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对方既未以势压人,纵横子自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弱于人,哪怕敌我未明,依旧拿出了与之相应的礼数。
“呵。”
一声冷笑,地冥面罩下的双眼,冷漠扫视二人,随后冷酷道:
“以他之名压眩者,你尚且不够资格,想要阻止眩者,让蔺重阳亲自来。”
话语落,只见静立之人有了动作,抬脚一步迈出,便是天地风云变幻。
铮——!
就在此时,只闻一声清越剑鸣传彻,回荡在寂静夜空之中,清晰悦耳。
倏然,澄澈剑光跨境而来,照亮天宇,使方圆千里之黑夜化为白昼。
弥漫天地的剑势,压得在场三人睁不开双眼,甚至让他们的皮肤都感到阵阵刺痛。
或许过去了万分之一个瞬间,又或许过去了无尽的岁月,当剑势沉寂,三人重新睁开双眼。
眼前,唯见一剑伫立,旷古绝今。
修长剑柄由无数赤色虚幻水晶构成,墨色的剑身空灵飘渺,澄澈明晰,看上去好像透明一般,仿若由无数剑者之剑意汇聚而成,又似苍生万灵之意念凝结所铸。
剑身上篆有铭文刻痕,即便看不懂,亦能通晓其意:
吾既至,天下平!
剑光闪动,犁出一道剑痕,划在了地冥落脚处之前。
残留的剑意,宛若跨越时空的警告:
「以此为界,再进一步,便是天翻地覆。」
至极,至强,一滴冷汗自地冥额头滑落,这一剑若是直接斩在他身上,他会死,真正的死。
来人之身份昭然若揭,比起五百余年前那次见面,对方之能为变得更强了,甚至,早已强到了他无法理解的层次。
“师尊。”
得见剑器形制,就在纵横子一行儒礼之时,赫见寰宇震荡,云汉夺目,九天星河破天而下: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
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一道不世身影巍然降临,雄浑气机扩散,将天宇再次点亮。
降下的身影背对着纵横子二人,出言道:
“此地交我,你二人先前往内中。”
“嗯,师尊保重。”
局势一时逆转,纵横子心中松了口气,不慌不忙的拉着小妹离开此地。
果然,还是师尊靠谱,有长辈罩着的人生,就是这么有安全感。
待二人离去,地冥方才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
“呵,不将他们留在此地,是怕他们知晓你之不堪吗?”
打不过对方不要紧,通过前两次接触,他已经对其有了一定的了解,加上方才之遭遇,有些情绪才正常。
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对面之人,或者说,他所谓的了解本就片面:
“无休无止,无尽轮回,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不过,你死了不要紧,血闇计划搁置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浩瀚剑意将空间隔断,蔺重阳语气平淡,述说着最残酷的事实。
“言语威胁上的威胁,对眩者并无作用。”
话虽如此,但地冥负在背后之手,如今已然紧握,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是局势又一次脱离了他之掌握。
此刻,他方才知晓,面前之人,已与昔年一见之时有所不同,变得更加危险。
死,他并不害怕,甚至每一次的身亡,都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然而,帝父大计若是搁浅,那远比杀了他,更让他难以接受。
“是否有作用,你心里比我清楚。”
蔺重阳的语气没有波动,不过,率先前来的是地冥,让他有些失望。
回头想来,就以仙踪无名那性格,后续没有跟进的话,夸幻之父应当是被他放弃的棋子,因为在大计功成之前,他会杜绝任何一个,会使自己暴露的可能。
当真是,稳健的想让人夸他。
可惜,他特意晚来了一阵,便是沿途进行过一遍排查,没有其他人惦记人之最,令人失望啊。
地冥语气刻薄道:“堂堂剑皇,只会逞口舌之利吗?”
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服软,人之最命星归位一事,既然与对方有关,那往后,两人少不得要继续打交道。
一想到此事,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实力与信息的不对等,造就了当下之局面,无从下手,无从解决。
“挑衅我,对你并没有好处,因为我之耐心向来有限。”
对于口角上的交锋,蔺重阳并未介怀,转而与地冥说道:
“作为替我处理黑海森狱的报酬,我可以先告知你一条信息,一条对你而言,绝对称得上好消息的信息。”
“嗯?”
面罩下的眉目神情一凝,就在地冥沉吟之际,只闻对面之人继续出言:
“那沉寂在玉逍遥体内的众天邪王,我已经掌握了解决这个麻烦的关键,于你而言,这是否能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听得此言,地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天下岂有免费的午餐,以对方之心机,他早已经没了选择:
“你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你又想要眩者为你做什么?”
末日十七,是为了血闇计划而活,他唯一的软肋,唤作玉逍遥。
此时,此刻,他,有且只有一个选择。
“莫要将话说得那般难听,即便没有你,玉逍遥身上的问题,我仍会为他解决。”
由衷之言,肺腑之语,换来的则是咬牙切齿:
“这么说来,还是眩者自己送上门了。”
“难道不是吗?若非你昔年中途拦路,我不一定有时间去处理你。”
第487章 好一朵白莲花
若非当年之事,蔺重阳即便仍然会出手,来解决地冥这个隐患,却不一定会那么快。
比起那些见不得人的老鼠,地冥可要好拿捏的多,他的软肋太明显了,即便是那所谓狂魔七相的内部争执,也是在争论,如何进行决策,对玉逍遥最有利。
这样的人,若要与之打交道,最好掌握有足够的实力。
至于说……
做这种事会不会良心不安,蔺重阳的回答,自然是不会。
纵观过往两千九百五十余年的人生,蔺重阳可以向天起誓,自己在苦境大地之上,从未伤过任何一名百姓,更未杀害过哪怕一名无辜。
他之所做所为,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苍生,无愧于己心。
话语落下,迎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天地一片肃静。
地冥强行忍下,那准备脱口而出的不雅之语,在将自身情绪平复之后,方选择出言打破僵局:
“你准备何时行动?”
玉逍遥是他在这场计划中唯一的私心,众天邪王身为天邪众,更是这场计划之中,必须除去祸端之一。
不管对面之人如何做想,两人之目的,终归是殊途同归。
因为,他没有其他选择。
“不急,好消息说完,便该听坏消息了:
当年厉族之战期间,曾有人暗中出手,一击即匿,无可寻踪,欲以光明火陨,打开炽炼界通道,放万魔之罪进入苦境。”
提及此事,蔺重阳未曾掩饰语气中的不屑,以及那极为浓烈的厌恶与仇视:
“你说,那暗中之人是谁?”
好消息是好消息,坏消息自然也是坏消息。
尤其是对地冥而言,这个坏消息,还得再严重几个档次。
因为,九天玄尊与太曦神照牵扯太深,哪怕其未曾全然信任过她,但这也是事实。
“大地光明之母?她岂能!”
这条消息,已是足以令地冥动容,却又被他迅速压下。
毕竟当年就打过预防针,以他之智慧,迅速得出正确结论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之后该如何动作,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对方昔年的话语,他亦曾放在心上,在这些年里也查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过,那些事都与他无关,血闇计划才是他之目标,亦是他存世之目的。
然而,蔺重阳接下来的话语,更是在挑拨他之神经:
“昔年我便与你说过,想要毁灭苦境的,又何止八岐那个畜牲,九天玄尊一个死人,留下一个不知所谓的计划,又如何能将那祸患尽数剪除。
到头来,不过是无谓的牺牲,苍生蒙难,他与你一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重新恢复平淡的语气,陈述着冰冷而残酷的事实,计划之初心如何,他如今已不想评价,但,方法错了便是错了,要救世先灭世,这比他都极端。
地冥当即出言反击:“然而,你还是支持了被你所鄙夷的计划。”
他觉得,面前之人似乎,在精神上与他好像是同类,却又似是而非。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拎着神泣,给对方来上一剑,届时他必然能够念头通达,说不得修为还能再做突破。
这种一边试探他之底线,挑动他之神经,一边释放有用信息的聊天方式,他当真不知如何评价。
“血闇之力的使用方法,我比你更懂,昔年,黑海森狱释放黑月入苦境,掀起战端大肆入侵,为祸苦境苍生,万死难偿其罪。
未被我将大陆击沉,是他们之幸,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让他们得以在之后的岁月,能够为这苦境苍生,做出力所能及之贡献。”
轻描淡写的话语,描绘了一张血腥的画卷,恍惚中,似有腥风血雨扑面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所谓之贡献,便是将他们当做寻常人家的韭菜田,进行一茬又一茬的收割,填进血闇计划之中。
当真是冠冕堂皇,当真是大义凛然。”
地冥的语气一如方才,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哪怕,对方提供的牧场,确实让血闇计划,得以持续且稳定的推进。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黑海森狱哪怕有黑月悬空,因为本身太过贫瘠,淬炼的血闇之力,在数量上远不如精灵天下,好在能够产出稳定,倒是弥补了缺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人之最格外关心,进而使得,他当下的心情极为复杂。
“大是大非之前,从无对错,亦无正邪,唯有立场。”
面对地冥的讽刺,蔺重阳并未在意,他对自己所做的事,以及自己如今的状态,一直都有一个极为清晰的认知:
“黑海森狱资源贫乏,唯有入侵他界,方能保证子民生存,即便将他们击退又如何,还不是想着卷土重来,既然如此,何不将其自源头扼杀?
我之立场,便是苦境苍生,入侵苦境者,灭;为祸苍生者,杀。”
似黑海森狱与火宅佛狱这般,本身环境便极为贫瘠,再加上没有资源产出,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入侵他境的所在,灭了也就灭了,不值得同情。
“呵。”
又是一声冷笑,只闻地冥继续说道:
“眩者该说,你是仁慈的令人恶心,亦或者冷血的令人胆寒。”
面前之人的软肋,就是苦境的芸芸众生,然而却没有人敢轻易去进行试探,因为不值得。
凡是昔年见识过魔佛波旬之祸的人,大多都很有自知之明,如今的蔺重阳,已经隐约有了几分横压一世的影子。
他之存在,便是最大的威慑,因为战绩太过于传奇,就算有些人不愿相信,也会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会轻易去招惹他。
毕竟,为祸苍生者大多死于他之剑下,而那些有其他想法之人,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跟魔佛波旬相比,谁的脑袋更硬。
对于当下局势,地冥本就极为关心,天都与天策王朝的动作,也落在他眼中,证明着对方所言确实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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