军国大事,随驾而处理,也不是不行。

天子目光闪烁,眸中隐隐有寒光闪烁。

大恒立国九年,九年时间,积累的问题弊病,可不在少数。

很多事情,天子坐镇京城,几乎全是被圈在这深宫之中,根本难以详细探查,也根本没法解决。

当然,更重要的便是,天子想亲眼看一下这昭武治下的天下。

从前明靖武初年掌权,到现如今昭武九年,他治天下十数年,这天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这是天子一直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非是几册奏本能够诉说得清,也非是天子在京城周边微服私访转上几圈就能看清楚的。

天高皇帝远!

这五个字,已然清楚说明了一切问题!

毕竟,若天子脚下的京城都弄不好,那不用想,整个天下,必然已是一片糜烂。

京城之地,代表不了天下,更别说,那经历了宋,元,明,数朝积累的江南了。

统治天下,可不仅仅只是建立了有效的统治秩序,就能达成良好的统治效果。

在后世,有一句话叫做革命的果实被窃取。

这句话,放在以前,套在现在,也一样能通用。

余毒不清,那过上一些年,大恒,还是不是大恒,就可是一个未知之事了。

天子想潜移默化改造天下,但这个天下,同样也会潜移默化改造着大恒。

这是一个关于命运的争锋!

天子输了,那大恒,就重回历朝历代的老路,继续当着自古以来的天朝上国,固步自封。

当然,哪怕输了,天子的所作所为,或许还会留下种子,继续发芽着。

怕就怕输了之后的反噬,清算着这一切,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只有天子赢了,大恒才能踏出这个循环,彻底走到一个新的时代!

“是该去看一看了……”

天子低声轻喃,好一会,才看向二德子。

“不用去了。”

随即,天子摇头一笑:“还是去把靖国公叫过来。”

二德子疑惑,也不敢多言,领命,告退……

第六百八十五章 定下

天子召唤,靖国公自无意外,大恒四大国公,越国公坐镇西南,辽国公坐镇蓟镇,定国公坐镇西北,唯他,被留在京城,陪侍天子左右。

虽身在中枢,陪侍天子左右,亦是可以左右朝局,参与国家大策,为武勋们遮风挡雨,但这活,显然没有坐镇一方潇洒快活。

更别说,作为唯一在京的国公,武勋们有什么事,不用想,最终几乎都是找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