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恒之火
欧阳离缓缓转头，目光里闪动着浓浓的疲惫。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离道：“你不去，就让陈公鲁去吧，他统领水军，若能想办法从李清闲那里弄点好东西，水族更容易对付。”
“嗯。”高天阔道。
“镇妖塔基本竣工，万民甲也快了，你做好准备，以将军的性子，定然会不顾一切北上。”
“可皇上那边……”
“定王要做什么，你不清楚，还是他不清楚？”
“那他……”
“那就只能看他如何选择。”
“要是败了呢？”高天阔问。
“把李清闲请来贤王城，他比将军更有冲劲，啧啧，对赌圣旨，这小王八蛋快赶上我了，也亏定王能忍。看来李清闲从什么诡镇带来的东西，确实对他有帮助，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可能留李清闲这么折腾。”
高天阔愣了一下，道：“还有这层关系？那你是说，李清闲将诡镇东西给皇上，就是为了以后让皇上放他一马？”
“这事，谁说得准呢，但要说运气，我是不信的，你看看那些长箭长矛的准头，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咱们城里的那位，都做不出这种势局。当然，那是因为没有将军壁。这小子，凭什么要来将军壁？那可是天势宗的压箱底，据说是用来对抗灭宗大难的，想不明白。”欧阳离直摇头。
高天阔缓缓道：“你一直说，命宗还记着当年的仇，会不会因为这个？”
欧阳离皱眉，缓缓道：“当年定王那王八蛋开冠军城门，不仅害了贤太子，也的确害死很多命术师。那川地命宗被魔门屠灭，也是定王的手笔，毕竟唐剑楠在那里出生，当年得命宗祝福，生怕命宗对他进行恩杀，论毒，我哪儿毒得过他啊。但之后各命宗扶持诸王对抗定王，双方在神都斗法分出高下，即便记仇，也不至于再推出个李清闲。当然，暗地里搞小动作是肯定的，像泥社基本是江南命宗主导。”
高天阔叹了口气，望向外面，道：“万一夺城失败，守河军交由皇上手里，那些兄弟……”
“所以，要看将军的选择。他想要保兄弟，兄弟们就活。他不想保兄弟，那兄弟们就陪他死。”
“你们就别逼他了……”
第1021章 群虎可吞运
天霄军大营外。
姜幼妃脚踏十六角浮天盘，身后八万天霄军旗帜飘扬，回返大营。
众将领一脸无奈。
喵大王趴在姜幼妃脚下，眉头紧锁。
“我用尽我所有脑子都想不明白，李清闲是怎么胜的？我还想炫耀一下咱们天霄军的实力，结果大军刚开拔，脚下的肉垫都没走热乎呢，他就胜了？”
姜幼妃目光平静，但眸底时不时闪过疑惑。
“算了，不想了，他能干得出火烧万魔，搞死妖军也不算什么，等回去看法器留影。不管怎么说，他的功法和机关，确实不一样……”
喵大王站起来，亮金色的双眼扫视后方八万大军。
天霄军众将屁股一紧。
漆黑硕大的母豹子大声道：“你们都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加紧修炼。本大王要开始监督你们，谁敢不好好修炼，先吃本大王一爪子！跟我喊，护卫人族，打倒妖族！”
八万将士跟着一头黑豹妖，一起大喊：“护卫人族，打倒妖族！”
喵大王满意地点点头。
天命宗。
大长老面色微白，坐于天命大殿之中。
其余长老沉默不语。
“老夫想知道，老夫不过闭关养伤短短数月，李清闲怎么就成了泰谷城之主！天命宗怎么就放弃了叶寒！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众长老微微低头。
大长老骂道：“不怪掌门骂你们不省心，往自家饭碗里扒拉肉的时候比谁都快，遇到大事了，连年纪轻轻的天机都不如！幸亏天机有心，知道要去骗取镇妖塔，否则万一让他人接手，后果不堪设想！虽说他拿大天命剑去有些僭越，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瞒得过刘飞酒那老家伙。他说不帮叶寒，是心疼天命宗，你们就真不帮了？他正在接手镇妖塔，管不到别处，你们就不管李清闲了？内厂和皇室找上门，为什么不同意对付他？”
“大师兄，人都改叫路寒了，我们能怎么办？之前门派准备的种种，因为他一改名，废了大半，那些浪费的命材，我看着就心疼。”
“是啊，不是我们自作主张，是我们一直在调查大传承被泄露的事。我隐隐听说，咱们天命宗的一些命术，已经传到其他大命宗，只不过被改头换面，底子还是咱们创的。只不过，他们保护得太严密，没法验证。”
“咱们宗门的事都闹不明白，我们哪有心思管一个认太监当爹的货色？”
“那路寒，要么不是气运之子，要么多多少少出了点问题……”
“够了。”
大长老一言打断，众人目光下移。
“若非老夫有伤在身，定然前往泰谷城，会一会李清闲。”
“师兄，您的伤怎么样了？”
大长老摇摇头，道：“很怪，完全无法治疗，只能慢慢修养。”
“到底什么原因？”
大长老沉默许久，道：“老夫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罢了，不说我了。你们呀，难道看不出来吗？是李清闲联合其他命宗，反夺了叶寒的气运！”
“不能，咱们天命宗反夺气运之子气运都谨小慎微，布局数百年，他李清闲凭什么？凭一个破落的量命宗？”
大长老摇摇头，道：“算了。我来之前利用宗门宝物推演了泰谷城，得天势宗将军壁相助，那里已经化作群虎负龙大势局，我若动手，必遭群虎吞运。”
众长老愕然，他们之前观察泰谷城的时候，还没有这等气象。
“真是天地大势局？”
大长老点点头。
众长老再次闭口不言。
普通城市普通势局，在这些命术师眼里不算什么，可一旦涉及影响天下的大势局，就要分外小心，稍有差错，就可能遭受大势局反噬。
群虎负龙更是凶威赫赫，只有那些历史上最顶尖的大军与城市，才能凝聚此等大势局。
那守河军同样凝聚天地大势局，论强可能更胜一筹，但论凶，却并不如群虎负龙。
因为，群虎负龙稍有不慎，就可能变成群虎斗龙大势局，那才是真要命。
“那李清闲，难道真有反意？”
大长老冷声道：“即便没有反意，也被内厂和解林甫两个废物逼反。他们若做的干净利落，李清闲绝不会铤而走险，现在逼得他又传授功法，又拥兵自重，实在是愚不可及。对了，所谓超品之上功法的事，你们探查清楚了吗？”
众长老摇摇头。
“完全查不出来，本来想动用门派至宝，但……”
天命大殿里陷入尴尬的沉默，第一次探查，三位长老进了不知名的诡地，伤了天演星盘。
第二次探查，大长老重创，天演星盘开裂，已经无法使用，还伤了一件推演宝物，灰烬龟甲。
现在要想进行大推演，只能使用八卦观星塔，但那东西，在赵移山手中。
“咳，你们说，李清闲会不会是某位隐龙或气运真子？我们天命宗每次对他动手，就莫名其妙倒霉，关键还查不清原因。要不……”
“怎么，你们质疑掌门？”大长老低喝一声，须发飘荡。
众长老相互看了看，沉默。
之前段天机跟他们私下聊天的时候，说过一些事，他不想这么折腾下去，天下乱世即将开启，天命宗应该多注重自保，至于扶植气运之子这种事，能成则成，成不了就放一放。
但看大长老的样子，跟入魔似的。
大长老轻叹一声，道：“罢了，你们继续派人探查，等掌门出关，再请掌门出手解决李清闲。”
“大长老，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如果连掌门也失败了当如何？我的意思是，早做准备，毕竟，连今上都拿他没办法。”
几位长老目光茫然，这话听着别扭，可又好像理所当然。
随后，他们的双目一亮，幡然醒悟。
“原来，李清闲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大长老喟然长叹。
“我们不担心掌门，我们是怕其他命宗从中作梗。像那李虚中，实力不弱于掌门，三补天者同归一人，他定然插手了，是一个力保李清闲的信号。那周玄山，表面与我天命山交好，但谁看不出来他两头下注？他的嘴真严，始终不说到底是哪个宗门获得册封山神的能力。”
第1022章 天命大演法
“哼，还能是哪个宗门，定然是他们自己。山命宗几位长老概不见客，但山命宗的门派气运却天天往上冒，他们至少增加了两位大命术师。”
“李清闲凭什么能保住万合商会？那帮命宗联手施压，内厂都得缩回爪子。现在李清闲就已经难治，万一他战胜鹰王军，到时候气运之盛，即便掌门师兄出关，也需要考虑清楚才动手。现在，连妖族都确认李清闲是气运之子，我们天命宗，难道真要与气运之子势不两立？”
大长老面色缓和，道：“若李清闲真是气运之子，那便有了最后承载天命的资格，咱们天命宗，确实不好直接针对。不过，既然掌门定了路寒，那李清闲又与我天命宗不合，也不能放任他。若妖界动不了他，那就由掌门师兄出手，如果连掌门师兄也失败，那就用大天命术，让他皈依我派。若他不学大天命术，那我们就提前召开‘天命大演法’，并为他量身定做一个冠军奖项，给他无法拒绝的奖励，让他不得不来天命山。”
众人轻轻点头。
“莫说他，即便是李虚中那种大命术师，甚至是赵移山乃至当世超品，进了我天命山，也不堪一击。外人只知那天势宗势局强，但却不知，我天命宗开山祖师早早做好准备，制造一件超品命器，能源源不断将天地灵气转化为势局，不断积累。现如今，后山的势局城，不知积累了多少。”
“那就这么定了。如果依旧奈何不了李清闲，而且掌门师兄也无法应对的话，请君入瓮，就地解决。”
“拿什么奖励能让他心动？”
“他有了天命归身，有了大天命术，定然想要大斩理剑……”
“不行，大斩理剑涉及我宗核心，更可承载大天命剑，不可交由他。”
“那只能是超品了。”
“可直接将超品给他，又有些不甘心。”
“那三宝印如何？”
众长老吃惊地看着大长老，这这是下了血本了。
三宝印，乃是尚国、雅国和安国三朝开国玉玺，并且配以三朝末代皇帝的玉玺作副玺，气运呼应，天下只一份。
一共六枚玉玺，每一枚中都蕴含一道龙气。
此物能将任何命器催发到极致，必入超品。
即便不用命器吞噬，当做命材，也远超将军壁。
“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我们又不给他，只是引他入山中。杀了他，或逼他皈依门派，那三宝印自然永留门派。”
“如此甚好，有备无患，我建议现在就宣扬‘天命大演法’和三宝印。若掌门解决，随时更改，若掌门失败，到时候再宣传，欲盖弥彰，反而会让他怀疑。”
“可。”
泰谷城中。
李清闲与众将商讨完此战得失，一帮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将军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呵呵。
反正大胜，骂就骂呗，有错误马上改，改了再犯，犯了再改呗。
李清闲拿出一纸军情，扔给吕文华。
众将迅速传阅。
“察富里近乎倾巢而出，前往西边，要做什么？他不怕妖族趁着空虚攻打北原城？”李清闲问。
吕文华紧张道：“这不会是要出卖元帅军吧？镇北军离开，妖族全力攻打元帅军，那镇北军就可以假借远行，不管不顾。”
“这帮孙子。”何豹破口大骂。
在场将领过半出自镇北军，吕文华的推测，让他们无法反驳。
“可能性很大？”李清闲望向柴青堂与石源豪。
两人原本就是镇北军统领，地位在其他人之上。
柴青堂沉默片刻，道：“这类事情，只我在镇北军期间，就遇到过不下七次。”
石源豪无奈一叹，道：“很正常，军中清除异己的方式，无外乎这么几种，或突然撤离，或指派迎敌，或隐瞒敌情等等，太常见了。”
李清闲点点头，道：“我泰谷军中，绝不能发生这等事，谁干，谁死。”
众将默默点头。
李清闲继续道：“不过，目前看不出来是针对元帅军。若元帅军真遭遇围攻，我们泰谷城与杜家军，都可以援救，甚至守河军也能出兵。有没有可能是围点打援？不过，目前又看不出妖族调动的迹象。”
“也有可能，妖族内部也有一些人族叛徒，这些基本的兵法，他们都懂。但这种阳谋兵法，我们也无法解决，他们围点打援，我们难道见死不救？”
“也可能跟镇北军的目标有关，他们说要去沙州燕州剿匪……那个方向……不会是启远城吧？”
众将望向李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