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衙内 第40章

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张木林脑门子上冷汗都下来了,不住伸手擦拭。

我不觉在心里为他难受。人家都敢往省报上发文章,你嘴里应付两句又算得什么?至于这么紧张?这个官当得,真是那啥……太憋闷了吧!

老爸却比我警觉,问道:“张主任,是不是上头对我写的这个文章有什么看法?”

张木林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狠狠吸了两口烟,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晋才,我们也算是老同事了,我有话就直说了啊,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张主任,放心。”

老爸郑重地点点头。

“晋才,上边有人要我问问你,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文章,还发到省报上去?”

这一下连我也警觉起来。

或许张木林老实,或许是不敢将自己牵扯到这事当中,倒是直截了当说了是上边有人要问。公社主任虽然官不大,但以张木林谨慎的性格,要指使他掺乎到此事之中,所谓那个“上边的人”来头不小。兴许就是崔秀禾与王本清其中之一。

老爸没有急于答话,抽着烟,想了想,才说道:“张主任,我不知道是谁叫你来问的,我也不想知道。你转告那个人,我是党员,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

老爸,该当是公民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宪法》上都说了的,这理论水平还有待提高啊。

我在心里给老爸更正过来。

张木林点点头,站起身来。

大约上边的人也没过细交代什么,就是要他来探探口风,张木林得到这么句话,也就可以交差了。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掉似乎不妥,回过头,想要说点啥。

老爸笑着摆摆手,张木林也笑了笑,终归什么话都没说。

第027章 停职反省

坏消息是突然降临的,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转眼到了一九七七年年底,再有一天就是外婆过生日,老妈特意请了假,从莲花公社赶过来,打算和老爸置办点菜蔬,第二天带回柳家山。

不是整寿,没打算大操大办。况且那时节,伟大领袖都不操办寿宴,普通老百姓就更加不敢操办了。也就是买点猪羊肉,杂碎啥的,凑几桌碗碟,几个舅舅、姨妈带着孩子回家乐呵一下。

因我爷爷奶奶过世早,原本住在大舅家的外公外婆搬到我家里来,帮忙照顾我们姐弟几个。这样外婆过生日,反倒要舅舅们来串门子了。

老爸老妈拿了些钱,笑着出门,张木林就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我蹦蹦跳跳跟在老爸老妈身后。回到童年的环境,拥有稚龄的身体,整日面对儿时的伙伴,心态也不可避免的年轻许多。这个蹦蹦跳跳,完全是发乎自然。无论我多大年纪,在父母心中,永远是孩子。

看到张木林的脸色,我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周先生鼓动严玉成和老爸公然发表与主流不和谐的声音,原本就有“剑走偏锋”的意思,固然主要出自知识分子敢于坚持真理的傲骨,不可否认,也包含有“赌一把”的成分在内。我多少起了些推波助澜的作用。如今看来,历史大势不会因为我这个小小的穿越者出现而改变。虽然我也知道,最多一年左右,现行的理论方针就会被全面否定,严玉成和老爸的窘迫自然随之改观。但到底能改观到何种地步,非我所能预料。尤其重要的是,尚不知道眼下县里会对老爸做出何种处置。

瞧张木林的架势,来者不善。

见到老爸,张木林的嘴角牵动一下,似乎是想挤出一点笑意,终究未能笑出来。

“柳晋才同志,县里组织部的吴部长,要找你谈话,请你跟我来。”

从未见过张木林以这种严肃的神情,如此正式的方式与自己说话,老爸略微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点头,转身对老妈说:“你先带华子去买菜,我去去就来。”

对老爸的表现,我忍不住又在心里赞了一个!

前世的老爸,尽管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但独独缺乏这种从容镇定的气度。偏偏这种从容镇定,又是从政者不可或缺的。

做这个副主任不过年余时间,老爸却是已逐渐养出些官威来了。

然而老妈的表现,却更让我吃惊。她居然比老爸还镇定,好似没事人一般,笑笑道:“你去吧,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

甚至还和张木林打了个招呼。

老妈平日脾气是十分火爆的,关键时刻,竟然有如此大将风度。嘿嘿,了不起!

老爸老妈的从容让我也立即镇定下来。真是的,还不知道组织部要和老爸谈什么呢,急啥?

我不清楚这个县里组织部的吴部长是正的还是副的,官场上的称呼,通常是会省略正副的。当然,如果是姓郑的副书记或者姓付的正主任,那又另当别论。

“妈,这个吴部长,是正的还是副的。”

老妈正在出神,随口答道:“正的。县里组织部吴秋阳吴部长……咦,小俊,你问这个做什么?”

要是老爸,就不会有这个反问。老妈在莲花公社工作,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对我的“天才”尚缺乏全面的了解。

“小俊,你去哪里?”

老妈见我不答她的话,紧跟在老爸后面十来米的样子向张主任办公室走去,不觉有些奇怪。

我举起手摆了摆,没回头,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老爸眼下只是红旗公社排名最末的副主任,按正常的组织程序,怎么也轮不到县里的组织部长来找他谈话。可见县里是将这事当成大事来办。

组织部是负责干部任用的,毫无疑问,老爸现在不可能被提拔,那么组织部找他谈话只有一种可能性——对他的工作另有安排。

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在九大的时候被取消,要到一九七八年年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才能正式恢复。在此之前,纪律检查委员会的部分职能,是由组织部在行使的。也就是说,当时的组织部,拥有处分干部或者说至少有提议处分干部的权力。

张木林和老爸一进办公室,门就关上了。

我自然不能硬挤进去。年纪再小,也不能肆无忌惮。不过,我在门口蹲下来,似乎也无人在意。

公社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如何,不问可知。如果是在夜间,只怕里面放个屁,在门口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以下是吴部长和老爸的谈话内容。

张木林:“吴部长,这位就是柳晋才同志。晋才同志,这位是县里组织部吴部长。”

“吴部长,你好。”

“……”

想必老爸是要伸出手与吴部长握一下的,这位吴部长是否愿意与老爸握手不得而知,至少对老爸的问候没有啥反应。

“柳晋才同志,请坐吧!”

吴部长的声音透出威严,也有一点点的好奇。或许他对老爸这位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讳的小小公社副主任,也有些看不透吧?

连名带姓再加上同志的称呼,让谈话的气氛显得很凝重。

“柳晋才同志,我今天受县革委王主任委托,来找你谈话。”

又是王本清!

我在门口咬了咬牙。随之又觉得好笑,王本清这个黑锅背得有点没来由。既然他是向阳县的一把手,这些事情总得扯上他的招牌。事关重大,涉及到路线方针问题,其实王本清这个级别的干部,基本也没什么发言权,都得听上头的。

“请吴部长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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