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泪的毛驴
“小三子天生法眼!皇后原来是凤凰降世!”
“小三子法力无边,点化皇后成仙啦!”
……
类似的小道消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宫里传播着,很快就衍生出N个不同的版本,以至于萧然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太监宫女们众星捧月一样的围着他问这问那,就差顶礼膜拜了。当然大家也都听说他被提升为首领太监,官服是要量体裁制的,现在还穿不到,不过内务府的腰牌倒先发下来了。
“你……你当了首领太监?你真的当了首领太监?”宝禄翻来覆去的看着腰牌,一遍一遍的摩挲着,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要知道宫里哪个首领不是熬个十年八年才熬上的,他才不过十六岁,可是皇宫里有史以来是最年轻的首领太监呐!
不可能啊,头午这家伙还只是个回事太监,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就连升三级、变成戴顶子穿补服的八品首领太监了呢?难道是前儿那一房檩子砸的转了运?想到这里小宝子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后脑勺,心说以后在有谁扔个坛坛罐罐板凳花盆什么的我可要第一个冲上去。
“今儿有人在春秋楼请客,走,哥哥带你去开开洋荤。”萧然拍了拍他肩膀。太监的伙食实在很糟糕,既然洪文礼要请客,索性叫上个打秋风的。哪知道宝禄听了“春秋楼”三个字,顿时雷劈了一样不会动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的是京、京城的春、春秋楼?我娘乖乖,你知不知道,那,那是四品以上的大员才能去的地方,而且,必须是有钱的主儿才消受得起!”
萧然也有些意外,想不到春秋楼还是这样一个地方,洪文礼可是真给面子啊。刚升了从四品,就巴巴儿的跑春秋楼请客,他越发觉得自己这个首领太监大有文章。
想归想,饭还是要吃的,不吃白不吃嘛。按照清律太监不能随便出宫,但首领以上级别的都有腰牌,只要不当值,这个便是出入皇宫的通行证。萧然仍穿着一件灰突突的太监服,到了神武门,一个大个子侍卫很野蛮的走上来,斜睨了一眼,伸手把他推了个趔趄:“滚回去!太监也想出宫,不知道规矩么?”
没等萧然发作,宝禄已经一个高蹿起来,迎面一巴掌扇在那侍卫脸上:“大胆奴才,你知道在跟谁说话?这是咱们坤宁宫首领太监萧公公,你个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啊?”
平日里太监们经常挨侍卫的欺负,今儿个有萧然撑腰,正好得了报仇的机会。宝禄个子矮,但身子却极灵活,蹦起来这一个耳刮子扇的又快又响。把守神武门的是侍卫营亲军校,是个从八品,连兰翎侍卫都不如,虽然萧然也不过是八品,但坤宁宫的首领太监,那是连三品御前侍卫都要给面子的,何况区区一个军校?
这军校挨了一巴掌,正要发作,但听了后面的话,顿时就没了脾气。打量了萧然半天,怎么看就是一小太监,哪象什么首领?萧然解下腰牌,啪的丢在地上,背着手冷笑。军校拣在手里,打眼这么一瞧,顿时就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双手捧着点头哈腰的还给萧然。
“卑职该死!您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宝禄狠狠呸了一口,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屁股朝天,有眼无珠!”
一出神武门便出了皇宫,宝禄领着往春秋楼来。一路上絮絮叨叨的给萧然讲了不少,大致是说,宫里的首领太监如何有权有地位,什么人是需要巴结的,什么人不用放在眼里。按照他的说法,五品以下级别的大致都可以忽略不计,这让萧然吃惊之余不由得暗暗慨叹:太监原来可以混的这么牛叉,难怪有那么多人连男人都不做了跑来当太监!如此看来,历史上的安德海、李莲英能够操纵后宫甚至左右政事,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春秋楼果然不一般,单看门脸那种气派,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并且人家规矩也牛,不是四品以上的京官儿,门都甭想进来。萧然两人就这么穿着身灰突突的太监服往里进,这让把门的还真吃了一惊,心说还真是奇了怪了,大白天的哪来这么两玩意,胆子这么大!拈了叉杆子正要轰出去,早有一个青顶子官儿一溜小跑着迎了过去,拱手作揖的好不殷勤。把门的这回真是开了眼,这么多年,头回见着四品大员在门口恭恭敬敬迎接俩小太监的。
萧然急忙还礼,洪文礼一把拉住他手,亲热的道:“萧老弟不必客气,咱们自己人,何必见外呢。”原来太监的规矩,出了宫就不称呼公公,一律称爷。只是萧然实在是太年轻,只好叫老弟。
门里还站着几个官儿,此刻也都走了出来,洪文礼一一介绍:一位是詹事府少詹事荀敬,一位是国子监祭酒兰轻卓,还有钦天监监侯曹錾,剩下两个都是小官,想是来相陪的。那荀敬和兰轻卓一个是正四品,一个是从四品,曹錾升了翰林院检讨,是个从七品。
进了酒楼,来到二楼一间雅间,众人让萧然坐了上席。洪文礼道:“还有一位戴桐戴大人,不知怎么没有来,咱们就不等他了。”萧然这才想起戴桐也是钦天监监侯,一同赏了翰林院检讨的,心里就说:拍马屁不积极,难怪这厮只混了个芝麻小官。
吩咐下去开席,不一会,酒菜陆续上来。什香肘子,八宝里脊,雪窝冰糖鲤,老酒醉肥鸭,香气四溢。萧然宝禄一见,两眼放光,哪里还顾什么规矩,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顿造。这俩家伙长的象个大姑娘,吃起来就跟几天没喂的饿狗似的,看的洪文礼一帮面面相觑,端着杯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一时间只见两双筷子上下翻飞,纵横驰骋,宝禄尤其不足,伸手捞起肘子就啃,淋淋漓漓洒了衣襟上都是菜汁,气的萧然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他一脚:真他妈给老子丢人。
一直到两人搂着肚皮实在吃恶心了,众人才想起好象要紧的话还一句没说呢,当即由洪文礼起头道:“萧老弟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坤宁宫首领,真是年轻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咱们按规矩凑了点份子,微薄贺礼,聊表心意,还望老弟不要推辞!”说着话,拿过一叠信封,上面都写了各人的名字。萧然打了个哈哈,心说我推辞才怪!自己并不伸手,嘴里说:“众位大人太客气啦!小三子何德何能,不过一阉人尔,蒙大家一声老弟,实在是三生有幸!这贺礼什么的,可是折杀小三子了!”
公公一般都比较忌讳这个阉字,萧然是个假太监,所以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众人一时都楞在那不知该怎么接口。萧然忙踢了宝禄一脚,这厮也是个机灵主儿,伸手接过信封,用袖子遮了,在桌子下面偷偷抽出一张。赫然竟是一张福春行的银票,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银五百两!
萧然斜眼这么一瞄,顿时心跳加速,手一哆嗦,险些把杯子打翻了。乖乖,一张就是五百两,这么一沓,少说也有两三千两吧?在当时,后宫妃嫔的月例才不过十几二十两,以当时的物价小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也就三五两而已。这么几千两银子居然轻松到手,丫的一夜之间咱竟成了财主了,有钱人!
那詹事府荀敬拍了拍胸脯道:“萧老弟不必客气,咱们礼尚往来,那都是应该的。但得老弟用的着哥哥,老荀两肋插刀,绝无二话!”
众人正纷纷附和,忽然跑堂的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道:“各位爷,楼下有位走街的老头,穿的挺……挺那个的,硬往里闯,非说是爷们请来喝酒的。现正跟门子闹呢,爷要不要瞧一眼?”
荀敬、洪文礼几个互相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唉,不用说,是戴桐戴老头来啦!”
这戴老头是何方神圣,萧然当然不知道。不过看大家的表情,倒有些好奇,跟着众人下楼。还没下胡梯,就听一个破锣嗓子在那吆喝:“怎么着,爷不是来吃酒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要不是洪老二请我,当谁愿意来呢!快去知会,惹恼了爷,把你这劳什子春秋楼一把火烧了!”
探头望下一瞧,萧然差点乐出声来。难怪人家不让进门,实在是这老头穿的太另类了。一身几个月没洗的蓝布长袍子,油渍麻花的,几乎成了黑色,肩膀上还打了块补丁;头不戴帽,脚蹬一双千层底的布鞋,眼瞅着脚指头都快露出来了。难怪跑堂的说他是走街老头,就凭这幅打扮,要不是顾忌着洪文礼等人,早被乱棍子打出去了。
“住手!”荀敬先发了话,喝退了两个门子。倒背着手,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戴大人每天都要这般打扮么?好在没戴顶子,若不然,咱大清国当官的脸面,可都被你给丢净了!”
“荀大人!”戴桐微一拱手,道:“老戴家穷,置备不起好袍子,不象荀大人您呐,姨太太就娶了七八房,都是贴补家里的好手,当然穿的光鲜了!”
这荀敬总共讨了七房姨太太,倒有六房是打青楼赎身出来的。戴桐这话跟吃了大粪似的,咣咣有劲。荀敬气的脸儿都绿了,“你,你……”哆嗦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洪文礼连忙过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既然来了,还是先上楼喝两杯吧!”
众人再进了雅间,分别落了座,那戴老头还梗着脖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萧然打眼就瞧出了这老头的脾气又臭又硬,可没想到这家伙竟是个吃生米的,连四品官也敢顶,难怪混到胡子一大把还是个九品的监候,不禁摇头笑了笑。戴桐瞧着萧然上下打量了两眼,粗声粗气的道:“你就是萧然?听说你瞧见了神鸟,哼哼,老戴还真是佩服!昨儿我也观天来着,哪来的什么罡星北移、白虎星动什么的?明儿拟折子,老戴可是看见啥写啥,您了几位也甭见怪!”
萧然真是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心说这老头还真是个死脑筋。瞧今儿咸丰那架势,就算戴桐说实话也是没人相信的,怎么这世上偏有拿胳膊去拧大腿的这号人?洪文礼忙变了脸子,沉声道:“老戴,你这话可就不地道了。今皇上赏赐,大家都有份,怎么独独亏了你不成?萧老弟荣升首领,百忙之中赏脸一聚,怎么你不来道贺,还说这些没影儿的话!”
萧然摆手笑道:“无妨,戴大人看来是个直性人,说话够爽快!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喝两杯如何?”
戴桐哼了一嗓子,提着袋东西往桌上一撂,道:“萧公公荣升,这喜是要贺的。老戴家穷,拿不出什么凑手的东西,你也别见怪,要是嫌轻呢,就顺窗子撇出去。至于喝酒,”转头扫了众人一眼,“咱们恐怕是对不上路,免了!”说罢竟自起身,大摇大摆的去了。再一看桌上的东西,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一兜子苹果。
荀敬这当儿还气的浑身哆嗦,提起兜子当真要撇出去。萧然连忙道:“别啊,这苹果又大又红的,还真是不错呐!”
众人都炸开了锅,纷纷咒骂戴桐。洪文礼道:“你说这老儿什么东西,整个一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萧老弟,扫了你的酒兴,你可别见怪啊!”
萧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笑道:“没什么。这个戴老头,倒真是挺特别的。”
国子监兰祭酒苦笑着道:“这老戴家还真是黄鼠狼下崽,一辈不如一辈。打他祖宗那儿就是这臭脾气,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叫康熙爷断了个流放盛京。到这会也有六七辈了吧,结果还是这脾气,感情是胎里带来的,改不了!”
萧然也是一时随口问道:“哦?不知这个戴家老祖宗,姓甚名谁?”
“嗨,不就是当年的翰林院侍讲,戴梓戴翰林么!”
“戴梓?!”萧然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个火器专家、八天制造出‘冲天炮’的戴梓?”
萧然对历史不大感冒,却是个标准的军事发烧友。说起这个戴梓,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是浙江钱塘人,自号耕烟老人,号称清朝最伟大的火器专家,曾造出多种火器。其中最为著名的是“连珠铳”,又称“连珠火铳”,一次可连续发射28发铅弹,威力极大。“连珠铳”的机关设计十分巧妙,可以将击发和装填弹丸两个步骤连动进行,从而简化了装填手续,大大提高了发射速度。在当时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发明,远远领先于西方国家的火器。由于其原理与现代的机关枪类似,也有人称之为“世界上第一种机关枪”。而在时间上,足足领先西方国家二百年!
除此之外,戴梓还仿制过荷兰的“蟠肠鸟枪”、比利时的“冲天炮”(又称“子母炮”)。然而满清朝廷却愚昧的认为“骑射乃满州根本”,将戴梓流放到了盛京(今沈阳)。在那里,戴梓艰难地生活了30多年,被迫以卖字画为生,“常冬夜拥败絮卧冷炕,凌晨蹋冰入山拾榛子以疗饥”。直到戴梓77岁时,他才被皇帝赦免,不久后便因贫病交加,溘然辞世。
史书上说,戴梓死后,他发明的连发火器并没有成为清军大规模装备的武器,只能“器藏于家”,至乾隆朝后便逐渐失传,谁知道原来这个吃生米的钦天监监侯戴桐,竟然是他的后人!萧然自己都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又是惊讶,又是兴奋,也许还有别的什么,总之很复杂。洪文礼等人乱哄哄的又说了些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偷偷拉着兰轻卓,问出戴桐家在甜水井胡同一带居住。过了不一会,萧然借口皇后主子有吩咐,便拉着宝禄匆匆告辞,临走还不忘了拎上那一兜子苹果。
出了春秋楼,二人一路打听着奔甜水井胡同来。这戴桐还真是个人物,一说要找那个衣服很破、在朝廷当官的戴老头,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到了门口,宝禄上前扣门,迎出来一个年老家丁,萧然也没说别的,只将那兜子苹果递了过去,说求见戴大人一叙。家丁进去半天,才慢吞吞的折出来,这次只将门开了一道缝,冷冷的撂下句话:“我家老爷不屑与阉人往来!”
宝禄顿时火冒三丈,叉开门就要赏老头大嘴巴,萧然连忙拉住。稍一琢磨,就门房里求了纸笔,写下这么几个大字:来复枪线,长形弹丸,后膛装填。萧然把纸交给老家丁,道:“交你家老爷去吧。”然后拉着宝禄坐在门前台阶上,道:“别急,用不了一会工夫,那戴老头一定来请咱们。”
老家丁哪肯信这一套,摇头冷笑着去了。宝禄奇怪的道:“你写的什么啊?这老东西脾气倔的跟驴似的,真的能来请咱们?”
萧然哈哈一笑,道:“我说会,那就一定会。”拍拍他肩膀道:“嘿,先别说这个,还不知道咱们今儿得了多少两银子那!快数数看!”
两个暴发户坐在台阶上,抖搂出那一沓银票。掰脚指头算了半天,两人都吓了一跳:整整三千四百两!宝禄眼珠子都直了,一个劲的说:“要不咱先把银票兑了吧,堆一堆数一数,然后再存回去成么?我娘乖乖,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啊!”
萧然也十分惊讶,光洪文礼一个人竟然就送了一千两!他可不知道这是他敲竹杠的结果。不过这么一来,他倒觉得有些摸着脉了,看来这个坤宁宫首领太监还真有些油水。
两人正搂着一沓银票流口水,门忽然开了,那个老家丁十分古怪的瞧了萧然一眼,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萧爷,我家老爷有请!”
戴老头家不是很大,但却不是一般的乱。到处堆着些废铜烂铁,还有生了锈的冲枕、操作床,甚至还有废置的铁匠炉子,看上去就是一废品收购站。萧然大致就猜出这老头穿的那么破,兴许还真是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你想啊,一个九品的官,一年的俸禄不过三十多两,京官例支双俸,又每正俸一两兼支米一斛,杂七杂八的算下来,一百两已经顶大天了。凭这点钱搞枪械发明,艰苦程度可想而知。单看院子里的这一堆一堆的破烂,哪一样不是要银子的?一百多两都未必能够。老头肯定是把钱都花在了枪械发明上,这样看来,老戴家一家子不喝西北风已经很不错了。
见到戴桐的时候,老头正坐在一堆破烂中间发呆。一边瞅着萧然给他写的那张纸,一边使劲的揪着胡子。萧然恭敬的鞠了个躬,道:“萧然见过戴大人!”
老头头也不回,嗡声嗡气的道:“来复枪,你知道来复枪?”
“所谓‘来复’,是洋文‘rifle’、也就是‘膛线’的译音。二百多年前,西方的洋人就已经发现,在枪膛内刻上凹槽,既能提高涉及精度,又能增加射程,所以把这种线膛枪叫做‘来复枪’。只不过这种前膛线膛枪的装填速度实在太慢,因此一直没有广泛使用。”
“恩,恩,说下去!”戴桐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萧然,两眼放光,“戴和,去,告诉刘嫂吵两个菜,今晚要招待客人!”
老家丁戴和答应着去了,宝禄张大了嘴巴崇拜地仰望萧然,眼里全是星星。
“如果我们可以改进这种装填的方式,由前膛装填改为后膛装填,也就有效的解决的以上问题。通常的火绳枪和燧石枪——哦,这是我对现在用火绳点火和火石击发的两种枪的简称,现在的火枪击发,都是通过这两种方式。如果加以改进,用撞针来代替燧石,通过撞击的方法引燃火药,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尝试着由后膛来装填弹丸和弹药呢?”
“撞针击发,你是说撞击……”老头过度兴奋,眉毛胡子一起抖,脸色也因充血而变的通红,“戴和,戴和!告诉刘嫂,跟张家去借只鸡来炖了,再打两壶酒!……不,打个七壶八壶的,老爷今天***要痛痛快快的喝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