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第268章

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映云骞直呼其名,代表着他已彻底无法忍受这样的家庭,他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被所谓的极单锋禁锢一生。

  他的话语,同样令身为姐姐的映鸿雪气急,不管是出于怎样的苦心,她选择了自己认为,最为合适的方式:

  “你!好,既然你执意甚坚,那也没什么可说了,我会在剑之顶峰等你。

  有本事,你就站上能与我分庭抗礼的位置。”

  而得到的回答,是一则毒誓,也是与过往划清界线的决心:

  “正有此意,若无站上顶峰,除非山无棱,天地合,否则,我映云骞,终身不再踏入映家大门。”

  将话撂下之后,映云骞没再停留,抱着怀中那册书便径自离去。

  ……

  「眩者该说,你是仁慈的令人恶心,亦或者冷血的令人胆寒。」

  地冥的评价依旧回荡在耳边,让蔺重阳有些想笑,虽然,他早已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但还是想笑。

  这样的评价,是他在近三千年来,听到过最有趣的评价,暂时还没有之一。

  玉兔逐渐西沉,因为浩星探龙一事,如今已然告一段落,蔺重阳便没急着化光赶路,而是像普通人一般,行走在大地之上。

  摒除杂念后,他没有再想那些琐事,转而开始对一些安排进行复盘。

  从夸幻之父到浩星探龙,严格来说,也算是提前历劫归来,他虽对人之最天命有些微词,却也愿意拉浩星探龙一把。

  局势发展到如今这样,所谓的血闇计划,已经无需再将人之最填进去,这样的牺牲,能免则免。

  后续,纵横子会帮助他,将之前的遗留问题解决,不管是兽王战神猊,亦或者禁城罂粟,以及冷飘渺。

  至于地冥身上的落子,则指向了魔始,只要他愿意进行调查,知道这件事并不难,不过他具体要如何动作,蔺重阳并不感兴趣,左右是一步闲棋。

  待到精灵天下的问题解决,纵横子方面便能进行后续跟进,一些计划之中的行动,也能开始进行着手。

  轰隆!

  就在此时,天际响起阵阵闷雷,抬眼望去,只见风卷残云霎铺天,遮星垂幕撕光闪。

  “嗯?”

  蔺重阳收回目光后,不慌不忙的化出一把油纸伞,将其撑开,以自身真元加持,继续步行。

  倒不是说,这个天气无法化光赶路,纯粹是因为,没必要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空中的乌云越来越低,夜色愈发暗沉,几乎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道闪电划过长空,犹如银河从天而降,使大地不断在惨白与黑暗之间交替。

  倏然——

  电似火龙,跨越万里长空,再闻轰隆一声,却是暴雨逐惊雷,从风忽骤来,树林飞落叶,天际滚尘埃,赫见大雨滂沱而下,气势恢宏。

  纷乱雨声中,行走在林间之人,忽然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吧嗒吧嗒吧嗒!

  同一时间,少年隐隐约约的抱怨声,也被雷声与雨声所掩盖: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我淋湿没事,书被打湿怎么办!”

  若非先天人五感远胜常人,他也无法在这样的天气,听清具体内容。

  杂乱的脚步迅速靠近,是少年人在暴雨之中奔波,就在蔺重阳沿着林间小路,准备转弯之际。

  砰!

  “啊!”

  与迎面而来的少年,撞了个满怀,护持雨伞的真元轻振,强大的反震力直接将少年震飞。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蔺重阳身形同动,在黑暗中将倒飞而出的身影追上,伸手助其稳下身形。

  如湖海倾泻的雨水被隔绝,连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也在那一瞬间的接触,被顺手蒸干。

  平稳落地的两人静立在伞下,又过了数息,少年发懵的脑袋清醒后,方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借着闪电的光辉,少年得以隐约看见,眼前之人的样貌:

  “鬼啊!”

  倏然乎云散,犹见朝阳出东山,沉暗的天色开始放晴,林中骤起薄雾。

  “……”

  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数个呼吸之间,听到这久违的称呼,就连蔺重阳都楞了一瞬:

  「红毛鬼啊!」

  「红毛鬼来了,快跑快跑!」

  「救命啊!你们两个等等我!」

  思绪从过往回转,俯首看着青衫少年,蔺重阳神色有些微妙:

  “我看起来很像鬼吗?”

第492章 心机少年映云骞

  东方的天空依旧被白云铺满,初升的朝阳躲在云层之后,洒下缕缕金光,映成一片绯红的朝霞。

  雨过后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悠悠的凉意,舒适宜人,微微的细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将其上挂着的水珠拂落。

  不过,此刻的映云骞,已经无瑕关心这些。

  “我看起来很像鬼吗?”俯首看着青衫少年,蔺重阳神色有些微妙。

  沉暗的天色明朗,心情平复的映云骞,觉得自己大概是闯祸了,江湖武林鱼龙混杂,不管对面之人是否是坏人,他之前的言语都有些失礼。

  此刻,他也发觉了自己身上的变化,原本湿漉漉的衣服与头发,如今已变得干爽,完全不像刚淋过雨。

  经过极其短暂的思考,斟字酌句打好腹稿,映云骞先是后退几步,随后欠身一礼:

  “晚辈方才一时受惊,口出不逊之语,还请前辈见谅。”

  虽然说,他选择了离家出走,同时还与家中之人不对付,甚至此生都不太打算回去,但映家也并非小门小派,毕竟家里有一位不弱的先天。

  故而,一些基本的见识,映云骞还是具备的。

  他在致歉的同时,亦重新观察起对方,一袭黑底金纹华贵儒衫,极为少见的金瞳深邃内敛,有别于常人的赤发被玉冠束起,容貌更是无可挑剔,比某个令他极其生厌的老头,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各方各面的信息,都在透露着对方之身份,应当是一位出身儒门的高人,如此说来,他之安全应当无虞。

  至于说其他……

  观对方之举止,君子端方,温文和煦,他愿意赌一次。

  映云骞的小算盘,可谓是打得非常响亮,蔺重阳虽看在眼中,却没有与他计较,甚至,还有些好奇这少年接下来会如何做。

  毕竟,观其根骨,不过十五六岁,便有如此之心智,已然是超人一等。

  将雨伞上的水珠蒸干后,蔺重阳将其折回收起,话语之中亦未见苛责:

  “哈,雨天路滑,光线昏暗,人无恙即可。”

  而后,只见映云骞紧了紧抱在怀中的书册,踌躇道:

  “多谢前辈见谅,晚辈尚有一件事想请教。”

  哪怕先前险些摔倒,他亦将怀中的书册,保护的很好。

  蔺重阳即便不知少年身份,却通过那册书,猜到了些什么:

  “直言便是。”

  得到首肯之后,映云骞咬了咬牙,似乎在给自己打气,随后方才出言:

  “敢问前辈,距离此地最近的儒门书院,在哪个方向?”

  他在赌,赌一个机会,儒门虽有最完善的上升渠道,但那只是面向普通人的,他自诩一生不弱于任何人,不想再走弯路。

  “儒门书院?”蔺重阳了然道:“是准备前往进修吗?”

  “正是。”少年轻轻颔首,心里却捏了把汗。

  结果如何,他亦不得而知,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以你之根骨,若是从书院读起,倒是有些埋没了。”

  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蔺重阳先肯定了少年的天资,而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你我相逢,算是一场缘分,若你不介意,可否与我说说,为何想前往儒门?”

  眼前的少年,虽然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算盘,但提及儒门,语气之中却显真挚与诚恳。

  “回前辈,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尚显稚嫩的少年,言语多多了几分豪放,随后便是浓烈的不屑:

  “端坐庙中者,只会吃斋念佛,可曾体谅过这天下苍生;端坐道观者,整日诵经求仙,可曾记得自己也是苍生;江湖游侠,大多目光短浅,为一己之私,以武犯禁,不计后果者众。”

  少年鬼使神差,将埋在心里的话语说出,一开口便喷了苦境三大群体。

  说完后,他心中虽有些忐忑,却并没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事实胜于雄辩。

  蔺重阳负手于背,正色道:“此言若是让他人听得,你可知后果?”

  同时,他心里也在感叹:这是个好苗子啊,就是年轻了一些,藏不住事。

  不过,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优点,最少,年轻人可塑性更高,那一腔热血依旧滚烫。

  少年先是一愣,而后大方出言,语中未见丝毫迟疑:

  “事实如此,佛道两教虽然也有体谅苍生的前辈,江湖上亦有为苍生奔波之豪杰,但若是与儒门相较,唯叹多有不足。”

  映朝阳之目光短浅,平日中一直在强调什么极单锋一脉单传,这也就罢了,但对他们姐弟两人差别对待,更多次让他弃武从文,映云骞自是无法忍受。

  跳脱藩篱后,他只觉得天高海阔,神清气爽。

  “哈。”

  一声轻笑过后,蔺重阳没有再说什么,脚步一迈,越过楞在原地的青衣少年,沿着小径向树林外走去。

  在那一瞬间,映云骞一颗心掉到了谷底,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或许不该赌这一次。

  然而——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

  声音自背后传来,虽然极为平淡,却是拨云见日,打断了少年人的胡思乱想。

  “啊,好!”

  回神的少年闻言,赶忙转身,跟上了那道前行的身影。

  雷雨初停,天气放晴,林间深雾如云,天上之云又似薄烟,流淌着如雪般清冷的白芒,朝霞缓缓淡去,好似银盘的昊日,在云烟中敞开白光。

  流云清冷的流淌,或深或浅将白光掩下,秋日的早晨,寒气终归要稍微重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树林,属于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空气格外清新。

  蔺重阳放眼望向远方,确定方向之后,便将目光收回,对身后跟来的少年说道:

  “如今既然相识,不知是否方便告知我名字?”

  少年停下脚步,赶忙回答:“前辈,我叫映云骞。”

  闻言,蔺重阳在心中轻叹:「有意思。」

  怪不得想法这么独特,映云骞,应无骞,确实是个好苗子。

  可惜,智谋有余而勇武不足,眼界也差了一些。

  战场之上,才子何用?越是细化的智谋,越是需要足够强大的武力来支撑,但当武力足够后,智谋又有何用?

  就像现在的儒生,综合实力比两千年前,高出不知道多少,能做到实事自然会更多。

  不过,应无骞的问题,都不是当下映云骞的问题,少年人的可塑性,可非是一般的强。

第493章 教育要从小抓起

  提及应无骞,自然会提及另一人,崇玉旨,两人皆是阴谋家,针对某些大方向能一拍即合,却又互相提防,互相算计,毕竟都属于三教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