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虎村民
阎解成这才说了他们俩人是支援工程建设的。
蔡教授听了来了兴趣,阎解成也索性拿出资料来。
三人就摊铺在卧铺上研究。
一会说这工程最大的问题是土方作业,一会又觉得黄土层地质松软,一定要做好防洪。
几人在那里说的热火朝天,蔡夫人是见怪不怪。
田福军是个实干家,这会也饶有兴致的在一旁听着。
三人从中午讨论到了晚上,阎解成的笔记也做了十几页,毕竟群策群力比一个人要想的周到。
“好了,我们三位工程师先生,天不早了,缓一缓准备吃晚饭了。”
等外面都黑了下来,蔡夫人这才提醒道。
三人见天黑了这才把资料收了起来,各自拿出食物开始了晚饭。
哐哧哐哧,列车上的时间漫长而无聊,还好几人能够谈到一起。
第三天中午,几人携带的吃食已经没了,好在都是高收入人群。
老谢提议去餐车聚餐,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一众人穿过了好几个车厢,终到了餐车。
餐车打扫得很干净。
用餐的都是一些穿着讲究,一看都是知识分子或者干部。
老谢很熟练的找乘务员要了菜谱,点了一个京酱肉丝。
将菜谱递给了蔡教授,陈教授也随便点了几个。
几人点完菜之后,阎解成笑着问道:“谢老师,很熟练呀。这车上居然还有菜谱。”
老谢说道:“我以前经常出差,知道他们车上都有一本总部下发《烹饪技术》。
这些菜都是严格按照这个规定做的。
这些菜谱有一个共同特点,菜色都不出其铁路所辖的范围。
比如蜀地路局的《烹饪技术》这本册子里,里面基本是以川菜为主。
不过像豫章路局这本菜谱中,也有很多赣江的菜点,比如龙头酥、糯米鸡、生炒糯米饭等。
这些铁路如果跨省,就会综合各地的美食。
我们坐的是京城局的车,所以你看这大多数菜都是京菜或者鲁菜。”
阎解成听得连连点头。
果然,这些好东西后世都没了。
不过他也理解,自从五八年实施户籍制度以来,大多数人出门不方便,需要介绍信。
一般能坐火车的都是有单位的,大多数都是公干。
再说这年头高级专家、文化界名流才是餐车的座上宾,一般人不敢进餐车。
不过这菜也太丰盛了吧。
如今食物紧张,四九城有些小餐馆都没有这么齐全的菜。
不得不说,供给制度下国家对特殊行业的支持力度不可谓不大。
阎解成不禁想起,前世听说坐飞机的趣事。
那会儿传言当下坐飞机,飞机餐可是大厨手笔,还有喝不完的茅台。
见阎解成感兴趣,蔡夫人也说道:“我以前做过蜀地的车,他们那车上有很多的高档菜式,有棋盘鱼肚,桂花瑶柱、鲜花海参丝、干烧鱼翅、雪花鸡酪、兰花鸡丝、肝油海参等等,都是川菜中上等的名菜。”
听了蔡夫人的话,阎解成有些吃惊。
像这些菜,他在后世也就吃过那么有限的几次,要么是土豪朋友结婚,要么是一些特殊的宴请。
他自己可吃不起。
阎解成有些沉默,在这个贫穷和物质匮乏的年代,餐车的美食依然如此丰富。
让他内心很复杂。
阎解成也不想想,这年头知识多金贵,建国初对知识分子那可算是独宠有佳。
就他们五个人的工资都六百多了,抵得上四合院二十户人家的总和了。
他就是前世今生在底层待久了,自己尚未吃饱,却见不得人间疾苦。
蔡夫人毕竟是女性,性子细腻立马瞧出阎解成的想法。
笑道:“就这种情况当时有很多人致信路局总部,要求降低列车餐标准。
当时的回复大概意思有两层。
第一就是这些东西外国人不喜欢,没办法换外汇,他们这些收入高的人不消费,那些以此为生的人怎么办?
第二就是大多数学者专家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大家建设国家的积极性都很高,都是下了火车就开工,没怎么好好休息,如果再吃不好,那还不都病了。”
看了一眼阎解成,蔡夫人又笑道:“当然了,他们也没想到有小阎主任这么年轻的专家。”
说完又感叹道:“我原以为像我和老蔡已经是算年轻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啊。”
阎解成听了这话,也算是说的过去,也就不在纠结。
不一会菜上桌了,阎解成连吃了两天的馒头咸菜。
看到这热气腾腾的饭菜,阎解成顺时便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一边。
几人边吃边聊起了天。
蔡教授更是说起了与夫人留学的往事。
那还是1950年,他们华清毕业,经过层层审查,终于获得了去老大哥那里留学的资格。
第93章 勘察
“那会为了保障留学效果最大化,还制定了一整套的前后期的严格的政审制度。
当时主要是安排国内高校的大学生去老大哥那里留学,都要由学校会同当地的人事部门进行初审。
这种审查主要集中在个人的经历、家庭背景以及个人的思想政治觉悟,并交由当地的最高领导人签字批准。
签完字后再交送给教育部门复审,并由部长签字。
复审合格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考试。
政审合格以后,就转入到审查专业知识能力上来。
当时为了保证去老大哥留学的学生能跟上他们学校的学习进度,采取了“高阶进入低阶”的办法。
我跟老蔡俩人是进入他们研究院学习的人。
当时我们已经在大学工作一年了,是交通大学的讲师。
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没有怎么学习俄语,去了老长一段时间都不适应。
后来的几期就好了,京城俄语专科学校专门设立了一个叫做留苏预备部的部门,主要给前期政审合格的学生进行高强度的俄语培训。
那会留学审查真的严格啊,大家都说够入党条件,不一定够留苏条件。”
蔡夫人说完还满是唏嘘。
只不过这些事,就他们夫妻俩有感慨,其他人就当是听故事了。
第三天中午,列车到了西京,大家到了分别的时候。
这两天几人也在一直讨论工程的事,阎解成跟老谢笔记做了一大本。
临别时与几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三人便下车了。
车站站台上有人举着牌子在等人。
阎解成看了一圈,见有两个军人举着一块牌子,写着他的名字。
便朝田福军笑道:“田大哥,看来我们是要在这里分别了,我安定下来给你写信,有机会我会去黄原看你的。”
“哈哈,那你可一定要来,俄还欠你一顿biangbiang面呢嘛。”
“哈哈,一定一定。”
三人分别后,阎解成跟老谢俩人便朝那俩士兵走去。
“同志你好,我们就是阎解成跟谢根石。”
阎解成说着便给俩人递上了介绍信。
俩人看完介绍信后,立刻敬礼道:“首长好,金城军区赵伟奉命前来迎接。”
“客气了客气了。”阎解成赶紧说道。
那位军人当下手后介绍道:“这位是司机小刘。”
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便帮忙带着行李去了停车的位置。
到了一辆吉普车前,那位赵参谋便笑道:“两位领导到了。”
阎解成见是一辆美式威利斯,便笑着说:“这车是蒋队长还是山姆鬼子送的?”
这位赵参谋笑道:“这倒是不清楚,不过想来都送的不情不愿。”
金城军区西关油田会战指挥部,设于甘省庆阳地区宁县长庆桥村。
距离西京两百多公里,小吉普一路颠簸,在晚上七八点终于到了。
阎解成只感觉内脏都快被颠出来了。
老谢也是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
俩人下车后,指挥部有人迎了上来。
赵参谋赶紧上前敬礼说道:“报告总指挥,京城来的两位同志已经接到。”
那位五十多岁的总指挥回了一个军礼说道:“嗯,好,不错。”
说完,便到阎解成俩人面前,朝着老谢伸出手说道:“想来这位就是我们阎专家了,鄙人金城军区张望京,现在专门负责咱们这个会战指挥部。”
老谢跟他握了手,尴尬的说道:“总指挥好,这位才是阎解成主任,我是谢根石。”
那位张总指挥也不尴尬,笑着对阎解成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阎专家年轻有为。”
“总指挥好,专家可不敢叫,您叫我小阎,或者阎工都行。”
“哈哈哈,好,那我老张也就不客气了。
咱们还是去窑洞里说话吧,这边给你们准备了一点晚饭。”
说完便吩咐人去搬阎解成他们的行李。
“一群小兔崽子,都轻点,读书人的东西都精贵着呢,摔坏了把你卖了都不够赔的。”
阎解成跟老谢俩人对视一眼,俩人心中对这位总指挥的性格有了初步了解。
阎解成看了看周围说是指挥部,更像是难民营。
在一片山崖连势起了二十几口窑洞,窑洞前面还有些大大小小的帐篷。
几人进了窑洞,一番客气之后,总指挥张望京便让人端来热气腾腾的饸烙面,阎解成跟老谢也没客气,一人干了两大碗。
吃过之后俩人与指挥部大大小小的干部认识了一下,也将一些必要的手续进行了办理。
会战指挥部这边还给他安了一个勘察设计部部长的名头。
老谢当然是当仁不让的副部长了。
晚上十点左右,俩人来到分派给他们俩的窑洞里。
空间不大,不到二十平。
一侧是通铺的炕,还好,被褥有现成的。
一侧是空地,空地上放着两套桌椅和一个大大的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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