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泪的毛驴
可是这个规矩谁也不敢改,没办法,萧然只好拖着残躯,从皇上皇后那儿起头,妃、嫔、贵人挨着个拜过去,还有阿哥、公主、王爷、福晋、王子、格格……好在这是承德行宫,一些王爷、秀女跟冷宫是留守在京的。否则的话,只怕是安没请完就已经吐血身亡了。
每磕一个头,嘴上说“主子吉祥”,心里就说一句“干你娘”。也记不清骂了由多少句,总算是到了听雨阁。萧然无论如何也支持不住了,一头扎到二老婆床上呼呼大睡。宁馨看着他那憔悴的模样,心疼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好歹的对付了一个时辰,正迷迷糊糊的做着春梦,却又给宁馨扒拉起来了。气的正想蹂~躏她一番,宁馨问道:“姐姐那边去了么?”
“宁薇公主?”萧然眼睛一下瞪圆了,“就去,就去!”跟头把式的洗了把脸,撒腿就跑。宁馨好一阵头痛,很有一种想剪点什么东西的冲动。
宁薇公主住在云清阁,就在听雨阁的旁边,前后栽着许多梅树。承德的节气比北京还要晚些,梅花开的也晚,这时才刚打出骨朵来。
美滋滋的进了云清阁,涌身拜倒,扯脖子叫道:“宁薇公主吉祥,奴才萧然来给主子请安!”撅屁股咕咚一个响头磕了过去。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呸了一声:“狗奴才……”
一股怒火直冲霄汉,萧然忍不住就想跳起来找人PK。这个声音不是别人,自然就是六品蓝翎侍卫、准额附瑞林了。
其实瑞林这个时候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往年的春节大都是由他安排的,哪回不是热热闹闹的,着实没少出彩儿。这一次原本是等着看萧然笑话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狗奴才净走那旁门左道,也不知从哪儿淘弄的那么多乌七八糟、有伤大雅的东西,偏皇上大臣们又都得了蜜蜂屎似的,欢喜的不得了,也不敢上折子劾他,心里有多么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这时看见萧然,咬他一口的心都有了。眉头一皱,故意走到萧然面前,冷笑道:“你这奴才头磕得不错啊,可见天生就是当奴才的料。哈哈,难为你有心,这点赏钱拿着买果子吃去。”说着拿出一块三四钱重的碎银子,丢到地上。
这一来萧然倒象是在给他磕头一样,但公主没发话,也不敢起来,恨得头发直竖。但眼珠子一转,马上又换了一幅笑模样,美滋滋的把银子拣了起来,还呵了口气,在袖子上擦了擦才揣进怀里。少归少,毕竟耗子尾巴也是肉!
宁薇公主瞧见萧然就头疼,说话儿就想把他打发走。瑞林有心羞辱他,不待宁薇发话,抢先说道:“公主,微臣新近学了两首曲子,好听的紧。若是公主不嫌弃,就听微臣弹奏一曲如何?”
宁薇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让萧然站起来。这倒是惩治这奴才的好法子,当即笑道:“好啊,难得瑞侍卫有这雅兴,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瑞林瞄着萧然嘿嘿一笑,心说公主不发话,今儿个你***就给我一直跪太阳落山好了。故意磨磨蹭蹭的取过琴,调了半天的弦,慢条斯理的抚了起来。宁薇在一旁煞有架势的听着。
萧然本就累的够呛,跪的时间长了,真有些撑不住了。心里那个憋气,把这瑞林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捎带着把宁薇也拐带上了。一直到两个家族的先人都拜访完了,那瑞林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觉得膝盖由痛变麻,忽然一软,竟软软的倒在一边。瑞林当即大喝一声:“大胆!你敢对公主无礼!”
萧然索性放声大哭。宁薇皱眉道:“你哭什么?”
“回公主,奴才听了瑞大人的琴声,情不自禁的想起已经过世的爷爷,一时心有所感,不胜悲戚。”
瑞林得意一笑,随即又鄙夷的道:“哼,一个奴才,懂什么音律!”
“瑞大人说的是。音律奴才是不懂的,不过奴才的爷爷……他是弹棉花的。”
“你说什么?!”瑞林气的脖子都红了,愤怒的吼道。萧然故意委屈的道:“确实是……是弹棉花的,跟大人适才弹的差不多。大人有所不知,那弹棉花就是这个调子: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行啦!别嘣嘣了!”宁薇皱眉愠道。弹棉花到底是个什么调子,象宁薇、瑞林这样的身份当然不可能知道,所以还真是吃不准。瑞林尽管火冒三丈,却又挑不出个字眼儿,气得脸儿都青了。宁薇替他解围道:“瑞侍卫,我最近也学了手琵琶,你也帮着品评一番。”说罢拿过琵琶来,倾身危坐,抱月一划,珠玉之声悠然响起。
萧然暗骂:小婊子,跟你姘头合着伙的来算计老子!我非礼你个母亲的……不过这姿势倒真够销魂的。你瞧这小屁股撅的,这大咪咪挺的,要是哥们从后面……恩,这个姿势好像很配合我么!
恍惚之间,宁薇身上的衣裙一件件滑落下来,露出那莹润诱人的一具胴体。闭上眼睛,拼命的把自己想象成她屁股下面那张锦登,随着宁薇的动作,不由自主的跟着上下耸动起来,膝盖也就不觉得疼了。
瑞林扭头瞟了萧然一眼,立时怔住了。只见这厮眼睛半睁半闭的,满脸红潮,口水都快拖下来了。奇怪的是屁股还在那一扭一扭的,不知在做什么。如果他眼睛能变成X光机,看到这家伙满脑子的龌龊事儿,估计立马就要跟他死磕了。
宁薇这时也瞧见了,忍不住奇道:“小三子,你做什么?”
萧然心说:我在意~淫你。嘴上却说:“回主子话:主子弹的实在是好听,奴才瞧着瑞大人在那边摇头晃脑的,就也想这么来两下。可是小三子是个奴才,是条狗,哪敢在主子面前象瑞大人那样?所以就只好摇屁股了。”
“哈哈!这不是天生的狗奴才么?还真是够下贱的!”瑞林捧腹大笑,“我摇脑袋,你晃屁股!我摇脑袋,你晃屁股……啊!你这狗奴才敢骂我?!”
“冤枉啊!瑞大人,这话可都是你自己个说的!公主在一旁听的明白,对吧?”
宁薇性子再冷淡,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但马上想起挨骂的好像是自己的未来驸马,也跟着气得满脸通红。瑞林更是咬人的心都有了。偏萧然说的是一本正经,表情是一脸无辜,两人也挑不出什么字眼儿来,拿他竟没有办法。
按说这瑞林,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人家对手,就消停一会得了。可他又是自命不凡的人,处处给一个奴才受制,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要多窝火有多窝火。宁薇只求不惹到萧然便了,皱眉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
瑞林却连忙把话头拦了过去:“公主,晚上正好是个灯会,这奴才聪明伶俐,何不让他也去凑个趣儿?”
“让他去做什么,没得倒让人心烦……”
“嗳,公主,反正是大过年的,多个人也就多分热闹么!微臣就替这奴才求个情,还望公主恩准。”
“这……”宁薇当然知道瑞林是一门心思的要算计萧然,但是究竟能不能算计得过,她心里实在没有底。看瑞林一脸的坚决,也不愿拂了他的意,道:“好吧。小三子,今晚酉时在闻香阁赏灯,你也一起来。”
萧然心说***,正愁找不着机会消遣你,丫倒来算计我!当下没口子的答应。
出了云清阁,索性也不去请安了,跟皇后知会一声,回到中宫那间小屋里倒头便睡。一直到申末,雨婷才来叫醒。毕竟萧然这重生的身体十分年轻,恶补了一觉,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的简直呼之欲出。当下配着皇后、雨婷,迤逦来到闻香阁。
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闻香阁内挑起无数盏纱灯,碗灯,明月灯,走马灯,吉祥如意灯,狮子绣球灯,林林总总,制作的极为精巧。红黄蓝绿,五光十色,把偌大个园子装点的璀璨瑰丽,浑如仙境。
园口搭着一座戏台,一班升平署的伶官儿已经哼哼呀呀的开唱了。围着的人倒也不少,却总是让人瞧着有些冷清沉闷。原来昨儿个那春晚整整的闹腾了一夜,白天又要请安、拜年,忙活了一整天,哪还有精神头?不过是听说皇后也要来,强打起精神来敷衍一回,凑凑热闹便了。
懿妃带着众妃嫔已经等候在这里了,一一的上前见了礼。宁薇、宁馨两位公主,还有载垣、端华以及醇王奕澴、六额附景寿等一班王公亲贵也都领着老婆孩儿到齐了。大阿哥正跟大公主玩呢,瞧见萧然,连蹦带跳的跑过来,缠着不放。
萧然正哄着大阿哥跟大公主,忽然有人在背后一把抱住,低声叫道:“老弟,让哥哥好惦记!”
回头一瞧,却是副骁骑参领徳幑,不禁笑道:“哈哈,原来德大人也来啦!今年的手气如何?瞧你这模样一准赢了,请客喝酒啊!”
徳幑挠着头嘿嘿笑道:“赢倒是没赢,不过银子是赚了。***推了一天的牌九,输了老子三百多两。没奈何,只好抢他娘!回来一算账,嘿嘿,还他妈赚了一百多两哩!老弟,哥哥最近还有些不凑手,你那一千两,只好等回头再还你!”
“还什么还!亏你还叫我一声兄弟,这不明摆着骂人呢么!什么是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那才叫兄弟!”一边说一边就想:你老婆都跟我上床了,我不跟你见外,你也就甭跟我见外了。
徳幑感动的不行,老弟长老弟短的在那唠叨个没完。萧然也没空搭理他,领着两个小跟班的,在人堆里乱窜,跟载垣端华他们也都一一的打了招呼。人堆里瑞林在那儿瞧着,气的眼珠子瓦蓝。清朝的驸马其实没什么地位的,从身份来说,他就算已经跟宁薇公主完婚,跟载垣他们的身份也都差着一大截呢。偏萧然只是个太监,却左右逢源,跟这一帮子王爷什么的言谈甚欢,混的倒象哥们似的,如何不让人嫉妒加气忿?
其实载垣几个心里也正来气呢。萧然这家伙无利不起早,这么殷勤的打招呼,当然是来要红包的。这家伙现在混的顺风顺水,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他,只好破财消灾认倒霉。随随便便的混了一圈,直到荷包、怀里、袖子里揣满了稀罕精致的小玩意,萧然方才罢手。
有昨晚的节目在那比着,升平署那些个老掉牙的段子实在是不堪入耳,众人听的都快睡着了。瑞林只好请示皇后,现在是否会灯。皇后看大家也都呆得腻歪,点头应允。
自有小太监把灯笼底下的轻纱挑去,这个叫做“挑眉”。露出灯底的纸条,上面写了谜面跟出题人的名字。这些灯迷连着灯笼都是大伙制作呈上来的,照规矩,谁若是猜着了就可以将那纸条揭了去,到出题人那里领赏。虽然奖品大都是荷包元宝、笔架镇纸一类的小玩意儿,但毕竟图个一年的好彩头,所以这些皇亲国戚们都乐此不疲。并且谁要是猜的最多,还能得到皇后的重赏。今年的赏赐是文征明的一幅手卷草书,很是件宝贝。
大家见会灯开始,闹哄哄的涌了过去。不一会,就有人开始张罗着揭纸条了。最先猜出的当然都是些简单的,猜地名的跟字谜比较多。萧然带着大阿哥跟大公主也猜了一回,一个是景寿出的“黄昏”,猜的是地名洛阳;一个是醇王福晋出的“锄禾日当午”,也是个地名田阳;还有一个“上无兄长”,是婉嫔出的一个字谜,谜底是“歌”,这个却是大公主猜到的。
一边猜迷,一边偷眼瞄着瑞林。萧然当然知道这厮是有备而来,指不定又出了什么阴招呢。最让他咽不下一口恶气的,是宁薇公主一直陪在他旁边。此时的宁薇穿着一见青罗底的曳地长裙,外面批着月黄色的斗篷。给五颜六色的灯光一照,恍如天上仙子。
宁馨拉着雨婷也嘻嘻哈哈的猜谜,雨婷向来聪明,一会的工夫猜了七八条。宁馨对猜谜不感兴趣,只是跟着凑热闹。瞧见萧然在那两眼发直,蹑手蹑脚的绕到他背后,哇的吼了一嗓子,把他吓了一大跳。
支开大阿哥跟大公主,宁馨在他耳边悄声道:“酸不酸?人家瑞额附可比你这奴才高的多了,这么一会的工夫,已经猜出十多条了呢!”
“闭嘴!再他妈啰嗦老子强奸你!”萧然气急败坏的骂道。
“嘻嘻,好呀!晚上我等你。要是敢不来,你就死定了!”
“……”
雨婷也笑着走了过来,宁馨道:“姐姐,小三子又要不老实了,你说该怎么办?”
“家法伺候呗!”雨婷抿着嘴笑道,“要是不惦记着偷嘴儿,那可就不是他了呢。说正格儿的,明儿个我下值,咱们这一家子也该凑一起过个年呢。明天咱们一起回杨柳巷去热闹热闹,好不好?”
“好啊好啊,咱们可是有日子没凑一起了!就这么定了,小三子,明儿个你伺候咱们三姐妹,要是伺候舒坦了,赏你个甜枣!”
“?!”萧然明显会错了意,哈喇子滴答滴答的就流出来了。
三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猜谜。这时那些简单些的灯谜已经给猜个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越来越难。正瞧见一个字谜,“一家十一口,八九不离十。”却是宁薇公主出的,三人都被难住了,萧然琢磨了一下道:“这个十一口,应该是个‘吉’字,但别的就不知道该怎么组合了。”
雨婷用手指在掌上比划了一会,道:“八九不离十,想来应该是个‘杂’,但是和个‘吉’应该是什么呢?实在难猜。”
宁馨笑道:“这有什么,我揭了去,好歹缠着姐姐告诉我。”揭了纸条去找宁薇。萧然跟雨婷也都想知道答案,便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