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伶仃不见雪
说到底是双赢的局面罢了。
韩桓惠王洗了个干净,日后也不会有人说他嚯嚯完了整个韩国,只会当个悲剧英雄罢了。
当然,那是在诸国胜过秦国之后,才会为了利益,为了韩地的利益,把韩桓惠王神化,英雄化。
若是没有赢,大抵也是青史有名,以秦国的肚量,虽说不会大书特书,但也会留一孤本古籍,不流传于民间,但却真实记载下来。
“大王,你确定吗?”
弓弩还是心软了一些,毕竟韩国祖上是派他们来辅佐韩桓惠王,现在没半点帮助,甚至还要借着韩桓惠王逃命,多少是说不过的。
“若是真的献祭了,魂灵不存,不入六道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寡人有的选?”韩桓惠王只是看着弓弩,眼眸里尽是冷笑,“若是你们打不出威风,便与寡人一并留在郑城,说不得还能活下来。”
这是一句讥讽,不过是说让这两个物什装作兵戈,假死在这郑城之中。
说不得那些秦卒搜的不仔细,给它们漏了下来,还能侥幸逃过一劫,从战场窃得一命。
弓弩与剑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不过也没法反驳。
毕竟如果真的要给韩桓惠王耍一场威风,大抵就是耍过威风就走不掉了。
那个时候,除却假死脱身以外,恐怕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逃过一死了。
现在被韩桓惠王直接纰漏出来,弓弩与剑除了沉默,便只是沉默,没法反驳,也没有脸面反驳。
它们是韩国长达百年兵戈聚在一起的化身,也得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俗称要脸。
“哼!”
韩桓惠王见两件物什不再说话,也没心情去讥讽它们了,只是整理了些许容貌,又换了套衣裳,梳洗一番,才看着这俩物什道:
“且来罢!且来罢!寡人现在要献祭自己,保我郑城,保我韩国无恙。”
这话虽是说的漂亮,也有些激昂,但弓弩与剑都知道韩桓惠王是什么心思,也知道现在韩国变成这个模样,多少也有他的份。
但现在就算心里觉得嘲讽,也不可能说出来,只能顺着他,道:“大王大义!”
“哈哈哈……”
韩桓惠王终于笑的开怀了,自打秦卒兵临城下,问他借道之后,他头一次笑的如此开怀。
只见得那弓弩与剑在韩桓惠王身旁盘旋,再落下以后,就被韩桓惠王握在了手中。
眼前的韩桓惠王已经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眼眸里尽是死寂。
只一张口,就是三道不同的声音响起,似人言,似剑鸣,似弓弩响。
“来罢,且来罢!”
……
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但这洪流依旧是在行军途中。
白起依旧是一人倚在兵势白虎身上,悬浮于天空之中。
前面就是郑城了,就是大秦东出的目标之一了。
王龁蒙骜二人虽说知道白起行军打仗速度极快,甚至还有一天一城的壮举。
但眼下的速度还是快了。
按照现在的局势,怕是要一天两座城池了。
虽说他王龁做过一天一十二城,一日灭一国的壮举,但东周与韩不一样。
当时的局势,与现在又不一样。
白起是一人灭一城,一人可灭一国,而王龁当初不过就是取了个巧罢了。
郑城的风波不大一样,上面凝结着一股极为强劲的势。
这股势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座,强横而锋芒毕露。
白起原本沉寂下去的精神终于提起了些许,这才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已经无敌许久了,就算是死后,那虚构出的记忆里面,白起也是无敌的。
现在他又活了过来,除却嬴政以外,他依旧是无敌的。
这是寂寞的,也是无趣的。
当初立下“一年破诸国,为秦一统”的军令状,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由头玩上一段时间罢了。
现在诸国造化一起,原本吗玩闹怕是要成了挑战,原本还让白起兴奋了些许,谁知道韩国是这般模样。
只是给了些许惊艳,却远远没有让白起低头看上三眼以上的能为。
今日一眼看这郑城,却让白起提起了些许的兴趣。
这锋芒毕露的势,已经让白起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着!”
距离愈来愈近,都已经逼近了郑城城墙,却听得一声大喝,又是数万弓弩齐鸣。
一声“着”字,把这些弩箭都引去了白起那里。
这弩箭不仅是之前那斩断运道的,还有些许带着火气的。
这个时候白起才看清楚,这锋芒毕露的势里,还藏着一股灼烧的感觉。
王龁蒙骜二人这也看了个清楚,莫说是这弓弩是射往天上的,但多少都会落下一二,总会伤到些许兵卒。
不过,下个瞬间以后,二人就没了这等顾忌。
一只白虎凭空出现,身上尽是血煞之气环绕,充斥着煞气的虎眸仅仅是看了那些许弩箭,就没了旁的动作。
也没甚么狂风大作,也没甚么电闪雷鸣,有的只是平静,平静的可怖。
就是那一眼,也就那一眼,本铺满整个天空的弩箭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没有出现过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留下。
白起就这么从这白虎背上走了出来,背手立于天空之上,立于这白虎之前,立于这郑城之前。
就这么死寂了下去,白起一出现就已经让这片天地喘不过来气,让这郑城没了动作。
白起的势已经铺满了整个郑城,压的那些被兵戈控制的人们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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