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家过河卒
所有的问题汇聚在一起摆到了亚纳耶夫的桌面上,除了那几个最敏感的问题没有答案,需要亚纳耶夫亲自来定夺之外,其他的甚至写好了标准化的答案,就等着采访的时候照本宣科的念读。不过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政治家来讲,这些问题还难不倒亚纳耶夫的临场发挥。
同样在当天早晨,搜集到一手材料并进行罗列的迈克·华莱士兴致勃勃的登上了飞往莫斯科的专机,这是他第一次采访对立阵营的最高领导人,在同事们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中,迈克·华莱士将在新闻界再一次创造他事业的巅峰。
一路上华莱士都在细心的准备和搜集着材料,自从他1958年参加劳动开始至八一九事件之前事无巨细都记录在本子上,尤其让华莱士意外的,是亚纳耶夫在八一九事件之后完全性情大变,像变了一个人从之前温和的政治手段变得强硬而且极端。华莱士一直认为除去斯大林这位邪恶的天才,之后的苏共领导人无一例外都是得意的小丑,他们完全不懂如何掌握最高的权力,已经在国际政治斗争中掌握一颗清醒的头脑。
最终华莱士合上材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的提起笔在亚纳耶夫的照片上画上了一个大的问号,并且在旁边引用了一句法捷耶夫评价斯大林和赫鲁晓夫的话。
亚纳耶夫到底是像斯大林一样邪恶的天才,还是像赫鲁晓夫一样不学无术的小丑?
在到达莫斯科国际机场之后,亚纳耶夫受到克格勃第九局特工的特别接待,在检查了他全身的设备,并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之后才同意对方登上飞往克里米亚福罗斯的总统专机。不过在搜查过程中,华莱士对克格勃特工检查时候的粗鲁行为,对方表示这只是例行的公事而已。但还是被华莱士暗暗记在心中。
或许华莱士是唯一一位享受总统专机待遇的西方记者,等他到达福罗斯别墅之后,早已等候已久的亚纳耶夫给了他一个盛情的拥抱。
采访的地点安排在总统卧室,亚纳耶夫希望能让西方看到一个友善形象的最高领导人。
面对眼神有些警戒的华莱士记者,亚纳耶夫笑着说道,“欢迎来到福罗斯总统度假别墅,我的西方朋友。您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位踏入这幢别墅的西方记者,希望接下来的采访我们可以像老朋友聊天一样轻松愉快。别太紧张了我的记者朋友,轻松点,别把自己搞得像法国导演巴贝特·斯特罗德采访乌干达总统阿明一样战战兢兢,我就是一个随和的人。”
华莱士有些意外,亚纳耶夫的温和有礼让他有些怀疑美国报纸贬斥和苏联知识分子中恶语相向的凶残独裁者是否同一个人。
面对亚纳耶夫的热情,华莱士大方握着对方的手,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好,亚纳耶夫总统,我很荣幸您能接受我的邀请进行访问。说实话,既然提到了乌干达总统阿明,那么亚纳耶夫总统是否像西方世界描述的那样,是一个残忍的,迫害异己分子的暴君呢?还是说我所见到的友善都只是你一厢情愿扮演出来的,就像乌干达的总统一样?”
华莱士的第一个问题就咄咄逼人,摄影师甚至犹豫的看了亚纳耶夫一眼,只要总统点点头,他可以随时切断摄影并让警卫强行结束采访。
但亚纳耶夫只是温和的回复道,“可是我们手头上的情报显示,乌干达总统阿明的发迹得到过英国情报机关的大力帮助,美国和以色列情报机关也参与了此事。英国的意图是扶植阿明中止对外国人财产国有化的进程,中止奥贝得总统亲马克思主义的倾向。而且在这一份文件中,英国外交大臣还直言不讳地说阿明是一个和我们有关系的人,我们完全能指望上他。当然,你可以认为我说的是假的,华莱士记者如果有空的话回去可以查一下资料,就会发现阿明上台后,立即取消了前政府对英国私有公司的国有化决定。而为了感谢阿明,英国政府立即给阿明提供了九百万万英镑的财政援助,并且赠送了五十辆辆装甲步兵车,并派了军事顾问帮助训练乌干达军队。”
华莱士突然意识到亚纳耶夫话中有话,似乎是已经布置好了陷阱等待他进入,所谓的提及乌干达完全是让自己踏入亚纳耶夫的思维陷阱,顺着他的思路在走。
果然亚纳耶夫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下去,“英国,一个以人权和自由标榜的国家。曾经在1689年颁布文献《权利法案》以法律形式对王权进行明确制约。而且英国诗人蒲柏还曾经说过,凡是不给别人自由的人,自己也无法得到。那么英国阻扰乌干达人民获得自由民主的权利,算不算的上是独裁的帮凶?”
华莱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原来这位苏联领导人可不是一个像尼古拉二世一样简单粗暴的“沙皇”,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在算计西方,并将西方政府做过的一些阴暗地交易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而此时亚纳耶夫完全抛开了几天前苏尔科夫为他提供的范文答案,进入了随意发挥的情节。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华莱士提出下一个问题。
华莱士吸了一口气,开始了提出针对性苏联独裁的问题,“那么八一九事件中那些在红场和平聚会的无辜群众呢?你们的士兵将枪口对准了这些热爱自由,希望国家民主富强的人民。这不应该算是独裁者的做法吗?在之后被西方称为斯大林式的大清洗中,你几乎将莫斯科的官员清洗掉了一半,还有许多高层莫名其妙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就连《古拉格群岛》的作者,誉为最有良心的知识分子索尔仁尼琴也针对你写了一篇讽刺独裁者的文章,在西方人眼中,您似乎可以用劣迹斑斑的来形容了,所以我想了解亚纳耶夫总统当你听到这些评价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触。会默认自己是一个独裁者吗?”
相比起之前提出的问题,整个问题可是让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有些摄影师甚至害怕自己是否听到一些不该听见的秘密。但只有亚纳耶夫依旧从容淡定的望着同样信心满满华莱士,眼神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真遗憾,华莱士先生,您提出问题的水准连那群美分都不如。”亚纳耶夫心中默默想着这句话。
第五十八章 华莱士(3)
或许是嫌气氛还不够火上浇油,华莱士又加了一句话,“而且我在机场的时候还曾遭到克格勃特工的无耻对待,对我进行粗暴的搜身,请问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那些捍卫自由平等的卫士的吗?还是说我手中的钢笔会危害到你的人身安全。”
亚纳耶夫笑着压了压手,示意华莱士稍微冷静一下,等这位唇枪舌剑的记者稍稍平复了情绪他才慢慢说道,“好好好,先别急,我的记者朋友。我们先一个一个问题来解决。”
亚纳耶夫竖起第一根手指,说道,“首先关于八一九事件中的无辜群众,你说我们的士兵将枪口对准了这些热爱自由的人民。但是这些人在烧打砸抢人民群众财产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视而不见呢?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是热爱自由的民众,那么我肩膀上的枪伤又是拜谁所赐呢?难道打着自由的旗号就可以无视法律了吗,或许法国革命家罗兰夫人说对了一件事,‘自由啊,多少人借汝之命行罪恶之事’。当年你们1863年纽约征兵暴动的时候,那些警察镇压别人可从来没有手软过。为什么到了苏联就变成了双重标准,你们镇压就是法制的胜利。我们管束就变成了独裁的象征呢?”
华莱士一下子无语,他没想到亚纳耶夫对美国历史政治事件和治安时事比自己还要了解。但亚纳耶夫并没有点到即止,而是喝了一口茶之后扬眉吐气继续乘胜追击,“我很想知道关于斯大林式清洗的正确说法是什么,如果华莱士记者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提供罗列所有的罪证,包括每一位政治犯人贪污受贿人民财产的具体数目,有些人已经足以构成了死刑,我们对待腐败份子就是用雷霆手段让他屈服。”
华莱士咬咬牙,继续质问道,“但是我手中的材料指示那些自杀的官员都是偏向民主改革的开明派,这是否意味着开明派和保守派之间的审判,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根本没有这一说法,开明派和保守派都同样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亚纳耶夫指出华莱士可笑说法中的错误,“然而我清楚记得美国总统选举中有明确的政治献金说法,我很惊讶为什么民主国家几乎可以光天化日之下用法制的手段进行敛财?这不是变相鼓励滋生腐败吗?莫非那些向往民主自由改革的官员们其实就是想像你们国家官员一样做一个腐败的官僚?”
华莱士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滔滔而谈的亚纳耶夫打断了话,“我可不可以做出一个这样的推理,其实这些民主改革派就是向往一个没有国家法律约束的寡头政治,这样他可以摇身一变,用贪腐的钱财控制住整个国家。变成所谓的民主国家?如果你们的民主是以小部分人控制绝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我第一个不答应。”
“接下来再谈一谈被誉为苏俄良心的索尔仁尼琴,据说你们想把他扶植成一个对抗苏联独裁的宣传武器。但令人遗憾的是,索尔仁尼琴不喜欢共产主义之外,同样不喜欢你们自由主义,他称美国人的音乐是糟糕透顶的噪音,哦对了,他还说你们美国是庸俗的物质消费主义。”
亚纳耶夫满意的看着华莱士有些尴尬的神情,真没想到自己可以提前九年和西方最毒舌记者进行唇枪舌战,游刃有余的继续说道,“知道他最喜欢的是什么吗?像沙俄一样,恢复东正教在国家意识形态中的主导地位,这种前朝遗老遗少人我一般称呼他为‘俄皇’,意思是俄罗斯沙皇主义支持者,天生直不起脊梁的人。”
“这么说来亚纳耶夫总统承认你们压制苏联宗教自由咯?以及民族自由平等?就像你对待加盟国的那样。”察觉到亚纳耶夫话中有一丝漏洞的华莱士连忙进行了语言反击。苏联宗教政策饱受诟病的一向因素就是非常容易被西方利用,变成渗透政权的武器。
按照亚纳耶夫之前的话来讲,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监视器里苏尔科夫和普列汉诺夫都紧张的望着这场精彩的辩论,亚纳耶夫总统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并且获得成功的事件。这次的辩论虽然其他人极力反对,认为会影响苏联的国际形象,亚佐夫和帕夫洛夫甚至扬言这是西方的阴谋,而我们的总统却毫无准备的凑了上去。只有苏尔科夫一如既往的相信总统能完成一次漂亮的反击。
“亚纳耶夫总统,你会怎么回答呢?”苏尔科夫抱紧了胳膊,有些担心总统会在这个问题上暴露出破绽,进而导致拍摄场面失控。
不过华莱士还是没有看到对方预料中的惊讶表情,亚纳耶夫的眼神似乎看穿了华莱士所有的底牌,他笑着摇摇头,用俄式英语说了一个单词,NAIVE。然后开始了自己的雄辩口才,“既然你说到了宗教自由,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那是苏联独特的文化传统,继承了东罗马帝国的文化文明,而不是你们的祖先在欧洲进行十字军宗教战争和利用宗教裁判所屠杀异教徒的时候虚伪的神权凌驾世俗之上。我建议你到苏联的各种宗教场所去看看,在列宁格勒,在斯韦尔德洛夫斯克去看看,那些教堂数不胜数,我们现在从未出现过要镇压东正教教徒的事件。”
“如果像你所说我们在压制宗教自由,那里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甚至建筑都应该被拆了。可是所有这些场所都被列为重点保护单位,那些教堂除了东正教信徒捐的钱修缮外,政府也每年拨出经费进行保护,难道我们愚蠢到花钱保护我们要压制的东西吗?当然在斯大林和赫鲁晓夫时期我们走过一些歧路,但你应该看到,这些年我们在宗教问题上的努力。如果只是盯着一个人过去的事迹而不去看他现在的成果,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认识。”
亚纳耶夫将所有过错推到了前面两位领导人的身上,将自己宗教打压的借口推得一干二净。
“我再来说说美国吧?你介不介意呢,华莱士记者。毕竟我说的话可能有些尖锐。”这场采访亚纳耶夫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好像华莱士才是被采访的领导人物一样。
“我完全不在意,事实上只要亚纳耶夫总统讲得对,我是不会打断你的讲话的。”华莱士示意对方可以随意发言。
亚纳耶夫说道,“我们承认,在建设现代国家上美国有资格当先驱,美国人民是伟大的人民,勤劳善良的人民建设了一个伟大的国家,为人类发展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尽管如此,美国也没有权力教训别的国家,特别是用指责他人内政的方式去教训别人。还不仅仅在于这会产生逆反心理,更重要的是,上帝没有给你们这个权力,何况苏联不是美国建立的附属品。我们有权力走自己的路,走自己的制度,也许我们会犯很多错误,但是犯错误也是上帝给我们的权力。”
“许多喜欢教训苏联制度的美国人忘记了美国的历史。做为一个现代化国家,苏联从建立到现在只有74年的历史,而美国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美国的开国元勋杰斐逊在独立宣言上写上人人生而平等这样的话,遗憾的是他自己却终生蓄奴。他对理想和现实想得很清楚。我们和你们一样并不认为他是个伪君子。美国的开国宪法根本没有人权条款,为什么呢?因为美国的开国元勋们是现实主义者,他们把国家的团结和稳定摆在第一位。林肯在南北战争前力图用保留奴隶制做筹码换取南方取消独立行动,维护国家统一,显然,林肯的原则是明确的,就是统一大于人权。美国独立一百多年后,妇女才获得选举权,190年后,也就是20世纪60年代才开始取消种族隔离,一直到现在,我们知道,美国不同种族的人是不在一起居住的,他们表面客客气气,却远没有融为一体。”
“所以华莱士阁下标榜美国民主来抨击苏联政治,是一项正确的选择吗?”亚纳耶夫最后一句铿锵有力,让华莱士无法反驳。
第五十九章 华莱士(4)
“时间差不多了,我想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亚纳耶夫总统。”
华莱士已经对亚纳耶夫无可奈何了,无论什么话题它都能往美国的黑历史上牵引,以至于到最后他不打算按照常理出牌,准备另辟蹊径。华莱士翻过一页的手稿,目光最终聚集在一个原本划了个红叉的问题上。
“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讲一个故事。”华莱士合上了一页稿子,采访时间快要结束了,所有疑问最终都汇集到这一刻上。华莱士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再失手了,一定要挖掘到苏共领袖的失态丑闻。
“1985年还发生一件震惊世界的苏联战俘暴动事件。当时,有十二名名苏联俘虏被送到巴基斯坦西北边境省的伯德埃波集中营关押,那里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武装阿富汗抵抗运动的大本营。在营地里,战俘们受到非人待遇,被逼上绝路的他们在4月26日傍晚趁营地看守做祷告之机,迅速夺取武器库和电台。战俘们试图用电台联系驻阿富汗的苏联第34航空军,希望他们能提供空中救援,可是军队没有任何反应。最后时刻,阿富汗抵抗运动领袖拉巴尼在美、巴顾问的陪同下到现场劝降。战俘们提出的条件是:‘我们要和苏联驻巴基斯坦大使见面。’可是苏联大使因种种原因不肯露面。4月27日,不耐烦的拉巴尼命令进攻,苏联战俘们拼死抵抗,最终引爆武器库自尽。”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亚纳耶夫慢慢收敛了笑容,华莱士精妙的捕捉到亚纳耶夫改变的神色,得意洋洋的提问道,“这件事,你知道吗?苏联政府知道吗?”
如果说选择不知道,那么就相当于当着全世界的人民说谎。如果说知道,那么就相当于承认了之前苏军在侵略阿富汗中祖国最终抛弃了士兵的所作所为。而更可怕的是,这一问题没办法选择回避,不论是亚纳耶夫选择了哪个答案,后面都有一系列接二连三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在等着他。
“知道。”
亚纳耶夫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这个沉重回答的时候几乎是沙哑着嗓子,他想再拿起杯子,却发现里面已经水了。一直观察着现场气氛的苏尔科夫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他吩咐摄影师准备好随时切断录像。而眼睛一直盯着亚纳耶夫的摄影师手心已经冒出冷汗了。
这种重大国际事件他没有剪接好,也不知道会有如何严重的后果。
“那我想问为什么,他们要用如此壮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平安回到自己的家。”华莱士毫不犹豫的话锋所指亚纳耶夫,说实话他也有些惊讶,之前苏联极力否认这些事,而亚纳耶夫居然会干净利落承认战俘存在。
亚纳耶夫放下杯子,像是做了一个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缓缓开口说道,“因为当时苏联官方媒体称这些战俘的行为是可耻的,而前任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也在记者招待会的表态说目前苏联没有与任何国家发生战争,因此我们也没有战俘。当然,我认为这种观念是非常不负责任的。那些士兵也是人,就算最终不像卫国战争的红军英雄一样受到勋章嘉赏,但祖国同样没有责任忘记他们。”
“当初苏联军队在阿富汗仓促撤离的时候,记录在官方册子上的大概有430人。但是他们最终散落在阿富汗的战场上,没能回家,因为最终各种各样的困难,搜救行动也没展开实施,也未能找到他们。”
1991年还没有所谓的俄罗斯联邦退伍军人委员会,也没有那些自发的非营利性组织来解救早已失散在沙漠和黄土背后的身影。
“亚纳耶夫总统,你将这些话说出来,不怕受到全国群众的指责吗?”亚纳耶夫的坦率让华莱士有些惊讶,按照苏联历任领导人故作而言他的事迹,华莱士一直以为亚纳耶夫会故意岔开话题,这样一来更有就更有机会做文章了。
可是一个说话坦荡的苏联领导人,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之前打击政客的小手段在这亚纳耶夫的光明磊落面前全部失效了。
“社会主义建设不单单着眼于大方面的成就,同样小人物的命运也是我们关切的重点。如果说苏联缔造了全世界最强大的战争机器,最后连自己的人民都保护不了,那才是真正可笑的一件事。我想问,那时候人民还会信任我们吗?”
从来没有一位国家领导人说过这样的话,亚纳耶夫的坦率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有些时候承认错误比欲盖弥彰更能获得群众的信任,但也更难,因为要忍受更多的指责和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