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皮的皮
“......”
一将功成万骨枯。
但人心，又有几个不是肉长的。
对于敌对势力来说，老库里申科是让人憎恶的魔鬼，但对于他的士兵，让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老库里申科的眼里闪烁着挣扎之色，他又如何会不知道现在国内的环境，物价上涨，很多人甚至不得不卖掉以前买的大衣来换取生活费用。
拿起手中的酒壶，狠狠灌上一口酒，劣质的辛辣刺的让人喉咙一阵发烫。
“波比，我知道你说的。但是我需要向上级报告。”
波比简直要抓狂了。
“叔叔。你向谁报告？向莫斯科么？你去看看院里的国旗，上周开始，莫斯科已经是外国了，你去向莫斯科报告？”
“......”
老库里申科眼里闪过茫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三十年前，他从军入伍，几乎一生都在为国家而战斗，信仰让他变得强大，为了国家，他没有时间去谈情说爱，为了国家，他半生戎马与敌对势力做着斗争。
可是，国家却没有了。
国不在，信仰又如何会在。
拿起装满烈酒的酒壶猛灌上几口，已经根植于骨子里的忠诚让老库里申科下意识反驳起来。
“还有新的国家。新的国旗、新的领导。我要向他们报告。”
波比咬牙切齿起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库里申科的这种愚忠。
“叔叔。你醒醒好不好。你清醒一点，看看报纸，看看报纸新的领导都在干什么。他们在忙着继承遗产，在忙着争夺海边的别墅，在忙着抢钱，没有人在乎这些的。你熟悉的领导已经不管事了，那些管事的却什么也管不了。”
“......”
库里申科不答，拿着酒壶又猛烈灌了几口。
虽然他不想去知道外面的消息，但军方的情报机构还在，他就是想不知道外面的消息都不行。
“您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国家付出了一生，难道还不如那些什么都没做过的家伙？他们能有的，为什么您不能有？”
“你的士兵，他们都有亲人。你想让他们的家人都冻死在这个严寒的冬天么？”
“叔叔。我想要一个叔母。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您难道就不能让我感受一下母爱？”
波比红着眼，噙着泪，咆哮着。
库里申科望着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子，昏暗茫然的眼里回复了一丝神采。
“我想。你说的是对的。”
“......”
第三十九章 如梦似幻
梦，有时候总是缥缈而又不真实。
可能一丝春梦了无痕，也可能飞翔在广阔天地，甚至化身超人，拳打脚踢任何看不爽的人。
但彭三从来没有做过如此荒唐的梦。
从来都没有。
咆哮着的敞篷军用吉普车轰鸣着，驶向守备基地中央区。铺满积雪的道路上，武装运兵车，一辆辆停靠在一起，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整个装甲师的装甲车整齐排列有数百米长，墨绿色覆盖在积雪之下，但依旧让人能从心里感觉到它们的生猛霸气。
导弹、非导弹，陈列在广阔的守备中央区，五米多长的白色，代表着恐怖的杀伤力。
渐渐，汽车降低速度，缓缓行驶着，副驾上的一名四十多岁的大校转过身，朝彭三攀谈起来。
“这样你看怎么样。买三送一。”
FUCK。
我特么要这鬼东西干什么。
老子就是来旅游的。
不由，彭三望向了紧挨着的郑正，现在，他已经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不是做梦，他怎么可能堂而皇之进入人家的守军基地，不是做梦，他怎么可能会看到这些东西。
郑正倒是还好，终究是见过大场面，在安哥拉，亲自上过盟军的主装甲车，不过，好的也有限。
三十万美元一辆装甲车，简直就是白菜价。
便宜，真特么便宜。
想都没想，郑正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副驾上的大校滋乐滋牙，一堆废铁都能卖这么多钱，真是太爽了。
不久，汽车驶入了基地中央的防轰炸掩体区域，随着汽车停稳，一行人走到了掩体区域。
沉重的山石钢结构掩体，其中一座掩体巨大的钢铁大门开着，一架墨绿色武装军用直升机安静停在掩体内。
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可以携带大量导弹、火箭弹等，还能够携带步兵作战，是一种非常凶悍的空中杀手。
当然，那是以前。
现在的米-24“雌鹿”就是一块纯粹的废铁。
“要不要试试？”
试试？
彭三感觉脑子都要断线了。
这特么也能试试？
二十分钟后，从未启动过的武装直升机升上了天空，螺旋桨的声音驱走了睡梦的感觉，让人感觉到了真实。
“伙计。按这里。”
在直升机驾驶员的指引下，彭三将手指移动到一个红色的按钮上。
“没错。就是这里。现在，按下去。”
鬼使神差一般，彭三点下了红色的按钮，接着，一颗五十七毫米的火箭弹发射出去，强烈的发射速度让武装直升机遭受到了冲击，不由一阵微微晃动。
轰——
火箭弹命中两百米外的噶桑越野车，顿时被炸得腾空起来，爆发出火红色的烈焰，四周的车门，以及车窗玻璃炸得是支离破碎。剧烈的爆炸声，席卷着气浪，掀起一阵浓烟，气浪中还带着爆炸时产生的高热，让人能够亲身感受到那种摧毁一切的恐怖。
这特么真的不是做梦。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差不多只在眨眼间就完成。
彭三不由咽了咽嘴里的口水，已经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里可是最强大的国度，他居然在这里像是玩玩具一样玩起了武装直升机，还亲手按下了火箭弹发射器，简直特么......
“兄弟。效果你也看到了。二十万美元，不打折。”
“OK。”
“哈哈......”
“......”
大校畅快淋漓笑了起来，眼里的喜悦清晰可见。
四十五年的冷战，让东西方陷入了剧烈的军备竞赛和对抗，星球大战以后，这里造就了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武器。
但是，战争从未真的爆发过。
四号武器仓库，密密麻麻的尼科夫冲锋枪摆在武器架上，黝黑的枪身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幽光泽，让人有一种惊心的感觉。
但波比感觉不到任何惊心，只有说不出的惊喜。
环境往往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理想。
波比.阿里莫维奇.库里申科的父亲鲍里斯是一名犹太人，他和妻子生活在格鲁吉亚，波比是他们的独生子。
波比童年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工厂经理，这意味着他能够获得人们的尊重和特殊权力。在计划经济和短缺经济的条件下，这些尊重和特权都极为具体和形象，它可能意味着面包和牛奶，也可能意味着轿车和大房子。
另一面则是没有尽头的排队购物和各种分配票据。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波比一心想要成为现存社会状况和游戏规则下的精英，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乖孩子。
直到，格鲁吉亚内战爆发。
波比的父母因为死在了战火之中。
从那时候，波比.阿里莫维奇.库里申科的理想就变了。
他要成为有钱人，因为他觉得，主导内战爆发的原因就是贫穷，而贫穷，没有生存的权利。
这么多枪，只要卖掉，可都是钱。
“叔叔。这里有多少枪？”
多少枪？
一个仓库一个营的装备，太多了，肉眼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数出来。
狄米奇.库里申科灌了一口酒，拿起入库本看了一眼。
“五万支。”
波比一怔，有些不相信老库里申科说的话。
“有五万支？我觉得一定没有五万，看起来少的可怜。最多只有一万支。”
老库里申科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看错了，他揉揉眼再次看了下统计数据。
五万。
“没错。确实是五万，这是不久前才清点过的。不会错的。”
波比被老库里申科的认真逗笑了。
“叔叔。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鬼知道会有差？”
“......”
老库里申科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波比无奈深深叹息了一声。
“一个营才一万支枪，你的库存少的可怜。我想，你该去工厂订货了。”
“......”
对于财富，犹太人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
如索罗斯说过，在犹太人人群中，永远不要朝亲戚或者朋友去借钱，哪怕他们的嘴里镶嵌着大金牙。
走出武器仓库，望着自己被炸成碎片的嘎斯越野车，波比.阿里莫维奇.库里申科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那是他五千卢布买来的旧车，虽然破旧了点，但性能一直很好，现在，却变成了一团焦糊的废铁。
“该死的拉维奇，这是我的车，你怎么能让他们把它炸了。”
瞪着眼、脖子上青筋毕露，咆哮着。
波比的演技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但身为特工，基本技能就是看穿别人的内心。
彭二很干脆打开了一直带着的手提箱。
空的手提箱一公斤，现在有五公斤，里面，全是一沓一沓整整齐齐的墨绿色钞票。
美元。
全是美元。
整整一百万美元。
瞬间，波比的眼里就全是绿色，他激动抱着彭二，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