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笋丁豆腐包
苏清风也想要跟他好好聊聊。
只是临走前,已经半眯着眼,快要睡着的明老太太,突然说了一句:“大榕树……”
齐汉脚步一顿,旋即就道,“娘,我知道了。”
这一次,明老太太就像是听懂了一样,靠在枕头上,歪着脑袋,再度沉沉睡去。
这是第二次听到“大榕树”这个词了。
苏清风心中默默思忖。
齐汉走出单人病房的时候,看了看四周,崔秀儿和齐安国都坐在医院靠墙壁的椅子上。
一见到齐汉的身影,崔秀儿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有些着急,“老齐,娘那边怎么说?”
齐汉深深地看了崔秀儿一眼,“崔同志,我们离婚吧。”
崔秀儿的脸,有一瞬间的煞白,但她藏在衣袖中的指头死死掐进皮肉里,让自己快速理智起来。
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老齐,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娘一个……傻子,又是我婆婆,我能怎么管?她发疯的时候伤害自己,我又怎么阻止?老齐,难道别人说什么话,你就要相信别人吗?”
齐安国顿时也冲过来,梗着脖子,大声道,“爸!你想过这几年,要是没有我妈给你打理家里,你会怎么样吗?你凭啥和我妈离婚?”
说着,他偏过头,看到齐汉身边的苏清风,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前段时间,在国营饭店坏了自己好事的人吗?
一时之间,新仇旧恨添加起来,齐安国猛地上前,推了苏清风一把。
半大的小伙子,每天要吃三大碗饭,下手又没轻没重的,苏清风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推搡,却只是象征性地后退几步,然后又迅速站定。
齐汉这下子是真恼了,“齐安国,你像什么样子?!”
齐安国也是倔脾气。
“你不是要离婚吗?我都不是你儿子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如果说先前齐安国的话,只是让齐汉寒心,听到眼前这句话,他就彻底放下心中所有的念想。
难怪总有人说,亲生的终归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尤其是已经养大的孩子,再怎么亲近,都只是做无用功。
齐汉定定地看着崔秀儿和齐安国:“你说得对。离婚的手续,明天就办。你们回去领东西吧。”
至于离婚之后怎么办?
齐汉想起大院里的公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嘴角,但是却没有多少温度。
他的心情不太好,转而走到医院一楼的草坪上,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末了还掏出一根香烟,问苏清风抽不抽。
苏清风接过香烟,叼在嘴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还是齐汉先开口:“我的原配妻子,五年前病逝了。她年轻的时候,有个闺中密友,叫做白静,当时白家也算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家中也小有资产。只是到了后来,风向变了……”
“那时候,我媳妇嫁给我,再加上她们家的资产主义情节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在我走动之下,我媳妇受到的波及,倒是没有那么大。”
“只是等我们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白静家已经……”
苏清风已经可以猜到后面的内容了。
无非就是老娘的父母受到牵连,但是那时候为时已晚,只能好好安顿白静,把她送到黑省的小山村里去,逃避当时的风波。
苏清风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这一步确实走对了。
黑省有着丰饶的黑土地,而且还是当时全国的工业基地,在当时,已经算是极好的去处了。
苏家村虽然在山坳坳里,但是这些群山,也极好地给白静带来了掩护。
那么问题来了……大榕树底下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感受到了苏清风的疑惑,齐汉沉了沉嗓子,“大榕树底下,埋藏着你娘的嫁妆。至于那棵大榕树,就藏在一处四合院的院子里。那个四合院……也是属于你娘的。证明我都帮你放好了。我有的时候,甚至以为一辈子都取不出这张证明了,没想到……”
齐汉揉了揉眉心,显然也没有想到,短短的一天工夫内,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先是发现老娘被虐待,然后又是妻子下黑手,结果还遇到了苏清风这个故人之子。
只是……齐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看向一边,见苏清风也皱着眉头,缓缓转过头来,“齐……”
齐汉轻笑,“你叫我齐叔吧。我好歹也认识你娘。”
苏清风从善如流道,“齐叔,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崔秀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明奶奶动手?”
齐汉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该有的身份,该有的地位,该有的名分,他都给崔秀儿了。
甚至他还把安国前加上了自己的姓氏。
结果呢?
崔秀儿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
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齐汉眯着眼睛,回想这几年来,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唯一有一次不对劲,就是崔秀儿说想要买个四合院,被她选中的四合院,都有着同一个特点——院子里,栽种着一棵大榕树。
一瞬间,齐汉背后就沁出冷汗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多年的枕边人,竟然埋藏着这么深的心思。
她知道了大榕树下的宝藏,甚至为此,还虐待了老太太四年之久!
也就是说,从她嫁过来一年后,就已经开始折磨老太太了。
第187章 毛脚女婿见岳父
苏清风曾经也见过不少民事新闻,但是在这么多民事新闻的主角中,能够像崔秀儿一样,为了钱财,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还是少有的。
齐汉掐灭了手中的烟,转过头看向苏清风,神色有些复杂,“去大榕树下看看?”
苏清风见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单人病房那里,又有着许多人陪护,多他一个不多,但是少他一个也不少。
他干脆点点头,趁着夜色,走出医院,往一个胡同巷子里钻去。
当来到一处四合院前,三进的格局,庭院里栽着一棵大榕树。
齐汉看着那棵大榕树,不免有些庆幸。
“当初崔秀儿挑选四合院的时候,这个四合院因为是有主的,没有告诉她,哪里知道,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一劫。”
说着,他从门房里,找出来一个铁锹,在地面慢吞吞地挖起来了。
齐汉皮肤白皙,看上去总带着一股儒雅的斯文感,一看就是当大领导的料。
所以……他对于这种体力活动,还真有点陌生。
苏清风看他这样子,本来不急的,都开始着急起来。
他看不过眼,自己也找了个铁锹,开始挖起来。
哼哧哼哧几下,没多久,苏清风看着自己前方的深坑,又看了看齐汉身前的小土坑,沉默了。
齐汉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干咳一声,走到苏清风附近,“要帮忙吗?”
苏清风看着露出来的那一个箱子角,“挖出来就行。”
这点力气,齐汉还是有的。
两人合力,将这个大箱子搬出来。
这个箱子在地下埋藏了好几年,表面的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但是一打开箱子,苏清风还是被闪到了。
赤红色的珊瑚串儿、鸽子血一样鲜艳的鸡血石、一套翡翠头面……最离谱的是,底下还垫着一层大黄鱼。
苏清风都看得有些瞠目结舌了。
他忍不住再度确认一下,“齐叔,你确定这四合院是我娘的吗?”
“准确来说,现在是你娘的,以后就是你的了。”
得。
这辈子就准备躺平吧。
苏清风吸了口气,“现在这时机也不成熟,把箱子重新埋到土里去吧,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让这些东西见光。”
齐汉倒是没有想到,苏清风面对这样一大笔钱财,居然还有定力,把这东西塞回去。
连抚摸珍宝的时候,都是浅尝辄止,完全不像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年轻人。
不过齐汉很快就想通了。
能被宗报国、施振华乃至江锦都接受的人,身上必然有过人之处,能用出身来浅显地判断。
只是齐汉不知道的是,当木箱重新回到坑里面,苏清风的手指一触即离的那一刹,木箱中的东西,顿时消失不见。
转而在系统仓库内,多出一堆亮晶晶的翡翠玉石。
苏清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像是今晚齐汉带着苏清风来到这里的事情,难不成就能保证天衣无缝吗?
苏清风不想赌这个可能,干脆就把东西都带走,等以后改革开放了,再把这东西拿出来。
临走的时候,苏清风想了又想,还是多问了一句,“齐叔,崔秀儿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齐汉推了推眼镜,淡淡道,“我能给她,也就可以收回。”
苏清风心中一定,觉得齐汉好歹还没有被女人迷晕了脑袋。
不过想想也知道,就齐汉的身份地位,之前让后娶的老婆虐待亲生母亲那么多年,已经可以说是不可思议了。
要是他还不出手整治一下这群人,他干脆也别从政了。
苏清风脚步轻快地回去了。
齐汉捏了捏眉心,没有去医院,而是朝大院走去。
……
干部大院。
乌泱泱的人群,围在齐家的房子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队公安,和崔秀儿母女僵持着。
“你们凭什么抓走我妈?那个老太婆就是个疯子!她受伤关我妈啥事?合着你们都没看到,我妈跟伺候祖宗一样,天天服侍那个老太婆!难道你们就因为别人的两三句话,真相信我妈虐待那个老太婆吗?”
齐安国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看向周围的邻里。
说实话,这些邻里也有点不相信。
有个人忍不住帮腔起来,“是啊,公安同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崔同志,一直是我们大院里脾气最好的儿媳妇了。你们要是连她都抓了,那咱们怎么办?”
崔秀儿眼中含着泪水,摊开五指,上面都是粗大的指节,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人。
齐安国看着那些老茧,怒不可赦,“齐汉,你要是有脸,就出来说句话。我妈在你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妈的?”
话音刚落,人群就是一静,随后就像是海浪向两边拨开一样,一道人影缓缓走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汉。
他看着齐安国,眼神平淡,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第一,你妈手上的茧子,要去问你的亲爸。第二,有脸没脸的事情,你该问问你妈。”
齐安国皱眉,刚想要发火,听到后面的话后,却忍不住憋着火气,干脆连爸都不喊了,“齐汉,你究竟什么意思?”
“这你就得问你妈了。嫁到我齐家五年,为了我娘的体己钱,愣是折磨了我娘四年,到现在为止,背后还有消不去的烙铁印,腰间还扎进去了三根针。好日子过够了是吧?”
“齐安国,不对,你不配用我们家的姓。王安国,你问我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们娘俩在工厂车间被人欺负,究竟是谁救场?当初你读不起书,是谁替你交学杂费?还有你的姥爷家,都被我帮扶过,一家人都拉拔起来。”
“你可怜你妈,谁可怜可怜我?我妈已经疯了,我只恨当年没看清人,往家里带回来你们这两个白眼狼。公安同志,请把他们带回去吧。”
说完,人群一阵寂静。
大院里的人,听到这么一桩辛密的家里丑事,简直都听懵了。
崔秀儿虐待明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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