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咬紙
“你之前說龍吉沒有正式仙官職司官身,所以於天庭規制不合,不能赴任蟠桃園。”
“理由充分,本宮亦無異議。”
“那本宮現在問你,依你吏部所掌檔案規章,李靖次子,木吒,他有沒有資格?是否‘於制相合’?”
這話已是頗為尖銳,將太白金星架在了火上,但太白還是緩緩開口:
“回娘娘,根據兵部呈報的仙官檔案與功績記錄。李木吒現任兵部參贊軍事實職,授‘宣威將軍’虛銜,品階已備。”
“而且他曾於三千三百年前‘天庭諸部聯合演武大會’中,參與陣法推演專案,所在小組榮獲丙組第三名。”
“後又在兵部內部主辦的‘強軍策論’徵文大賽中,所作《論天河水軍後勤革新三策》一文,獲兵部內部通令嘉獎一次。”
這兩件事事發的時候,木吒仍在觀音座下當行者,根本不在東方天庭履職,但白紙黑字,一樁樁一件件在兵部報送、吏部存檔的人事檔案中均有明確記載,印章齊全,流程完備。
吏部只需依據歸檔材料說話,但檔案中的材料怎麼來的,那屬於檔案源頭管理問題,不歸他太白金星管轄。
太白頓了頓,繼續道:
“根據《天庭公開招聘及人員遞補管理辦法》,李木吒可以採用商調的方式赴任,也可以透過大會直接形成決議,予以任命。”
說完,太白也不管李靖是何表情、王母是否滿意,徑直走回班列,眼觀鼻,鼻觀心,顯然不想再與此事有絲毫牽扯。
王母娘娘聽完,並未立刻表態,只是緩緩閉上雙目,纖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著鳳座扶手。
殿內頓時安靜下來,眾仙官紛紛扯著脖子,屏息凝神,著看這位娘娘,究竟會作何反應。
是忍下這口氣,預設李家這近乎強搶的行為?
還是終究要顯露鋒芒,維護瑤池顏面?
畢竟王母一向超然物外,除了自身修煉與瑤池事務,極少摻和到各部司複雜的派系鬥爭之中。
這次難得為女兒上一個議題,竟先被太白金星以規則為由攔下,又被李靖以親情演技逼宮,著實是面子上有些難堪。
朝會瞬間冷場,氣氛微妙。
紫微帝君看這麼幹等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清了清嗓子,試探著輕聲問道:
“娘娘,您的意思是……?”
王母娘娘這才緩緩睜開鳳目,目光平靜地掃過殿中眾人,朱唇輕啟:
“本宮,無意見。”
“就依李天王所請,以及大會程式,開始表決吧。”
“嘶——!”
殿內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之聲!
娘娘這就忍了?
甚至連一句重話,一點情緒都未曾流露?
這未免也太過平靜,太過反常了吧?
就連蘇元也暗自納罕。
【王母就算再與世無爭,再清心寡慾,畢竟統御瑤池,母儀三界,被臣子這般聯手欺負到頭上,折了顏面,竟連一句不滿或訓誡的話也不說?】
【能做到女仙之首的位置上,歷經無數劫難,什麼風浪沒見過?會這麼簡單就認輸退讓?】
【這分明是沒憋著什麼好屁!】
沒等來王母的反應,她身旁的龍吉倒是先炸了鍋!
龍吉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滾而落,憋不住滿腹的委屈,徹底爆發!
“好,好,好!你們趁著我母后在紫霄宮聽道,只留分身在外,就敢這麼欺負我是吧!”
她聲音帶著哭腔,越說越響,響徹大殿,一把扯掉頭上的簪花,猛地摔在通明殿的地磚上,歇斯底里。
“我在瑤池呆得好好的,偏說什麼公主也需歷練,要我去什麼‘天庭特色資源開發總公司’任職!好,我去了!”
“去了一年,又說我和洪褰洜I不善,虧損嚴重,要我們離開,給更能幹的人騰位置!好,我也走!我讓位!”
“如今母后說大劫將啟,讓我去蟠桃園完了殺劫,你們又說這不合規,那不合制!”
“李天王家的兒子要,就合規了?就合制了?”
她越說越激動,淚水模糊了妝容,卻猛地用手背狠狠擦去。
“好!好!你們都這麼玩是吧!都仗著資歷,仗著權勢,欺負我一個沒權沒勢的公主是吧!”
龍吉不顧身旁侍女阻攔,快步衝下玉階,幾步走到大殿中間。
“鏘啷”一聲,拔出了腰間作為禮器佩戴的七彩琉璃寶劍!
“你們不讓我好過,不給我留活路!那就誰都別過了!大家一起完蛋!”
幾位帝君見狀紛紛起身,臉色驟變。其他各部大佬也急忙出聲勸阻:
“龍吉!回來!不可胡鬧!”
“公主殿下,萬萬不可!此乃通明殿!”
“快放下寶劍!休要衝動!”
她擎起寶劍,架在自己脖子上,一道血痕隱現。
“今日,我龍吉就在這通明殿上,當著諸位帝君和滿朝仙官的面,以我的性命,實名舉報!”
“我要舉報‘天庭特色資源開發總公司’,長期利用職權,偷採太陰星本源星力。”
“我還要舉報蟠桃園中九千年……”
“夠了!”
一直端坐鳳座平靜冷漠的王母娘娘此刻面如寒霜,鳳目含威,一聲清叱瞬間壓過了龍吉的聲音!
她倏然從鳳榻上站起,快步走到龍吉面前,不由分說,抬手狠狠抽了龍吉一個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在大殿迴盪。
“口無遮攔!不知輕重!”
王母娘娘面罩寒霜,目光凌厲俯視著跪在地上的龍吉:
“這是商議三界大事的通明殿,不是你可以撒潑放肆的瑤池!”
“那些捕風捉影的混賬話,也是你能在這裡胡謅的?”
“你等我真身聽道回來,再跟你算賬!”
第218章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王母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意,目光掃過全場,聲音再度恢復冷靜:
“本宮真身隨陛下在紫霄宮議事,分身在此。”
“對龍吉管束不嚴,疏於教導,致其擾亂了朝會議程,在此向諸位帝君、同僚請罪。”
說著,她向著御座和眾仙官的方向,打了個稽首。
群臣見狀,哪敢安然受禮,紛紛慌忙起身離座,連端坐上位的紫微、勾陳、長生、青華幾位帝君也立刻站起,齊齊躬身,姿態恭謹地還禮:
“娘娘言重了!”
王母站直身體,目光恨恨地瞪了還跪坐在地、捂著臉頰抽噎的龍吉一眼,語氣沉痛:
“是本宮平日太過驕縱溺愛,將她養在瑤池,疏於外界磨礪,才養成了這般任性妄為、不知輕重的性子!”
“今日擾亂朝會,持械脅身,口出狂悖之言,幾釀大禍!不可不罰!否則天庭法度威嚴何在!”
“方才,李天王有句話說得對!‘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李天王,本宮也想為龍吉尋一處艱苦、困難、踏實肯幹的地方,不知……”
李天王是何等人精,直接開口道:
“娘娘,天庭有您在一天,對龍吉來說,都沒什麼艱難之處。”
“若是真想要歷練,不妨去西方佛界,臣的大兒子金吒也在西方打磨,過去還可以有個照應。”
“好!”
“就依天王所言!”
王母一拍桌子,一字一句,宣佈了對龍吉的處置:
“就罰你,即刻卸去‘紅鸞星君’虛銜,散會後持本宮懿旨,前往西方佛界!”
“文殊此刻也在紫霄宮聽道,你便先去尋普賢菩薩報個道。從此剃度出家,拜入佛門,先從一介菩薩做起,腳踏實地!持戒修行,磨礪心性!”
“什麼時候磨去了這身浮躁驕矜之氣,懂得了謹言慎行,明白了何為‘大局為重’,什麼時候再言歸來之事!在此之前,不得踏足東方天庭半步!”
見到王母和李靖一言一語快刀斬亂麻,就把龍吉的封號剝了,合規合理送到了西方。
雷部班列這邊,幾位天君互相交換著眼神,再次湊在一起低聲嘀咕起來。
張紹輕輕搖頭:
“這龍吉公主,還真是一點政治智慧都沒有,純屬朽木不可雕也,枉費了娘娘一番苦心,全砸在她自己手裡了。”
陶榮也撇撇嘴:
“是啊,居然還在通明殿上動刀動劍,以死相逼?她想幹什麼?”
“真以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套,在朝會上好使?幼稚!”
旁邊一位天君介面道:
“人家跟咱們這些泥腿子爬上來的不一樣,金枝玉葉,瑤池明珠,從小順風順水慣了,什麼時候吃過虧。”
另一位天君咂咂嘴:
“這下吃虧吃大了,蟠桃園的差事沒撈著,還被自家母后當眾扇耳光,發配到西方吃齋唸佛去了。”
“這下夠她受的,西方那地方,規矩大著呢,可不是瑤池能比的。”
辛環推了推聚在一起的人:
“行了,別在這冒酸水了,人家就算去了西方,也是當菩薩去的,誰敢給她立規矩。”
“這他孃的也叫吃虧?那老夫在絕龍嶺讓人把腦瓜籃當西瓜打,那算吃什麼?”
旁邊立刻有同僚揶揄道:
“算你腦袋硬,行了吧?”
“去你的!”
蘇元也在旁邊冷眼旁觀,看了一整場。
從太白金星按規章阻攔,到李靖影帝級哭訴求官,再到龍吉崩潰拔劍,他都以看鬧劇的心態來看這場爭奪。
直到王母剛才的一番話,蘇元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麼鬧劇。
而是徹徹底底的套路。
而且還是環環相扣、與時俱進的老辣套路。
【怪不得王母娘娘先前動不動就閉目養神,不吱聲,不表態,超然物外。】
【還以為這位女仙之首真是清心寡慾,懶得理會這些俗務。合著人家是在“雙開掛機”!】
【真身在紫霄宮參與最高決策,分身在此坐鎮朝會,觀察風向,穩坐釣魚臺。】
【紫霄宮那邊討論的頂層設計、大劫流程、勢力劃分,恐怕瞬息之間就能同步到此間分身。】
【這邊朝會上的一舉一動,自然也逃不過真身的感知。】
【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麼王母果斷放棄了讓龍吉執掌蟠桃園,讓給了李靖。】
【估計是紫霄宮那邊,大劫的大方向已經定下來了。】
【蟠桃園作為大劫起點,並非什麼好去處,反而是西方佛界這次要大獲全勝。】
【所以藉著李靖逼宮和龍吉犯蠢的由頭,明面上是嚴厲懲罰,以正典刑,實則是親手將女兒推向即將勝利、氣卟l的一方!】
【讓她遠離東方的是非漩渦,直接去西方提前站穩腳跟,融入其中。】
【未來藉著佛界興盛的東風,成佛作祖,豈不比留在東方擔驚受怕強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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