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天会失眠
儿子这么说,王若弗只能就此揭过,免得折损了儿子的面子,毕竟她只是个女人,以后还得是要靠儿子撑场面的,在这一点上王若弗的脑袋偶尔也是够用的。
“我也很久没来你这儿坐坐了。”王若弗意有所指说道。
盛长柏赶忙请王若弗进去。
看到桌子上陈东留下的茶叶和吃剩下的点心水果,王若弗眼皮一抬问道:“陈东又来你这儿了?”
盛长柏点了点头,道:“他前脚刚走。”
如兰此时插话道:“就是陈东哥哥给我点心吃的,陈东哥哥人可好了,阿娘你以前还不让我跟陈东哥哥说话。”
“哥哥是能这么叫的吗?”王若弗瞪着如兰道:“你亲哥哥就只有你二哥,陈东算你哪门子的哥哥?”
“可他不是爹爹的侄子吗?”如兰呆呆地问道:“这样的话叫哥哥没问题啊。”
“哼,什么侄子……”
王若弗话说到一半,就被盛长柏打断,道:“娘,你怎么又来了?”
在盛长柏眼里,王若弗就好像有那个定期讨厌陈东的病症,隔几天好了,再过几天又把陈东当仇人看了,那叫一个反复无常。
不过这两年下来,盛长柏倒是习惯了些,只是说道:“不管怎么说陈东在名义上都得是我堂弟,这一点您可别忘了。”
“我就是在家里说说。”被自己的儿子教训,王若弗稍微有些心虚的说道。
“家里也不行,家里说顺嘴了到外面一张口,到时候汴京都知道陈东的身份存疑,那样的话陈东这两年的辛苦,还有父亲为陈东的遮掩都成了笑话,且不说陈东殿试结果如何,单说他以前解试、省试的结果,说不定也要被作废,这后果可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盛长柏认真的叮嘱道。
对这个母亲,盛长柏可是非常不放心的,暂时来说倒是没有做过什么太荒唐的事情,但是盛长柏总觉得王若弗要在陈东身上搞事情,这让他不得不防,毕竟陈东可是他的挚爱亲朋,二人的关系早就比亲兄弟还要亲了。
思想上的崇拜和认同,有时候是要比血缘关系还要重要的。
盛长柏如此说,王若弗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是儿子不是丈夫,而且还是个一向就事论事的儿子,她在盛纮那里胡搅蛮缠的法子在盛长柏这边可从来没讨着好。
“羊毫,收拾一下,给我母亲上茶。”盛长柏吩咐道。
不一会儿,冬荣忽然从院子外面进来道:“主母,二哥儿,主君请你们过去。”
王若弗起身高兴道:“官人下朝了?”
冬荣犹豫着说道:“是,不过主君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盛长柏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大概能猜到是发生什么事了,八成就跟他和陈东有关。
想到陈东的分析,盛长柏心中稍安,不过这多年下来,他还是第一次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慌的。
下意识的,盛长柏问道:“我爹除了我跟母亲,还叫谁了?”
“还有陈东公子,已经让其他人去请了。”冬荣立刻说道。
刚才是八成,这下十成了!
王若弗目露疑虑,虽然她蠢,但是盛长柏的问话顿时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如兰被王若弗安排喜鹊送回葳蕤轩,王若弗跟盛长柏前往堂屋的路上,问道:“是不是陈东又惹什么事儿了?”
面对王若弗的问题,盛长柏一言不发,主打一个沉默是金。
堂屋之外,陈东已然站在了院中,三人打了一个照面。
陈东看起来还是那副轻松的样子,仿佛什么事儿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看到盛长柏和王若弗了也是淡淡的问候道:“表姨,则诚。”
王若弗点头算作回应,盛长柏直接上来问道:“可能是沈岚山的事儿,你说爹一回来就这么气势汹汹的把我们叫过去,会不会是没有按照你想的那样应对好,所以才把我们一起叫来的?”
“瞎想什么呢?要是没有应对好,那么来找我们的不应该是你爹,而是开封府的人,这点儿东西你都不知道吗?”
陈东若无其事地说道:“沈岚山他爹沈云逸肯定是在朝堂上发难了,不过很显然表叔应对的不错,所以没出什么岔子,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找我们来兴师问罪来了。”
事情果然不出陈东所料,冬荣通报之后,陈东跟盛长柏刚一进去就被盛纮逮住一顿骂。
当然,按照现在的礼节和陈东的重要性考虑,盛纮主要的攻击对象是他亲儿子盛长柏,而陈东属于是被指桑骂槐的那个。
片刻后,王若弗一看没有他自己什么事儿,连忙上前劝阻盛纮不要动气。
盛纮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脸色沉的好像一滩死水。
“不愧是表叔。”见到盛纮停下来了,陈东这才笑眯眯的开口,单看表情陈东完全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倒是盛长柏这个躺枪的此时一脸尴尬。
“你就别气你表叔了。”盛长柏没说话,王若弗急不可耐的看向陈东道:“你明知道你表叔疼你,处处为你着想,你怎么能带着我家长柏那样胡闹呢?”
王若弗动气的说道:“这里是京城不是扬州,就连官人一举一动都要十分注意,你怎么敢唆使下人殴打尚书之子?”
陈东被王若弗这夹枪带棒的话搞得有些无语,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汴京城中邀请我去文会的不少,我从来也没去过,别人都没说什么,偏偏这沈岚山要与我过不去。”
“而且好巧不巧,昨天我们去河边他也去河边,您说这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就不能是巧合?”盛纮沉声问道。
“这个世界当然不缺少巧合,但是大多数巧合都是有意为之。”陈东说着看向王若弗道:“更何况表叔已经在朝堂之上当着官家和相公们的面儿证明了沈岚山是被恶徒所伤,表姨怎么又要说是我唆使下人的,我院子里哪里来的那么穷凶极恶的下人?”
“你……哎!我说,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怎么反倒还怪起我来了?!”王若弗不忿的说道。
盛纮看了一眼王若弗,道:“你少说两句,让你也过来就是顺便叮嘱你在外面不要瞎说。”
王若弗更无语了。
这家里一个个的都是把她王若弗当什么人了?
好像她有多蠢似的。
“那个恶徒现在恐怕已经遁逃了吧?”盛长柏等王若弗闭嘴之后,看向陈东问道。
陈东笑着点点头道:“我看差不多,这等恶徒知道自己殴打的是户部尚书之子,肯定早就吓得跑远了,估计三五年都不敢出现在京城里了。”
“嗯,那就好。”盛纮审视着陈东说道:“这件事情暂时跟咱们盛家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文煜啊,以后做事还是要更谨慎一些,这里毕竟是京城,皇亲贵胄数不胜数,沈云逸好歹是讲道理的,若是遇上那些功勋之家,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只要人家认定了你,那可不会讲究什么证据的。”
“你刚过殿试,还是不能太张扬了。”
陈东点点头,道:“知道了表叔,只要别人不主动招惹我,我肯定不会出手的。”
“唉。”盛纮叹了口气,对陈东是又喜又怕。
如今他也渐渐的看出来了,陈东绝对不是一个愿意屈居人下的主儿,也不是一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人,这样的性格以后进入官场,真不知道又会闹出多大的事儿来。
可是那满身的才华又是真切的。
挥了挥手,盛纮将陈东和盛长柏赶了出去,心里却思量着以前他似乎也是有这么一身傲骨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第312章 疑云
盛纮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陈东不清楚,也懒得好奇,就他对卫恕意死的不明不白,明知道背后是林噙霜在搞鬼,却为了自己的名声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这一点来说盛纮就绝对算不上那种为了家人可以付出一切的有责任感的人。
原本陈东多少是带着一些鄙夷的,不过好在盛纮对陈东还算不错,哪怕是利益交换之下的产物,陈东这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也不至于因此跟盛纮故意闹什么别扭。
轻松过关的陈东打发走了还想拉着他说话的盛纮,优哉游哉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往屋里一躺,哪管他春夏冬秋。
彻底清闲下来的陈东过上了地主老财一般的生活,每天除了带着明兰和如兰一起划划船玩耍,就是为后续的培训做点儿教材什么的。
在这个世界,倒是有点向着学问家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个人清楚个人的事儿,搞学问纯属无奈,这个世界相对后世来说实在是太落后了。
陈东挣钱容易,想干成点儿什么事情可不简单,一切都得他从零开始。
好在各家作坊那里在收养的孩子们手中运转的还算不错,因为简洁的后世数学知识,至少在账目管理上没有多大问题。
而在人员管理上,有陈悦作为大管家纵览全局,小院儿里出来的孩子们又相对团结而排外,互相支援之下倒是把万香阁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比之前更上了一层楼。
距离殿试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眼看着殿试榜单也快要出来了,陈东的心情虽然不至于被影响太过,但是终究还是有些好奇这次会拿个什么名次的。
亦或者他对自己的文章是极有信心的,反正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抄来的那还能有错?
不过到底还是担心,会不会出现那种幕后交易的事情。
毕竟皇帝眼看着对他态度虽然不错,可这政治人物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背后的关系复杂着呢,搞不好他就得被牺牲一下。
要是这样的话,陈东还得再表演一波放弃功名,志在状元的戏码,倒是多了一些麻烦。
人总是有无限心的,这闲下来之后总会想东想西。
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陈东也更加不爱出门了,有什么想吃的都是让福安跑去买。
几天下来,福安的肤色都有些泛红了。
福安将熏肉、果脯一件件往桌子上摆,偶尔瞅一眼坐在桌子后面一起讨论福安听不懂的东西的陈东和盛长柏,表情稍微有些委屈。
不过等摆好之后,福安还是一副荣幸的样子说道:“公子、二哥儿,可以食用了。”
盛长柏微微点头便算是回应,陈东则摆摆手道:“老规矩,给你和婉儿一人拿一份,剩下的拿去给其他人分了。”
如今在陈东院子里伺候的人数又多了两个,分别给陈东专门负责养花、洒扫,而婉儿如今相当于成了院儿里的管家,福安则是陈东跟班,往往帮着陈东干那些陈东自己不愿意动弹的事情。
吃着果脯,盛长柏犹自不服气地说道:“不管过去多久,他们总归是我们大宋的子民,我大宋自有国情在此,怎么可能时间长了就认为自己是辽国人了?那不是忘本是什么?这样的百姓我看也不值得我们去救。”
陈东撇撇嘴,懒得跟他打嘴炮,砸吧着果脯里甜丝丝的滋味儿,说道:“蒋鑫上次举办的游船会你去了,没打听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怎么老搁这儿邀请我?又是茶宴又是踏青的,今天又来下拜帖让我去玩蹴鞠,这人是不是就没事儿可干了?”
盛长柏见陈东不搭茬,反倒说起这个,没好气的说道:“这我上哪儿知道去?上次我也按照你的意思当面问了,人家就说跟你一见如故,这种话你又不信,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你还不如去见他一面,到时候当面问他说不定他就肯说了。”
说着,盛长柏又捏了一片熏肉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喝了一口团茶,这才看向陈东,却看到陈东用扇子往脸上一盖,顿时忍不住推了推陈东说道:“明天跟我去学堂听课吧,长枫最近还挺努力的,跟着齐衡在咱们家的学塾中读书刻苦,明天跟我去看看。”
“不去不去。”陈东惫懒的拒绝道。
“你整天在院子里呆着,前段时间还有心思带明兰如兰他们玩,现在是彻底不动了,再这么下去你那一身才华早晚坐吃山空。”盛长柏看不得人闲下来,顿时抨击了起来。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我啊,就一个考状元的念想,现在殿试也结束了,你还要让我做点啥?”陈东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自己要是闲不下来,就去庄里的田头把牛换下来,自己去拉磨去。”
盛长柏被他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化愤怒为食欲,不断的消灭桌上的零嘴儿。
随着天气变热,胃口本来就不怎么样,这些零嘴儿吃着倒是轻松,很快就吃了个七七八八。
陈东把扇子拿开,看向盛长柏说道:“我这院子里现在可不领盛家的份例,都是自己出钱的,待会儿你吃的这些都得给钱啊。”
盛长柏哼了一声道:“那这院子还是我家的呢,你要不要给房租啊?真是没话找话。”
陈东笑了一声,道:“是有些无聊,唉,我是想赶紧把功名拿下来,到时候去白鹿洞书院带着顾廷烨一起去北边儿闯闯,总是待在京城真的是消磨人的意气,除了八卦还是八卦,除了马球还是马球,都没有一点新鲜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青楼玩吗?怎么不去了?”盛长柏问道。
“没意思啊,长得也就那样,他们又都认识我,个个巴结着想让我作诗,好让她们一朝成名,这不是把我当工具了吗?太假了,还不如在家里跟你扯扯淡来的有意思。”
盛长柏无语的夹了一眼陈东,道:“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越听越不对劲。”
陈东忽然坐直了道:“趁着今天阳光不错,咱们出去打打拳发发汗?”
“别,我那三脚猫的功夫,纯粹是给你当沙袋了,我不傻,别想再忽悠我,上次被你打的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给我娘心疼坏了,差点找人绑了你的事儿又忘了是吗?”盛长柏立刻紧张的说道,生怕陈东真的来劲。
陈东无奈地道:“你娘也是个人才,叫了一堆丫鬟来帮我,这是把我当韩信了属于。”
盛长柏忍俊不禁,随后笑道:“不过你也得感谢我娘,我爹现在一门心思要让你跟如兰定亲,要不是我娘拦着,你现在就成我妹夫了。”
说着说着,盛长柏就乐了出来,道:“其实我还挺期待你叫我一声内兄的。”
“滚。”陈东都懒得看他,直接吐出了脏字儿。
“哈哈哈……”盛长柏猖狂的笑声在院子里响彻。
忠勤伯爵府袁家正厅。
袁文绍在下人奉上擂茶之后,望向身旁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蒋震的独子蒋鑫,谦逊的问道:“不知蒋兄今日前来,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作为忠勤伯嫡次子,原本倒也不用如此卑微,只是袁文绍在家中毕竟不受宠,出门在外也从不敢打着忠勤伯爵府的名号。
今日突然得知蒋鑫上门拜访,心里顿时有些忐忑,毕竟他是在五城兵马司任职,而蒋鑫如今虽未入仕,但其父亲的权势却足以让他在几年之后立刻荫封得到一个远比他高大上的官位。
由不得他放低姿态。
蒋鑫笑了笑,忽而开口问道:“不知道令正如今正在何处?”
袁文绍面色古怪,哪儿有一上门就问对方妻子在不在的?
好在袁文绍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端正的回答道:“贱内正在家母房中伺候,如今不得空闲,倒是怠慢了蒋兄,不知蒋兄找她可有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蒋鑫苦笑一声说道:“袁老弟有所不知,之前有一次我去吴大娘子办的马球会上与如今京城炙手可热的陈东打了个照面,只是当时没控制好情绪,也许冲撞了陈东,一直想找个机会弥补一下,可是我下了数次拜帖,都被一并拒绝了。”
袁文绍心中了然,原来是因为陈东来的。
袁文绍与陈东虽然并未见过面,但是陈东如今在京城的名声已然不小,一开始豪夺省元就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之后无数人下拜帖邀请参加各种文会,却被一一拒绝,这更增添了陈东此人的神秘感,让许多人不由得好奇陈东究竟是个何等人物。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是令无数人认为陈东狂傲,可正因为如此,也有更多人想看看他凭什么如此狂傲?
单凭一个省元,可不足以作为支撑他如此态度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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