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顶峰不过只手镇，神灵也得避锋芒；
平乱世，亦尊皇，儒门至高蔺重阳。」
就以当事人的道心与境界，依旧十分尴尬，然后才有了魇龙听到的「识界，又污秽了」。
踏足识界后，蔺重阳主动屏蔽掉了信息，并准备等云忘归将来回道苦境，送他一份大礼。魇龙作为幽厉五神之一，实力属实不怎么样，所谓象征人道的灭亡更是显得抽象，但凡蔺重阳的威压再强上那么一丝，魇龙自己就先毁灭了。
留下他之性命也是给识界留一点希望，如今的识界与五百年前不同，天地中孕生出不少生命。
只是，与另一个时空相同，除了身为幽厉五神最强者的泰逢外，其余生命，皆可以被识界主宰强行控制，而泰逢代表的是人性之望。
苦境有典籍记载：神号泰逢，好游山阳。灌足九州，出入有光。天气是动，孔甲迷惶。
与这幽厉五神之一却是有不少相似之处。
两对金银双色的瞳孔中，有道纹与符号在不断排列演化，识界在蔺重阳眼中并无秘密。
识界主宰？上一个识界主宰死无全尸，死的不能再死，就连那身力量，在战斗结束后都被他拿来修补识界天地。
……
另一边，察觉到识界天地动荡，玄貘抬眼望去只见白昼化作黑夜，满天星辰失序，以魇龙所在之地为中心轮转。
天灾地祸随之而生，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威压天地。
此等变数令识界主宰震惊。
应天命而生，司掌五神，主宰此界所有生灵。
无敌于世的玄貘自然是目无余子，准备挥军苦境掠夺其余权柄，让自身更强，然而识界此时的动荡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世间不存在比自己还强的生灵！
左手握厉罡天戟，右手持巫冥之盾，识界主宰催动功体强势降临动荡源头。
“神威破八荒，雷腾不可冲；封疆恢霸道，天骄当群雄。”
天机应时，邪光引道，八雷齐鸣，玄貘降世。
“识界之主只有这般能为么。”
迈步越过魇龙石像的蔺重阳语带轻蔑，方圆万里之内没有任何生命能靠近，不，应该说，此刻识界的其他生命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人类，伤本座爱将，将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看到魇龙石像的玄貘目眦欲裂，挥军苦境的计划中道崩殂，让他无法接受。
戟与盾上寒芒闪动，好似下一瞬便会出手。
只是因为不清楚对面之人的底细，识界主宰还在试探，并未直接出手，可惜，这个念头仅坚持了极短的时间，玄貘便抄起厉罡天戟悍然出手。
“面对创生之主，汝该跪下答话。”
出口的话语轻描淡写，直接将玄貘仅存的理智压垮，哪怕蔺重阳所言确实是实话。
昔年意尘囵的一切都被拿去修补识界，正是有了这一大前提，玄貘与幽厉五神，以及识界的大多数生命才能顺利孕生。
但在玄貘看来这就是侮辱，无敌天上地下，识界称尊，这能忍？
“放肆！”一声怒喝，识界主宰运转功体，厉罡天戟斩落，赤色的雄浑气劲横击而出：
“殛灭九天！”
“看来是无法善了了。”蔺重阳轻声道：“吾已经给过汝机会。”
随着话语落下，只见干脆利落的一掌按出，雄浑之势覆压穹苍，恢弘魔念横扫，正是昔年识界永狱主宰之绝式——
上下无形·恶业生。
三界五趣，狱往轮回；闇业极佉，元始魔罗。
在这一瞬间，玄貘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看似简单的招式直接压住了巍巍苍天，世间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其中的恶业更是让识界主宰心惊，自身在这一掌前，竟犹如蝼蚁般渺小。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会这么强！」
玄貘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对方的强大，他自问无敌于识界，足堪与对方一战。
但是，对方仅按出一掌，便让司掌五神的神者心神震动，生出一种难以抗衡的感觉，一掌压下似将天地乾坤纳于其中，上下无形，如天地未开之前的混沌，简直非人力可抗。
蓬！
赤色气劲直接溃散，被粘稠厚重的恶气吞噬。
第1399章 常暗皇，许久不见
至极，至强，掌劲并未有丝毫衰减，扑面而来的威压将玄貘迫退数步。
“本座不相信你当真这么强！”
枪拄地，怒雄浑，玄貘震惊更震怒，再闻一声昂喝，顿提一身功体，手中厉罡天戟经由神力加持散发厉罡霸气。
这杆战戟不仅蕴含阴阳之气，更能驱使雷电。
伴随玄貘功体运转，雷霆之威滔滔不绝，厉罡再次横扫。
“万灭伏神击！”
无论根基，兵器，招式，招式名，皆能看出属于识界主宰的狂傲自负，霸气绝伦。
然而，就是这般霸道的「万灭伏神击」，迎上那覆压乾坤的一掌，结果竟是瞬间崩毁，时间与空间恍若凝滞，极招失利。
因为这一掌的力量远比他更强更猛更霸道。
玄貘只觉一股雄浑巨力压下，巫冥盾被灌注力量抛起，也只坚持了一息。
这面伴生的盾牌在掌劲下如泡沫崩溃。
雄威加身，双足如踏入泥沼一般，入地三尺。
直接没至大腿。
绝望，名为绝望的情绪诞生。
直面这一掌，这无可抵御的一掌，玄貘只觉名为绝望的情绪自天灵而起，传遍全身，直入心灵最深处，一掌之威，轻而易举便将抵抗击溃，让那无敌的心境与气概产生裂痕。
若是此战侥幸不死，往后，在修为有巨大精进之前绝不入苦境。
目前而言，两人一旦正式交手。
结果，唯有输，唯有死。
玄貘在生死之间做出了判断，他已经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右臂执厉罡天戟迎招而上。
无可抵御的一掌覆下，没有天摇地动，一泓血艳抛洒之后，玄貘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魔神石像，高度与魇龙那一尊差不多，右臂高擎，身上批有战甲，头上生有几对细小的兽角，双眼散发着红光。
“汝不相信也无用，事实证明，吾若要杀汝仅需要一招，识界的小神。”
平静而淡漠的话语响起，蔺重阳从容收掌，如冷玉般完美的手掌上并未沾染血液，他同样没有伤及玄貘的性命。
半身不遂再怎么样也比半死不活强。
杀了他毫无作用，前有意尘囵，后有玄貘，若是玄貘身亡还会再有新主宰。
阴与阳的平衡，是构成世界最基本、最不可或缺的要素，没有阴便没有阳，没有反便没有正，没有恶便没有善，一体两面，如影随形。
昔年志圣配天纳正念成器，识界中积累的恶念失去压制，得以化形。
意尘囵与玄貘的关系，有些像两代魔佛波旬。
前者被击杀，力量用来修补识界，也可以看作是力量回归识界天地，恶念因为无主，被其他同属存在分流，直到第二代识界主宰玄貘诞生。
力量不足，权柄分散，俨然是格式化与削弱双管齐下，玄貘生不逢时。
只是如若将他拍死在这里，下一代识界主宰不一定能镇压识界，到时候又会产生麻烦。
现如今，魇龙半死不活，玄貘半身不遂。
识界不会乱的同时也不会入侵苦境，虚神界计划尚需时间进行准备，虽暂时止戈，但识界这地方也不能置之不理。
“……”化作石像的玄貘沉默不语。
虽然保住一条命但威严扫地，心中不平衡，可方才交手的一幕牢牢印在脑海。
挥之不去的深刻记忆，似乎要化作魔障。
自人性之恶中诞生的强大生命，竟然也会被诸多覆灭情绪影响，道心被一掌按碎，怎么看都会觉得很荒缪，但，事实胜于雄辩。
在主场都没打赢，这怎么找借口？
所以，玄貘沉默不语。
虽然没死，但这个情况不见得会更好。
蔺重阳并没有再理他，白云烟随心交织，化作一本薄册，随后，只见七式根据识界生命特性所创的武学被记录在册。
既然识界善恶失衡，那如今便是一个机会。
那本临时编纂的薄册被随手丢出，横跨无尽山河落于某处，使以其为中心千里大地复归清圣。
若有人能修成那部武学，便可以脱离识界主宰的掌握，与玄貘抗衡。
考虑到玄貘如今半身不遂，可谓时间充足。
水袖轻扬，却见空间涟漪将两座石像吞没，将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此番，玄貘也算复刻了当初意尘囵的经历。
正所谓，界内无敌，界外来敌。
蔺重阳心念一动，天象为之改易，失序的满天星辰开始归位，肆虐的天灾地祸亦逐渐平息。
威压天地的强大力量退去。
识界，重归平静，没有来得及为识界主宰的际遇感到悲伤，接下来登场的是——示流岛圣战战败者，七个魂挤一个身体的妖物，有请——
吼！
只闻嘹亮龙吟响彻天地，再掀动荡，重重黑雾在识界翻涌凝聚，化作一头巨兽，邪霾以其为中心不断扩散。
八龙首，长双翼，四足而三尾，能舆风造浪，嚣云出焉，名曰八岐，见则其国亡矣。
甫被扔回宫殿的玄貘在感应到变数后，已经开始在心中暗骂，但凡早一刻来，双方联手必然有一战之力，如今前来是怎么回事？！见他失利，妄图篡夺他之权柄吗？
哼！可恶可耻可恨！
因此，识界主宰完全没有插手的兴趣，甚至通知了下属远离那片地方。
都是外来者，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妄图篡夺他之权柄的存在，呵，如果被那位打成半死不活，玄貘不介意夺了那一份权柄。
……
虽然环境不同于苦境，但是，无间常暗皇在时隔多年之后，再一次体会到了自由的气息，只要他将构成这片世界的能量吸收，恢复力量冲破封印不在话下，甚至还能在原有基础上更进一步。
他还感应到另一尊强大的生命，若是能够将之吞噬，所得裨益会更大。
合作？如果只能二选一。
无论是无间常暗皇还是八岐邪神，都会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强，众天邪王有一个便足够。
当他将力量扩散，宣告自身之存在时，忽然看到了一道身影，相似的面容，更加成熟的气质，连他也看不出深浅的力量。
眼前所见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令龙首上十六只眼睛的瞳孔猛缩。
“常暗皇，许久不见，汝竟无一丝一毫长进。”
话语中的轻蔑毫不掩饰，对当下这一幕，蔺重阳并不意外，就连邪兵卫与终级冥帝，都会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被封在示流岛下的八岐邪神不可能毫无动静。
第1400章 毫无长进的废物
神州海外，一座孤立的岛屿之上，古老的神社伫立，却无人知晓它因何而来，岛上居民只知道那是一座封印，镇压着一头强大的妖物。
神社地下百里，层层叠叠的圣气锁链，封印着亘古的邪龙之躯。
八条脖颈上的平整切口，证明传言非虚。
今日，深沉而静谧的地底空间，再起波澜。
“你们感应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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