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
秦耕耘脸上现出微笑,拱手道:
“我等看那常府内守卫薄弱,想来帮帮忙。”
“你是那秦耕耘?!”
话音刚落,这群常家修士中走出一人,手拈山羊胡子,面容阴冷。
正是那卢管家。
秦耕耘一惊,一脸无辜:“这位道友,你在说什么?”
昨晚他和流苏潜入常家,除了被常龙子发现,其他人并未见过他。
卢管家冷笑一声,手一抖出,甩出一幅画像,正是秦耕耘。
“秦道友,你杀了三爷、四爷、五爷,你当真以为我常家会对你一无所知吗?若不是我最近忙于其他事,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秦耕耘也不装了,哈哈一笑:“卢管家,你们的人都在练气期,拦不住我的。”
卢管家忽然大声喊道:“来人啊,他们竟想刺杀家主!星落镇的子民,此人穷凶极恶,速速把他拿下!”
卢管家这一嗓子运足了灵力,霎时传遍了整座常府,很快便有无数星落镇的居民闻讯赶来,将秦耕耘三人团团围住。
那些之前守在常府门前的修士们认出了秦耕耘,见自己被骗,顿时大怒:
“这贼人!枉我还以为他是正道修士,竟包藏祸心!”
“竟欺骗我等,该死!”
“家主大人庇护星落镇,德泽我家数代,你这贼子为何要刺杀他?!”
此刻群情汹涌,有的人手中法器已经亮起,眼看就要动手。
秋知荷冷哼一声,身上灵力涌动,筑基一层的灵气威压喷薄而出,霎时让周围安静了许多。
星落镇中都是散修,受限于修练资源,大都是练气中期,练气七、八层便已算是高手。
此时骤然见这娇小玲珑的女子竟展露出筑基修为,顿时大惊,有人脸上也现出惧意。
卢管家冷笑,身上灵气同样磅礴暴起,竟也是筑基一层!
这下周围的星落镇居民们胆气壮了,再次指着三人叫骂。
秋知荷纤手就要抬起,秦耕耘拉住她,朝周围的星落镇散修们拱手大声道:
“诸位,我名秦耕耘,来自云陵镇,方才非我故意欺瞒,只是因为我和你们中许多人一样,有一位相熟的女子在星落镇中失踪!”
旁边响起哗然之声,一位儒雅俊秀的男修站出来,对身后众人说道:
“这三人道友我见过,他们昨日便向我打听星落镇女修失踪之事,秦道友所言应是不假!”
这人正是罗文之,不过他的话很快就被淹没:
“罗道友,你怕是上了贼人的当!”
“他们趁乱潜入常府,定是心怀不轨!”
秋知荷冷哼一声,霎时将嘈杂声压了下来,秦耕耘继续道:
“诸位,我已经查到了我那位朋友的下落,她应是与你们失踪的妻女们一样,都被关在这常府的地牢之中!”
“什么?!”
“怎么可能?!”
“我家世代受常家庇护,常家为何要抓我女儿?简直荒谬!”
秦耕耘的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却是无一人相信,一名年轻男修越众而出,大声道:
“诸位,我是周云,我家娘子苗海慧,已失踪月余,正是家主大人派人四处搜寻,这才查出了抓走我娘子的真凶!此人却在这里污蔑家主大人,简直无耻至极!”
又一名年轻男修站出来:
“我乃文永昌,我娘子名叫谷雯君,也是失踪多日,多亏常家找出了那两名女凶煞,我娘子得救在望,大家不可被这贼子哄骗了啊!”
接着不断有人站出来,都是家中娘子或女儿失踪的男修,纷纷朝秦耕耘破口大骂。
那苗海慧的夫君周云最是慷慨激昂,长剑出鞘,剑芒大盛,直指秦耕耘三人:
“贼子休想误我搭救娘子!”
与此同时。
那座宅院中,常生子的房间里。
“夫君!夫君救我!”
苗海慧双手死死抓着一根柱子,却终究抵不过那四角巨羊口中的庞大吸力,手指一根根地脱离了那救命的柱子。
她的眼中落下绝望的泪水,喃喃道:
“夫君,来世再见了。”
随后身子便倒飞而去,落入了那土蝼的血盆大口之中。
这巨羊闭上嘴,也不咀嚼,浑身冒出黑气,周围众女隐约还能听到他嘴里不断响起凄厉惨叫,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不多时,土蝼张嘴,一具尸体被它吐了出来。
这尸身被吸走了全部灵力和元阴,变作一片漆黑,蜷缩作一团,根本认不出本来面目。
只有身上的漂亮衣裙和枯萎手腕一根白玉镯子才能认出正是苗海慧。
“海慧!”
谷雯君与苗海慧交好,见她遭难,顿时悲恸不已。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子也飞了起来。
那土蝼咧开大嘴,头上的四角又完整清晰了几分。
“你既与她姐妹情深,我便送你们团聚吧,哬哬哬!”
谷雯君已然绝望,闭上了眼睛。
“夫君,妾身先走一步了,你千万要小心,切不可相信常家啊!”
下一瞬,谷雯君已被吞入土蝼嘴中。
第210章 我终究是报答你们了
“我们都是星落镇人,绝不会让外来的贼子污蔑家主大人!”
“守护星落,惩凶除恶!”
此时,田海慧的夫君周云,谷雯君的夫君文永昌,两人正义愤填膺地带领上百名的星落镇修士向秦耕耘三人逼近。
所谓信仰坚定,人多势众,旁边还有同样是筑基的卢管家押阵,这些散修俱是慷慨奋勇,誓要将这三个贼人拿下。
秋知荷神情冰冷,已然动了杀心。
她可是青莲门圣女,杀伐果断,手上人命无数。
走到哪里都是让人匍匐恐惧的存在。
何时被一群不入流的散修如此逼迫过?
秋知荷正要动手,自己的小手却被一道宽厚的手掌轻轻握住,讶然侧头,却见秦耕耘正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娘子,不用担心。”
秋知荷一怔,霎时杀意全消,眼里只剩下了自家夫君那温柔的笑容。
此刻秦耕耘安抚了自家娘子,便转头对渐渐逼近的修士们大声道:
“诸位道友,你们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常家在星落镇根深蒂固,势力庞大,若真的要找寻数十名失踪女修,怎会寻不到?”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些女修都被关在常府之中!”
“你们若不信,可让卢管家带路,让我们去常家家主的宅院中一看便知真假!”
他的话让一部分人脚步微顿,面现犹疑。
其实自己的妻女失踪这么久,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其中蹊跷,只是常家在星落镇居民心中有如神明,这种大不敬的念头只是一闪即逝。
现在被秦耕耘挑明,他们的心中禁不住疑窦再生。
罗文之再次站出来,挡在众位镇民的面前:
“各位道友,我与你们一样,坚信常家,坚信家主大人,只是我观这位秦道友与他妻妾也非恶人,应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不要自相残杀,合力抵挡那两名女凶煞才是正经啊!”
说着他朝卢管家拱手道:“卢管家,不如您带大伙儿去拜见家主大人,解除误会,让大家同心协力,共抗大敌!”
这时不少人都看向了卢管家,只见他冷笑一声:
“家主正在闭关,怎可去打扰他老人家?难道想让家主大人练功走火入魔吗?”
“如此岂不是正中了这贼子的圈套?”
卢管家的话让许多本就对常家抱着坚定信仰的人大声附和起来,并朝罗文之骂道:
“罗文之,你整日哭哭啼啼的,心思真如妇人一般浅陋!快滚开!”
“幸得卢管家提醒,若我们听你之言,那才是害了家主大人!罗文之你这蠢人,休要再胡言乱语!”
星落镇民们再次群情激愤,有几人甚至使出功法,将罗文之推到了一边,气势汹汹地朝秦耕耘三人围过来。
“他没有说谎!”
这时,旁边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声,众人回头一看,却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人群中有人脱口而出:“薛燕!你在说什么呢?”
一个中年妇人上前要把那说话的年轻女修拉走,却被她挣开,薛燕上前几步,走到人群中央,大声道:
“我是薛家小女儿,我们家世代住在星落镇,原本我也对常家崇慕不已,但我却差点和那些失踪的姐妹一样,被常家抓走!”
“什么?!”
“胡说八道!”
“小燕,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切莫再胡言了!”
“女儿,你是不是糊涂了?”那中年妇人是薛燕的母亲,见她犯了众怒,连忙拽着她要走,薛燕却再次挣脱,继续大声道:
“那日我和几个姐妹去远郊游玩,却被一群黑衣人袭击,那几个姐妹都被抓走了,只有我……侥幸逃脱!”
薛燕说到这里,想起了那日在破道观中自己恩将仇报,害了那两位救命恩人的自私行径,心中更加羞愧,声音更大了:
“家父曾带我进过常府,我见过几名常府的修士,那日追捕我们的黑衣人中,就有几人是常府的修士!”
周围一片哗然,自是没人相信,薛燕继续道:
“大家想想,常家说抓走那么多女修的是两名女凶煞,可是那日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全都是男修,这岂不矛盾?”
“而且,女修抓女子做什么?就算有什么邪门功法,也大多是双修之法,为何那两名女凶煞只抓女子,不抓男子?”
“有何功法是需要女子与女子进行的?”
那日薛燕虽然逃脱,但心里却一直忘不了那两位女修被抓走时看着自己的眼神。
心里满是愧疚,更有对自己如此怯弱的厌憎。
回到家后,也没对家里人说起此事,只是整日浑浑噩噩,想要尽快忘记这件事。
然而,今日看到如此场面,薛燕心里的愧疚如同排山倒海般涌出,终于再也不想做那缩头乌龟,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此时,周围的人听到她的话,全都面露惊疑,有的人显然已经动摇了。
女修失踪之事确实太过诡异,疑点重重。
前有秦耕耘这外来人的话,后有薛燕爆出“真相”,无法不令人生疑。
只是这些星落镇居民都把常家视若神明,还不至于就此临阵倒戈,薛燕见状,接着又道:
“各位邻里叔伯,我还发现一件事……”
倏地,薛燕的声音顿住。
周围也变得一片安静。
薛燕缓缓低头,看着透出自己胸前的长剑,脸上现出震惊和恐惧。
她抬起头,张开嘴,却只有暗红的鲜血泊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