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民国 第110章

作者:大罗罗

  大地上,白雪皑皑。一辆飞驰的列车拖着长长的浓烟,穿行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中。铁路两边都是被冰雪覆盖的农田,看这场景不由使人联想起瑞雪兆丰年的谚语来了。

  这片土地就是中原,处于整个国家中心的一块大平原,自古就有得中原者得天下的说法。所以这里一直是乱世中强大势力争夺的焦点,一场场的争霸之战在这片土地上打响,一次次合纵连横的奇谋诡计也以这片土地为舞台。

  现在又一次可能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合纵连横正在这辆飞驰的火车上进行着。当今中国除了国民党和奉张两大军政集团一南一北各据一方以外,还有五大势力是能够拿上台面,也有可能成为这乱世最后的赢家的。他们就是共产党、阎锡山、吴佩孚、冯玉祥、段祺瑞。这五派势力在陈炯明和苏俄的搓合下终于坐在了一起,谈论联合的可能性。

  在一节设施豪华的车厢里,中共的代表毛泽东、周恩来,挂上了致公党牌子的吴佩孚、段祺瑞和陈炯明,能代表冯玉祥的鲍罗廷还有至今仍是无党派人士,也不打算加入任何政党的阎锡山正围坐在一起,不过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吴佩孚阴着脸儿,手里紧紧攥着茶杯,眼睛里冒着火,一言不发。旁边的陈炯明正苦口婆心的劝着。

  “玉帅,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国民党和张雨亭一南一北压迫着我们。如果我们再和西面冯焕章的部下为难,恐怕就是三面受敌了。”

  土财主模样的阎老西忙附和道:“竞存兄说的是,我们五家如果能联合,总有六、七十万总兵力,超过张家和国民党了。这样就足以威慑他们两家不敢轻动,我们的生存才有保障。若是我们五家不团结,再相互攻打,恐怕就要让他们各个击破了。”

  周恩来也来劝,他笑了笑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嘛,玉帅过去和焕章将军有些误会,可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利益,完全可以放下成见联合在一起。只有联合才有可能在南北两大势力的夹缝中发展壮大嘛。”

  吴佩孚的脸色仍然是铁青色的,他这辈子永远也不能原谅冯玉祥。没有冯玉祥的反戈一击,现在北京城仍然是他和曹锟在作主,哪儿会有今天的窘境?而且冯玉祥的军队多达十五万,在关中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东进。如果哪天吴佩孚再和张作霖打起来,这个冯玉祥百分之一百还会来趁火打劫。

  “芝老,还是您出来说两句吧?”看到吴佩孚油盐不进,陈炯明心中焦急,只好向一旁一言不发,只顾着念经的段祺瑞求助。他叹口气踱踱脚又道:“我也知道冯焕章倒戈不好,可是现在咱们马上就要去参加蒋中正的婚礼,国民党明摆着要借这次的机会调停北方局势。我们随便怎么样都要摆出一副联合的姿态来,五派共同进退,要不然到时候要吃亏的。就算有什么怨仇,过了这个坎该怎么样就这么样吧。”

  段祺瑞因为徐树铮的死也忌恨上冯玉祥了,他是巴不得冯玉祥被排挤,最好大家联合起来把他灭掉算了。不过听了陈炯明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要整治冯玉祥有的是机会,但是这“婚礼和会”只有这一会。现在除去两大派别,其它的小势力必须要抱团,否则肯定要吃亏的。

  “子玉啊,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们暂且饶过冯玉祥这回,等从武汉回来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吧?”

  吴佩孚的脸色稍稍缓了缓,他冲段祺瑞拱了拱手:“芝老既然开口了,佩孚敢不从命。只是佩孚有言在先,我和冯玉祥的仇没完,这次是逢场作戏,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以后?你们还有多少个以后?毛泽东斜靠在一张椅子上,眄视着几个差不多到了末路的军阀。心中暗自好笑,这些人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忘不了狗咬狗。这回要不是国民党横生枝节,搞什么“婚礼和会”,就凭你们三个那些实力还不是让奉张一推了事?

  ……

  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透过车窗隐隐约约看见了山的影子,似乎列车已经驶出了中原,开进了湖广,这里已是国民党的地盘。

  毛泽东、周恩来和鲍罗廷现在坐在餐车的一角,围着一张餐桌,上面简简单单摆了几样小菜,没有买酒。三人手中都端着碗白米饭,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这等伙食在延安是根本不可能吃到的,虽然贵为中央局委员,但是这生活却比普通士兵强不了太多。共产党就是这样同甘共苦,把每一分钱都省下了扩充实力的,这也是他们能以贫瘠的绥远和陕北养着超过十万大军的原因,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之中。

  “国民党可能要提出裁兵,是中国各派一起裁,包括我们。恩来你有什么看法?”毛泽东吃了两口饭,又聊起了革命工作。中共代表团的电台刚刚收到南方局发过来的急电。告知了他们通过内线获得的最新情报。

  周恩来放下饭碗,朝窗外看了看,笑道:“他们现在守着半壁江山,又不打算打仗,还养那么多兵干什么?他们想裁兵,又怕裁了以后北方各派打他们的主意,所以就拉大家一起裁,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毛泽东点点头,望着周恩来使了个眼色,笑道:“那我们得跟进。他们要裁军我们怎么可以不跟呢?让他们裁,都裁光了才好呢!”

  周恩来先是一怔,眼睛一转,马上明白了毛泽东的意思。国民党是真心要裁兵,而别人未必肯真裁。这种所谓的“裁兵协议”根本就是个君子协定,各派嘴上说是裁了,实际上一个兵都不减,别人又怎么知道?特别是共产党,有多少红军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别人根本不可能来点数。

  “润之说的对,国民党要裁兵我们当然要跟,不仅我们要跟,冯玉祥的军队也要跟着一起裁,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心大胆的裁军。”

  鲍罗廷愣了一阵,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他笑了笑道:“现在看起来国民党右派暂时要退出中国最高统治权的争夺了,也不会发动新的北伐。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两位对中共红军下一步的发展方向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毛泽东站起身,在空荡荡的餐车里踱了几步,笑了笑说:“南国现在有孙中山这尊大神在,我们暂时不能打那里的主意。西北嘛,有王自省这条疯狗,也比较扎手。那里土地贫瘠,没有什么出产。要付出太多代价去打愿意就不大了。我们下一步要发展的重点应该是山西!阎锡山虽然善于经营,但是不能打仗,他的晋军战斗力不强。如果我们联合冯玉祥、国民党左派来个三家分晋应该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只是奉张恐怕不会坐视阎锡山被我们消灭。我们还得想个办法把奉张的注意力从山西转移开才好。”

第0237章 诺贝尔和平奖的婚礼(九)

  东湖东岸,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室外。

  两个十八岁上下的年轻士官生正面对面的站着,大眼瞪着小眼,都是一脸的顽劣。两人的模样都还中看,白白净净的脸皮,不高不矮的身段。其中一人长了个鹰钩儿的鼻子,两眼有些凹陷。另一人身才微胖,一张大饼子圆脸,鼻子、眼睛都也端正。

  “呦!这是保贵啊!又犯什么事了?大清早的跑校长室门口丢人现眼来了?”大饼子脸的青年一开口就是流利的京片子。

  叫保贵的鹰钩鼻青年一瞪眼,哼哼了一声,也是一口好听的京片子:“爷能犯什么事?爷哪次考试作弊了?哪次训练又有重大失误?爷来这儿断然是好事情,说不定是安校长看爷顺眼要好好提拔一下。我说关宗佑,你倒是要好好担心一下,是不是又惹到王和尚(王柏龄)了?还是考试抄张灵甫的卷子把人家的名字又抄上去了?”

  名叫关宗佑的青年正色道:“赵保贵你可别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爷抄张灵甫的卷子了?再说你就没抄过胡琏的?大家彼此彼此吧!到这破军校来不就是混口安生饭嘛!要怪就怪那冯玉祥,没事勾搭什么共产党,弄得咱家老爷子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慌慌张张就丢了家当跑南边来了。还不是坐吃山空?要不然哪儿轮到爷来做事?”

  原来这两位都是去年北京大革命那会儿从北京城跑出来的旗人子弟,流落到了南方。家里坐吃山空后,只好出来找饭辙,结果懵懵懂懂混进了黄埔军校,入了第四期。这两位平时就不好好学习,成天调皮捣蛋,教育长王柏龄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就想逮着个机会将他们踢出革命队伍。显然,现在找到机会了。

  “赵保胜。”这是校长秘书孙元良的声音,听上去凶巴巴的,看来还真是凶多吉少。

  “宗佑。”赵保胜腿一软,赶紧用手扶了扶墙,望了“难友”一眼,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爷就先走一步了,你要是侥幸能留下来,以后飞黄腾达了,见爷当街要饭的时候,可得多给几块大洋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啊!”孙元良绷着个脸,已经站到了校长室门口,大声教训道:“你看看,你看看,哪儿还有点革命军人的样子!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真是……”孙元良摇摇头,心道自己已经是够纨绔的了,没想到在四期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活宝!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重任!”两位“爷”异口同声地喊了句。

  听到不是开除,赵保胜也来了劲头,顿时挺直了腰板,一个立正,干净利落地向孙元良行了军礼,喊道:“四期入伍生赵保胜向您报到,请孙秘书训示。”

  孙元良哭笑不得地看了看两个活宝,挥挥手笑道:“得得得,两人一起跟我进来,待会见了辅公和重楼(吴子良)将军都给我规矩点,知道吗?”

  辅公?那不是副总参谋长罗耀国吗?他怎么来了?还要见我们?两人心中顿时一喜,这精神头就更足了。罗耀国不是没来过,而是经常来军校,四期生里面的张灵甫、谢晋元、胡琏、刘玉章、高魁元还有一个叫林育蓉的都不止一次被他召见。没想到这种好事居然轮到自己了,果然是列祖列宗庇佑啊!

  两人神气活现地跟着孙元良大摇大摆走进了宽敞明亮的校长室。今天坐在安思华那张办公桌后面的是正是身穿上将军服的罗耀国。罗耀国的右边坐在中央军校里最令人恐怖的生物——魔鬼校长安思华。另一边是个笑容可掬的胖子,穿着件少将军服,整个人圆滚滚的,看上去像是个管军需的官儿,一定捞了不少。

  “学生赵保贵(关宗佑)参见罗总座,参见安校长。”两个旗人子弟到底是北京城出来了的,见过世面的。看见罗耀国是一点也不紧张,笑嘻嘻地敬礼问安。

  “嗯,不错。”罗耀国满意地点点头。心说这两位的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这个世面还是见过的,估计人际交往也是不错的。比起上次那个叫林育蓉的强多了,那位也太腼腆了。

  “你们都是满人?老姓是什么?”吴子良笑嘻嘻的发问,不过这个问题就比较敏感了,毕竟国民党是反对满清起家的。

  两人微微一愣,心道莫非因为是满人,这个免费的伙食还有零花钱就混不上了?

  赵保贵咬咬牙,上前一步向吴子良行了个军礼,满脸正色地答道:“学生是满人,老姓是伊尔根觉罗,不过学生是全心全意拥护共和,拥护孙总理的,学生还是一名忠贞的国民党员。”

  关宗佑也不甘落后的上前表决心,他也敬了军礼,答道:“学生的老姓是瓜尔佳,虽然学生是满人,但是祖上早就破落了,学生是一点没有享过福。因此学生也是全心全意拥护民国,拥护总理的,学生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很好。”吴子良还是一脸可掬的笑容,他点点头笑道:“现在有一件泼天的富贵等着你们,你们愿不愿意干?”

  两人都有一阵犹豫,他们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泼天的富贵后面往往隐藏着血海的干系,一不小心把命折进去就什么都完了。

  “皇上到汉口了。”吴子良两人不答话,知道他们是怕担风险,于是继续介绍任务,他笑了笑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接近他,最好能跟着他身边,还要加入他的那个宗社党。我们估计他现在也在千方百计地抓军队,你们跟着他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大富大贵的。到时候我们会秘密和你们保持联络,你们肯不肯干?”

  肯不肯干?你什么都说了,要是我们不干还能放我们回去?你个死胖子当爷傻啊?两位爷相互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接下了这个“泼天的富贵”。

  ……

  汉口最好的饭店——璇宫饭店的豪华套房里。一个身穿朴素灰蓝色军装的年轻人正在用午膳——四个窝头,一碗牛奶。那个羊奶太膻,而且不好弄,所以就改成牛奶了。这个人自然就是宗社党委员长爱新觉罗·溥仪了。

  今天陪溥仪一块啃窝头的还有宗社党的另两位高层,执行委员老不死的郑孝胥和貌似萝莉的川岛芳子。这是溥仪“赐宴”款待自己的忠臣。两位大大的忠良啃着又冷又硬的窝窝头,心里也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这样子是卧薪尝胆还是疯了呢?

  “显玗同志。”溥仪突然放下手中的窝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川岛芳子,问:“你说有两个在国民党的黄埔军校四期念书的满人来找过你们?想要追随朕之左右?查过他们的底细了吗?”

  “回……委座。”川岛芳子赶忙放下窝头,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奴才已经查过了,他们的确是我们满洲的子弟,是去年北京城闹赤匪时跑出来的,因为衣食无着就进了黄埔军校。现在想回来跟我们干,委座,您看我们是不是……”

  溥仪嗯了一声,继续拿起窝头啃了啃,过一会儿又道:“让他们明天来这儿见朕,朕要亲自考察他们一下,如果能用咱们还是要用的。如今宗社党的军事人才还是缺,就一个熙洽,溥信又在念军校,这两人应该也已经学了点本事了。如果能用,咱们就想办法把他们送去日本士官镀镀金,回来以后就能进奉系当官了。”

  “奴才领旨。”川岛芳子鞠了一躬,算是领了旨意。心里面则是一阵激动,听这个溥仪委员长刚才的话,似乎不是像疯掉的样子。应该是励精图治了,看来大清复兴有望了,这样就不用去给罗耀国当姨太太了。哼,如果是“正福晋”姑奶奶我还能勉强考虑一下。

第0238章 诺贝尔和平奖的婚礼(十)

  冯玉祥每天晚饭后都会走到苏联驻武汉总领事馆的顶层天台,欣赏一下闪烁着霓虹灯的汉口夜景。

  好一座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不夜城!这座城市现在居然比在北洋政府统治下的时期更加繁荣也更加颓废了。马路上一对对年轻男女大都身穿着时髦的洋装,有的还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简直不成体统。汉口的轿车似乎也多了几倍,排着长长的队伍,往来穿行于狭窄的马路上,时不时的还会塞车。

  冯玉祥总是穿着身朴素的中式棉袍,不戴帽子,背着手在天台上慢慢踱着步子。看着汉口的夜景,嘴角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此刻也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间,他忽然想到中共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敌人在一天天的烂下去,而我们在一天天的好起来!”眼前的这一切不正是说明国民党右派正在一天天的烂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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