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被锁在屋内的我和小伙一直盯着屏幕,恨不得此刻骡子能长出翅膀,直接飞上天际。
可惜。
这不太可能。
啪!
这是骡子落地那一刻,我脑子里自己给配的音,这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在飞出墙壁之后,平拍在了马路上。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缓有了知觉……
跑啊!
你他妈站起来跑啊!!!
我在心里放声嘶吼着,跟观看体育比赛一样恨不得能把手伸进屏幕里去扶他一把。
不知道骡子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呼唤,手蹬脚刨的爬了起来,紧接着快速钻入丛林,一低头,在山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死定了。”
咳、咳。
这句话是财神说的,就是那个躺在床上,从没和我说过话的财神。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和阿大去老林那儿的时候,早就知道了周围的一切,但这些,骡子不可能清楚。
可我不知道财神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扭着头看向了他。
嗡~
嗡~
嗡!
姗姗来迟的警报声此刻才响起,楼道里大批绿皮兵端着家伙开始快速移动,没多一会儿,我就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了大门敞开,紧接着,瞧着成群结队的绿皮兵在绿色军车的装载下,一辆辆开了出去。
这些车顺着公路停在了那座山的山脚下。
我觉着,他们此时已经完全封锁了整座高山的所有交通要道。
骡子别说是逃出勐能了,他就算连这座山也逃不出去。
我冲着财神刚要张嘴询问,却眼看着财神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儿不光有监控,还有监听!
财神的意思是,让我一句话都别说!
我分不清这是不是友善,但,却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只有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屏幕的小伙问了一句:“哥,他是跑了嘛?”
他想问的是骡子是不是跑掉了。
我的回答却是:“他死了。”
哒哒哒哒哒!
话音刚刚落下,山里就传来了枪声,我没看见开枪的人,却看见了半山腰处的尘土飞扬,紧接着在山脚下,看见了一个滚落的人。
是骡子。
但我有多希望不是他,只有自己知道。
下一秒,无数绿皮兵开始往那里聚集,这群人上去就是一顿踩踏外加枪把猛砸,十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一个人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最终,他被抬上了车,顺着铁门给拉了回来,整个逃跑过程,竟然没超过十分钟。
小伙此时看向了我,我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得出来,这小子心凉了。
即便是身手如此之好的骡子进了山里,都挺不过十分钟,谁还能跑出去?
我俩谁也没有心思打扫卫生的坐在监控前一动不动,幸亏这屋子里的卫生是昨天刚刚打扫过的,今天也不用怎么收拾。
“平时,都是你吗?”
小伙看着我一动没动,话却问的是财神。
他在问,平时要是有人跑了,负责发出警报的人是不是财神。
财神摇了摇头,躺在床上回应道:“我除了编程,只负责洗钱。”
洗钱。
是整个园区的重中之重,否则老板也不可能耗费如此之大的精力把财神从国内弄出来。
由于我当过蓝码,对这里边的事还算是有所了解,太知道想要把黑钱洗白有多费劲了,尤其是在缅北这种地方。
只是我不太清楚缅北的钱和我当时干蓝码时候的钱,是不是通过一个渠道洗出来的,但,想来也应该差不多。
首先,黑钱会利用短暂的信息时差,由香江到迪拜再到塞浦路斯,而后经瑞士、伦敦、纽约再去新西兰,最终由日本回香港。这条路线哪怕说出来都得半分钟,可让你一个熟练的程序员使用程序操作,却只需要八秒。
想要查这笔钱,你得拿到各个国家的执法权,还要和各地银行沟通,如果算上走程序的时间,即便是国家大力支持,给足你人力物力,也得查上一年。
其中,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得熟悉整个操作过程,还得有多地合法的银行卡,并且持卡者得有合法收入,并且这笔钱会由合法的理由转入他们的账户。而洗黑钱的人,所利用的,只是各个国家之间的信息误差和时间差。
这就是诈骗难抓的地方。
哪怕你在街头巷尾都贴上了反诈标志,也依然拦不住被贪心蒙蔽双眼的人;更挡不了在巨额利润下,顶风作案的混蛋。
第52章 一刀
骡子是废了,彻底废了。
等我在监控里看见了铁门打开,窗户外边已经传来了阿大叫骂的嘶吼声:“哎呀,我他妈以为你真会飞呢!”
“你咋没直接飞到天上去,让我们抓不着你呢?!”
“我X你妈的!”
监控里,汽车的后斗挡板一放下,阿大过去拽着骡子的腿就直接往下扔,我眼看着骡子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心里‘咯噔’一下。
就跟看见了我自己逃跑失败以后,回来挨打一样。
阿大就这么拽着他脚脖子,拖着那条腿走向了2号楼,我在监控里,眼睁睁看到了一路血迹。
“楼上的,都把脑袋露出来看着!”
“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明白明白,想要往出跑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阿大在楼底下一喊,工作区的狗推们,都探出了头,一个个皱着眉往下看。
此时,阿大蹲在了骡子面前,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跑啊?”
骡子此刻疼的已经不会说话了,佝偻着身躯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大一见自己问出去的话没得到回应,伸手直接扣在对方腿部伤口上……
“啊!!!”
鲜血一股股从伤口冒出时,骡子那一嗓子喊得小伙在我身边直抖。
“大哥,大哥!”
“我错了!!”
“我他妈错了!!!”
他一声比一声大,我们在屋里想听不见都不行。
“我问你这个么?”
“我问你为什么想往出跑!”
阿大将伸进对方伤口的拇指一转,又是一股鲜血冒出,刚刚还在喊的骡子马上闭死了嘴,窝在那抓着阿大手臂的手掌骨节都发白了。
“想……想……想家了。”
骡子好半天才攒够了说话的力气,回应着说道:“中秋节我想家了。”
“我想回去看看。”
一般来说,这就算是服软了,哪怕是在监狱里,要是挨打的这么说话都没人欺负你。你跟软柿子似的,谁欺负你干嘛啊?也找不到快感啊。
可阿大没有。
他点了点头:“想家了是吧?”
阿大将手指打伤口里拿了出来,在骡子身上蹭了蹭血迹后,回头喊道:“老猪,给这小子手机拿来。”说话间,还扔过去一串钥匙。
老猪赶紧跑上了楼,拎着一台手机下楼时,传来了手机开机的声音。
接着,那电话上的消息没完没了的往外弹,硬是弹了足足一分钟。
“想家了。”
阿大嘀咕着,在手机上翻找着,然后打开了留言最多的一条对话,在上面看见了‘儿子,你到底在哪啊’的询问后,直接一个视频就弹了过去!
我看着阿大冲骡子展示的手机屏幕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小地主都跟我描述过。
“儿啊,你在哪呢,你咋才想起来给我发个视频呢,家里找你都要找疯了,你不知道么!”
“老头子,赶紧的,你儿子来视频了。”
突然间,视频里的声音消失了,两个老人问了一句:“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谁啊?”
“说完啦?”
阿大看了一眼屏幕,冷哼一声说道:“你儿子,欠了我们总共将近六百万,你说怎么办吧。”
骡子一下抬起了头,瞪着眼睛喊道:“谁欠你们六百万?”
阿大都不带看他一眼的,一脚奔着他腿上的弹孔踩了下去,然后把手机冲着骡子的脸,骡子当时就老实了,疼的满脸是汗。
“骡子,你想好了说,我现在重新问你,你欠不欠我六百万?”
阿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向身后伸了伸手。
一把刀,被他身后的人放在了阿大手里。
“欠!”
“我欠!”
“我欠啊,我欠。”
骡子哭了,趴在地上狼嚎不止,边哭边用手锤打着地面,骨节处都砸破了也没停下自己的动作。
我记得有个写小说的好像说过,在文章里,如果你看见‘后悔’两个字,那这篇文章一定不高级;如果你只是通过他描述的动作,就感觉到了后悔,那这就是一篇高级的文章。
当时我是真感受到了骡子的后悔,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没说出关于后悔的任何一个字。
“你们是骡子的父母?”阿大看着手机屏幕问道。
“我们是周炳泉的父母。”
阿大都不知道这时候还犟一个称呼对错有什么意义,他只是笑了笑说道:“那说说怎么赔付的事吧。”
“他欠我们六百万,怎么赔啊?”
老头、老太太满脸为难,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阿大像是听了太多这样的话,马上答复道:“那没事,我给你们减免点。”
老猪和另外一个打手过来抓着骡子的脚开始拖鞋,然后将那只脚踩平在地面上,阿大抡起手里的刀——哐!
直接剁了下去。
“哎呀妈呀!!!”
这一声是从手机里喊出来的,当场我就明白了什么叫声嘶力竭。
至于骡子,已经晕了。
连躺在地上发抖的机会都没有,脚已经失去了带有脚趾部分的全部脚掌。
阿大冲着手机说道:“我啊,今天挺忙,没时间陪你们墨迹,明白嘛?”
“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发个账号,你们要是懂事呢,就全额打款,如果凑不够,我给你说一下待遇,凑一半,我给你儿子埋山里,然后给你们拍张照片发回去;”
“凑一多半,我给你儿子炼喽,把骨灰给你们邮回去。”
“要是凑到最后差个三万两万的,那我就发发善心,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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