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可等到1857年,开始把印度变为殖民地,印度每年给英国贡献的税银不足100万英镑,相反英国平均每年在印度的开销,如修路、建学校等民生投入却是超过80万英镑,乍一看还有20万英镑的结余,这生意还是有赚头的。
但是别忘了,维护统治可不是那么简单,豢养庞大的军队体系、官员体系、治安队伍那么是必须的,还要在舆论控制和形象塑造上投入不少,20万英镑用来完成这些投入远远不够,每年英国本土都要往印度倒贴。
如果只考虑最直接的盈利“税银”,最好的印度都是如此,其他的殖民地就更不用说,实际上,庞大的殖民地体系差点把英国的家底给掏空,毫无疑问,殖民地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但就是这赔本的买卖,英国却是乐此不疲,皆因殖民地塑造了日不落帝国这块牌子,塑造了大笔的无形资产,本土股民和外地股民都看好大英这支股票,纷纷购买,把股价抬到一个丧失理智的高度。
金融活跃,日不落的牌子够硬,自身资源匮乏的英国从殖民地搞来廉价原材料,经过一番加工,贴上日不落的牌子,卖到殖民地和世界各地。
买卖嘛,想要供不应求、不滞销,牌子必须硬,消费者都要认可纷纷购买,对少数不认可的消费者,也要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我们这是独家买卖,不在我们这买没其他地方买,不想买也不行,我们的牌子比你脖子硬。”
牌子硬,就有股民认可的无形资产,牌子硬,就有消费者认可的畅销商品。只要保证牌子一直处于越来越硬的状态,日不落帝国就会处于良性循环状态,反之,硬的基础一旦失去,立刻会坠入越转越快的恶性循环。
阿富汗丢了,伊拉克丢了,埃及、尼泊尔、加拿大、澳大利亚、约旦、新西兰、巴基斯坦、孟加拉、印度,接着是缅甸、阿勒斯坦,拦不住人家闹独立,干脆从反对变成鼓励,明明是老美和老苏为了捅自己后腰整出来的以色列,英国到最后还不是硬着头皮宣扬英格兰人和犹太人一家亲。
没辙啊,日不落的牌子摇摇欲坠,无形资产在快速流失,形势比人强,该服软的时候不得不服软,但是,五星雪茄品鉴师温斯顿·丘吉尔说:“我不是马丁·尼莫拉,他可以写《我没有说话》,我不能说‘我没有看见’,我看见英格兰皇冠上的宝石一颗接一颗被偷走,我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1950年的当下,英国的殖民地还有不少,但宝石级别的不多,主要还是以碎钻为主,马来亚可以说是硕果仅存的一颗明珠,这里有丰富的矿产和橡胶,这里有安分守己又脑子活络的华人,国家和个人都可以获得不菲的好处,英国不能再轻易失去马来亚。
恰好,马来亚的反殖民势力是华人为主要组成的马共,这个组织在汲取国际先进经验的时候,大概没怎么用心,精华没汲取到,倒是糟粕一点没嫌弃,全部吸收了过来,过于极端的革命方式、较差的纪律,很难建立广袤的群众基础。
即使没有明确的记忆,就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冼耀文也不会把筹码下在马共身上,用比较严谨的数学方式来表达,马共夺取政权的概率不足彩票开出顺子号的千亿分之一,即使有把枪杵着他脑门,非得让他投资,他最多投一分钱,还得是马路上捡到没交给警察叔叔的。
马共不咋地,却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天然盟友,老美能和老苏形成默契搞自己一把,自然也能联合自己搞一下老苏,无论是从地形上还是从周边政治格局上,美国想要遏制苏联,想让亚洲战略很好地执行下去,绝不能坐视马来亚赤化。
短时期来说,马来亚维持英国殖民地的现状符合美国的利益,美国不会在马来亚问题上给英国下绊子,甚至还会提供一点不用付出太大代价的帮助,比如水兵在新加坡度假,帮忙搞活一下经济。
整个马来亚华人人口的占比是40%左右,而新加坡的华人占比是70%往上,其中绝大部分是纳税阶级的精英,新加坡区区一个小镇,以不到整个马来亚六分之一的人口,却创造了32.4%的生产总值,每年贡献一千多万英镑的税银。
新加坡是马来亚最重要的税银来源地,英国非常重视,对纳税大户的华人一直都有给予特权,但这种特权随着马共的崛起一点点消失。
之前,马来亚当局对华人不融入英语教育体系采取漠视的态度,坐看华语教育发展,你们自己解决经费就由着你们搞,就是国民政府在战后几年向新加坡投入大笔津贴重振战争期间被严重破坏的华语学校,当局也未发表意见。
但当马共向华语学校、工会渗透,学生和劳工被发动组织起来搞游行、罢工,当局就开始警惕,对华语学校的态度大变,不再漠视,而是下各种绊子,华语中学的毕业生没有资格进入以英语为媒介的马来亚大学,也去不了海外讲英语的大学,新加坡的政府部门和一些准公共部门也不再招收华语中学的毕业生。
不仅如此,一些华文刊物只要不发表反殖民、反英的文章言论,其他都是放任的态度,淫秽内容亦是如此,大概在英国佬眼里,华人上班赚钱交税,下班跳舞泡妞,不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安生点挺好。
冼耀文对小报上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但每一张小报他都有认真阅读,就是广告也不放过,因为他觉得“黄”很有搞头,它就是一个万能夜壶,任何罪恶发生的原因都可以往它头上扣,一个新生政党完全可以把扫黄行动当作一场政治秀。
叫了客房服务,冼耀文在房间解决午餐,吃过饭花了点时间捋了捋后面要做的事,下午两点,坐酒店安排的车去了同济医院前的金季商行办公室。
谢丽尔只是租了场地,捎带拉了一条电话线,其他的一点都没添置,没有桌椅并不耽误冼耀文开工,几张报纸在地板上一铺,他的工作场地就有了。
他可没忘记与兄弟国际签订的代理合同里有年最低销量要求,工业缝纫机不急,他在等待时机,只要时机一到,销量不用发愁,家用缝纫机比较麻烦,新加坡这边有最低1000台的年销量要求,他要尽快弄出一个章程。
理一下头绪,拿出笔记本,翻开早上抄录的电话名单,拿起电话拨了出去,“Namaste(你好),我是金季商行的销售经理尼克松,我们商行可以长期供应家用缝纫机……”
再高级的商业模式,冲在一线的还是最底层的商业逻辑,销售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到潜在客户,报纸与接线员小姐一组合,能得到不少新加坡商行的信息。
上午看报之时,他已经往地址在新加坡河沿岸的几家印度商行打过电话,当时他叫曼尼拉尔、兰达斯、肯尼迪,不管叫什么,总之他的身份是一个采购商,在电话里打探了各家商行能够提供的商品,经过一番筛选,弄了一份电话营销所需的名单。
香港之外,又拿一个新加坡代理,并不是简单的“加一”,做出决定之前,冼耀文自然有过通盘的考虑,从新加坡的转口贸易单一经济结构,到周边国家的经济发展模式和可见发展轨迹,都一一进行过分析。
人口意味着需求与市场,一个人即使以最低欲望的方式生存,衣和食的需求是不可能省略的,印度有3.68亿人口,就代表着3.68亿的服饰刚需,也意味着印度是一个不错的缝纫机倾向市场。
印度的独立与其说是圣雄甘地领导的国大党采用“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争取到的结果,不如说是英国无奈之下的妥协,印度的独立运动过程中,国大党可以说是一家独大,但在党派内部,甘地并不是睥睨天下,能和他掰掰腕子的人物不少。
之所以甘地能成为印度国父,与他创立的政治学说“甘地主义”不无关系,在该主义中有甘地推崇的最适合印度的经济模式“小农经济”——小农作坊式的自给自足,不发展工业化。
两次工业革命都是从英国开始,英国在工业化的进程上可以说是遥遥领先,但英国并没有把太多的工业成果输入印度,从印度获得原料,在英国本土生产,然后运回印度倾销,这才是英国的殖民地三步走战略。
直到当下,印度依然没有像样的工业体系,仅有的一些低端工业也控制在英国资本的手里,甘地的小农经济模式就是基于印度所需的纺织品、工业生活用品都要从英国企业进口的现状考虑,他的目的是保护印度农民的利益,不得不说出发点还是好的,但从长远来说,也给印度的工业化实现埋下了祸根。
甘地想接管印度的民生,又要搞小农经济,唐宁街乌泱泱的一片人头那真是纳头便拜,“大哥,请受小弟/小妹一拜,往后你就是我亲大哥。”
殖民地的民生本就是赔钱生意,有人接手真是巴不得,只要坐下来好好聊聊英国的利益,谈拢了,俺们合力捧你当圣雄。
事实上,国大党的独立革命之路的临门一脚是英国守门员踢了个乌龙球,守门员力拔山兮气盖世,扛着球门跑到快被吹越位的甘地身边,把人和球都罩了进去,然后摇起屁股,唱响“Here We Go,Ale Ale Ale”。
就是圣雄之名能闻名世界,也离不开英国媒体的卖力吹捧,甘地遇刺那天,特别空勤团差点嗷嗷叫去给他老人家报仇。
甘地去世,既懂法律又懂经济的尼赫鲁总算是摆脱了掣肘,可以撸起袖子搞他的工业化发展道路,冼耀文估算过时间,又设想过尼赫鲁会遇到的阻力,再结合获得的信息,基本判断当下的印度正处于敞开胸怀拥抱工业的节点,直白点讲,现在是往印度输入生产物资类工业品的好时机。
是人都知道印度电力不发达,工业缝纫机不适用,是人都知道印度民族开挂,家用缝纫机就像不是自己家似的,能站起来蹬,那针一上一下嗒嗒嗒,管你240V还是110V,都比不过百万上下半张飞饼。
“乔普拉先生,目前本商行的样机没有运到新加坡,但我手里有产品介绍页,我可以去贵商行为你解说……OK,我会准时到,Gayatri Mantra(印度教的口头禅,应用上类似上帝保佑你)。”
聊了三块多的电话费,冼耀文圈定一个潜在客户,抽几口雪茄,总结一下经验,他又打出第二个电话……
尽管每一通电话他都尽可能多聊几句,但他准备的名单并不长,一个半小时就把电话打完了,战果还行,三家敲定了上门拜访的时间,一家模棱两可,他打算不请自去,只要能见上面就有一半成功的概率。
没时间耽搁,他今天还有日程安排,收拾一下,在边上的店铺转了转,买了一点香港特产,麻溜地赶回酒店。
进酒店大门之前,冼耀文两人进行着之前出酒店时相同的操作,他先进门,戚龙雀远远缀在他的身后,用心观察每一个看向他的人。
假如有人来酒店打听过他,提供过信息的服务人员会下意识地特别注意他,当然,这种注意肯定不会与他的目光对视,他自己没机会观察到。
一进入房间,戚龙雀就汇报观察结果,“前台一直盯着先生走上楼梯,休息区一个男人看了先生两眼。”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路走来,冼耀文故意目不斜视,给别人创造注意他的条件,酒店大厅的情况他并不清楚。
“他的打扮不像能住在这里。”
大华酒店不算奢华,但也不便宜,最便宜的房间一天12马币,对月收入中位数不到43元的新加坡人来说,这已经是天价,月收入不足三百的人群大概不会把大华列入他们的消费范畴。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要是还在,你明天去边上的小树林找找吊在树上的死猫,切点腐肉回来想办法甩他头上。”说着,冼耀文双眼开始观察房间里有没有异样。
“会不会打草惊蛇?”戚龙雀担心道。
“尽量不要引起怀疑,惊了也没事,只要确定他是冲着我们来的,抓起来拷问,对了,明天顺便买点缝衣针和鱼线,看到生石灰也带点回来,拷问的时候用得着。”
第166章 初面纱
见到彦如霜,冼耀文有点意外她的长相,颧骨高,下颌方方正正,举止优雅从容,气质中正平和,用后世的话来说,她长了一张国泰民安脸。
只是,她脸上的皮肤红润有光泽,犹如冷藏的葡萄,皮肤浅层仿佛有水滴在流动,一掐就会出水,舒展的眉梢又暗示着她内心的快乐。
物质方面不好说,但冼耀文可以肯定彦如霜不缺床笫之间的快乐,这是一个七十二岁老头之外宅该有的状态吗?
答案是否定的,彦如霜一定有相好。
被佣人迎到彦如霜的身前,冼耀文不等对方招呼便说道:“原来我打算送给彦小姐一句祝福语,猪笼入水,但现在看彦小姐的脸色,我猜你用不上这句祝福语。”
不用彦如霜招呼,他自顾自在对方边上坐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彦小姐你是杜鹃的小姐妹,我既然答应她来看望你,自然也不会介意替你收尸,请放心,我会在你的尸体浮肿之前把你安葬,彦小姐不妨考虑一下葬身之地和墓碑的刻字。”
他的话音未落,彦如霜已是脸色大变,“咸先生,你什么意思?”
“冼,冼夫人的冼,谢谢。”
方才迎他的佣人是娘惹,只会说峇峇话,沟通起来费劲,不过他也由此猜测彦如霜的达令是个峇峇。
“冼先生。”彦如霜非常不爽地说准了音调,“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冼耀文淡笑一声,“其他人这么反问我不奇怪,彦小姐是琵琶仔出身,想必每天都会照镜子,想必以前的妈姐教了你不少东西,怎么看客人脸色不可能没教过,难道彦小姐只学会看别人的脸色,没学会看自己的?”
他也不卖关子,接着就说道:“你脸上写着我有一个相好,年轻力壮。彦小姐,你是一个有运气的人,你那位肯定好久没来,不然,你早被浸猪笼,这个时候,尸体大概已经被鱼啃干净,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语气柔和,但话语富含攻击性。
彦如霜面如死灰,低垂着头脑子里快速回忆起妈姐教授她待客技巧的画面,察言观色四个字在她脑海里一上一下、左右左地蹦跶。
就在她愣神回忆的工夫,冼耀文又说道:“家里的佣人不是你请的吧?”
“不,不是。”彦如霜下意识回答。
“身边人?小儿子?大孙子?”
彦如霜抬起头,看着冼耀文的脸,犹如见到魔鬼般期期艾艾,“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看彦如霜拙劣的表现,冼耀文猜测那位老爷子看上她跟脑子的关系不大,大概是因为她有绝活。揉了揉太阳穴,故作苦恼地说道:“三选一,第一,第二,还是第三,想活命老实回答我,不说,我起身就走。”
“第一。”
不错的答案,是冼耀文最喜欢的。
“多久了?”
“几……不到三个月。”
看见捧着托盘往客厅走来的娘惹,冼耀文拿出杜鹃的信递给彦如霜,“彦小姐,这是杜鹃托我带给你的信。”
“谢谢。”
彦如霜也看到娘惹,她接过信展开,见到第一行字就知道这封信与以往的不同,不是原来那个写信佬写的。
一行行往下看,当看到落款写着“冼耀文代笔”,她才知道信是眼前的冼先生写的。把信收起,瞄一眼在磨磨蹭蹭摆弄茶点的娘惹,接着对冼耀文说道:“杜鹃她还好吗?”
“不太好,老公死了。”
彦如霜知道杜鹃被她老公卖去九龙城寨,这个事杜鹃寄给她的上上一封信里已经交待,当时她得知自己的小姐妹过得不好,她心里那叫一个开心,但是,开心完,她又凑了200元给杜鹃寄过去,想着帮对方一把。
她原来是琵琶仔,觉着比杜鹃低一头,收到杜鹃的暖心信件,她既安慰又愤懑,哀怨同人不同命,即使上岸后吃香喝辣,她依然自惭形秽,等知道杜鹃沦落鸡档,她的自卑一扫而空,闺蜜之情升华。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友情,希望对方过得好,但绝对不能比自己好。
“真是不幸,她老公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一个可怜女人杀死的,那个女人的老公是个烂赌鬼,在大耳窿那里借了不少钱,大耳窿要把她卖去鸡档抵债。”
冼耀文没接着往下编,他相信彦如霜已经能听懂。
都差不多直呼其名了,彦如霜自然能听懂,她不由感叹杜鹃还是比她强,敢于报复,她不敢也不想。事实上,她已经从奉养父母、帮衬兄弟姊妹扩大到帮衬侄子侄女,孝道与家书把她牢牢箍住。
“她现在替冼先生你做事?”
“是的,不出意外,今年内她会来新加坡出差。”冼耀文颔了颔首,又睨一眼刚刚退走的娘惹,这娘们总算把洋工磨完了,等娘惹的身影消失,他话音一转,“你那位还能下床吗?”
“还没坏到这个地步。”
“你想争家产?”
彦如霜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稍稍愣了一会,说道:“他一个多月没来了,这个月的家用也没给,他要走了,我会流落街头。”
“把你那位还有家里的情况写下来,事无巨细,还有你的相好,把你和他之间那点事都写清楚,包括你们第一次怎么发生,在哪里发生,他跟你说过什么话。大华酒店303,明天中午前送到。”
彦如霜犹豫了一会,问道:“为什么帮我?因为杜鹃?”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冼耀文站起身,“杜鹃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我帮你是希望你也能帮我,互利互惠。临走前赠你一句忠告,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是戏文,千万别当真,小心你那位相好,再会。”
出了武吉巴梳路,冼耀文两人过了一个路口,走入豆腐街。
今年刚刚成立的小贩咨询委员会在豆腐街规划了一个类似后世“小贩中心”的存在,到了傍晚,豆腐街会有一些大排档在指定的区域出摊,来点苏东、贡贡,再来点沙爹、冰啤酒,很有夏天的味道。
“既然你接济的是同乡,我用那么生气吗?你接济的不是同乡,是野男人。你清白?潘金莲被武松逼供的时候,也说是清清白白的啊……”
上了豆腐街,才走一段距离,就看见一个穿着马甲的男人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在那里大呼小叫,男人的怒气很大,出手一点不留情,女人吃痛被他拉着瘫倒在地上,他松开手,跳起朝女人胸间的柔软来了个飞踹。
男人看模样没有干过体力活,平时也不锻炼,那记飞踹只是让女人的上半身晃了晃,倒是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
听男人话里的意思,是女人给他戴绿帽子,这种八卦谁都爱听,两人边上自然围上了一些吃瓜者,还好,人不是太多,并没有围个水泄不通,远远地站着也不耽误吃瓜。
冼耀文在人群远处驻足,听男人骂了两嘴,从男人的华语里听出围头音,提耳继续倾听,期待着从男人嘴里听到一个“冼”字,可惜他听不到了,有人出来拉着男女离开,不让他们当众出丑。
……
忙中出错,本章章名:相好的
第167章 政治投资之开端
话分两头。
在十八党下面有一个私会党组织叫十三太保,这是该私会党对外的名号,在内部,他们喜欢自称十三幺,皆因成立初始主要的成员都喜欢打麻将,他们在一家麻将馆相识,又因共同的洪门崇拜而相知。
某一天,哥几个又聚在一起打麻将,一边打一边商讨之前提起的自组私会党事宜,正谈到私会党该取个什么名时,其中一人借了未来三十年的运气,坐庄时摸了一副十三幺,十四张牌打出一张,十三幺听十三张,而且他的下家摸了张牌之后,打出一张东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即来水到渠成,十三幺之名就这么定下了,而且去十八党拜码头,讨正式的洪门字号,拿到的字是“木立斗世”中的斗字,按南洋洪门一贯的习俗,自然要拆字。
斗,左边能分出一个“三”,右边分出一个“十”,这俩数字一出,十三幺众人可开心坏了,真是老天爷保佑,郑王爷保佑,他们就注定用十三幺之名。
就这么十三幺成立了,干的事与其他私会党没什么两样,主要围绕黄赌毒,捎带手干点抢锡米(锡矿石提炼后的小颗粒)的勾当。
一开始,大家都是有志青年,也讲兄弟义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讲的是“只要你是十三幺的一员,我就愿意在火拼时为你挡巴冷刀”,只不过时间一久,你有了七姨太,我有了八相好,你三儿四女,我个个带把,都有了自己的小家,自己人的定义发生了变化。
渐渐,十三幺追赶上先行者的脚步,也成了一面招牌,在它下面出现不少分支,三七廿一就是其中一支。
三七廿一的事头(龙头)是当初十三幺的十三事头之一,外号幺鸡,得此名是因为此人听牌时喜欢单吊幺鸡,且平生还有另一大爱好玩女人,裆中之鸟少有空闲。
幺鸡之名已经有年头没人叫,现在大家都叫他佘爷。
打麻将、玩女人之外,佘爷还好吃豆腐,特别是豆腐街的豆腐西施阿珍做的酿豆腐。
冼耀文两人到豆腐街的大排档时,佘爷已经在阿珍的摊档上吃酿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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