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令他感到惊奇的,反而是杨少宰动手的时间,蔡相兄弟因为祖坟被刨i,离开了汴京,这个时节杨少宰要出手对付韩忠彦
若是蔡相回来,绝对是个强援,但是杨少宰迫不及待,只能是一个原因,他不想让蔡京摘取胜利后的果实。
韩忠彦倒台,他手下的官职和人马,杨霖想着占大头,而不是从蔡相那里分一点。
想通了这一点,王朝立更加震惊,这事若是成了,无异于朝堂的一次地震。
反正自己身上烙上杨少宰的标签,而且那个韩滂竟然如此欺辱自己的贞儿,王朝立当即下定决心,追随杨少宰将韩忠彦拉下马。
几个人客客气气地跟贾居仁道别,这个老实推官是刘清水未来的岳父,所以得到了这个殊荣。
到了缉事厂,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团团坐下。
杨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道:“这就是韩滂的恶行,你们都看一看。”
其他三个人看了一圈,刘清水恨恨的说道:“都说韩相乃是书香门第,竟然养出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们看这一条,他为了强娶别人家女儿,竟然指使泼皮闲汉把人家父兄殴打致死。”
杨霖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道:“这些罪名整治一般的人足够了,用来对付韩忠彦,恐怕还差不少的火候。”
杨戬深以为然,韩家树大根深,这些案子的苦主都是平头百姓,怎么可能扳倒一个韩忠彦。
说到底,现在是士大夫的天下,韩忠彦的儿子做这些事,只需要几个下人做替罪羊,连衙门都不用进。
刘清水一拍桌子,好看的眉毛高高挑起,俊朗的脸上戾气隐现,怒道:“那就这样算了?”
“哈哈,清水啊清水,你还真是清如水。他没有要命的罪过不假,我们不会给他安上几个么?谁告诉你,他做了的坏事,才是我们整治他的把柄了。有把柄我要弄他,没有把柄,我创造把柄还要治他,韩忠彦这条老狗我吃定了。”
刘清水转怒为喜,追问道:“大郎,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快说我们怎么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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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立的府邸前,几个打扮成一般护院模样的万岁营兵将,正在打着瞌睡。
远处走来一伙人,前呼后拥着一个锦衣衙内,周围的百姓纷纷躲避,有那腿脚不好的,躲避不及时难免挨几鞭子,打得他身上一条血痕。
韩滂狞笑一声,道:“前面就是王娘子的家,老子这回吃了肉,管教你们喝点汤。”
周围的人纷纷大拍马屁,肉麻谄媚的让人反胃,若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相信这是韩忠彦的儿子。
要知道,老宰相韩琦,那是从祀历代帝王庙的贤臣典范,就算是韩忠彦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宰相。
他老来得子,竟然如此獐头鼠目,再加上品行低劣,以至于外界频传这是韩相的夫人耐不住寂寞,和府上杂役生的。
韩滂来到门前,举起拳头咣咣砸门,吓得里面的王娘子心惊胆战,抚着xiong口喘粗气。
韩滂不停地说些污言秽语,逗得周围的随从哈哈大笑,王娘子伸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
突然,砰地一声,韩滂飞出去十几步。
一群目光不善的护院悄悄靠近,为首的一个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少宰说了,把事闹大,给我打!”
大观二年,汴梁。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仪国公韩忠彦的九子,上门欺辱下官妻子被护院殴打至残,随从十三人,被打死八个,重伤四个,逃了一个。
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百六十章 为民请命的谏臣杨霖
汴梁已经是天寒地冻,房间里却是温暖如春。
房中有内藏式的铜鼎,无烟的兽炭发出阵阵热流,许多的身穿绮罗秀衫的侍女,半是热的半是紧张,俱是额头细小汗珠。
她们站在一张大床前,床上一个长须老者,眼中英华内敛,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
老人阴沉着脸,正是大宋右相韩忠彦,在他眼皮下的床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年轻人,昏迷不醒了这么久,浑身都是紫青伤口,若不是几个护院拼了命护住他,此刻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滂儿他果真是去招惹别人妻子的?”
在地上跪着三个满身伤残的护院,还有两个家中的都管,全都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年级稍长的,苦着脸道:“那天九郎去庙里上香,不知怎地就看上了王朝立的妻子,前些日子听说王朝立出了事,九郎便想”
“说!”
“九郎得了信,便想着去胁迫王娘子谁知道,今日上门,他家中突然多了些魁伟的护院,那些人拳脚好生了得,而且就是奔着打死人来的,下手半点也不留情小人们拼死护着九郎逃出来,死了八个下人,回来之后伤重没救好,又死了一个,这才保住了九郎。”
“王朝立是开封府衙抓的,曾布的人会第一时间来告诉滂儿?”
曾布和韩忠彦虽然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但是他们两个彼此之间争斗了几十年了,韩忠彦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曾布故意下的套。
可惜这个下套的曾布来不及收网,被杨霖知道了,这件事又被杨霖利用了。
自己这个不肖的孽子,早就成了政敌对付自己的突破口,两个仇家都盯上了他。
若是被曾布利用,不过是恶心自己一下,现在被杨霖这个无法无天的佞臣利用,差点要了自己爱子的命。
而且,可想而知,杨霖肯定不会就此收手。
他的目标不可能是滂儿,而是要通过他来攻讦我这个右相,想到这里韩忠彦冷哼一声:“你们这些狗才,本官让你们带着滂儿读书认字,却跟着你们学一身的腌臜怪行,来人呐,给我拖出去全部打死。”
几个护院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逃了一条命,还护住了自家少爷,竟然还要被打死。
几个人一起哀嚎起来,却被几个冷脸的汉子拖了出去,声音渐渐消失。
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儿子,韩忠彦双拳紧握,这是下死手,对方就是冲着打死人来的。
大宋开国以来,文官们约定俗成的规矩,已经快被这个新科状元破坏殆尽了。
规矩就是规矩,支撑着士大夫享受这个富庶奢华而风流的时代,想破坏绝对不行。
韩忠彦垂着手,眼皮一抹,这一天老宰相正式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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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楼台先得月,缉事厂最大的能量就是随时可以直达天听。
文华殿外,杨霖脱去外套,只留下一个白色的底衫,冻得他一哆嗦。
搓着手哈着气,杨霖没耐烦地问道:“好了没有,冻得本官跟孙子一样。”
两个小宦官手忙脚乱给他绑上三四跟小木棍,还是从御膳房弄来的柴棍。
杨霖活动了下手脚,迫不及待地道:“快进去吧,老哥,陛下在做什么?”
杨戬捂着嘴偷笑不止,听了这话才回道:“正和郑贵妃欣赏歌舞呢,快进去吧。”
早有内侍进去通报,说是少宰杨霖在殿外求见,赵佶笑吟吟的道:“这惫癞小子,朕许了他在家静养,便了一个月没有上朝,今天怎么想起朕来了,宣他进来吧。”
等到杨霖进来,殿里的宫娥太监、皇妃皇帝一起侧目,愣住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