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嗯哼。”
冼耀文心里暗乐,他基本肯定陈威廉真有成为他伙伴的心思,只不过双方的关系是以陈威廉为主,他为次,手下、头马、傀儡都有可能,这和他的想法如出一辙。
“好呀,看看谁主谁次,希望你的底气来自自身,而不是英国佬天生压华人一头的狂妄认知。”
脑子里转了一会,冼耀文又指了指敞篷吉普的那帮年轻人,“威廉,他们是什么人?”
陈威廉眉头一皱,“一些中等规模洋行的二代,也是我的客户,很让人头疼。”
“你说的中等是以什么为参照?东印度?”
“怡和、会德丰这些。”
“喔,有做药品生意的吗?”
“有,为什么问?”
“以后再说。”冼耀文扬了扬手里的猎枪,“我没用过这种枪,告诉我该怎么用。”
陈威廉耸耸肩,掰开枪管,亮出上膛的部位,“不管是什么枪都是装子弹、扣动扳机两个步骤,在这里装两颗子弹,复位,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就这么简单。”
“喔,万分感谢。”冼耀文夸张地说道:“威廉,你真是一位好老师,仿佛说了,仿佛什么也没说。”
“哈哈哈。”陈威廉大笑道:“射击就是这么简单,想要打得准只能靠练习,靠说是没用的。”
“没有速成的秘笈?你知道的,我不笨。”
“我没有,如果你找到了,请复印一份给我。”陈威廉揶揄道。
“会的,我非常乐意与你分享我的收获。”
第55章 三支旗
“分享以后再说,我先给你说说打猎的游戏规则。”陈威廉说道:“我说过打猎只是活动项目,目的是社交,等一下每个人都会拿到一张纸,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或缩写,然后把纸折好放进一个箱子里,由在场的所有女士轮流抽取,被抽到的自动加入女士的队伍,有几位女士就会有几支队伍。”
陈威廉遥指四面的山头,“冼,这里四面都是山,等队伍分配好,每个队伍就会去不同的山头,以三个小时为终止,每个队伍都要回到这里,猎物最少的一支队伍需要表演节目。”
“自由表演还是指定?”
“自由表演,冼,如果你想在女士面前展示才艺,可以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故意输掉打猎比赛。”陈威廉笑道。
冼耀文摊了摊手,“可能不需要商量,我大概一只猎物都打不到。”
“啊哈,我等着看你表演。”
陈威廉陪冼耀文又说了几句,随后致歉离开,走向办公室故事的女主角,疑似索菲亚。
单独一个人,冼耀文也有了观察的空间,坐不同车来的人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敞篷吉普聊得最热闹,四男二女不知道在聊什么,一个个笑得放肆畅快。
其中一辆吉普车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特立独行,和其他年轻人格格不入。
瞄一眼,他的目光就转移到其他人身上,陈威廉、女主角,还有另一个中年人,三人脸上弥漫着端着的笑容,有一丝拘谨,中年人应该不是女主角的丈夫,猜测一下,大概是女主角给陈威廉介绍的人脉关系。
看上一会,目光再次转移到另几人的身上,三个男人,两个四十出头,一个三十岁左右,看两个年纪大的站姿,应该有过从军经历,年纪较轻的是华人,就是刚才陈威廉说的李洛夫,三人都是政治部的可能性非常大。
看完政治,再看向刑事侦缉,还别说,韩森长得有那么一点忠厚老实的意思,不知根底的人见了,大概会把他当成老实人。
“外号叫长洲仔,应该是长洲人,可能他老爹是从东莞过来的,东莞啊。”
为了走私生意,冼耀文需要亲近一个社团,目前来说,他对刘荣驹的东福和比较感兴趣,也就是倾向于扶持东莞帮,刘福和眼前的韩森就成了需要交好的人。
他对探长时代的那档子事并不熟悉,但“四大探长”里吕乐的势力最大还是有所了解的,这就意味着按照历史的正常轨迹发展,再过几年东莞帮就会式微,潮州帮会压其一头。
几年的“几”有点关键,要是太短,短到他还没从走私生意脱身,迫于形势,他也要大力扶持东莞帮,一旦扶持过头,会不会直接把吕乐的探长之位给扶持没了?
如果没有大利益,他真不太愿意轻易改变历史轨迹,有迹可循才能做到先知先觉,才能更好地运用他脑中的一些记忆,若是历史轨迹被改变的太多,先知先觉就变成双刃剑,他的大部分历史记忆会成为鸡肋甚至是毒蘑菇。
所以,他给自己的穿越者身份立的第一条行为准则就是“无为而治”,人力有穷,没有大利益就消停点,少四下招摇扇动亚马逊小翅膀,让自己事倍功半。
脑子转够了,冼耀文便转头对戚龙雀说道:“给摩托车边上的三个差佬送雪茄过去,客气点,介绍我的时候,还是说十三少。”
“是。”
戚龙雀应了一声,便迈步往韩森那边走去。
等雪茄出现在韩森三人手里,目光往他这边对过来之时,冼耀文举起夹着雪茄的手,轻轻挥动算是打招呼。
今天他的主要工作是扮演好假洋鬼子的角色,攻关对象是英国佬,折节下交的戏码等到下次给韩森开个个人专场。
戚龙雀送完雪茄回来,韩森边上的一个探员就对他说道:“森哥,你认识这个鬼佬?”
“咩喳曾,你什么眼神,这个哪里是鬼佬,明明是半唐番。”另一名探员吐槽道。
“斯文,半唐番也没关系啦,看样子,他同鬼佬的关系很好。”
听着两个手下在边上喋喋,韩森点上雪茄,思考着冼耀文的用意,良久,他转脸对边上的手下说道:“阿耘,回去以后去深水埗查一查这个十三少,动静别搞太大,更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在查他。”
阿耘,全名叫邓耘,人长得斯斯文文,遂有了一个外号“斯文”,相比较其他警察用严刑拷打或找人顶包的方式破案,他却有一手不错的查案功夫,能从军装调到刑事侦缉处穿便衣,就是靠了这手真功夫。
“森哥,你放心,我会小心。”
站在韩森另一边的咩喳曾见斯文领了一个蛮重要的任务,心里不由有些嫉妒,但也没辙,搞调查不是他擅长的工作,他能在警队吃得开,全凭不错的足球技术,还有溜须拍马的功夫,做正事他不灵。
咩喳曾想着自己被人叫咩喳(实为警署警长的俗称,书中时期为高级警目/探目),却连个探目都没混上,又不由有点失落和懊恼,“唉,晚上回去找谭铜头踢球,再去看看怀孕的新嫂子,把求来的几个名字给新嫂子。”
咩喳曾想着心事,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里捏住了一张纸,纸上有几个他帮谭铜头求来的名字——国荣、克勤、德华、少秋、咏麟。
此时,在眺望围村风貌的冼耀文看见刚来已经来过的两个围头人,带着四五个年轻的围头人又往敞篷吉普的方向过去,一行人的肩膀上都挂着粗绳,腰间别着柴刀,应该是打猎时的向导。
向导既然来了,打猎活动也就该开始了,冼耀文从背上拿下猎枪,掰开枪管,眼睛凑到枪管孔洞前往里瞄了瞄,确认枪管内壁没问题,接着检查猎枪的其他部位。
待检查结束,又把枪背在肩膀上,不等人过来召唤就往敞篷吉普走了过去。其他人也差不多,见到向导来了,也往敞篷吉普聚集。
等众人以敞篷吉普为圆心围成一个圈,年轻人当中的一个就跳上吉普车,站在驾驶位上对众人说道:“听清楚了,刚才向导说山里野猪泛滥,大家在打猎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尽量走阴凉的地方,不要走向阳的山坡……”
“啧!”
冼耀文一听,顿时明白说话的年轻人是一个打猎老手,对野猪的生活习性非常了解,经常打野猪的人都知道,野猪夏走阴冬走阳,冬天想要打野猪就要去向阳的山坡,但是,泛滥就另当别论,只有几把破猎枪去招惹成群的野猪是不明智的,野猪可是拼命三郎,一旦发怒就会不死不休。
第56章 谁拿谁垫背
年轻人讲述了一大通打猎经验之后,又从吉普车的后座拿起一个小箱子,打开,从中拿出一把信号枪,边演示使用方法,边说道:“马克3号信号枪,四位女队长每人一把,如果遇到危险,请对着天空打响,其他队伍会尽快赶过去救援……”
又是一通遇险如何发出警报和自救的知识灌输,让冼耀文见识到了年轻人的专业,心中猜测对方可能是出自打猎世家。
五六分钟后,来到了抓阄环节,四个女的自动成为女队长,其他十个参与打猎活动的人都拿到一张纸条,众人把自己的名字写上,把纸条放进一个箱子里。
接着,四女站在一起一阵谦让,最终是女主角排在首位,看书女排在末尾,四人轮流从箱子里抓出纸条,没一会,纸条就三三二二地被抓完。
点名时,冼耀文有用心倾听,把每张脸和名字一一对应起来记住,他挺希望女主角点到他的名字,但事与愿违,他的名字从看书女嘴里吐出,而且他的另一名队友是李洛夫,不是英国佬。
随着点名,众人按照不同的队伍分立而站,冼耀文和李洛夫站到了一起。
“冼耀文。”
“李洛夫。”
握完手,冼耀文递给李洛夫一根雪茄,“李先生,我听过你的名字,华人在香港警察里职位最高的。”
李洛夫接过雪茄,表示谢意后说道:“冼先生,我想你应该听错了,我有一个同僚,也是华人,职位比我高。”
“这样啊。”冼耀文掏出火柴点着,送到李洛夫的雪茄头前,帮对方点上,“我想李先生应该有打算后来者居上吧?”
“我不缺上进心。”李洛夫吸了一口雪茄,说道。
冼耀文把刚才没吸完的雪茄重新点上,吸了一口,淡声说道:“德辅道的‘第一’大茶楼,冬天卖的腊味很好吃,改天一起过去尝尝?”
“19153,我办公室的电话。”
“我家里的电话是25001。”
交换了电话号码,两人的聊天暂时告一段落,因为看书女过来了。
看书女长了一张生不逢时的脸,往好了说是高级冷漠脸、鲶鱼脸,若是混时尚圈当模特,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那种,往坏了说就是扑克脸、死人脸,永远面无表情,即使是哭笑,也会在感官上看着假。
这种脸初看惊艳,会让冼耀文的“冼耀武”有一丝冲动,但真把人家衣服扒光了,两三次最多四五次也就腻了,一张死人脸看着膈应,破坏心情,进而破坏气场。
按相师的说法,此等妖女最是克夫,可远观,可亵玩,万万不可长相厮守。
看着看书女的死人脸,还有172公分左右的身高,冼耀文暗道:“可惜了,可惜了,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适合当中华制衣的文胸首席模特,怎么就生在富贵之家呢。”
正当冼耀文暗暗思忖,看书女已经来到他和李洛夫面前,面无表情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格蕾丝。”
“亚当。”
“洛夫·李。”
格蕾丝看一眼手表,清淡地说道:“快到午餐时间,我们是吃饱再出发,还是带点面包马上出发?我建议马上出发,还有,我不打算带向导。”
“我赞同。”
“我也赞同。”
领导的建议就是命令,且是死命令,队长兼女人说要马上出发,两个大男人还能说什么。
冼耀文和李洛夫来到边上放面包和汽水的筐前,冼耀文拿起两瓶汽水就往口袋里塞,接着又是面包,压扁了往口袋里塞,尽量多拿。野猪群、死人脸,还有不带向导,三者结合给了他很不好的预感,补给多准备点没坏处。
等拿好,他走到戚龙雀身前,悄悄说道:“精通爬树吗?”
“我们那里家家户户种西洋苹果树,我从小爬上爬下。”
“这里的树可没有苹果树好爬,等下上山后注意观察树,随时准备上树躲野猪。”
“是。”
“多装几个面包,多带几瓶荷兰水,水壶里的水留到最后。”
待几人准备好,一直没去拿面包的格蕾丝就带着一行人往大刀屻出发。
一行五个人,参加游戏的三人之外,还有戚龙雀和格蕾丝的司机,说是司机,主职应该是保镖,手里拿着可以轰倒大象的12号猎枪,腰的两边各挂着一把韦伯利左轮,枪套有讲究,是战术枪套,不用拔枪,只要上半身往后一仰,就能快速瞄准射击。
就他这身装备,已经透露出他的战术特点“西部牛仔风格的快枪手”,就是不知道速度怎么样,能不能一秒钟把一支左轮的子弹射光。
不管怎样,有一个高手在,冼耀文放心了一点,也更不放心,若是遇到的情况不严重,有高手在更容易应付,若是遇到的情况非常严重,需要牺牲一两个制造逃命空间之时,他有很高的被选中概率。
“他奶奶的,能豢养这种高手,家世一定简单不了,投鼠忌器啊。”
冼耀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在不久之前设想的遇险预案里,一旦需要人牺牲,首选格蕾丝,现在应该改一改。
来到山脚,往山上走之时,冼耀文改变了在队伍中的站位,他跟在李洛夫身后三米,视李洛夫为防弹衣、防刺服、防冲撞墙,路过每一棵粗树,都会在脑子里模拟一下最佳爬树方案。
上了山,不时可以听到树上的鸟鸣,香港冬天的气候温暖,是不少候鸟的栖息地,半空中盘旋着不少黑鸢,时而落下抓住一只小鸟飞走,也能见到小葵花凤头鹦鹉扑棱着翅膀,冲着朝它扑去的黑鸢咒骂,“冚家铲”、“痴线”,一个个词从嘴里冒出来,不成句,却是人言无疑。
小葵花凤头鹦鹉是鹦鹉中的蠢货,学人话有点困难,会说人话的肯定经常光顾居民区,一次次重复听到,无意中学会,且通过对人类情绪的识别,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词。
小家伙的一组脏词救了自己的小命,格蕾丝和李洛夫纷纷举枪瞄准黑鸢,砰砰四枪,没打中,却也把周边二十米半径内的其他鸟全部惊走,只有小家伙和同类没被吓着。
格蕾丝大概喜欢鹦鹉,放过枪后,就开始蛊惑树上的一只小葵花,宝贝、甜心等好词说尽,小葵花却没有搭理她,更别提落到她的手上。
无奈放弃后,队伍继续往上,没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小山岭。
小山岭树木稀疏,大部分表皮都被青草覆盖,只有少部分裸露着,入眼之处可以看到不少小型动物,躺在自家洞口晒太阳的猪獾,鼻子耸几下就闻到了人类的味道,嗖的一声躲进洞穴。
两头豪猪旁若无人般在一块岩石上舔舐,大概是许久未遇到天敌,让它们打破了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性,也可能是身体缺盐分缺得厉害,让它们不顾一切。
豪猪的肉味很鲜美,但是浑身刺和身上散发的恶臭成了保护自己的有力屏障,三人中无一人准备射杀它们。
岩石丛中,果子狸和鼬獾灵活地来回穿梭,很难捕捉到它们的身影。
唯有一头仰头叼食嫩芽的赤麂,长得蛮好看,也傻乎乎的,格蕾丝和李洛夫不约而同瞄准了它,冼耀文不为所动,一是他枪法烂,肯定打不着,二是这时候正是赤麂的交配期,不能打。
司机大概也知道这个,他及时拦住了格蕾丝,“小姐,这是一只刚怀孕的雌赤麂。”
格蕾丝不发一言收掉枪,李洛夫也是如此。
汽水放在兜里难受,冼耀文起开一瓶,灌了一大口,找李洛夫闲聊,“李先生,你枪法怎么样?”
“我在苏格兰场受训的时候,拿过射击比赛的第一名。”李洛夫装了一个淡淡的逼。
“厉害,我在内地时也是扛枪的,却没有受过正规训练,一共只开过两次枪,一次打鸟,一次打到隔壁的靶心。”冼耀文亮了亮手里的猎枪,“枪在我手里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第57章 狭路相逢
闲聊了一会,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
越往上,山路就越险,大刀屻原名剃刀屻活灵活现的表现出来,山脊很尖,形如剃刀,脚下是裸露的泥土和凸起的岩石,冼耀文在观察树的时候,看见一棵歪脖子树下有一片长条、块状组合的类野猪粪物质,走近细看,原来是俗名野猪粪的猪苓,并不是真的野猪粪。
正当他想捡两块拿回去熬汤喝,无意间往树后的草丛里一瞥,又是一片不小的野猪粪,不用确认,这次是真的野猪粪,还没干透,臭味也已经钻到他鼻子里。
全神贯注观粪,辨认每一坨的大小、粗细分别,经过甄别,他至少可以确定五头造粪机,两大三小,怀疑有七头,这是一个大家庭。
冼耀文站起身,往边上搜寻了一通,又见到了不少野猪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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