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425章

作者:肥鸟先行

  刘世延也是一个能钻研兵法的人,他的祖先就是辅助朱元璋开国的诚意伯刘伯温,他通过对几次战争的总结,也认识到了火力和阵线长度的关系。

  刘世延苦练了湖广新军,然后命令士兵在刘家庙前排成五人一排的线列方阵,拉开阵势和东南新军准备对决。

  “前进!”

  刘世延一声令下,明廷湖广新军和东南新军开始按照指令向前移动。

  就在双方的指挥官都严阵以待,等待这场血肉和钢铁的对决时候。

  突然,从侧翼杀出了发出了动静。

  战场上所有人都别过头去,刘世延看着在他长长的战线侧翼,尘土飞扬中冲出了一群骑兵!

  骑兵?

  刘世延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只看到这群骑兵接近了线列步兵的侧翼阵线,立刻就抽出武器开始面对士兵冲锋。

  慌乱的侧翼士兵只能零星开火,可是这些火力根本无法阻止冲出来的骑兵。

  熊况没有穿戴任何的盔甲,只是穿着蓝色的骑兵棉布军服,手持一把长刀就带队冲进了湖广明军的火枪方阵。

  两翼是整个湖广明军方阵最薄弱的地方,刘世延心中一凉,他从没有预想过这样的情况。

  不过他也算是有些急智了,刘世延立刻派出手下的传令兵,吩咐部队立刻调整阵营,将两侧的火枪手调整转向。

  可是第一团的林长靖不给他这个机会了,东南新军的火枪手方阵立刻开始加快速度前进!

  这时候就体现出操练的重要性了。

  东南新军有完整的操典,在训练火枪方阵的时候对于部队协同和转向都有充分的训练。

  而在列队行军方面,东南新军的行军速度更快,协同性也更好。

  如今整个世界上,只有东南可以在维持部队快步前进的时候,依然保持线列方阵的阵型。

  林长靖发现了战机,立刻下令让部队全线压上,这成了击垮湖广新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场战争只持续到了午后,两万明廷的湖广新军全线崩溃。

  主将刘世延准备自杀殉国,被手下亲卫救下来,向东南新军投降。

  两万湖广新军,三千当场战死,剩余的一万人崩溃投降,七千逃离了战场。

  林长靖立刻指挥第一团进入汉阳,攻占汉阳城。

  而几乎是同时,俞咨皋的东南新军第四旅从广东高州北上,出击韶关。

  韶关明军没有防备,原本依靠韶关的山川险要,想要通过城寨来固守。

  却被俞咨皋装备的野战炮给一个一个的攻破,被誉为是湖广向南门户的韶关只用了两天就被第四旅攻克。

  第四旅翻过南岭,杀入湖广南部。

  另一边,第三旅在占领了汉阳之后,立刻开始清理长江航道,然后建造炮艇开始沿着长江和汉江西进,进攻襄阳和荆州。

  而前明廷湖广总督游居敬,在湖广的名声很好,如今成了苏泽亲自任命的湖广宣慰使。

  游居敬一路向西,靠着自己的名望劝降沿途府县,第三旅一枪没开就推到了荆州城下。

  这时候也顾不上明廷内部的矛盾了,湖广的紧急战报一封一封的向京师发过去,荆州知府徐学谟向朝廷求援。

  张相国,您再不出来主持朝局,您老家就要没了!

第466章 政治身份和争

  湖广战局的消息正在送往京师的时候。

  京师。

  中书丞相张居正称病在家,整个京师朝廷立刻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等到了这个时候,大臣们这才发现,离开了张居正,自己还真的没办法玩转这个风雨飘摇的明廷。

  首先搞不定的就是这些地方上的实力派。

  张居正还能压制住这些实力派,但是现在的明廷,根本无法压制这些实力派。

  其次就是明廷互相攻击的御史言官们,几乎将整个中书的秩序完全摧毁,这群言官就如同脱缰的野狗一样到处乱咬,朝堂的矛盾进一步的的分裂。

  但是张居正依然没有“康复“的迹象,中书丞相府大门紧闭,谢绝一切的访客,就连两宫皇太后派来的太医也被挡在外面。

  祥子从家里出来,拉着绿包车来到了国子监前。

  国子监的佟先生昨天约了车,他今天要去参加一次聚会,就照顾了祥子的生意。

  祥子将车擦干净,就看到佟安走出了国子监。

  “佟先生!”

  佟安走过来,坐上了祥子的绿包车,祥子立刻拉着车向城外走去。

  在王世贞的介绍下,两人已经很熟悉了,祥子随口向佟安攀谈起来。

  “佟先生,南城那边最近可不太平啊,您到那边可要小心啊。”

  佟安抬了抬袖子,露出衣服下的补丁说道:

  “我这个样子,还有人会抢我吗?”

  祥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京师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佟安也点点头,从过年以来,这京师真的是应了那句“除了薪水不涨,什么都涨”的话,整个京师物价飞涨,粮食价格涨了三成都多。

  徐州会战,整个山东的明廷新军耗费了大量的军粮和物资,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战果。

  在这种情况下,明廷只能继续铸造成色更加不足的银元,让货币进一步的贬值。

  但是商人也不傻,银元成色在不断的贬值,那物价自然也要不断的涨起来。

  而佟安这种国子监的监生,日常开支靠的就是大明朝廷按月发放的廪饷,在年前普通官员的俸禄都被克扣的情况下,国子监的监生领的工资也打了折扣。

  这也让原本就不富裕的佟安,更加的拮据。

  不过虽然拮据,佟安也不是活不下去。

  当年和他一起公车上书的那些同学,不少已经在明廷中得到了重用,他们也有人接济了佟安。

  邹元标和赵南星这些国子监的新秀,也对佟安非常的拉拢,经常拉着他参加各种聚会。

  比起祥子,佟安的生活要好的多了。

  看到祥子穿着的单衣,佟安说道:“祥子,马上有活儿吗?”

  祥子皱着眉头说道:“佟先生有什么吩咐?今年开春以来,活儿是越来越难接了,昨天俺上午就接了一趟活儿。”

  绿包车的生意越发的难做,佟安当然知道这和祥子的努力没什么关系。

  祥子每天起早贪黑,但是如今的环境不行了。

  和绿包车相对的,一种新式的马车开始出现在京师街头。

  根据那些在东南待过的商人说,京师的马车设有什么“减震”的部件,据说那是东南那边的禁运物资,所以坐起来比南方的马车颠簸很多。

  但即使是这样,马车依然是比绿包车更好的出行工具。

  马车封闭的车厢可以挡住外面路人的视线,最高级的马车甚至可以在车厢内烧炭取暖。

  马车的座椅是皮毛的,比绿包车要舒服的多。

  这种马车出现后,京师的达官贵人出行都开始流行乘坐马车。

  与此相对的,原本还能乘坐绿包车出行的人,在物价飞涨后也舍不得花钱了,祥子的生意自然是越来越差。

  佟安说道:“我去南城是参加一位先生的讲学,祥子你若是没事,可以一起旁听一下。”

  “讲学?”

  祥子吓了一跳,他不过是一个车夫,讲学不是读书人的事情吗?

  佟安说道:“这位颜先生的讲学都是用白话,就是讲给普通百姓听的。”

  “颜先生之前在山东组织过山东漕运的罢运,给山东漕工们争取了待遇。”

  “所以我也想让你一起去听听。”

  祥子立刻说道:“佟先生,是山东的那位颜钧颜先生吗?”

  佟安点点头。

  祥子是山东逃难到京师的,他从一些老乡口中,听说过这位颜钧颜先生的大名。

  听说这位老先生是王泰州的弟子,曾经在南直隶听过王艮讲学。

  东南那位大都督,他的学术也有一部分师从泰州学派。

  而明廷这边,张居正所编写的学术,在抄苏泽学术理论的时候,最后发现自己能用的那部分,也基本上就是泰州学派的那部分。

  所以如今泰州王学在整个中原思想界位置非常微妙。

  无论南北,都抄了一部分泰州王学的学术理论,但是无论是苏泽还是张居正,都不认为自己是泰州王学的传人。

  泰州王学真正的传人颜钧,在整个学术界的位置就更微妙了。

  颜钧不著书立作,最热衷于给普通百姓讲学。

  他在盐城的时候给盐丁讲学,组织了盐城的盐丁运动。

  后来在东南占领了南直隶后,颜钧又背上山东,给山东的漕工讲学,组织了山东漕工的罢运。

  漕工罢运之后,明廷为了山东前线的安定,给山东漕工增加了待遇。

  从山东逃难到京师的老乡,都说这位颜钧颜先生是位圣贤。

  颜先生来京师了?而且要讲学?

  祥子立刻说道:“俺没事,俺要去听颜先生讲学!”

  南城靠近城门的地方,是京师最鱼龙混杂的区域。

  这里是京师运河的起点,码头就在附近。

  京师各家的商号都在这里设立仓库,南来北往的商人都会在这里暂住。

  京师一些帮派的据点就在这里,同时这里还有大片的贫民区,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到了南城这边,泥泞狭窄的道路就没办法拉车了。

  祥子找到了一名同行寄存了自己的绿包车,然后随着佟安一起步行进入南城的市场区。

  佟安看着脏乱的街道,围着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他也很佩服这位颜先生。

  通说颜钧在山东和漕工讲学的时候,和漕工们同吃同住同睡,甚至和漕工一起干活。

  也难怪有些读书人都说,泰州王学的学说不像是儒家,反而像是墨家,整日里喜欢和盐丁工匠什么混在一起。

  当年王艮在世的时候,他的弟子中就有匠人、樵夫、盐丁,反倒是正经的读书人不多。

  这位颜钧颜先生,也确实得到了王艮的真传。

  佟安虽然立场也是站在底层百姓这边的,但是他依然做不到和颜钧一样忍受这样的环境。

  周围都是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佟安好不容易才带着祥子,来到了颜钧要讲学的地点。

  祥子抬头一看,这里是南城漕运码头的一个仓库,他也没想到颜钧这样的儒生竟然要在这里讲学。

  不过此时这个仓库非常的热闹,已经有很多人得到了颜钧讲学的消息,佟安和祥子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找到一个相对靠前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儿,在几名码头力夫的簇拥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一身赭色的对开襟短打粗布,出现在仓库临时搭建的讲台上。

  这种对开襟短打的衣服早就已经有了,这种衣服没有宽大的袖子和袍子,而是更窄的短袖和短裤,有时候还用绳子将裤口和袖口扎起来,这是方便做力气活的打扮。

  漕运码头的搬运力夫们,工坊中的雇工,包括拉车的祥子,都是这么一副打扮。

  读书人的儒衫长袍,是没办法下地干活的。

  颜钧就像是一个在农村中随处可见的种地老农,皮肤黝黑,他坐在讲学的台子上,也没有什么引经据典的开场白,而是直接开始讲起今天的内容来。

  “今日我们讲的就是一个字——争。”

  佟安和祥子都全神贯注的听起来。

  “争,这个字很简单,我们生活中无处不在的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