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独醉
眼看着在场的人是越来越少，宋无涯还是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他当即道：“你们还真相信卫将军的话吗？本府不妨和你们直说了吧！本府原本是朝廷的钦差，知道本府为何会被调遣到这应州担任知府吗？那是因为朝廷察觉此地有无量教的踪迹，所以让本府前来调查。现如今本府来此不过是月余时间，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收获。本府之前接触过不少你们这样的人，你们不要以为你们只是无量教的棋子，你们根本连棋子都不算，他们两个才算是。你们以为，你们不开口一死了之，你们的家人就会免遭无量教毒手吗？那你们可真是太天真了，即便你们死了，他们为了掩人耳目，照样会将你们的家人杀尽，他们生怕你们与自己的家人说过什么，从而泄露出去。”
这话确实是有效果，宋无涯明显看到自己这番话说出去之后，下边的那些衙役，一个个眼神之中有了动摇的神色。
可卫将军显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倘若他们都说出去了，那可真就遭殃了。
看着这话有效，宋无涯又继续说道：“你们不妨想一想，他们如何知晓你们的家人在哪？即便是军队有登记，可这份记录连卫将军都不曾见过，你觉得无量教会掌握得了吗？更何况，你们都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而且也没有落下什么好下场，他们还去杀了你们的家人做什么？到时候，即便是给了你们教训，那又能如何呢？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前前后后与本府说过无量教罪证的那些人的家人算在一起，只怕也该有几万人之多。你们的用处便是帮他们聚敛财力，难道他们还会花费财力去做这种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事情吗？”
第八百二十四章 大鱼
?第八百二十四章 大鱼
原本就已经有所动摇的衙役们，听了宋无涯这样一番解释之后，更加的难以坚定自己一开始的决定了。
最为恼火的自然是卫将军和袁通判了，他们两人此刻听着这番话极力的劝说那些衙役和兵士。
“你们最好想清楚了，这事情可是要用你们家人的性命来做赌注的！就算如他所说，无量教没有那个财力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倘若你们死了，那他们必定也不会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可倘若你们说出了无量教的秘密，那就难免了。”
原本宋无涯自己的话就存在着自相矛盾的地方，那些衙役根本没有去多想。当然宋无涯这样说也并非是没有证据的，毕竟如果无量教真的那样去做的话，必定各地都会出现灭门惨案，如此一来必定会引起朝廷的重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大量的灭门惨案。
卫将军的话，不得不说，还是有一些说服力的。毕竟在宋无涯说来，对那些衙役们来说，这确实是一个赌注。可倘若他自己将命搭在了这里，那么这就不是一个赌注了。
眼见还是没有人再次开口，宋无涯只能狠下心来：“继续杀！”
他这话一出，外边的人群突然散开，几名禁卫押着一人进入了公堂之内。
禁卫们所押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不见了踪影的师爷。
“启禀大人，此贼听到了消息，便想要潜出城外，好在我等认得此人面目，将其在城外拦截了下来。”
禁卫将情况向宋无涯说明，没想到这想要逃跑的师爷，还是被他们给抓了回来。
说完这话，宋无涯终于露出了笑容，笑着点了点头。
而禁卫上前，将一个包裹交给了宋无涯：“大人，在此贼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宋无涯疑惑的打开了包裹，却见其内只有一些随身的衣服，以及不少的银两，还有几本册目。
将册目打开，看到其上内容之后，宋无涯无比骇然，但很快他便高兴的笑了起来。
“好！这收获可真是不小啊！”宋无涯高兴的喊了一句，即将册目合拢之后，看向那师爷笑道：“师爷别来无恙啊！没想到无量教中有分量的人，竟然就在本府的身旁。师爷隐藏的可真是够深啊，本府硬是没有发现你有丝毫的不妥之处。还以为，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角色罢了。”
“宋大人，彼此彼此！”此刻，师爷面对宋无涯，这说话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他整个人的神情也与之前那微微若若的师爷，没有了任何的相同之处。“宋大人这一出戏演的可真是出神入化，生生将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过去。原本我以为宋大人这其中必定有诈，可是经过了一番探查之后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如今看来，宋大人比在下可是强了不止百倍啊！”
“师爷真是谬赞了，倘若没有点能耐，本府也居然不敢和你们对这干了！好在有圣上作为后盾，这才将你们一网打尽。”宋无涯笑道：“不知道师爷此番被抓，可有什么话要对本府说得吗？”
“宋大人，你想要听在下说些什么？”师爷并没有直接开口，反而是向宋无涯问了一句。
可他这话，却让人听了出来，他确实是要说些什么的。
与眼前的卫将军和袁通判不同，这人更加的明白事理。
宋无涯笑道：“这就看师爷你的意思了，你想说什么，本府就听什么。倘若你不想说，那本府也决然没有任何办法的。难怪师爷能够成为这些人的头领，就是这一份明悟绝不是其他那些人能够比拟的。”
“宋大人这话倒是说得不假，在下也想得明白这个道理。与其受尽折磨死去，还不如让大人给在下来个痛快。或许到时候在下说得东西宋大人很感兴趣，说不准还能放在下一条生路呢。”师爷淡然的说着，好像面对这样的情形，没有丝毫的恐惧一样。
可这样一来，让那袁通判和卫将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眼前的这样一副情形，倒是让宋无涯琢磨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来。为何这些人对待这件事情的看法完全不同呢？这越是下层的人，对待无量教的看法，就越是恐惧呢？反而是位置重要的人，却全都比较豁达。宋无涯之前已经遇到过不少，他们也都是如眼前的这位师爷一样，越是重要的人，越是愿意合作。
他们之所以愿意和官府合作，将无量教的秘密说出来，也并非是因为害怕自己要死。反而他们都很清楚自己难逃一死，但依旧愿意说出一些关于无量教的秘密来。
“师爷，就是那小子将你供出来的！”袁通判见两人说完，立刻大喊一声，眼神看向先前将师爷身份供出来的那名衙役。
被看到的那名衙役，当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师爷听到这话：“通判大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这命只有一条，而且天底下又有多少人不怕死呢？你别看我现在神情自若，可我也对死亡感到恐惧。他说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倘若宋大人也能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我也会毫不顾忌的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令宋无涯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师爷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公堂之下，所跪着的人，那可都是等死的人。原本宋无涯的一番说教，让他们心中有了动摇。可硬生生还是被卫将军和袁通判两人给破坏了。现在师爷被抓，这个在他们之上的骨干，此刻没有怒斥他们，说一些狠话还恐吓他们，反而说出了一番和宋无涯差不多的话出来。
一时间，那些原本动摇的衙役，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师爷，我们说出去之后，我们的家人是否会受到牵连？”
他们所有人都想要问清楚这个问题，毕竟他们都想活，可也都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听着众多的人询问这个问题，师爷深吸了口气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有的人站在高处，而你们自己却始终站在他们的脚下吗？”
“那是因为我们出生在平民家中，无法翻身！”
衙役们还等着师爷给他们解惑呢，可师爷这突然的一个问题，让他们所有人都傻了眼。
他们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这样的一个回答来。
听了他们的回答，师爷冷笑一声：“哼！之所以如此，并非是因为你们的出生。是因为你们太愚昧无知了，而上边的人眼中，你们与自己家中的鸡鸭猪狗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因为你们什么都不懂，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哎！倘若这世上人人都能够明智，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师爷的这一番感慨，连宋无涯都给震撼到了。他心中这个理想的世界，不正是自己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吗？
而他的话也是一针见血的说明了封建社会，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区别。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宋无涯很难确认他们是否明白这话之中所说的道理，可他们都没有反驳。
“宋大人？你说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师爷看向了宋无涯，将这个问题问向了他。
“那时候，人人平等！”宋无涯淡然的说道。
“好！”师爷大叫一声：“好一个人人平等。宋大人，就冲你这四个字，只要是在下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不过，在下有一个请求，恳请宋大人放过这些衙役以及兵士。”
“好！成交。”宋无涯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场仅存的这些衙役和兵士，因为师爷的一句话，立刻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看得出来，他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卫将军和袁通判依旧冷着脸。
“将这两人拉出去砍了，其他的人一并收押，等到朝廷的圣旨到达之后，便将他们一并发配。”宋无涯一声令下，将师爷之外所有人的命运都确定了下来。
师爷看向宋无涯笑道：“宋大人，那咱们是私下说呢？还是就在这里说呢？”
“本府以为师爷方才所言，是想要有一个公平的世界。可为何此刻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咱们就在这里说，这公堂之外的百姓，他们有权知道这些。这也算是平等！”宋无涯听着师爷的询问，依旧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堂外的百姓无不欢呼，显然他们明白宋无涯这话的道理，也感激宋无涯这样的做法。
“好！宋大人，看来你还真是一个好官！至少，你没有那么的虚伪！”师爷大笑着再次叫了一声好，算是对宋无涯再一次的肯定。
宋无涯点了点头，向师爷说道：“那咱们就从一开始说起！就从这应州城何时有了无量教开始！”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想必宋大人也知晓观山酒楼背后的内情，正是因为他们的搅扰，无量教在江南受挫，以至于流失了大量的财力。原本打算举事的日期也也只能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