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谢谢伯父,伯父里面请,成智里面请,一会我敬你几杯。”
“哈哈哈,你是该多敬我几杯。”李成智哈哈大笑着点了点冼耀文,跟着李光前的步伐走进花园。
过了五六分钟,一辆车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一个高大消瘦的白人中年人,是福尔格。
见到他,冼耀文心头飘过一丝阴霾,刚刚施夷光告诉他的消息,福尔格可能明年就会退休,接替他的候选人里有一个是前香港警务处长俞允时。
候选人的名单都有了,福尔格退休看样子已成定局,区别只是早晚的问题,一下子两个难题摆到他面前,一是如何和气地收回福尔格的股份,二是猜测俞允时的下一任是谁。
俞允时这个倒霉蛋被小鬼子囚禁过,吃了不少苦头,战后就被送回英国本土疗养,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到一个很好的状态,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再复出,但他的名字偏偏进入候选人名单,稍稍琢磨就能琢磨出来是支持他的人让他临退休混个待遇和“养老金”。
他接替的概率最大,且十有八九干个一两年就退,不想给股份,只能给“职位干股”,份额绝不能少,未来未知年限的养老金没拿够,很可能会掀桌子。
冼耀文心里寻思着,福尔格已经走到他身边,“亚当,大喜之日,谨致最诚挚的祝贺。”
“非常感谢,福尔格,里面请,一会我们喝几杯。”冼耀文笑着说道。
“OK。”
花园里,请来的弄迎舞团唱着班顿,跳着弄迎舞。
班顿类似对山歌,可以用哼唱的方式向对方表达爱意,如果足够厉害,完全可以在哼唱中聊彩礼和婚后生几个娃。
弄迎舞是一种马来土风舞,发展到今日,作用愈来愈趋向拉丁舞,展示舞姿,吸引异性来配对唱班顿。
在婚宴上安排唱班顿和跳弄迎舞,大抵和抛绣球的寓意一样,有将结缡的喜气让宾客分享的意思,未婚的男女可以融入舞团,趁机找一个心仪的对象。
当然,今天来的宾客多为出双入对,且少有年轻人,弄迎舞的表演作用发挥得更淋漓尽致。
宾客们坐在长桌(Tok Panjang)前,或聊天,或欣赏舞蹈,等待开席。
李光前应付走一个打招呼的宾客后,转脸对李成智说道:“耀文真不错,只来了几次新加坡,在这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人脉。”
“阿爸,耀文很会交际,认识人多不奇……”李成智说着话,目光忽然看见福尔格,“咦,耀文居然认识福尔格。”
李光前循声望去,发现了福尔格的身影,并目送福尔格走向施夷光和格蕾丝那桌。
“福尔格怎么来了?”
“冼耀文认识福尔格?”
其他桌认识福尔格的宾客或心想或发声,有了类似的疑问,也对冼耀文的人脉高看了一眼。
花园外,此刻,冼耀文正迎来了詹逊的夫人玛格丽特·桃乐丝·詹逊。
“赫本先生,新婚快乐。”
“詹逊夫人,非常感谢你能前来,我带你进去。”
离开席的时间已所剩无几,玛格丽特已是压轴人物,到了冼耀文和蔡金满该收摊的时刻。
引着玛格丽特进入花园,刚刚因福尔格的到来而内心骚动的宾客又开始更剧烈的骚动,相比福尔格,认识玛格丽特的人更多。
总督和总督夫人总会在报纸和一些宴会上出现,明星式的人物,想不认识都难。
宾客的窃窃私语刚刚响起,玛格丽特已经进入总督夫人状态,不断朝着对她行注目礼的宾客挥手示意。
冼耀文引玛格丽特至半途,给玛格丽特指明了桌子,最后一段距离他并未陪同。
不能再陪了,会有谄媚之嫌,反殖民浪潮之下,认识英国佬不算错,谄媚却容易成为原罪。
今天他和蔡金满没有穿之前的礼服,而是换成了西服配婚纱,凉爽许多,但迎宾这么久,还是挺热的,两人几个容易出汗的私密处都已被汗水沁湿,趁着还未开席,抓紧时间上楼冲个凉。
两人上楼,各自脱掉衣服,互相帮忙在对方头上披一块防水布,还得用手拎着,以防破坏了发型,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在莲蓬头下冲了冲,又迅速穿回礼服,互相整理发型和补妆。
前后不到十分钟,两人已经回到花园,站在显眼处供宾客观摩。
邵老六对两人行注目礼,重新审视了自己和友谊影业的合作关系,也翻出冼耀文在香港和英国佬关系很好的传闻消息,之前是耳听为虚,现在是眼见为实,不是主场的新加坡都能和总督、警务处长交好,主场香港就更不必说。
看样子合作关系可以扩大化。
陆运涛也对两人行注目礼,只是他的关注点更多是在冼耀文之前吹嘘的友谊影业西方发行渠道上,窥一斑而见全豹,他从冼耀文身上发现了自己比较欠缺的东西“钻营”。
或许可以考虑进行全面化的合作。
丘德拔同样在向两人行注目礼,他父母早年经营米业为主,还拥有不少田地,后持有多家福建人开办的银行股份,再后来,这些银行合并为华侨银行。
他从十六岁就进入华侨银行工作,至今已将近十八个年头,从最基层开始做起,做到现在成为银行的一个副总,身为银行的小股东,他却发现自己很难跻身董事会,心中已萌生愤而离去、另立门户的想法。
只是他的个人实力尚不足以支持开设一间符合他心意的银行,他需要合作伙伴,貌似眼前的冼耀文就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各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却一点不妨碍宴席的进程,开席的时间一到,上菜的娘惹进场,捧着一碟碟精美的娘惹菜上长桌。
李月如请的是槟城最好的娘惹(厨子)班,成员多来自马来亚日占之前的大家族,在日占时期家族落寞,娘惹们只能抛头露面自谋生路,几个都有一手烧娘惹菜绝活的同病相怜者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娘惹班,基本代表了娘惹菜的最高境界。
李月如挺有经商头脑,她已经和娘惹班谈妥,干完他的这趟活,娘惹们就会加入福利酒店,成为后厨队伍的一分子。
待宾客们吃得差不多,有了吃食垫肚时,冼耀文带着蔡金满一桌桌去敬酒……
当曲终人散,冼耀文两人未能免俗,盘坐于床上,做着绝大多数新人都会做的事——数绿包。
蔡金满数,冼耀文看礼账,每个人包了多少礼账上都有,这些是人情,将来都要还的,而且主要由蔡金满出面还,对每个人的礼金大致有数后,冼耀文做了一个回礼的公式,在礼金的基础上先乘以1.2,然后按照年限推移,计算复利率,并考虑一定的通货膨胀率。
关系不变,就按照这种方式回礼,关系若是升华,他自然会亲自过问,总之遵循一个原则,绝对不让宾客觉得亏,更不能被诟病有去无回。
新婚燕尔,数完绿包会做点什么自不必说,相比昨天,今天的情绪和环境都好上很多,蔡金满感觉到了运动本身纯粹的快乐。
翌日。
蔡金满打包剩菜拿出去送给有需要的人,冼耀文在客厅招待李月如,一场婚礼,最忙碌的就是李月如。
听李月如交代完账目,冼耀文奉上一个大红包,了结婚礼之事,两人将注意力转移到福利酒店上。
说过福利酒店的建设按照进度在进行,李月如又说起了旁事,“我请人带了口信去越南给叶汉,他回复要跟最大的那个面谈。”
冼耀文呵呵笑道:“这位澳门最出色的荷官还挺傲,面谈就面谈吧,你再给他带个口信,我在香港等他。当下经营博彩业单纯以商业化运营还不行,难免要包容一点江湖义气,叶汉是江湖派,我们需要这么一个人。”
“冼先生,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第426章 邪不压正
李月如蹙眉道:“叶汉是傅老榕的人,我以前听李裁法说过,傅老榕这人不好相与,我们在新加坡开赌场,是否有必要和傅老榕结仇?”
冼耀文淡笑一声,“做生意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原地踏步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福利酒店在新加坡扎稳脚跟后,下一步就要筹谋外扩。
摆在我们眼前的最佳的外扩之地有哪些地方?
最方便的地方自然是马来亚,槟城、雪兰莪、吉隆坡都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想要生意做大,肯定要跟马来人合作,现在马来人和华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不知道下一步的局面会怎么发展,马来亚可能需要长期观望。
除了马来亚,就近比较适合的地方有越南、澳门,远一点有北美、南美,那是白人的地方,我们想要过去,得给自己蒙一层白皮。”
冼耀文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光是我这样的半唐番还不够,得在当地有势力,我在美国有点人脉,能做点事,但想开赌场还远远不够,就算勉强开起来,也会被吞得一点渣都不剩。
相比新加坡、香港,社团只会拿着片刀唬人,美国那边的黑手党可是利害多了,起步就是喷子,狠一点给你上手榴弹、炸药,真想要你命,走到哪里都有可能随时冒出一个枪手,朝着你胸口清空弹匣。
远的短期之内我们没有实力惦记,只能惦记近的。越南那边有盘踞上百年的华人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我们就算是过江龙,到了越南,还是得盘着听候别人分配利益。
加上越南现在也不消停,胡志明都立旗了,苏联和内地多半会帮忙,要是被他统一了越南,开赌场就别想了,华人在越南能保住命就该阿弥陀佛。
说来说去,还是澳门最适合我们作为第一个扩张目标,澳门有规则,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争赌牌。
当我们踏出这一步之前,可以视情况去里斯本注册一间公司,控股福利酒店,不仅是澳门的利益有葡萄牙一份,新加坡这边也给葡萄牙交一份税,就问葡萄牙政府更乐意将赌牌交给谁。”
“这是明面上的,背地里呢?我们争得过盘踞澳门多年的傅老榕?”李月如反问道。
“有赌牌的傅老榕是傅老先生,没赌牌的傅老榕只是傅老鬼,澳门因赌而兴,所有产业都和赌息息相关,当赌王的帽子戴不稳,傅老榕如果不懂得急流勇退,傅家很有可能满门横死。”
冼耀文摆了摆手,“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我们对傅家下毒手,商业竞争嘛,可以使阴招,但不应祸及家人,就像当年军阀混战时期一样,不争了,带着家当去租借做寓公,以后见了面还能和和气气喝杯酒,回忆往昔战场上的一些事。
你说的是背地里的那些人,我们可以开出比傅老榕更优厚的条件,为了自身的利益,自然会有人出面扫清障碍,挡人财路会遭人恨的。”
“这么说,得罪傅老榕也没什么?”
冼耀文站起身说道:“去花园走走。”
两人来到花园漫步,冼耀文继续说道:“我们华人最是讲究出师有名,刘邦的斩蛇起义,李渊认了老子为祖宗,都是为了给他们所做的事赋予正义性。
刚才我说了,如今的赌场还是偏向江湖那一套,我们想踩进澳门,最好也是出师有名,叶汉这人,我们需要,但其实没他也不打紧,他顶多能锦上添花,没能耐力挽狂澜,不然,当年和傅老榕的赌牌竞争,就应该他赢。”
“招揽叶汉,你是打着让傅老榕主动攻击我们的主意?”李月如有点寻思过味来。
冼耀文颔了颔首,“目的之一吧,我,你,还有佘爷,说白了都没有经营赌场的经验,我说得天花乱坠,大多也只是纸上谈兵,我们很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参与管理,不然会多走许多弯路,一些门道只有拿脑壳去撞得头破血流才能掌握。
吸收叶汉,我会从我的那一份里拿出一些给他,你和佘爷的股份不用动。”
李月如轻轻点头,道:“该怎么掌握其中的度?”
“吃点不大不小的亏,但矛头要指向傅老榕,我们撰写的故事标题是《邪不压正》。”
李月如莞尔一笑,“邪不压正,好大的正义。”
“正义不分大小,是就好了。”冼耀文走到一棵青龙木下面,抬头望一眼十七米高的树冠,随即指了指树干,说道:“卖家说这棵树是他的天祖父种下的,距今已经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长得真够慢的。”
“青龙木长得本来就慢。”李月如抬头看了眼树冠,“不过这棵好像特别慢。”
“有可能是卖家谎报了年数,我就是中意这棵树长得够直,在青龙木里比较少见,年数倒是不用太在意,这个高度,肯定不会少于一百年。”
冼耀文往树下的秋千椅上一坐,伸手拍了拍空处,示意李月如坐下。
“我和我背后的人已经把丽池花园和青山酒店接了过来,前些日子还在丽池花园找出了一笔钱,总数我就不说了,我分到差不多120万挂零。李裁法的毒品生意被人接手,接手人拿三成,背后的人拿七成。
跟李裁法有关的房产没人去动,我查了一下,半数在李裁法的名下,半数在其他人的名下,你原来住的地方在李裁法名下,地契我拿到了,但没法过户,将来你要是回香港还能住,想卖有点难。”
李月如幽幽地说道:“我和李裁法的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他的东西我不再惦记,你不用告诉我。”
“告诉还是应该告诉一声,好让你知道香港已经没有人惦记找你麻烦,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
“香港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已经回不去了。”
“不用太伤感,新加坡也不错。二十六年前,一道长堤筑起,成了新加坡和柔佛新山之间的脐带,莱佛士还未发现新加坡之前,新马一带海域早已住着海人,他们傍水而居,以舢板为家,随海漂泊,犹如海上吉普赛人。
其中,聚居在柔佛海峡一带的海人族群,称为实里达人,他们应该算是新加坡的原住民。现在居住在新加坡的有华人、马来人、印度人、欧亚混血,每个人都是客居于此,没有一个是新加坡人。
现在闹哄哄地在反殖民,等哪天英国佬走了,马来亚由什么人说了算?新加坡又由什么人说了算?
华人、马来人、印度人、欧亚混血,到时候会成为马来亚人还是新加坡人,这还是未知数,但不管怎么说,不要把自己当成过客,一天住在新加坡,你就应该把自己当成新加坡人,成为有话语权的新加坡人。
不要老是在脑子里想,我会走的,我终有一天会走,家和牛奶一样,是有保质期的,日子久了就会变质,少小离家老大回,贺知章如果不是身居高位,出入有排场,儿童相见才不会笑问客从何处来,只会抓起牛粪嚷嚷:砸他,砸这个臭要饭的。”
“扑哧。”李月如失声而笑,“冼先生,你的话很好笑。”
冼耀文不作回应,继续自顾自说道:“上世纪和本世纪交替,种植业在柔佛蓬勃发展,甘蜜、橡胶、胡椒、木材等农产品需要通过新加坡的港口出口到世界各地。
在长堤尚未筑起前,新柔之间的人流货运只能靠渡轮。那些渡轮设计独特,在甲板上安装了火车轨道,让载货火车在码头可以直接上船,免去了货物从火车卸下再装上船的麻烦,所以这些渡轮也称火车渡轮。
当时,货运量五年内增长五倍,渡轮服务不胜负荷,急需其他渡海替代方案。建桥在当时似乎是个可行的方案,但专家研究后发现,柔佛海峡低潮时水深落差大,介于14米至21米不等,要在忽高忽低的海床上建桥,当时的工程技术尚不足以应付。
英国佬最终在1919年宣布,将建造一座全由花岗石堆砌而成的长堤,横跨柔佛海峡,堤面宽18.3米,约一公里长。
长堤相通的不只火车汽车和人,还有水源,沿着长堤而建的输水管1926年完工,每天可从柔佛蒲莱山集水区向新加坡珍珠山蓄水池输送3800万公升水。
战后,新加坡人口激增,1947年达近百万人口,水源供不应求,于是,今年开始了输水管翻新升级,全新的60寸钢管可从柔佛输送额外750万公升水,但增加的水还是无法供应新加坡的满负荷所需,和香港一样,新加坡的用水存在不少限制。”
冼耀文摆了摆手,“太多的我不细说,我说的都有资料可以查,你感兴趣可以自己找来看看,我直接说我想说的结论。
新加坡是一座孤岛,没有多少东西有自给自足的能力,绝大多数都要靠外部供应,这里面蕴含着不少商机,但除了海运和粮食之外,其他领域并没有势力庞大的商人在把持,只有无序竞争的小商小贩。
102万人口,即使是卖蔬菜,一天从一个人身上赚半毛钱,一年就是1861.5万。赚半毛钱很难吗?有一点难,但不是无法实现的难,吃点苦,用点心,还是可以实现的。”
李月如沉默了一会说道:“冼先生,控制民生会不会太危险?”
冼耀文诧异地看了李月如一眼,“嚯,李女士不简单,这么快就想到控制民生。”
李月如淡淡地说道:“李裁法之前的那位,曾经跟上海商人一起发过国难财,有些事情我见过。”
“张幼仪还是宋霭龄?”
“没这么厉害,攀不上她们,可能是跟她们下面的人合作。”
“喔。我说的和他们做的是两码事,他们是囤积居奇,我说的是量,不需要暴利,反而是想尽办法压缩成本,降低终端售价,做到一个政府直接参与绝对做不到的价。
政府做事,即使没有人从中贪墨中饱私囊,成本也会比私人高出不少,只要政府不故意在税收方面使绊子,大多数领域,国营绝对干不过私企。”
点上一支雪茄,冼耀文不疾不徐道:“在权力比较集中的国家,油水充足的领域,政府不会留给私企做,即使私企可以参与,也会比国营企业负担更重的税或变相成本,打压私企的竞争力。
这么做,政府手里就有很大一笔机动资金,表面看起来和国民没多大的关系,无需向国民做过多交代,客气点出份资金用途报告,不客气什么都不交代,或者出份无法分辨真假的报告,谁爱看可以慢慢看,看出话来也行。
马来亚或者说单独的新加坡,将来的政府会是怎么样的无法预计,假如我们要进入蔬菜行业,又想长久地做下去,只能把这个行业做成利润微薄的行业,成为官员眼中的鸡肋、烫手山芋,不敢以政府的名义接手。
假如强硬接手,导致菜价暴涨,政府十之八九不会垮台,但总需要推几个官员出来当替罪羊安抚民心,能当官的都是人精,引火烧身的事他们不会做的。
好了,这个生意,我只是暂时给你说个意向,你操持福利酒店之余,可以慢慢考虑一下,你想做且能做,我们合作,不想做也没关系,权当我没说过。
只不过,想做之前,你先考虑清楚自己想不想成为一个有一定话语权的新加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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