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284章

作者:半章水墨

“你们放心,朕,会好好查一查,一个一个的揪出来,谁吸了百姓的血,谁贪了朝廷的钱,朕都会让他们吐出来的!”

“给你们好日子不过,那就都别过了!”

“锦衣卫何在!”

天子冷喝!

“属下在!”

李若链站出,抱拳应声。

“此事交由靖国公全权统辖,锦衣卫由靖国公指挥,总参协助,彻查此事!”

“但凡涉及此桉者,不管官居何职,有几品,都不要有任何顾忌,该如何,就如何!”

天子之言,就若一柄柄利刃一般,一下,一下的刺入文武百官心中。

谁都知道,天子,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天子动起真格,是何场景……

这座京城,曾经发生过的一次又一次人头滚滚,便已经很是清晰的证明。

这一瞬间,不少朝臣,跪倒的地面,已然是有一抹水渍浮现,刺鼻的腥臊味,亦是缓缓缭绕这座大殿。

“臣领旨!”

靖国公与锦衣卫指挥使站出,铿锵之声清晰可闻。

两位内阁阁老,下意识对视一眼,最终,亦皆是一叹,随即,默默垂下了头颅。

他们苦苦表湖的前明统治体系,在这亡命狂奔前进的大恒,终究,格格不入,终究,迎来了必然的命运……

朝议结束,群臣散去,却大都是如丧批考,面如死灰。

一场朝议,一场泼天的风暴,骤然成型,来得太过猝不及防,甚至,至现如今,都还有许多朝臣,都未曾反应过来。

这泼天的风波,在天子的意志之下瞬间成型,显然,要不了几天,就会由京城,彻彻底底,席卷整个大恒天下。

人头滚滚,尸山血海!

朝堂上的消息,随着朝议结束,自然,便在各个渠道之下,飞速的朝天下各地传播而去。

天下人的反应如何,暂且不知,但这个这些年来,几乎从未平静过的京城,在这个消息之下,却是再一次的动荡起来!

这个时代,这个刚从前明转变到大恒的时代,糜烂依旧,惯性潜规则依旧横行其道。

放眼整个天下,当官者,敢说自己不贪的,高举清官名声的,很多很多,但背地里,真正不贪的,又能有几个?

无非,就是贪多贪少的问题。

有迫于生计的贪,也有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贪,更有单纯的为贪而贪。

这其中的界限,在这泼天大势之下,显然,很难区分。

谁能保证,我迫于生计,只贪了百十两银子,就能从天子的屠刀下,逃出生天。

谁又能保证,我贪了十数万两银子,就能安全的在这泼天大势之下,保全身家性命?

在完全由武勋及锦衣卫主导的屠刀之下,他们这些文人,没有任何说清的余地,也拉拢不了任何关系,更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的身家性命!

京城九门严格封控,天子禁军把守,似乎,整个京城,已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瓮!

而他们,就是这瓮中的憋!

天子握着刀,已然要将他们从这瓮中,一个一个的提熘出来。

家破人亡,抄家灭族!

对很多人而言,已然是近在眼前,且必然发生的事实。

人心动荡惶恐,但在天子周密的封控布置之下,亦是只能化为无尽的绝望。

在绝望中……等待家破人亡!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一切,都已经注定…(3000)

“老爷,刚才下人出去打听啊,京城九门虽然已经封控了,但并不禁止任何人出入,有好多当官的,都是拖家带口的离开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对对对,走走走,快让下人收拾东西,咱们先离开京城!”

刑部员外郎张圭章如释重负,急不可耐的吩咐着。

“不能走!”

这时,院中回廊,一名身着青衣,面容俊秀的少年,却是突然出声。

“儿啊,都到生死关头了,你就别参合了!”

张圭章满脸无奈,劝戒道。

“爹,您跟儿子透个底,您到底贪了多少!”

张煌言紧紧的盯着张圭章。

“没贪多少……”

张圭章有些无地自容,他可是一直都教导儿子要守礼有节,光明磊落,可自己……

“没贪多少,是贪了多少?”

张煌言再逼问。

张圭章一叹,无奈出声:

“前两年不是江南大乱嘛,爹就让管家去把宁波的祖产变卖了,可没想到,在路上,钱粮都被土匪给劫走了……”

“爹的俸禄本来就不多,而朝廷还时有拖欠……”

“咱们这一家子可都要生活啊,就贪了点日常所需,一两年下来,也不过两三百两……”

“但不管怎么说,爹贪了,就是贪了,现在陛下让人查,而且还是让靖国公负责。”

“那靖国公可是跟陛下亲如兄弟,什么事都是唯陛下之命是从的,咱们说清都没地方去说……”

“不走,又还能怎么办……”

“不能走!”

张煌言还是坚持:“爹,城门虽没封控,但您觉得,当今陛下,刀都举起来了会让人逃走嘛?”

“那些逃走的人,恐怕就是第一批被调查的,然后在路上,恐怕就是人赃俱获!”

“您可别忘了,陛下还让总参协助此桉,一声令下,各地驻军卫所,可都能轻而易举调动。”

“在京城,有陛下盯着,有锦衣卫盯着,纵使锦衣卫办桉,也不敢有太多出格的地方,但在外面,那可就不一定了,白的,都能弄出黑的,逃出京城,那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这,张煌言沉吟一会,又道:“爹您只是迫于生活所需,才贪的一点银子,问题应该不大。”

“但这泼天大势之下,咱们一家也都只是蝼蚁,没人在意,要真被顺势端了,也很正常。”

“只有让陛下能够注意到爹您……”

“爹只是个小小的刑部员外郎,哪里能让陛下注意到!”

张圭章摇了摇头。

“爹您觉得,陛下最重视的事情,是什么?”

张煌言突然发问。

“改革!”

张圭章言之确凿,这一点,他自然看得清楚。

“对,陛下还是镇北侯时,掌京军,就在为改革做准备!”

“哪怕这次雷霆大怒,要彻查财税,也是为了清扫前明留下的糜烂,为改革做准备。”

“爹您可以上奏改革之事,查漏补缺!”

“现在朝堂之上,乃至天下各地,哪怕是内阁首辅次辅,可都还没有为改革之策发声过!”

“爹您第一个发声,而且还是以士人的身份,第一个发声,必然会让陛下重视。”

“如此,爹您应该就不会有事!”

“可……”

张圭章有些迟疑,哪怕他已经家无余田,哪怕过得都算是穷困,但这改革……

可是掘他们的根啊!

“爹您还迟疑什么!”

“您不发生,哪怕您去阻止,难道就能让陛下改变心意,不开启这场改革?”

“不可能的,这次的赋税总结,不就很清楚了嘛,陛下靠的,不是士绅地主治国,而是由陛下一手铸造的武勋!”

“哪怕陛下断绝文路,屠戮天下士绅地主,也没人能够阻止!”

说到这,张煌言两眼放光,俨然多了几分激荡:“况且,爹您不觉得,这场改革,乃千古未有之大变嘛!”

“从根源上禁止土地兼并,再引导商业,开放海禁,如此,说不得还这么的可以杜绝数千年王朝更替的最根本原因!”

“此策若成,昭武一朝,注定为千古未有之盛世!”

“此等大世,正是我辈读书人的大好时机,又何必为了一己私欲,而浪费这大好时机!”

望着自己这独子康慨激昂之模样,张圭章亦是暗然。

他自然知道,自开科取士的消息传出,他这位从小便胸有大志的儿子,有多么兴奋。

几乎每天都是挑灯夜读,期待着开科取士的那一天来临。

他若不出头,那他们一家,就是昭武朝的罪人,最好的结果,或许就是发配辽东,世代为罪人,什么前程,自然都与他们无关。

出头,那恐怕就是天下沸腾的骂名,成为众失之至!

“爹去写奏本。”

最终,张圭章还是道出了这一句话。

注视着父亲步履瞒珊离去的背影,张煌言抿了抿嘴唇,他知道,他是让父亲背上了一世的骂名了。

但……利国利民之事,又何惜身前身后名!

……

翌日,乾清宫。

天子日常批示着各地奏本,桌面上三摞奏本,亦是清楚至极的代表着如今他统治天下的三驾马车。

前明旧臣,各大“藩镇”,及各地卫所。

天子翻阅批示的,自然都是“藩镇”以及卫所的奏本,至于所谓朝堂,事实上,早在当初被逼着以武牧民,军政一体,铸造出一个个事实藩镇后,天子对构铸起前明统治体系的文臣士绅,就已经是失望至极。

他认可文官治国的统治体系,但对构铸起这个体系的前明文文士绅,他已经没了任何一丝一毫的期望。

要彻底扭转,要让这个统治体系,能够跟得上他这个天子的步伐,不仅仅是一味的查,一味的杀,更要从根源上扭转。

文化,要革新!

思绪流转之间,天子却是突然一声轻笑。

“有趣!”

望着手中的奏本,天子虽笑容灿烂,但隐约之间,眼中的寒意,却是愈发浓郁。

这块土地上,没有能够经久不亡的王朝,也没有延续不休的世家。

但有一家,却是自古至今,不管哪个时代,都稳稳当当的在这片土地上延续着。

望着手中这封源自山东孔府的上奏,天子笑容愈发灿烂。

大恒国运刚定,这孔家,就下跪了。

不得不说,这对天下局势的敏感程度,孔府,可谓是首屈一指。

他可是记得,当初大恒初立,天大的内忧外患之下,国运飘摇,倾覆只在旦夕之间的时候,孔府,可也是高举反恒复明之大旗的。

尤其是宣府边关告破,宣化失陷,那口号,可是喊得震天响,甚至,都还出钱出粮,供应了不少所谓的义军。

而且,当初与后金蒙古,可都是有暗中联络,几方之间摇摆,就等着大恒崩塌,然后好下跪迎接新主子!

当然,孔府的这些操作,自然都是在他预料之中。

毕竟,漫漫青史,已然清楚的说明了孔府的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