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
若梅点点头,向村子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停下,回头道:
“白天与我站在一起的几人,其中一个是流苏,另外两人是我的朋友,你们若是遇到,不可下杀手。”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那个高大魁梧的男子。”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再次应是。
那娇小的身影很快远去,薛文忽然道:“弟弟,圣女特意提及的那个高大男子是谁?有我高大吗?”
薛武看了他一眼:“哥,前路凶险,我们应听从圣女吩咐,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薛文道:“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该任由圣女一个人去冒险,我很担心圣女,不如我们悄悄跟着圣女,暗中保护她吧?”
薛武沉吟片刻,终于做了决定:“你我二人前去即可,其他人先回去,等我们回来。”
……
秋知荷回到村子,身形闪动,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所住的屋子。
随即身子一顿,回头看向屋门外:“夫君?”
屋门打开,一道比薛文更加高大魁梧的身影走进来,看向秋知荷:
“娘子,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秋知荷坐下,平静地道:“夫君,这么晚了,你为何一直守在我屋外?”
秦耕耘走到她面前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娘子,你行色匆匆,想必口渴了,先喝点水吧。”
秋知荷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给秦耕耘也倒了一杯:“夫君,你也喝。”
秦耕耘微笑接过:“好。”
夫妻俩相对而坐,各自喝茶,却都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屋外,远处一片树林里。
“怎么有男人进了圣女的房间?他要做什么?!”
“哥你冷静点,也许是圣女安插在镇阳宗里的内应!”
方才薛文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比自己还高大精壮的男人进了圣女的房间,顿时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弟弟薛武拉着他,他就直接冲进去把那个贼子抓出来了!
当初圣女在青莲山上时,虽然也待同门颇为亲厚,但圣女的性子冷傲,从未与任何男弟子有过半分亲密的行为。
更别提在深夜有男人进入圣女的房间了!
若是在青莲门时有人敢这么做,早就被烧成人干了!
薛文死死地盯着关上的屋门,喘气都粗了,若不是薛武提前在两人周围布置了隔绝法阵,这么粗重的喘气声早就被人察觉到了。
原本以为这个高大男子是圣女安排的内应,向圣女汇报之后很快就会离开。
但两人等了许久,那个男人都没有出来。
这下就连薛武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了。
他虽然不像哥哥薛文那般对圣女暗藏爱慕之心,但夏青莲在他的心目中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可如今却有男人深夜进入圣女的房间呆了这么久。
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屋子里,秦耕耘再次拿起茶壶,晃了晃,对秋知荷笑道:
“娘子,茶水都喝完了。”
秋知荷起身:“夫君,我去给你泡茶。”
却被秦耕耘拉住了手,秋知荷脚步停下,却不敢回头。
秦耕耘沉默片刻,忽然道:“娘子,重回青莲山,你心中有何感受?”
秋知荷被他牵住的小手微微挣了挣,却被秦耕耘牢牢握住,她终于回过头,看向秦耕耘,眼眶已是微红。
“从前的青莲山,和山下的这些村子,是有很多人的。”
秦耕耘站起来,抬起手,轻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湿润。
“娘子,你想怎么做?”
秋知荷身子一僵,呆呆地看着他。
秦耕耘没有问她到底是谁,只是问她想怎么做。
秋知荷垂下螓首,片刻后,抬起头,眸中眼泪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若我想报仇,夫君当如如何?”
秦耕耘问道:“如何报仇?”
秋知荷咬着嘴唇,眸光冷厉:“杀尽仇人。”
秦耕耘道:“青莲门是被三大宗围杀,杀尽仇人,便是屠尽三大宗?”
秋知荷没说话,但脸上浓烈的杀气已经做了回答。
秦耕耘忽然笑了。
秋知荷一怔:“夫君为何发笑?是觉得我不自量力?”
秦耕耘摇摇头:“娘子,就算你屠尽三大宗,也不能真的报仇。”
秋知荷美眸定定地看着他:“为何?”
秦耕耘道:“青莲门五百年前被镇阳子打为魔门,为世人唾弃,被迫从镇阳山迁移到南魔之地,五百年来,受尽正道宗门打压,就算青莲门天才辈出,却依然无法扭转这种局面,娘子可知这是为何?”
“为、为何?”秋知荷心脏忽然砰砰直跳,这番言论似曾相识,但那是身为青莲门弟子,对青莲门和三大宗的恩怨无比熟悉的薛武口中所说。
如今却从夫君的口中听到了同样的话,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耳边传来秦耕耘温和的声音:
“因为他们占了大势,得了人心,就算此番娘子你能报仇,但世人所知也只是魔门余孽屠杀正道宗门,青莲门永远是邪道魔门,如此与五百年前死不瞑目的盛棠莲相比,并无什么不同。”
秋知荷的手心出汗,手指紧紧地捏住秦耕耘宽大的手掌。
“夫君,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秦耕耘微笑道:“五百年前镇阳子是怎么对盛棠莲和青莲门的,如今我们就怎么对镇阳宗,待我们找到镇阳子和镇阳宗的秘密,将之公诸天下,谁是正,谁是邪,世人自有公论!”
“到了那时,我们挟天下之大势,重振青莲门,镇阳宗不击自溃,这才叫真正的报仇雪恨!”
第556章 娘子的心意
“不行,我不放心圣女,我要进去看看!”
“哥冷静一点,你这样过去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我怎么冷静?!万一那个男人暗算了圣女,企图对圣女不轨呢?!”
薛文眼珠瞪大,呼吸粗重,那个男人进入圣女的房间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这么长的时间,若那混蛋真对圣女做了什么,一切都晚了!
薛文把夏青莲当作女神一般崇敬和爱慕,若因为他保护不力,让圣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薛武知道哥哥对圣女的心思,怕他暴露,自是拼命阻挡,两兄弟正拉扯,对面那间屋子的房门忽然打开,那男人终于走了出来。
薛武松了口气,连忙对薛文道:“哥你看,那人出来了!”
薛文眼珠子瞪大,死死地盯着秦耕耘:“可他进去了那么久,到底做了什么?”
薛武其实心中也有疑问,想了想道:“我们悄悄跟着他吧,看看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哼,自当如此!”
薛文冷哼一声:“若是让我发现他真的对圣女有所不轨,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薛武无奈,知道一旦涉及圣女,自家哥哥便没有理智可言,只能陪着薛文悄悄在远处的树林里跟踪秦耕耘。
好在薛武擅长隐匿法阵,也是苦了他,一边跟着哥哥一边快速画出隔绝法阵,让两人的气息不被村子里的镇阳宗弟子发现。
幸好秦耕耘只走了几步就停下,进了一间屋子,关上门便没再出来。
薛文顿时皱紧了眉头:“他不是男弟子吗?为什么住得离圣女这么近?”
薛武也有些疑惑,通常宗门里男女弟子都是分开住的,当初青莲门也是,男弟子住在山腰,女弟子住在山顶。
男女有别,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像镇阳宗这样的大宗门更应如此,若是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那岂不乱套了?
“定是那叶惜月,枉为当世仙子,连弟子住宿如何安排都不懂!”
薛文自然不认为这是圣女自愿的,于是把锅甩给了叶惜月。
定是那叶惜月管辖无能,圣女又要伪装隐忍,那个男的才能趁机深夜骚扰她。
“圣女为了青莲门,真是忍辱负重啊!”
薛文已经脑补出了圣女为了不暴露身份,与那魁梧男子虚与委蛇的情景,顿时双目喷火,双拳握紧。
“未必如此,也许圣女与他真的有要事相商呢?我们不要妄自揣度,待下次与圣女相见问清楚再说吧。”
薛武好说歹说,但薛文依然不愿离开,一定要查清楚那个男人对圣女做了什么。
薛武无奈,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
这是他自创的独门秘符——隐鸢符,可将符纸化作一只隐形的纸鸢,悄然进入敌方阵中,探查敌情。
以往此符都用于青莲门与敌作战之前收集情报,今日却是为了平息哥哥薛文的醋意,实属无奈。
此符圣女熟知,若是在方才那男人进入圣女的房间时用出,必会被圣女发现,是以刚才薛武不敢用隐鸢符。
现在只是探查那个男人,倒是不虞会被察觉。
薛武将符纸放到空中,那张符纸化作了纸鸢,在黑暗中隐去形态,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那座屋子。
秦耕耘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莫名其妙地记恨上了,此刻他脑子里全是方才与娘子说话的情景。
当他说出揭露镇阳宗真面目,扭转青莲门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以此重振青莲门时,他看到了娘子眼里的激动。
那一刻,秦耕耘以为娘子会对他说出所有的秘密。
可是,秋知荷在激动之后,很快平复了情绪,直接将秦耕耘赶了出来。
秦耕耘倒也不恼,只是觉得颇为可惜。
娘子的心思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大半,今晚只是更加证实而已。
首先,娘子在青莲门的地位绝对不低,所以当听到“重振青莲门”时,她才会那么激动。
在成为执事弟子之后,秦耕耘在镇阳宗的权限更大了,能了解的东西也更多。
他特意翻阅了与青莲门相关的诸多情报。
青莲门的核心人物其实并不多,门主纳兰烟,圣女夏青莲,大师姐春红棠,其下还有四位长老。
春红棠早年被雷剑城三位长老伏杀,纳兰烟、夏青莲死在了天麓山。
四位长老中有两人已死,剩下两人,被称为“文武双魔”的薛文薛武,因为三大宗围攻青莲山时恰好外出,因此幸免于难。
不过三大宗为了彰显“全灭魔门”的功绩,都很有默契地隐去了这一段,世人皆不知。
秦耕耘也是升为了执事弟子,才有资格查阅这等隐秘。
娘子说她是青莲门中一个不受宠的小长老,可青莲门幸存的薛文薛武都是男子。
所以娘子断然不是所谓的长老。
当初与娘子成婚时,她的修为只有炼气期,后来却提升迅速。
秦耕耘起初以为是娘子懂得双修之法,所以修为进境极快。
现在一想,或许娘子本就修为极高,应是身受重伤才导致修为大跌。
所以才躲到偏僻的云陵镇,至于和自己成亲,恐怕也是因为自己的灵根与娘子契合,所以才选了他。
只是后来娘子对他日久生情,这才陪他去北荒寻药,助他进入镇阳宗。
但娘子始终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所隐瞒。
秦耕耘隐约能猜到娘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