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亩南山
说完就径直去追陶知命了。
“实在是……我的过失。”秋元康无话可说，“真没想到……之前练习的时候，虽然她的意见也不少，但我还以为她是非常明确地觉得什么风格是最适合她的。现在只能再去联络一下第六名的，让原先的第二名享受她的权益。”
“你也有走眼的时候啊。”陶知命失笑道，“现在有什么感想？”
“哎呀……怎么忽然看不懂时代了呢？明明看起来是个挺聪明的孩子，怎么有点傻呢？其实我现在也还觉得，小猫俱乐部不至于这么快就办不下去的……”
“时代变了啊，秋元君。”陶知命悠然坐了下来，“所以才说，中森明菜很敏锐。在其他人和你的小猫们继续走青春、可爱、轻欲路线的时候，她很早就觉得自己应该走叛逆一点、个性一点的风格，而且一定要凭创作才能取胜。”
“……什么意思？”秋元康觉得自己对小猫俱乐部的想法已经是挺超前的了。
“被塑造出来的时尚啊。”陶知命呵呵笑道，“西方的时尚比霓虹的时尚更高级，只是乖乖女的话会被看不起的，女人是世间更珍贵的存在，值得五个男人侍奉，应该按自己的意志自由地恋爱，挑选最配得上她们的伴侣，不应该受到任何区别的对待。这些，不都是现在的风潮吗？”
“……那只是为了卖各种商品而已。”
“对啊，你明白，但有不少人真心认同啊，就像这一个。”陶知命好笑地说道，“但这确实是一个好生意，所以她才受到那么多女观众的认可，被选为了头名是吗？毕竟什么服装、珠宝……很多东西的消费源动力都是女人啊，还有为了讨女人欢心掏空荷包的男人。”
“……你是不是觉得，还是留下她？”
陶知命摇了摇头：“这个你来决定，只要你不嫌工作交流起来麻烦，或者有把握能够让她彻底认清现实，至少改变在工作和生意中的态度的话。”
“我不想做这样的人生导师。”
“那就行了，反正我们不是卖那些商品的。我要卖的商品，主要针对的是男人，而且大多数是有钱、像你一样清醒的男人。”
秋元康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为什么说中森明菜很敏锐？”
“女人欢迎这股潮流，男人呢，有一部分人要讨好女人，所以也得融入这种潮流；另一部分有实力又清醒的男人，或者为了自己的生意，或者因为在物质和欲望的洪流下有很多年轻的女孩愿意出卖自己的青春，已经对普通的乖乖女腻味了，也希望征服更有‘思想’的女人。总而言之，传统偶像暂时不吃香啦。”
秋元康若有所思：“你是指现在有些女学生……”
“秋元君，你好懂啊。”陶知命乐呵呵地笑道，“不是每个女孩都长得漂亮，能够得到身边男人心甘情愿招待的高档料理，送的名贵礼物。但现在处处都是奢华的生活，想要这种潇洒感觉的女孩，不介意通过夜间或者周末‘恋爱’的方式获得这种享受，听说现在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了。”
“……所以Wander Dance的生意似乎越来越好了。”秋元康感慨地看着他，“也有非常多的女孩在涌入模特或者艺人这个圈子。”
“当然了，成为明星，被万千男人喜欢，又或者能够认识更帅气、更有能力的男人。”陶知命感慨地说道，“霓虹的男人，现在不容易啊。房子的价格这么高，女孩子们也一点都不知道节俭。”
“你为什么这么感慨？”秋元康看着他感同身受的样子，异常别扭。
“这份心情我能理解啊。”陶知命对他眨了眨眼睛，“你不会不知道我成名之前的事吧？新闻报道过。”
“……那些事啊？”秋元康笑起来，好奇地问，“会长大人，那些都是真的？你以前真的为那个女人做到过那样……”
“所以觉悟了，觉悟了！某种程度上来说，霓虹的女孩子们现在这么做，对霓虹男人的觉醒也是有帮助的，不是吗？”
陶知命一方面想让秋元康更了解自己一些，交情熟络起来，以后他为自己办事会更得力，另外也确实是感慨。
日子过得稍微好一些了，霓虹也一半是因为惯有天赋：学习最强者！一半是因为来自消费主义和资本及媒体的有意引导，总之现在到了这种局面。
狂热的时候每个人都狂热，手里大把余钱的时候才有大量的男人一掷千金景象追逐、尽情享受。而虚假的追捧却让很多女孩觉得：原来潇洒地体验人生，是这么舒爽快意。就算她们实际经历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男人，也只觉得这是自由女孩应有的生活。
然后泡沫破灭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泡沫一破，平成男儿不仅经济上躺平，感情上也躺平了。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习惯了奢侈生活的女孩发现世界怎么突然变了？
舔狗怎么都没了？
大家都难，没钱舔了，也舔累了。
反正舔来舔去，却只有最有钱的那些男人爽到。
最后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骄傲的泡沫女孩只是为霓虹的经济发扬光大了一些新的产业。
比如投身日益壮大的风俗业，比如在互联网兴起后为夏国的年青一代输出了众多德艺双馨的启蒙老师。
说实在的，混口饭吃，也挺不容易。
陶知命这么感慨，还不是因为将来的夏国同样会走到此刻的霓虹这种氛围，更由于互联网的放大显得声势更为壮阔。
由这一出小闹剧为引子，陶知命干脆和他聊了聊后面的一些思路。
而秋元康向他说清楚了时尚盛典的筹备进展之后，听他聊的是将来，知道他现在并不是真的急着要去见谁，只是让他迅速搞定那个佐助雪希的事而已。
于是他想了想就坦诚地问道：“南云小姐，你对她是特别关照的，真的要让她和美依飞鸟形成一个组合吗？”
陶知命懂他的意思：“我明白我对她有特别关照就行，让她试试吧。”
他只是很明白，在上田夏纳心里，现在Wander Star里的一众女孩子，还有霓虹那些可爱漂亮的女明星，恐怕都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威胁。
星野铃已经退隐，前原玖美奈和小野寺留奈她都亲自见过、聊过。如果出于这份担心，让南云千代一直活跃在Wander Star，上田夏纳应该会放心一些，毕竟基于上田家与青田家的关系，她肯定认为南云千代会帮着她的。
就算不能真的阻止陶知命做什么，总归能第一时间知道某些苗头。
陶知命愿意在这种方面让上田夏纳心里的忧虑没那么多，况且，南云千代如果一直能够活泼可爱地保持本性，也算是有一份独特的韵味。
离开这里之前，他让秋元康转告南云千代，晚上会安排人来接她。
秋元康这些更确认了，南云千代是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
而那边排演的南云千代接到了通知，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满怀欣喜地期待起来。
看着还在小剧场后排与时尚盛典执行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争执的佐助雪希，南云千代不禁摇了摇头。怎么出身更好又漂亮的这个女孩，反而显得更傻一些呢？
“你叫南云千代吗？”
“诶？是……请问你是？”南云千代认出来了，这是最开始时候在路边的那个女孩。
“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川口佳织。”
“川口小姐，你好……”南云千代看着她，不知道她认识自己做什么。
“千代酱，你真是漂亮。我刚才看你试演的样子，你的步伐太有美感了。你以前一定就做过模特吧？”
南云千代摇了摇头：“不是的……”
“我很佩服你，能教教我怎么做到那样吗？”
“好……好啊……”南云千代总觉得她过分地热情。
过了一会，听到她探听自己和大郎大人是怎么认识的，南云千代总算警觉了过来。然后她就眨了眨眼睛：“佳织酱，我很羡慕你呢。”
“诶？”
南云千代认真地说道：“那个男孩，对你真的是十分热爱。在车里听到你们的交谈，我都差点感动得哭了起来。”
“……诶？”川口佳织有点尴尬，“他只是太热情了，我……”
“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孩子！”南云千代握紧了小拳头，“不要太害羞啊，佳织酱。你很漂亮，不要因为这一点就过于怀疑他的用心嘛。”
“……这样吗？”川口佳织勉强笑了笑，“还是千代酱更漂亮，能够得到陶会长的亲自关照……”
“什么呀，我只是Wander Star的新练习生，坐顺路车过来的！”南云千代一本正经地说道。
川口佳织眼神一动：“练习生？你签约在Wander Star了吗？真羡慕……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签约？我只是与时尚盛典的执行委员会签了一份活动的合作……”
“哦……我也不懂，是别人推荐我过去的……”
“千代酱有资格推荐新人吗？”
“我可不敢胡乱提要求。”南云千代害怕似地做了个鬼脸，“要先把第一项任务做好。”
“那千代酱如果出名了，不要忘记我哦！”
“当然……呵呵，当然！”
南云千代敷衍着，警惕不已。
明明已经和另一个男孩有着那样暧昧的关系了，居然还在想着认识大郎大人！
这就是大小姐说的那种纯粹为了利益接近大郎大人的女人，一定要排斥掉！
反正大郎大人之前也听了一阵他们之间的交谈，脸上露出过很不屑的表情，本来也很不喜欢她！
南云千代觉得大郎大人不会怪他的，但晚上……要跟他讲一讲。
晚上他真的会安排人来接她吗？
南云千代忽然想起在神户的那一晚，于是不禁心热地觉得：都过去好久了！
第385章、富豪榜霓虹分榜的聚会？
东京时尚盛典的准备工作自有秋元康和电通、东视的人一起负责，陶知命并不用亲力亲为。
相比之下，自从与铃木俊二和桥本太郎见过面之后，东京台场临海副都心的计划要真正地实质推动了。
这一次，聚会居然是由岩崎龙之介发起的，陶知命也不禁猜测着他和铃木俊二的关系究竟密切到什么程度。
而且岩崎龙之介告诉他，今天晚上的人虽然不少，但都是有实力、有资格参与到接下来这一个大计划中的人，是东京都厅和一些知情人之前就已经私下联络过的。
事情显得这么重大，陶知命就先与木下秀风和安斋善卫见了面，见面的地点，竟是在台场边。
作为阿兹慕的股东，他调用了那艘展示用的游艇，三个人坐在游艇甲板的沙发上，随游艇缓缓的绕行看着这个台场区。
“为什么是岩崎家主在组织这一次更深入的讨论？”陶知命看着安斋善卫，“他和铃木知事的关系，非比寻常？”
安斋善卫站了起来走到了甲板的护栏边，倚靠在上面说道：“平衡啊。既然桥本干事也见过你了，那么站在他的立场，当然要弥补一下三菱。毕竟他当时担任国土交通省运输大臣，国铁改革中，三菱吃了一些亏。”
陶知命恍然大悟：“怪不得岩崎龙之介一开始主动联络我。先将我推出来，让我成为了桥本干事和铃木知事关注的人，我们作为首倡者，还有这么多利益与之牵连，自然无法轻易退出了。而他肯定是早就和铃木知事、桥本干事有所交流的，此时再为三菱带去协调者的利益，看样子是已经在动荡后的三菱中站稳了脚跟，开始为了未来行动起来了。”
“而且，晚上财团的其他家主们不会到场！”安斋善卫肯定地说道，“会长们也不会到。岩崎龙之介，恐怕会是晚上隐形地位最高的人。”
“……怎么？我们先讨论，最后还是要由财团那边综合各方的意见，私下里再协商？”陶知命皱起了眉头，“只要无法当场达成一致，总有人的利益会受到损害。”
“本身就只是开始正式商谈的开始，怎么可能一次性得出方案？”木下秀风反倒有点习惯了，“住友大人他们虽然不会到场，但应该也是在不远处的其他料亭，或者干脆是料亭中的其他房间，随时知道我们议论的内容吧？”
陶知命无语地摇头，也站了起来看着海湾中起伏的水面。
道理虽然能理解，但终究还是为这些岩崎龙之介口中虽未有实力、有资格的人又划分了阶层。
新贵们，也就只能达到与财团的专务、常务们平起平坐，先行交换意见的资格。
当然了，现场也会有岩崎龙之介这样真正的财团“大”股东，而其他无法到场的财团掌舵人们，自然都有不得已的忙碌原因。
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局势压迫。
老是刻意制造这种上下之分，怪不得霓虹总会出现浓郁的下克上文化。
木下秀风看他们都站到了护栏边，也过去指着那一块：“你真的对铃木知事表态了，那天住友大人说的这块地，你可以全拿下来？”
安斋善卫眼里的目光奇异：“将近2亿米元的游艇，还有收购和投资的游艇品牌，东京和大阪的总部大楼和高尔夫球场，北海道那边也有许诺，你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
“想办法调度周转啊！”陶知命吃力地说道，“反正地是已经在住友和西武集团手上的，好歹给我一个支付周期以及时间差。只要台场临海副都心的计划被公布，其他三个专业副都心的建设规划也被公布，我手上已经购入的不动产也会升值一些吧，还能再贷出一些款来。”
“……以你现在贷款的规模，每天的利息都需要超过5000万円了吧？”木下秀风有点担心，“不要勉强啊。”
“也还好。Wander Dance每天的生意都很好，越来越好了啊。”陶知命乐呵呵地笑了笑，“反正我手上也还有财团银行的债券，不行的话到时候等计划公布，财团们的未来预期收益被大大看好，我就少赚一点，将这个债券提前转让出去，减缓一下压力。”
“……你还是留着吧，我们更信赖你。”安斋善卫摇了摇头，然后搭着他的肩膀，“放心吧，桥本干事专门与你见面，让住友大人他们也很意外。至少台场这里属于住友的地块，我们之间能够以很灵活的方式进行交割。”
陶知命一点都不担忧现在的偿债压力，因为他真实拥有的资产比他们预估的要高不少。当初一次性认购第一劝业银行的债券，那一段时间是资金最吃紧的时候。随后住友和三井的债券，却精心地通过时间差，让他们都觉得是从第一劝业银行那边贷出款项后再认购的。
随后，则是用财团银行的债券进行质押，又加上新项目申请的授信贷款，购入那些用于建造总部大楼和高尔夫球场的土地之后，还有抵押贷款。
每天要背负的利息确实多，但阪和兴业的老板那么一些资金在外汇市场中运转，都能有“一天赚一两个亿是常见的、一天赚5亿也有过”，陶知命这个开了挂的，能比他要差？
等到这波黑色星期一的行情过去，陶知命就该妥妥地进入兆亿円俱乐部的行列了。
除了自己本身资产雄厚这个原因，他更加清楚：安斋善卫向他表这个态，正如之前在国铁民营改革中狙击岩崎藏之介一样，现在陶知命又称为东京副都心计划的一个纽带。
这次的纽带作用，还并不仅仅只是局限于眼前的一场利益划分，还牵涉到桥本太郎将来的野望。
如果成功，那又是一个可能将收益延长数年的机会。
因此，某种程度上，陶知命现在也不能倒了。
……
东京的赤坂，是料亭的聚集地。
各种高级或者隐秘的料亭，本就是政商界大佬们夜中商议大事、分划利益的所在。
今天，这里已经进入第六十年的知名料亭金龙，没有接待外客。
这是在赤坂花柳届，也就是艺伎最盛行的年代就开业的知名传统料亭。陶知命和木下秀风、安斋善卫一起下车进去后，就见木质的窗户里，柔和的暗黄灯光照亮着岁月感十足的庭院。
非常传统的三味线演奏着小调，还有艺伎悠扬的声音缓缓地吟唱着。
说实在话，陶知命觉得这种曲风听着挺惨的。
岩崎龙之介站在院落中，看到他们进来之后就微笑着鞠躬见礼。
从石阶走到泛着釉色的木地板上，整洁的房间里是众多的艺伎在表演。
陶知命恍惚又想起伊豆那边住友的庄园。
如今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于多年前。那个时候，因为电灯还没普及，过于黯淡的光线里，艺伎们才需要化上那么浓的妆，好在烛火或油灯中显得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