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不见
大家乱糟糟地喊:“师父好!”
又弄了一个大红脸。
“师父,我学会整首《秦川情》了!”谷小白又道。
秦川不知道该说啥。
这位天才,请您收敛一下,顾虑一下咱们的感情和小心脏好吗?
“其实,今天是我的告别演出,把这首曲子吹给大家之后,我以后就不会再演出了。”谷小白又道。
“什么?”这句话,简直是石破天惊。
粉丝们顿时喧哗了起来。
角落里,几名坐着的老爷子老太太,一个个捂着胸口,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警察大叔摸着腰后的手铐,有一种现在就把谷小白铐回去的冲动。
这孩子,能不能不要乱说话!造谣是要犯法的知道吗?
看着混乱起来的人群,谷小白眼睛一眯,双手抬起,将那竹笛横在唇边,稍稍后退了一步,让竹笛的高频都被动圈麦收入其中,然后一个长音。
“呜——”
谷小白已经不是第一次吹这首《秦川情》了。
除了上一次在拍摄视频的时候吹了半首之外,谷小白在实验楼里练过很多遍。
学习累了吹上一曲,解乏提神。
实验楼里门禁森严,隔音又好,练起来完全不怕打扰到别人。
上一次,谷小白吹这《秦川情》的时候,可以说是在模仿秦川。
毕竟他的这《秦川情》,是跟秦川学的。
但是现在谷小白吹出来的时候,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呜一声,气带肃杀,像是一声号角声,从远方传来。
这声音响起来之后,混乱的食堂里,顿时一静。
杀气!
下一秒。
“呜哩哩↗呜哩哩↗呜哩哩↗呜哩哩↗……”
上行的快速笛音,像是奔跑的马蹄声。
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战场之上,风鸣马嘶,刀光剑影。
对垒双方,一方节节败退,已经快要溃不成军。
突然此时,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一员大将从中冲出,他左手一杆大旗,上方写着巨大的“帅”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宛若那颤动的指颤音。右手一杆长枪,一枪挑出,将一名敌方大将挑落战马,手中一杆大旗插在地上。
又是一员大将冲出,也是左手一杆大旗,右手一把长枪,连杀数人,又是一杆大旗,插在了阵地后方。
大大的一个“白”字。
“小白大将军到!”
“小白大将军到!”
左右偏将同声大喝,响彻战场。
战场上,挣扎厮杀的将士面对欢呼起来,突然之间,士气大振。
“小白大将军到了!”
“我们有救了!”
小白大将军从远方杀来,他冲过了己方的战阵,一路毫不停留地冲了上去,背后的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
一骑白马,一身玉甲,一顶红缨,一枪无敌!
他的手下,无一人是一合之敌,管你是大兵还是老将,一枪挑下!
一人对万军!
小白大将军,他开挂了!
第54章 小白大将军出征!
秦川目瞪口呆地听着。
他从小到大,听无数的人吹过这首《秦川情》。
有自己的笛子老师,有自己的同学,有演奏大师,有网络高手,甚至有路人。
但他从没听过有人把这首《秦川情》,吹成这样。
一往无前,杀气四溢的《秦川情》,还是秦川情吗?
这感情的处理,怎么和他之前所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一首曲子,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感情理解,但……
这么大的差别,真的是让秦川震惊不已。
在谷小白的口中,变得格外激昂的第一段之后,谷小白的笛子声低落下来。
战斗已经结束了,大将军一人一骑回来了,他背后的披风低垂,他手中的长枪垂落,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血线。
大将军抬起头,满地尸骸,大地染血。
大将军目中悲凉,心中孤寂。
大将军到底是在悲悯这万千的逝者,还是在因为天下无人是自己一合之敌而感到孤独?
谷小白对这笛曲的感情处理,远不如秦川的细腻,毕竟秦川已经浸淫了这首笛曲十年了。
16岁,正在竞争校园百子的谷小白,和22岁,正深陷生活泥淖的秦川,经历是完全不同的。
但他显然对这笛曲有着自己的理解,而这理解自成一派,又格外完整。
刚才一番杀意凛然的笛音,已经让整个食堂安静到落针可闻。
坐在角落里的陈老教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脖子的白毛汗。
而他身边的老洪,两只手紧紧抓住了面前的餐桌,差点把餐桌都掰断了。
他的牙关紧咬,双目如血,像是自己就置身在那战场之上,就在生死厮杀之中。
笛声如泣如诉,荡气回肠。
大将军从马上跃下,慢慢穿过战场。
辨认着血泊之中熟悉的身影。
这是亲兵大卫,他一直忠心耿耿地跟在我的身边,却不想在此地殒命。
江卫正在谷小白的身边维持秩序,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怎么突然这么冷?
这是同期参军的小侠子,他总是口不择言,却善良纯真,没想到却被人一刀封喉。
王海侠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发凉,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笛声如杜鹃啼血。
“对不起……我来晚了……”
白马银枪,玉甲血冠的小白大将军,仰起头,热泪滚滚而下。
青山苍茫,荒原无尽,何处埋忠骨?
风呼啸过耳边,白马静静跟在大将军的身边,轻轻地打了几声响鼻,顶着大将军的背脊,似乎在安慰他。
突然大将军低下头来。
“儿郎们,随我出征!”
“不破楼兰终不还!”
若是将这天下的敌人都踏平了,那便不会再有人胆敢来犯了吧!
那就让我穷尽一生,杀尽敌寇!
大将军领着残部,一路向西。
千山踏不尽,
旌旗蔽日遥,
凛风寒玉甲,
大雪满弓刀。
大将军一路凯歌,驱鞑虏,斩敌寇,所过之处,无一人能敌。
终于,大将军大破楼兰,左右前锋将大将军的大旗,插在了楼兰的城头上,猎猎作响。
大将军下令,全军欢庆三天。
军汉们敲着箭囊,弹动弓弦,擂响军鼓,唱起了家乡的歌谣,跳起了秦川的舞蹈。
谷小白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整个食堂里的气温,似乎突然都回暖了。
大将军在楼兰见到了一位漂亮的女子,女子曾经受尽了胡人的欺辱,此时在集市上载歌载舞,大将军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大将军带着女子,策马奔腾在荒原之上,弹剑高歌,放声大笑,女子挥着红绫,舞明月,指春秋,亲兵们擂起了战鼓,吹响了号角,为大将军助兴。
长河悠悠,大漠浩瀚。
大将军的长笑和女子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荒原之上。
从此,大将军坐镇楼兰,天下大安,但胡人之心不死,一杯毒酒没能毒死大将军,却毒死了他心爱的女子。
大将军心灰若死,葬了自己的爱人,交托了所有权力,回乡,卸甲,归田!
日月如梭,秦川连绵。
一匹瘦马,一把断剑,几道篱笆几壶酒,谁管今夕是何年。
突然有一日,身穿布衣扛着锄头的前锋将军来报:“大将军,胡人又打过来了。”
大将军饮尽壶中酒,一声长笑。
“儿郎们何在?”
打铁的铁匠,耕作的农户,网鱼的渔夫,教书的先生,卖酒的店家齐齐应和。
“在!”
“随我出征!”
呛!
断剑出鞘!
吹出来最后一个短促宛若断剑的音,谷小白右手将笛子高高举起。
一把竹笛,朴实无华,像是刺破苍穹一般竖在那里。
他双眼慢慢抬起,凝视台下。
我小白大将军想要退出乐坛,你们谁敢不同意?
现场一片安静。
看台下这么安静,没人吵闹了。
谷小白慢慢露出了笑容,渐渐从那乐曲的氛围里退出来,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鞠躬道:“谢谢大家来看我的最后一场演出,我要回去刷题了。”
谷小白下台,人群呆呆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该欢呼?该鼓掌?该生气?该怒吼?该冲上去把谷小白围起来?
他们来看谷小白的这场演出时,没想到会是谷小白的“告别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