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凶猛公仓鼠
这是吓唬?你没出声,我就死了。
但骆祥什么话也不敢说,他双膝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甚至不敢稍微抬起头看一眼把自己脸踩花的靴子。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再开口求饶。
骆祥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对面是圣天使教会,他们要杀自己,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
为了家人,他不能死。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圣女,只有圣女看他可怜,才能施舍他活下来。
“大祭司,检查过了,就是一辆普通的马车。”
检查?
骆祥这才回想起,刚才自己趴在地上的时候,一直有砸木板的声音。
自己的马车被“检查”过了?
骆祥的心是冷的,血也是冷的,手脚冰凉。
他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直在不断地磕头。
“砰、砰、砰”
大祭司走到马车边,马车的窗帘掀开一角。
大祭司反复点了三次头,走回来,高声说:“圣女大人言!”
一瞬间,所有在场的祭祀,十字军,包括骆祥神前的圣教十字军都肃穆站好。
“砰、砰、砰”
唯有不懂事的骆祥还在持续地磕着头,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停下来,一动不动。
大祭司厌恶地看了骆祥一眼,继续说:
“圣女大人言。
无心之过不当重惩!
大天使长曾化为凡人,于军队中,被十字军呵斥。
大天使长不曾苛责十字军。
因为十字军无心呵斥大天使长。
他无心袭击教会,不应当惩戒责罚。”
“圣女之言!即是圣言!
天使之言!即是神言!”
听上去,自己好像得救了。但骆祥的手脚在抖,险些跪不住。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冲撞的是谁了。
整个龙舌港城,只有一个圣女。
传奇英雄阿德拉。
那是比城主权利还大的至尊,就连同样身为传奇的城主,也要受她的管辖。
他只能默默期望这一幕没被北区的其它贵族看到。
否则,将会有非常悲惨的命运在等着自己。
“圣女大人心善,饶你一命,算你运气好,把这附近收拾干净。”
不知道是谁在骆祥附近说了句话,随后,马车和重甲踩在地面的声音响起。
骆祥一直等到声音快要听不见了才跪着抬起头。
倒在血泊中的马匹,和被拆得零零散散的豪华马车,终于把骆祥压垮了,他无力地趴在地上。
死的危机刚刚过去,生的苦难接踵而至。
不管是马,还是马车都是租的,要赔。
十几个金币的小马拉不动大车。
一匹能拉得动这种大车的高头马要60金币,一辆这种拉贵族的豪华马车要接近200金币。
整整260金币!
骆祥的梦想破灭了。
军营的审查,会查出他曾经冲撞过圣女大人——传奇英雄阿德拉的部队,哪怕他成功转职城卫大枪兵,也没有军营敢收他。
260金币。
他如果能继续在北区驾驶马车,全家不吃不喝,也要最少5年才能还清。
但这只是理论上。
车行会给自己算利息,再加上家庭的正常花销。
骆祥算不清楚了,但他知道,一辈子。
这笔钱,可能要还一辈子。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瞒不住的,车行不会再租马车给自己。
只能去商会跑长途马车,拿命换钱。
自己欠下这么多债,又要离开家,老婆和孩子会不会被欺负?
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我还不完的债,车行会不会逼我老婆还?
不过是一次失误,一次无意识的冲撞,骆祥便被逼到了绝境。
曾经的一切努力付之一炬,未来的悲惨生活铁板钉钉。
一时间,百感交集,骆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顺着眼角流出,刺激到他下巴和嘴唇的伤口。
血淋淋的疼。
“嗯。这马肉质不错。”
骆祥听到身后有声音,心里一咯噔。
完了,被北城区的人看到了!
他慌忙地转过头。
洁白的披风披在那人的身上,兜帽盖住了他的脸,将他的脸笼罩在阴影里。
这耀眼的白色,与圣天使教会天使之翼徽章的颜色一模一样。
难道圣天使教会的人后悔了,要赶尽杀绝?
“不!不!不!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不能死!”
骆祥流着眼泪,爬起来,想要磕头。
他没磕下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垫在他的脑袋下,把他的头抬住了。
“无需如此,买个东西而已。你不用怕。”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动听,骆祥这辈子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就连小时候到他村子里的虎丫头那娇嫩的声音,都没这个声音好听。
买东西?买什么?买我的命吗?
他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不要求饶了,横竖都是一死。
七鸽将骆祥的头抬起来,搀扶着他坐下。
七鸽直起身,拍了拍骆祥的肩膀,指了指那匹被一刀两断的马。
“中型杂色驮马,花纹不齐,年龄也有点老了,41~45金币之间,砍砍价,30金币也能下来,死马的话,15金币。”
听到金币,骆祥的心中敏感起来。
是这个价,但是车行不会给这么算,他们只会按最高的60金币让自己赔,听这个人的意思,是想买?
还有这种好事!
骆祥冰冷的心脏重新钻出一股热流,仿佛再次跳动了起来。
死马虽然价值远远远远比不上活马,但能卖点钱也能稍微少欠点债。
不行!
骆祥突然想到,这马是自己冲撞过教会的马,如果卖给他,说不定会连累他。
但是能卖15金币,自己最少也能少还五、六年的债。
该怎么办才好?
骆祥心中的纠结只持续了几秒钟。
就冲七鸽刚刚将他扶起,骆祥就觉得绝对不能坑了七鸽。
“大人,这马不能卖给您。”
七鸽看着他,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
“虽然是死马,不过我急要,加20金币。
这马已经帮我杀好了,省得我费工夫,再加10金币。
肉质紧实,看着很有胃口,再加20金币。
一共就是65金币,你觉得如何?”
天籁之音。
七鸽的声音对骆祥来说,就仿佛是从天边传来得一样。
骆祥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砍价的,越砍越多。
但骆祥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是没有脑袋的傻子。
就冲对方刚刚对自己驮马的点评和报价,一般人根本就接触不到。
自己这个干了两三年的马车夫,才隐约知道一些。
他是在帮我。
骆祥懂了,但也更加愧疚。
“大人,这马真得不能卖给你,我刚刚冲撞了教会,买下这马会有可能给你惹麻烦。”
骆祥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自己马上就要被淹死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递到自己面前,自己却要把它推开。
七鸽还是像没有听到骆祥的话一样,自言自语。
“嗯,要吃烤马肉,还需要一些柴火和木头当架子。”
七鸽指了指马匹身后的豪华马车。
“这个就不错。
上好的干柴,还有助燃的毛毯。
居然还有熏香炉,可以在烤马肉的时候熏一熏马皮。
总共算我220金币,加上马匹,一共算我285金币。
我这人不喜欢零钱,干脆300金币。
没给你买便宜了吧。要不,卖给我?”
骆祥懂了,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还是要帮自己。
就算刚刚面临绝望,骆祥也只是留下了几滴眼泪,但此时,他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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