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爷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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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刚刚没摔那一跤,此刻就该被这漂亮的半透明魔法武器钉在树干上了。)
前一刻艾格还为这一失足而心如死灰,下一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庆幸。感谢旧神,感谢七神,感谢光之王、千面之神或是任何乱七八糟的神……他发誓,如果自己能活着回到长城,等以后发达了,会给维斯特洛乃至整个冰火世界的每一个神都捐一座宏伟的雕像。
但现在,他得抓住这幸运一摔带来的活命机会。艾格撑地爬了起来,终于忍不住向背后望了一眼,罗伊斯的惨叫已经停止,在十几米外那个威尔几分钟前带自己翻越的小土坡上,一个灰蒙蒙的人影静静伫立,用渗人的尖啸语调念叨了句什么,仿佛在为自己这完美的一剑没掷中目标而咒骂着什么。
曾几何时,他还被网友制作的用中央台体育频道标枪比赛的讲解配音乱入“异鬼以冰矛射杀火龙韦赛利昂”片段的鬼畜视频逗得俯仰大笑,谁想世事难料,他今日竟也享受到了这足以屠龙的豪华攻击手段,该感到荣幸还是讽刺?
月亮依旧静静地挂在漆黑深邃的天幕上,艾格与不远处追着自己而来的那名异鬼四目相对,心中一动,忽然意识到:这个追来的异鬼……此刻没了武器。
对面这只异鬼投向自己的是冰剑而不是冰矛,艾格也不知道他是否就是日后攻击白龙韦赛利昂并将其杀死的那一个……穿越者下意识地捡起钢剑与其对峙片刻,但最终压制住了“能反杀”的感觉——自己并不知道异鬼是否还有其它手段,更何况就算能杀死这一只,土坡那一面还有料理完威玛·罗伊斯后腾出手来的更多异鬼。
比起杀死一只异鬼的诱惑,他更看重自己的性命。
瞥了眼身旁树干上插着的冰晶长剑,自认没力气将其拔出,艾格又盯着对手看了一秒,在确定它不会施法凭空再变一支冰矛来射杀自己后,转身继续逃往之前四人牵马的方向。
……
“发生了什么?”盖瑞远远看见艾格便高声问话,他听到了威玛的惨叫,已经解开缰绳骑到马背上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如果艾格再晚出现几秒,这位老兵就会带着四匹马直接溜之大吉了:“威玛和威尔呢?”
“异鬼!”艾格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牵马的树边,扯过自己那匹马的缰绳,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跑!”
“异鬼?”盖瑞瞪大了眼睛,张嘴看着他身后远处:“是……追着你那个吗?”
艾格悚然,扭头回望。昏暗的密林间,异鬼的身影其实很难被辨认出来,但它手里所握冰剑反射的月光和一双闪着幽幽蓝光的眼睛实在太过显眼……那个身影再次举起手臂,蓝光一闪。
“趴下!”艾格在意识到不对的瞬间就大吼出声,同时死死伏在马背上。
老兵毫不犹豫地照做,这保住了他的性命,冰剑贴着盖瑞的皮帽飞过,把威尔的马爆头后仍余力未尽,砰地一声打在罗伊斯牵马那棵树上,在巨响中把树干撞的木屑横飞,树冠上的积雪在震动下滑落,哗哗打在两名守夜人和四匹马身上。
这是怎样的力量?
死马轰然倒地,剩余的三匹马都受惊啼鸣起来,盖瑞骑着那匹前蹄高高扬起几乎将他掀下来,老兵拼力抱住马颈才度过危机,但手里所牵威玛的战马却一下就挣脱开跑得无影无踪。两人狼狈而惊恐,没心思抖落身上的积雪更没打算追回惊马,一踢马肚,头也不回地向南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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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逃跑?
仅剩的一匹马瘫了下来,虽还有气,却无论如何也再站不起来。
艾格向南望了一眼,又朝身后瞧了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距离遭遇异鬼的惊魂一夜已经过去了十天,两人也已经逃了足足十天十夜,这十天里,他们合眼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一天,此刻身心俱疲,真想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起来。
好在此刻距离终点已经只剩几里格之遥,哪怕再怎么磨蹭,今晚也绝对能在安全的墙南安睡了。
一路逃亡并不顺利,他们虽然从异鬼手下逃出,却很快遇上了麻烦:塞外巡逻携带的物资由执行任务的四人分类携带。威玛·罗伊斯作为长官骑的又是战马,带的自然是最轻却最珍贵的肉干肉松;艾格的马背负着的是毛毯和备用衣物,盖瑞携带面包,威尔则保管喂马用的燕麦……如果让你在这四份东西里选两样抛下,只带另外两种逃跑,你会怎么选择?
答案并不重要,因为艾格和盖瑞没得选择。威尔的马被异鬼杀死,威玛的则被惊走,幸存的两名守夜人只剩一半食物和保暖用品……问题很快找上门来:粮草粮草,必然有粮又有草。野生状态下的马当然只吃草就能过活,但守夜人们的马毕竟是负重的,为了保证体力,燕麦含有的脂肪和蛋白质不可或缺,现在粮弄丢了,两人又不可能把本就不多的面包给畜生吃,盖瑞的马吃了两三天草后便累垮,艾格坐骑的情况也只是稍好半分——至于其中原因,穿越者怀疑纯粹是因为自己体重更轻。
两人在第一匹马倒下后作了短暂停留,很快做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定。他们将第一匹马杀死后取肉,将剩余的面包全部分配给仅剩的马做口粮。把武器、食物和毛毯几十斤重的东西放在马背上,自己则轻装步行难逃……三个大难不死的家伙,就这样人吃马肉马吃面包,又逃了数日,在喂完最后一条面包后,终于接近了绝境长城。
盖瑞叹了口气,将马背上的东西取下扔到一边,抽出了钢剑。
正倚树作短暂喘息的艾格疑惑地看向他:“你要干嘛?”
“杀马。”
“杀马?”艾格感到莫名其妙,“陪我们逃了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快到家了你反倒痛下杀手?离长城还有半天路程,饿着肚子都爬回去了,更别提马肉还没吃完吧。”
“哼。”老兵不屑地出了口鼻息,“你打算回黑城堡?”
“什么意思。”思考也是要消耗能量的,艾格现在真的没心思和老兵打哑谜:“不回黑城堡还能去哪。”
“我准备越过长城去南方,找个地方躲起来。”盖瑞盯着艾格:“在长城最西端,有一条东西走向、截断了霜雪之牙山脉的天险大峡谷。因为它的存在,长城最初的建造者认为这一段不用修筑工事,只在峡谷南面建了一座坚固的塔楼,牵了一条铁索桥到对面。这个塔楼名为西桥望,我们都知道守夜人在长城沿线修建了十九个堡垒,只有这一个,并不倚靠长城……”
逃跑?艾格心头一震,他可是思量好久了:“所以,我们可以从那座桥绕过长城去南方?莫尔蒙司令不会放任这么巨大的漏洞存在吧。”
“当然不会,头骨桥已经被封住了,而且影子塔会派人驻守西桥望,以防野人通过铁索攀越大峡谷。我们得从大峡谷穿越,先下到峡谷底部,再向上攀爬来到峡谷南面……几乎没有路,又危险又难走,带辎重的大部队根本不可能通过,但我们两个轻装的话,还是有很大希望穿越的。”
“绕过长城后呢,有什么后续计划吗。”
“没有。”老兵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跑个屁,逃兵的下场你又不是不知道。”艾格摇头:“异鬼虽然可怕,但毕竟有对付的办法,只要龟缩在长城内,依靠……”
“你懂个卵子,”老兵打断了他的话,“威玛·罗伊斯死了,他是个贵族!”
“又不是我们杀的。”
“不是我们杀的,但在某些人眼里,和是我们杀的也没什么两样!”老兵恨恨地说着,“下属必须保护长官,现在长官死了,我们两个灰溜溜地跑回去,说什么可信度都会打几分折扣,异鬼?天杀的异鬼,如果威玛那小子活着还好说,现在只剩我们两个回去,那帮家伙会信才怪!”
“我们会被怎么样?”艾格皱起眉毛,这一路只顾着逃,倒没想过这茬。
“会被怎么样?”盖瑞冷笑一声,“虽然我们将异鬼出现的信息带回了黑城堡,但是否会被当做逃兵处理,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情。既然可能被当逃兵处理,为什么不干脆真的逃?”
艾格沉默了一会,不确定地开口道:“守夜人军团现在人手这么紧张,我们两个毕竟是游骑兵……莫尔蒙司令总不可能说砍就砍了吧。”
“莫尔蒙司令当然不想砍我们,但威玛·罗伊斯那小子的家里人会要个说法!”盖瑞痛恨地说道:“罗伊斯家曾经是谷地的最高君王,同样是古老的先民家族,有上千年的历史,被降服后也一直是谷地艾林家族最强大的封臣,就连史塔克家族的人见了他们也得客客气气的。而那小子的爹把儿子送过来后又慷慨地向守夜人提供了一大批物资,这么一个大贵族,如果要为儿子的死讨一个说法,你猜猜莫尔蒙司令会不会保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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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原剧情中谷地统治者在五王之战中并未参战,大部分人对罗伊斯家可能没什么印象,但如果告诉你:珊莎在私生子之战中带到临冬城用以帮助琼恩·雪诺击败拉姆斯·波顿的谷地骑兵,全部听命于威玛·罗伊斯的老爹约恩·罗伊斯,其中一半甚至就是罗伊斯家直接出的,你就明白这是怎样一个大家族了。
艾格不知道盖瑞是否在危言耸听,尽管穿越过来已经接近一年,但出生在一个号召人人平等世界的他,老实讲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大贵族到底有多少影响力和话语权。但他很清楚,别看那些大家族在小指头和大太监的阴谋之下被玩得团团转,但要对付一个守夜人小兵……还是易如反掌的。
怪不得原剧情里巡逻三人组的幸存者要跑。
现在问题在于:越过长城的巡逻幸存者最终死在了艾德·史塔克的剑下,艾格并不认为自己这个不知道路也不认识人的穿越者加入逃跑队伍就能改变这一命运……到底是回黑城堡还是走霜雪之牙的大峡谷绕过长城南逃?或者更抽象点说,是把命运的决定权交到守夜人军团手里,还是自己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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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总司令最终没有砍掉我们的头,我们也会进黑名单。下回有什么危险的、送死的任务,我们就是首选了。”盖瑞继续说着,又添一条极具说服力的逃跑理由:“别的不提,班扬·史塔克那家伙肯定会亲自带人北上弄清异鬼是否真的存在,如果我们两个没被砍了脑袋,到时候就是毫无悬念的带路人和炮灰。我在长城呆了四十年,这帮长官的性子我摸得清清楚楚,他们都不用撅屁股,我就能猜到会拉出什么屎。”
艾格无话可说,叹了口气,至少盖瑞有一点没所错,班扬·史塔克在原剧情中确实随后便带人北上寻找威玛·罗伊斯,并在这场搜寻中同样失踪。就算自己能在又一次巡逻中幸存,随后还会有莫尔蒙总司令为寻找班扬·史塔克而发起的游骑兵远征;再往后还会有野人入侵和异鬼攻城……他只是个初步学会使剑骑马的普通人,谁能保证可以在一轮又一轮的危机中一次又一次幸存?
恐怕来不及从长计议了,必须尽快脱离守夜人。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跟盖瑞一起跑吧!
只可惜了这匹自己骑惯了的马,和自己生死与共一起从异鬼剑下逃脱,却最终要成为自己当逃兵路上的口粮。
正在心一横打算做出决定的当口,累瘫在地上的马儿却不安地哼哼起来,挣扎着想要站起,仿佛是察觉到盖瑞拔剑的意图。老兵挥了挥剑,打算快速了断它的性命,就要下手,却突然神情一变,动作迟疑下来:“什么声音?”
“别吓我。”艾格的汗毛一下竖起来,被对方以手势阻止说话后迅速闭嘴,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动也不动,静静地接收着周围环境传递给感官的信息。
寒风的呼啸和枝叶的哗哗摇动声地构成了天地间的背景音,此外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心跳,以及艾格马儿的不安鼻息声。但渐渐的,一个有着固定频率的撞击闷响从背景音中凸显出来……由远及近,从仿佛错觉变到清晰可闻,“噗哒”、“噗哒”极具节奏感,明显是在接近二人。
这是踩踏在薄雪地里的马蹄声,两人连续听了十天当然不陌生,可现在陪着两人一路逃来的马正瘫在地上呢,哪来的马蹄声?
是威玛那匹被吓跑的马追了上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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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阴魂不散
马蹄声越来越近,来者身份很快揭晓:威尔那匹十天前就被冰剑爆头干掉的马从树木间冒了出来,挂着冰凌的僵硬躯体上,坐着一个苍白瘦削的人影。
追杀艾格的异鬼将死马转化成了尸鬼生物,从普通异鬼摇身一变升级成了异鬼骑士,若非骑术太差,根本不会直到接近长城才追上二人。
不过现在结果也不差,异鬼的身体中产生了一种名为满足的感觉:终于追上了。
以人类来说,面前这两个黑衣人类的耐力和意志坚定程度都相当优秀,尤其更年轻那个:从一见自己就立刻转身逃跑的果断、到看自己武器脱手也不产生天真想法的冷静和准确判断力,再到躲避投掷冰剑的敏捷、一路逃跑的速度……这是素质不错的人类,而今日过后,他也会是个不错的尸鬼手下。
一对二,但自己拥有的力量、装备和能力的优势,已经大到可以完全无视多一个对手的劣势,更别提面前的两个人类生理和心理都已经处于极限……这不是战斗,而是捕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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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倒在地的马儿嘶鸣着爬起跌跌撞撞地向远处逃去,而艾格则抽出了武器,冷冷地看着追赶而来的异鬼。热气从肺中蒸腾而上,喉咙深处难以遏制地发出嗬嗬的低沉喘息,不像是来自声带,倒像是来自灵魂——震惊和恐惧转化为汹涌的战意:对方有马,跑是决计跑不掉了,那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背水一战,不是为了守护长城更不是为了保卫王国,而是为了生存。
“我拦住它。”盖瑞也意识到己方已陷入绝境,举起剑:“你跑吧,总得有人去提醒兄弟们,凛冬已至。”
“不,我可不想在你被干掉后再绝望地被追上,到死都是在逃。”艾格清楚盖瑞根本不可能拦住对方:“我们在这里把它做掉,然后一起越过长城逃跑。具体计划稍后再议,小心这家伙的武器,钢剑挡不住,如果它敢再用那玩意扔我们……”
敌人没有等他说完,它用闪烁着幽幽蓝光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两名守夜人看了几秒,骑马冲向他们。
“躲开!”
两人迅速分开,周围的树木成了良好的掩护,两名守夜人在鬼影森林里上演了一出秦王绕柱,绕着障碍物转圈让骑马异鬼几次冲锋都没碰上他们半根汗毛,如此几番,后者用刺耳的声音咆哮了句,下马步行向两人冲来。
“上!”盖瑞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当心!”
艾格叫出声来,守夜人接受的剑术训练是最基本的格挡反击技巧,对付全凭本能和力气作战的野人劫掠队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这种作战方式的基础是建立在“武器能够扛住碰撞”上,而这一条件在异鬼面前,并不满足!
没有多少酝酿和对峙,真正的战斗瞬息间便从爆发进入决定生死的高潮,艾格虽然提醒了老兵要小心异鬼的武器,但盖瑞已经习惯于自己的战斗风格三十多年,瞧见异鬼露出破绽,下意识地便是上前一记迎头劈砍!
这是朴实无华但纯熟到极点的一击,角度无可挑剔,时机也挑准了异鬼下马后立足未稳的瞬间。盖瑞没有接受过多么花里胡哨的剑术训练,所依赖的只有四十年的经验和熟练度,这一记劈砍仿佛汇聚了他毕生的全部本领和力量,即使拂晓剑神从坟墓里爬出来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一剑——老兵甚至心生直觉:不用艾格补刀,这一剑将结束战斗。
(就算这一击被挡住,自己也能迅速收剑变招成一个侧撩,迫使对方继续防御,这时候艾格就可以从背后攻击它,结果这该死的鬼东西。最妙的是,如果能将这送上门来的异鬼杀死尸体带回长城,两人也不用冒险当逃兵了!)
这是刁钻同时也致命的一剑,如果对手是人类,那恐怕是陷入大麻烦了……但现实在第一步便出现偏差,因为他的剑断了。
威玛·罗伊斯从家中带来的宝剑面对异鬼的冰剑都只勉强坚持了几下,而守夜人士兵们用的制式武器是最普通的钢剑,材料只是堪堪“算得上是钢”,韧性和强度都难以与精钢相较,在与异鬼武器第一下相击的瞬间碰撞部位便直接崩裂,整柄剑就这样华丽丽地从中间断开成两截加若干碎片,带起嘭得一声响。
盖瑞活了五十年都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整个人一愣的功夫,便被异鬼从容地以冰剑刺中。
“不!”艾格目眦尽裂,同伴与异鬼交手的瞬间他还在两米开外,来不及进行任何配合,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队友被刺倒,绝望地大吼一声,义无反顾地从背后冲向敌人。
对于盖瑞,艾格没有多少爱戴或敬仰——一个服役了四十年还是小兵的守夜人,如何让人佩服?就像穿越前的自己,以监理身份代表甲方抵达施工现场进行检查,当然不可能莫名其妙和一个五六十岁还在工地上搬砖砌墙、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工交上朋友。这不是狗眼看人低或歧视劳动人民,而是两人间的眼界和思维、生活方式相差如此巨大,压根不会有任何共同话题和兴趣爱好,又何谈真挚的友谊和感情?
但不管怎样,盖瑞是与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也是穿越者抵达长城后对他照顾最多的黑衣兄弟……最重要也最现实的一点,老兵是他此刻面对异鬼的唯一战友,仅存的依靠和精神支柱,他肚中有一系列互相配合的方案,只要能够诱使异鬼露出一点破绽,他就能将手中的黑曜石匕首狠狠捅入对方身体中。
如果一切顺利,盖瑞也将会是他逃离绝境长城的向导和伙伴。
但现在,一切计划和打算都胎死腹中。仅存的队友连一个照面都没坚持住就被敌人一剑刺倒在地,只剩自己一人,怎么可能战胜得了面前这有着强悍力量和诡异能力的人类天敌?
“啊——去死吧!”当希望消失,多么理智和懦弱的人都可能变得疯狂,艾格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这一刻,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东西能吓到一个已经决定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士兵。他右手举剑过顶向异鬼后脑勺砍去,左手则握紧黑曜石匕首,用尽吃奶的力气刺向敌人。如果今日已再无活命的可能,那就像个汉子一样战斗吧,既然必死无疑,那你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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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人形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举起武器进行格挡,这最后一个猎物让他有些失望了,前一个人就是这样被自己击败,却还是用一模一样的方式攻击自己?
这像蜗牛般缓慢、因为愤怒而变形、轨迹清晰到自己能用无数种方式格挡或闪开的一剑就是最后的挣扎?哦,或许还有另一只手里那把小小的匕首?
异鬼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依靠魔法维持形体的它根本没有任何要害,除了砍掉头能给自己带来些许麻烦,捅肚子……就算站着不动任由攻击,这东西也别想对自己造成半分伤害。
异鬼举起冰剑,如同击败盖瑞的场景再现般丝毫不差地将艾格的剑挡住并劈断,然后趁着他面前空门大开的当口接上一个横扫,冰剑划过穿越者的身体,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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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侥幸的异鬼杀手
冰剑砍中了人类,却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切割肉体的流畅感觉,反而在“乒——”一声的清脆炸裂声响中崩裂成漫天碎片。与此同时,异鬼胸膛下方传来一股温热,一个暖洋洋的小东西突破了冰甲的防护从小腹部位进入,顽强地挤进了它那其实并没有任何用处的内脏中间,并在下一秒变得滚烫,仿佛灼烧灵魂!
怎么回事?
作为依靠魔法维持存在的武器,怎么可能说碎就碎了?即使与世界上最好的钢剑相撞,它也不该有一丝一毫的裂纹和豁口才对。至于刺入自己身体那东西,作为诞生在永冬之地体内拥有澎湃魔力的自己,就算被沸腾的熔岩浇到也不应该感到半分的痛苦才对,除非……
随着维持存在的魔力被扰乱和消解,异鬼无法再进行任何思考,它扔掉只剩一个握柄的冰剑徒劳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仿佛想要把里面不断流失的魔力捂回原处,淡蓝的血从伤口喷出,在匕首周围嘶嘶冒气,它伸出两只骸骨般苍白的手去拔匕首,但指头一触到黑曜石便开始冒烟消解,最终,对刺入身体的异物没有任何办法的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啼,无力地跪倒在地,不再有任何动作。
……
艾格瘫坐在雪地里,愣愣地看着跪地的异鬼身躯飞快缩小。最先碎裂脱落的是覆盖在它身上的一层不明材质的铠甲,随后暴露出来的苍白肉体也开始化脓般变得模糊粘稠,仿佛沐浴在阳光下的雪人般融化滴落,几十秒后,异鬼便只剩下一具乳白玻璃般的骨架,晶莹剔透好似玉雕的工艺品,闪着明澈的光……然而就连这异鬼存在的最后证据也在缓缓融化,最后,只有龙晶匕首存留,水汽缭绕中,它仿佛在发生什么神奇的变化,空气中的水蒸气在它变得无比寒冷的表面凝华成层层霜花,原本幽黑的短小武器很快变成了雪白色,与地面的积雪融为一体,不仔细观察根本找不到。
直到半分钟后,艾格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死。
握剑的手又痛又麻、虎口开裂鲜血渗出,敌人的力气是如此恐怖,就算钢剑没断,一击过后自己也绝不可能再握得住剑。他用另一只手摸摸肩膀上被异鬼砍中的地方,外罩的毛皮大衣上被划开个口子,里面的衣物却没有遭受破坏,更别提预料中的狰狞伤口或血流如注,他疑惑地思索了会,一股强烈的庆幸感瞬间充塞了他的胸膛。
他能活下来,完全就是运气好。
片刻前与异鬼进行生死交锋的那一瞬间,他是打定了同归于尽的主意的,无论怎么看,他的黑曜石匕首都会和异鬼的冰晶长剑同时击中彼此,而以异鬼掷剑能穿树的巨力,自己整个上半身被砍下来都说不定……但他赢了,赢就赢在,他的匕首比异鬼的冰剑更早零点一秒,也许零点零一秒刺中对方。
这一微弱领先带来的最终结果就是:异鬼的冰剑在划破外罩大衣即将将他砍死的瞬间变成了一把凡物,变成了一把真正的“冰”剑。于是,它在砍中自己并承受到应力的瞬间,如同一片普通的薄冰块那样碎了个稀里哗啦,变成满地冰渣。
如果自己手慢个半拍,现在自己就会在血流如注中慢慢等死;如果异鬼知道自己手里的是黑曜石匕首而严加提防,自己恐怕已经被砍成几截……但已经过去的事没有假设,他赢了,赢在一系列的巧合之下,赢在对手的大意之下。
差点没命的恐惧姗姗来迟,胯下传来几乎要失禁的惊悸感,若非之前嘘了个干净,艾格怀疑自己会尿一裤裆,腿上传来抽动的无力感,他一时间爬都爬不起来。
……
那边,倒地的盖瑞发出一声短暂的类似呻吟的声音,艾格吃惊之下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捡起了覆盖了一层薄霜的黑曜石匕首,又握住只剩半截的钢剑——对付没有魔法的尸鬼,这些应该够了吧。
“盖瑞,”他试探性地开口,原本想问你死了没,但临出口前觉得这么问很蠢,于是换了句:“你还活着吗?”
倒地者又是一串呻吟,虽然听不清是什么,不过明显是有抑扬顿挫的一个短句,穿越者松一口气,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生命威胁消失,思考能力重回身体中,他想起来了:原剧情里,琼恩·雪诺杀死一个异鬼后,所有由这只异鬼转化而成的尸鬼都瞬间散架变成了腐烂的碎骨,既然现在这只异鬼死了,那它杀死的人就没法再变成尸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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