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煌贵胄
买了个表!崇祯心中暗骂一声,这他娘的还排个屁的队!枪毙个毛线!搞不好先把老子自己人给炸死了,到时候老子还是得挂到那棵歪脖子树上去!
就在崇祯心中不爽的时候,却又听徐光启道:“若是舍了线膛,倒是方便了许多,不但产量上去了,便是炸膛之事也少了许多,一把铳,可发射数百回乃至上千回而不炸。”
尼玛,后世的那些甚么五六式,八一杠之类的,也没有听说过炸膛什么玩意的啊,自己看过的一个动漫里,那兔子不还把五六半给扔到沙子里踩,捡起来照样一梭子打光?老子不要甚么鹰酱家那些牛逼货,就要个跟五六半差不多儿的就行,这要求不高吧?这他娘的也不行!彼其娘之!
不过总算是峰回路转,有滑膛的能用,也算是有点儿好消息了——总比滑膛的也炸了强的多。滑膛的虽然不好,大不了不玩甚么定点狙击,排队枪毙还是可以搞一搞的嘛。
但是这事儿吧,崇祯想顺心是不可能顺心的,这辈子都不太可能顺心。也只有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闹心这样子才是崇祯这一辈子永恒的循环。
果不其然,就听徐光启又接着道:“其实还是钢材不过关之故。若是有好的钢材,臣有信心让火铳更进一步。另外,前番陛下所说的蒸汽机……”
见徐光启满脸苦笑,不再往下说,崇祯好奇地道:“那个又怎么了?也是钢材的问题?”
徐光启躬身道:“启奏陛下,那个倒是对钢材的要求不高。臣依着陛下当日所做的实验,若是封得不严,则一直会向世泄出蒸气,里边儿的杆子便推之不动。若是闭得紧了,又会向那日一样,要么将杆子推得暴射而出,要么发生爆炸之事,已经炸死了一个匠人。”
崇祯闻言,也是黯然。这种事儿总是避免不了,自己不是理科狗,知道个蒸汽机和密封就已经不容易了,剩下的怎么弄,又怎么知道?思虑半晌,也没有甚么头绪,崇祯也只是黯然开口道:“罢了,对那匠人的家里厚加抚恤吧,若是其家中有子,萌其子入学罢。朕不能让他们牺牲了就没了下场。这等为国牺牲,便是多大的哀荣,亦不为过。”
徐光启闻言,以下也是唏嘘感叹一番,接着道:“陛下隆恩,臣代那匠人一家谢过陛下。”
崇祯正待就此回宫散心,却因为自己一手扶着椅子把手,突然间就想起后世的一个物事来,当下却是兴奋地对徐光启道:“徐爱卿,朕有一个想法,却是需要徐爱卿多番验证了。”
徐光启见刚才还满脸黯然的崇祯此刻龙颜大悦,也不知道崇祯想到了甚么,只得躬身行礼道:“陛下请讲。”
崇祯却是兴奋地伸出胳膊,比划道:“徐爱卿且看,这胳膊来回往复,若是伸出去了,再想要收回,却是要做甚么动作?”
徐光启看着崇祯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伸着胳膊在那儿比划,心中暗觉好笑,只是天子问话,自己不得不回答:“启奏陛下,弯曲肘部,向回缩,这胳膊自然就收回了。”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也做了一个曲肘回缩的动作。
这一缩却是不要紧,便如同那颗正好砸在了牛顿脑袋上的苹果一般,徐光启也恍然道:“陛下圣明!”
崇祯眼见徐光启也是两脸兴奋之色,便道:“徐爱卿可是想到了?”
徐光启也不顾着当着崇祯的面笑属于君前失仪,当下便哈哈大笑道:“启奏陛下,这蒸汽机之中,被推出去的那根杆子,便是臣的胳膊,若是想要再缩回来,却是需要一个胳膊肘儿。”
崇祯也大笑道:“不错,这胳膊肘儿,将胳膊推出去后,一个回来转动的功夫,便又缩了回来,若是这机械之中设置一个圆环,圆环之上寻一个点,挂上那根儿胳膊,往复之间,可不就伸出去,又缩了回来?由那蒸汽带动圆盘往复旋转,那圆盘再连上一根轴,可不就是动力了么?再以之推动其他的器械,可是可行?”
徐光启闻言,也是思虑半晌,又举着自己的胳膊来回往复了许多次后,这才恍然道:“陛下圣明!此前臣闻有天授聪明者,都以为是误传,如今陛下却是实打实的证明了天生神授,臣拜服!”
圆满地装了一个逼的崇祯却是微笑不语,若不是自己用胳膊拄着椅子把手想要站起来,却是还没有想到后世那种“吭哧吭哧”的老式火车。
坐惯了高铁和飞机的崇祯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过这种被称之为狗鱼头火车的玩意儿。平时里在现实中,除了京城的铁路博物馆,哪里还能见得到这种神器?倒是在那些抗战神剧中见过不少,甚么飞虎队或者游击队一类的,不常常扒了这种火车或者铁轨去找小鬼子的麻烦么?
这种狗鱼机车,烧的便是煤,一个大蒸汽机,通过曲轴连杆传动,吭哧吭哧的慢慢在铁轨上爬行,还不如骏马跑得快——可是这玩意特么地不知道累,也不吃豆料,拉动的货物还多,哪怕再慢,半个月的时间,总是能从京师晃悠到辽东了吧?到时候,在火车上养足了精神的大明士兵,有的是精神头儿跟建奴慢慢玩排队枪毙!
越想越美的崇祯对徐光启道:“徐爱卿还需要多多试制,争取早日将这蒸汽机给弄出来,到时候朕定有重赏!”
不待徐光启答应,突然之间想起来那个易星志的崇祯却接着道:“对了,还有一个海外游学归来的国子监监生,改天朕给你送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理人欲朱扒灰
今天的朝会上,风云变幻实在是太快,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先是温体仁出班上奏,说是要求查一下大明全国上下的社学,到底有多少社学,有多少先生,又有多少孩童是上不起社学读不起书的。
接着就是施凤来神助攻,表示国子监有些士子不愿意科举,甘做春泥一般的教书先生,这是好事儿,说明陛下的文治教化很到位,要求崇祯皇帝给这些士子嘉奖,并且要求建立大明京师师范学院,以这些国子监的监生为底子,广收落第不中而又愿意教书的书生,再派这些书生去各地的社学教授蒙童。
这可是好事儿,毕竟这是光大明教,宣扬圣人教化的大好事儿,这个得支持。
只是等群臣都纷纷附议,表示了自己一定尽力支持,皇帝也应该表个态的时候,崇祯皇帝再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按套路出牌:“此乃继往圣之学,开万世之基的好事儿,朕当然是支持的。”
看人看脸,听话听音,朝堂上的大臣们哪一个不是人精?听崇祯这话就知道后边儿肯定还有甚么要说的,果不其然,崇祯接下来的话,就让这些大臣们感觉到一阵蛋蛋的忧伤:“朕闻,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崇祯的话一出口,大臣们就知道要糟。谁他娘的还研究射、御和数啊,除了真对数有兴趣的,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研究礼、乐、书就够了。
说到射,让这些正人君子们在小娘子的身上搞甚么射倒是没问题,射箭就算了;至于御,驾车是不可能驾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驾车,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么,搞个御下之道甚么的就已经很累了好不好,还驾车?
至于数,那些甚么鸡兔同笼啊,井深绳长啊,还有甚么韩信点兵一类的问题,想想脑袋都疼,哪儿有子曰诗云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意思?算了算了,谁愿意研究谁去研究好了。
可是崇祯大爷既然开口了,那么这家伙肯定是想要重新把这六艺给弄起来——这是不让俺们好过的节奏!这个不能忍!
只是有人不爽,有的人可就爽了。比如施凤来这样儿的,怎么看鲁儒一系和朱熹的徒子徒孙们都不太顺眼的施凤来觉得这皇帝太给力了,一下子就打中了这两个废物的命门——要不就是整天光他娘的死读书,抱着上古三代那点儿破事儿不放,要么就是绝人欲存天理。
可是绝人欲也行,你他娘的倒是绝啊,你还自己扒上灰了!彼其娘之,自己不要脸,但是却立了牌坊后告诉别人必须要脸,哪儿有这样儿的操蛋玩意啊,专坑别人不是?
就算是之前商议社学之事时,崇祯并没有向温体仁和施凤来透露一点儿的口风,但是不待其他的大臣们出班反对,施凤来就当先出班奏道:“陛下圣明,臣以为,孩童之时所受影响,将伴随这些蒙童一生的时间,故而从小接触君子六艺,乃是为他们以后的人生打算。”
温体仁却是不太爽,老子这个首辅还没被拿下呢,你丫的先出来抢宠爱了不是?这个更不能忍!本来还打算装个傻不表态的温体仁这下子站不住了,当下决定也卖了队友,先讨皇帝欢心才是最重要的:“启奏陛下,臣以为,读书者,不可读死书,更不可死读书。汉、唐所以强,乃是因为汉唐之时的读书人,出可为将,入可为相,都是文武双全,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自故宋始,因其得国不正之因,故而厚待于士子,使得士子骄纵,以至于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我朝也承宋、元之制,亦是厚待士子。”
眼见朝堂上的大臣向自己和施凤来投过来想要杀人的目光,温体仁却微微一笑,根本就不在意:“民间有语,惯子如杀子,臣深以为然也。士子们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以至于传出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笑话。臣以为,当于天下县学及州府之中,重立君子六艺,不合格者,不可参加春闱,更不可为官。”
你买个了表!朝堂上的大臣们齐齐暗骂一声,不仅望向温体仁的目光开始不善,便是偷偷望向崇祯的目光之中,亦是多有哀怨之意——您至于这么和首辅大人串通一气来坑人么!
崇祯却是毫不在意下面大臣们的表现,朕可是早就对朱熹这老家伙不爽了:“朕近日翻看史书,却是发现了一桩非常有意思的事儿,还望诸位爱卿可以为朕解惑。”
不管下面朝臣们的脸色到底如何,崇祯只是淡淡地开口道:“朕近日闲来无事,便读到了一首《卜算子》,其文为‘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由此,朕便对这庆元党案颇感好奇,遍翻故宋之史书而亦不明,朕望诸卿有以教朕。罢了,今日咱们君臣便好好说一说‘扒灰’这事儿,免得朱子枉受其冤。”
老早就准备拿着这事儿怼朱熹这老东西了!反正现在要重新开立社学了,这可是他娘的好机会,此时不怼,更待何时?
只是后世网上的段子终究只是段子,靠不得数,装逼一时爽,打脸会更爽,崇祯这句话一开口,不待别人出班反驳,向来唯唯诺诺的礼部尚书孟绍虞先行出班奏道:“启奏陛下,所谓扒灰者,乃昔有神庙,香火特盛,锡箔镪焚炉中,灰积日多,淘出其锡,市得厚利。庙邻知之,扒取其灰,盗淘其锡以为常。扒灰,偷锡也。锡、媳同音,以为隐语,指偷媳之事。”
只是孟绍虞的脸色怎么看,都怎么透着一股子的古怪:“故宋庆元二年十二月,监察御史沈继祖弹劾朱子‘引诱尼姑二人以为宠妾’以及‘家妇不夫而孕’,并其余不忠、贪腐等事。”
看着孟绍虞的脸色如此古怪,崇祯心下也生起了一股子警惕——难道说老子又让世的那些键盘侯给忽悠瘸了?
果不其然,就听孟绍虞接着道:“朱子在给故宋宁宗皇帝的辩罪折子中,对于纳尼为妾一事,并未否认,然则对于‘扒灰’一事,并未自承其罪,想来是是必有隐情。”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您老人家不学无术,今个儿就让咱礼部尚书来教教您这个皇帝:“饮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故而朱子要求存天下,绝人欲,乃是顺应天道,杜绝私欲,不可为一己私欲,而损君子德行。”
不待孟绍虞再接着说出其他的理论,施凤来却是出班奏道:“臣启奏陛下,臣以为孟大人所言有误。”
崇祯嗯了一声,问道:“理越辩越明之,话越说越透。这数百年的疑案,终究是要盖棺定论的。”
施凤来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朱子提倡了存天理,然则自己则纳二尼为妾,此非君子之行。其‘家妇无夫而孕’一事,虽然未见于朱子自承其过的折子之中,然则朱子并未否认,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若无其事,则故宋御史大夫沈继祖之事实属诬告,其罪大矣。然则最终是朱子遭流放,可见必有其事。”
孟绍虞眼见施凤来如此不要脸的直接甩锅,当下便辩驳道:“启奏陛下,朱子便是连纳了两位尼姑为妾之事都敢自承其过,若真有扒灰一事,又如何不敢承认?想来是以讹传讹罢了。”
对于理学并不怎么了解的崇祯实际上所知道的,都是后世的键盘侠的那一套甚么绝人欲存天理之类的,向来便没把朱熹这事儿放在心上。如今听到施凤来和孟绍虞的一番辩驳,崇祯心下却是大呼涨见识了,古人真他娘的会玩敢玩。把尼姑纳回家当小妾,你这不是跟如来佛祖抢妹子?不怕要下十八层地狱?
施凤来却反对道:“以讹传讹?只怕孟大人说传的以讹传讹,指的是东坡先生与半山先生之事吧?”
尼玛,这事儿还扯上了苏东坡?半山先生又是谁?看样子应该是前宋的吧?历史小白的崇祯现在很想搬个小马扎,再准备点儿花生瓜子矿泉水看戏!
施凤来不管孟绍虞的脸色不太好看,只自顾自地说道:“青纱帐里一琵琶,纵有阳春不敢弹。假如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
哟哟哟,这小词儿写的,真鸡儿骚。这苏东坡还有这么风流的往事呢?
施凤来却道:“东坡先生中年丧妻,其妻自然便是王氏,让东坡先生写下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然其子苏迈苏维康,文学优赡,政事精敏,鞭朴不得已而加之,民不忍欺,后人仰之,于传言之中的东坡先生的傻儿子又如何沾得上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