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有虎痴和鬼将军在身边,就算是甘宁有什么小动作,陶商亦是丝毫不惧,天底下能从这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对自己不利的人,只怕还没有生出来呢。
陶商坐在主位,伸手请甘宁坐在堂下侧面的宾客之席,许褚和徐荣则是在他的身旁站定。
少时,有下人将酒食奉上,陶商冲着甘宁举起了酒盏,遥遥一举,道:“先喝一盏酒,压压惊吧。”
甘宁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没脸没皮。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眼下的这种程度,他也是什么都不害怕了。
举起酒盏,甘宁大咧咧的将盏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冲着陶商一晃,示意酒盏空了,接着毫不客气,对着桌案上的鼎中食,直接就是一顿胡吃猛塞。
看着甘宁丝毫不客气的样子,陶商不由的笑了,好奇道:“甘寨主,吃的这么急,干什么?怕陶某供不起你饭吗?”
甘宁一边吃,一边哼了一声,含糊不清的说道:“死也要做一个饱鬼!”
陶商被他给逗笑了,奇道:“谁说的你要做鬼了?”
甘宁拿吃食的手中依旧不停,一边塞一边道:“老子虽然暴躁莽撞,却也不傻,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装作贼寇混入群英会,为的不就是把我们这些江南水贼打尽消灭吗?如今老子撞破了你的身份,你岂能留老子活在这世上?”
陶商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如此说来,那你可就是误会我了!实不相瞒,我装成水贼,参加群英会,并不是为了对付长江上的诸位豪杰,而是实打实的想跟诸位结交一下,仅此而已,真的,我绝无相害之心。”
甘宁抬手擦了擦全是油渍的嘴,没有理会陶商的解释,道:“你的真名肯定不会是叫什么路飞,你到底是谁?”
陶商闻言,精神顿时一震。
如今的太平公子陶商,在整个大汉十三州,亦算是风云人物,论及名声,虽然比不得袁绍这种逆天级别的存在,但跟普通的郡守们相比,陶商自问还是有了几分号召力的。
特别是上一次成功的招揽了张昭和张纮等人之后,陶商的信心已经是变的空前的强大。
多少是沾了点爆棚啊!
只见太平公子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颜色一正,直了直自己的后腰,挺起胸膛,字正圆腔的对甘宁介绍自己道。
“不瞒甘寨主了,其实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徐州刺史、陶使君之嫡长子,陶商,陶子度,雅号太平公子不知甘寨主可曾听说过陶某的大名?”
甘宁闻言丝毫没有触动,只是一个劲的扒拉着桌案上的吃食往自己的嘴里塞,一边塞一边摇头道:“没听过。”
陶商闻言,一张笑脸顿时就僵硬住了。
半晌之后
“甘寨主不是在跟陶某开玩笑吧?”陶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甘宁鼓囊着嘴,抬起头,奇怪的眨着眼睛看他,道:“老子跟你一个官军,有什么玩笑可开的?”
“我!太平公子!得了许子将十句金评的!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陶商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满:“我这么火的人,你居然装成不认识我?你可别在这跟我扮萌!”
甘宁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充斥着毫不作伪的疑惑,奇道:“许子将是谁?”
陶商:“”
好吧,这厮不是在装,他是确确实实的没有文化!
我忍了。
第二百零七章 好好唠嗑
面对只是懂得烧杀抢掠的甘宁,而文化知识底蕴低的没沿的甘宁,陶商不由得沉默了。
跟这样的人显摆自己的身份,完全是对牛弹琴。
什么十句金评,什么太平公子,这水寇头子完全理解不上去的说。
还是按照普通的套路来吧。
“甘寨主,算了……我还是给你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丹阳郡的郡守陶商。”
甘宁将手中的吃食一扔,嘿然道:“你早这么说,老子不就了然了,什么狗屁太平公子,听的老子脑瓜子直迷糊……陶太守,咱们说句痛快话,你到底是想把老子怎么处置?腰斩还是杀头?!”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节奏。
陶商端起桌案上的酒盏,轻轻的泯了一口,摇头道:“陶某说过,陶某参加群英会的目地,不是为了剿贼,只是想交几个知心的朋友。”
甘宁闻言很是不以为然,他嘿笑一声,一边摇头一边嘲讽陶商道:“真是笑话,你虽然年轻,但好歹也算是堂堂的一方郡守,说起话来忒的稚嫩!老子是在长江上的打劫水寇,你是地方之长,如今老子的性命捏在你手中,你不杀老子,反倒是要跟老子交朋友?这话说出来,鬼才信!”
陶商长叹口气,摇头道:“甘寨主未免偏激了,官军和贼,为什么就不能友好相处呢?”
甘宁被陶商的话气笑了,轻蔑道:“怎么友好相处?你身为郡守,上面有大汉的律法压着,老子当了一年多的贼寇,烧杀抢掠,屠人无数,你小子若是跟老子做了朋友,律法不通,日后你面对你的上官或是治下乡亲父老,又如何能抬得起头?老子也是一方豪雄,跟你牵扯了关系,日后面对江南贼道上的同僚们,又如何能抬得起头?这简直就是笑话!”
陶商的脸色一沉,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了。
“甘寨主为什么不愿意与陶某好好唠嗑呢?我现在可是在给你机会!你如此固执,这不是逼我对你公事公办,量罪定刑吗?”
甘宁将胸脯一挺,豪气的言道:“你这话才有个一郡之长的样子!小子,少跟老子弄那些没有用的,老子就是不愿意与你好好说话,你又怎地?今日老子就是要让你公事公办,老子落到了你的手里,别无怨言,把你们那所谓的汉律拿出来,要杀要剐,老子悉听尊便,但凡有半个不字,便算不得英雄好汉!”
“行,你牛逼……”
陶商冲着甘宁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随即一转头,严肃的对着身后的徐荣说道:“去把校事府前几天送过来的调查长江诸贼的那些卷册拿过来。”
徐荣领命而去,少时,便为陶商捧回了一摞简牍。
陶商将那些简牍文案放在桌案上,然后“哗啦哗啦”的在当中一卷一卷的翻找,少时,便将标写着甘宁的犯案调查记录的那卷简牍从其中找了出来。
陶商随手一抖落,将简牍展开,慢悠悠的念道:“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建宁元年生人,少有力气,好游侠,初平元年正月纠集乡众入长江为寇,纵横长江与湘江诸水道,一年来历劫庐江郡、零陵郡、江夏郡等地共计五县十一乡五十一亭,劫持财物牛羊锦帛共计价值七万三千六百七十五钱,另外,累计在你们一伙身上的人命,则共计为三百三十七条……”
说到这里,便见陶商猛然将手中的简牍一合,冷厉的说道:“甘宁,你可认罪吗?”
甘宁死猪不怕开水烫,将头一扬,道:“都是老子做的!你又能怎地?”
陶商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道:“怎地?按照大汉律法,陶某可以代表廷尉府定你的罪!”
甘宁怡然不惧,嘿然道:“不就是个死吗?老子早就做好了准备,随你杀剐,有种你就判吧!”
陶商的嘴角微微挑起,摇头道:“死?你想的倒是挺美的,来人啊,去拿算筹来!”
甘宁闻言顿时一愣。
徐荣和许褚也惊呆了。
少时,便见两个下人,一左一右将算大筹横在了陶商的面前拉直。
只见陶商在上面噼里啪啦的一边拨弄算珠一边道:“根据汉律中的条例,犯了重罪的人,在死之前要先把钱补上,你一年来劫持的州县乡亭损失的财物共计七万三千六百七十五钱,另外还有劫持县乡时破坏的公物,按土地面积来计算……应是每亩两千均钱,杀人的人命赔偿以及家属补贴是每个人按照一千七百钱的比例来进行计算……”
甘宁听着陶商一边噼里啪啦的计算,一边嘴里不停的叨叨,脑袋子有些嗡嗡作响。
“哈!”突见陶商将算筹一拨,点头道:“根据这一年损失在你手里的财物公物和人命来计算,你和你麾下的水寇们总共欠国家八十五万六千九百四十二钱!有一钱算一钱,不能抹零。”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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