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伶仃
微微一愣以后,顶在最前方的士卒迅速转身,飞速向着大阵的最后退去。
这群蠢货准备用自己的脑袋来迎接我们的马蹄吗?
看到敌军始终没有动用弩弓,所有陈军士卒心中都是狂喜。
他们固然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冲锋,可有能生还的希望时,没人会拒绝,没人会放手。
“冲过去,踩死他们!”
陈军将领双眼放光地嘶吼着,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冲破敌阵,扬长而去的英姿了。
至于回去以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没有去想,也顾不上去想,此时在他的心中,任何东西都没有活下去来得珍贵。
不过这份狂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弩兵后撤,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防线彻底暴露出来以后,他的心中瞬间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一杆杆长枪已经被斜插在了地上,一名名士卒用力撑住枪杆,瞠目欲裂地看着那些即将撞上来的骑兵。
锋利的长枪组成了一道钢铁森林,闪烁着寒光的枪头笔直地对准了敌人,二十步的距离,就算再精湛的骑术也不可能在全力冲刺的情况下改变战马的方向,也就是说...
“轰!”
五十余匹战马挟裹着恐怖的冲击力无可阻挡地撞在了枪尖上,随后那股巨力便被传导了下去,一柄柄长枪以无比夸张的样子弓起,然后断裂。
“啊!”
第一排的长枪兵瞬间被撞飞七人,鲜血在半空中喷涌。
秦朗双目一红,就想冲上前去,却被秦风给喝住了。
不过在空中飞舞的并不是只有长枪兵,那些马背上的陈军冲势一窒,同样也飞了出去,直接被后面的长枪给做成了血色的糖葫芦。
那名陈军将领同样没能止住冲势,直接和前方的战马撞在了一起,顿时跌落马下,不过这厮的身手颇为了得,右手重重一摁地面,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重新跃起,稳稳落地。
“朗叔,送那厮上路!”
看着损失了足足十五名的长枪手,秦风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但也谈不上有多失望,只是冷冷地下令道:“让人来救治伤兵,另外民夫也能来打扫战场了...”
“杀!”
没等秦风交代外,营中突然传出了一阵狂乱的喊杀声。
秦风一脸愕然地望着孙伟彦等人,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里面都没人了,怎么现在杀出来了?”
这话的味道不太对,霍知立刻心领神会道:“秦先生放心,敌军已经全歼,这功劳是兄弟们浴血奋战得来的,谁都抢不走!”
秦风点点头,缓缓纵马而去,他可不觉得那个陈军将领能给秦朗带来什么麻烦。
第三百四十章 分一杯羹?
在孙伟彦看来,他们此时出营定然能在最后关头给陈军致命一击,事后论起功过的话,不但战败的过错能够抵消,说不定还能立下一点小功。
可当他勇猛无比地冲出辕门以后,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景象,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地勒住了马缰。
“这有个活的!”
几个民夫正在收拾敌军的兵刃、战甲时居然发现一个正在装死的陈军士卒,顿时数人就将他围了起来。
“怎...怎么办?”
领头的民夫看起来有些紧张,拿着刚刚捡起的长刀虚指着这个敌人,询问着同伴的意见。
“要不...让军爷们来弄?”
同伴也有些迟疑,他们只是民夫,对付重伤的敌军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这种明显伤势不重的敌军,他们顿时有点麻爪。
领头的民夫有些意动,可又纠结道:“咱们四五个人对付一个伤兵,若是还麻烦军爷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可咱们下手没个轻重,若是把这人弄死了怎么办?”
“我愿降!”
看着一群民夫在自己身边比比划划,那个受伤的陈军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屈辱之感,可他没有决死的勇气,否则的话,刚才也不会装死。
“不对,俺记得前几天上头好像有令,说是不要俘虏。”
“那就...”
四五个民夫都是一个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心意,此时也无需开口,直接暴起,手中各式各样的兵刃直接就招呼了过去。
“你...你等...”
这一幕在战场上时不时上演着,哪怕是对于那些只剩下一口气的陈军,民夫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刀。这些可都是功劳,上头都会有奖励下来,若是能逮到将官的话,搞不好还能免除劳役,这等好事为什么不做?
“绑了!”
秦朗收刀回鞘,看了看那名陈军将领,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不过在他看来,生擒敌军主将也确实没什么可值得夸耀的。
几个民夫倒是很兴奋地冲上前去,直接拿着麻绳将陈军将领五花大绑,抬起他前去报喜,根本没有搭理冲到近前的孙伟彦。
秦风微微扫了一眼,然后把战场交给了秦朗、赵辟易、杨义臣三人,自己则迎上了孙伟彦。
孙伟彦看着大步而来的秦风,有些讪讪道:“今夜多亏秦大人不计前嫌,末将感激不尽!”
秦风扫了一眼孙伟彦身后的残兵败将,皱眉问道:“既然遇袭,为何没人去我营中求援?”
在陈国的地盘上,狼烟定然是不能点的,否则就是暴露自家大营的位置,可不论怎么说都已经派人前去求援才是。
孙伟彦楞了一下,他身后那些残存的将士也是满脸懵逼。
黎同满脸堆笑道:“秦大人有所不知,当时敌军突袭,军情如火,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啊!”
聂雄听到这话,不由低下了头,心中有些难受。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抽调不出人手,而是当初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秦风会来救他们,那还派人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不过这话却不能现在说,孙伟彦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今夜我军骤然遇袭,营中将士死伤惨重,将士们都在奋力拼杀,再加上天色昏黑,末将也搞不清楚敌军究竟有多少人,所以不敢妄动。”
秦风微微一笑,没有揭穿孙伟彦有些蹩脚的谎言,而是点头道:“秦某只是随意问问罢了,孙将军无需紧张。”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老子没接到求援,但还是出兵救援了,有功无过,你们被偷袭这个锅,自己背好,和老子没有一点关系。
孙伟彦点点头,他也清楚这锅甩不到秦风的头上,便低声道:“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风无所谓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跟在孙伟彦的身后来到了营地的边上。
孙伟彦左右看看,面露恳求之色道:“秦先生,可否借末将一物?”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