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不见
就是它!
我想的那个人,就是这样子!
现场的观众们,甚至觉得,这形象,就是从自己的大脑中抽取出来的。
再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那浮现在舞台上的人影,明显是一个少年。
他身穿着朴素甚至有些肮脏的衣服,很多地方都已经破了,露出了他的肌肤。同样破旧的布匹裹着他背后的一把乐器,从形状来看,正是一把二胡!
而那和谷小白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上满是风霜之色,他正抬头凝望着远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他的身边,景色也在变幻,一步步向后倒退而去。
第二乐章《追寻》的第一个主题,《行者》!
孤独的远行者!
那满面风霜却坚定的行者,投射在舞台上,它的位置中心,就在谷小白的身体偏后一点点,从看台上看去,拉着二胡的少年,微微闭着眼睛,忘情地演奏着。而他的身后,是一个和他容貌仿佛,却放大了十多倍的人影。
就像是少年将自己的灵魂投射了出来一般。
这场面,如何不震撼!
埃斯科巴还沉浸在难言的震撼和喜悦之中。
刚才的一场演奏,让他在极度的高压和谷小白的“教学”之下,突破了某种障壁,第一次将谷小白的那种特殊的演奏方式,融入到了自己的演奏体系里。
刚刚突破之后,那种新奇、强大和一切都在掌握的掌控感,让他激动得恨不得站起来嗷嗷叫一番。
他一边跃跃欲试地调整着自己的琴弓,一边等着谷小白演奏,直到他要加入的时刻。
嘿,这次我可以超越你了吧!
来来来,我们再比划比划!
就跟一个大逆不道的徒弟,学会了师父的压箱底绝活之后,恨不得立刻把师父沉箱一样。
然后他就听到了谷小白的二胡,音色大变。
对其他人来说,这种音色大变,远没有突然出现在谷小白身后的那光影来的震撼。
但对埃斯科巴来说,却如同学到了老师傅压箱底绝活,刚打算叛出师门的逆徒,发现自家师父还有七八十个箱子一样!
不对!
音色不同!
现在演奏的音乐,和之前的音色,完全不同!
两根琴弦,却有三个不同的弦音音色!
这又不是三弦!哪来三个不同音色的?
这种色彩变化,怎么可能说变就变的?
这不是技巧能够做到的音色变化。
能做到这种变化的,就只有换弦。
可是……换弦!??
谷小白怎么能在演奏中换弦的?
这不可能啊!
埃斯科巴震惊地看了过去。
谷小白的身边,笼罩着一层虚影,那是行走的远行者的光影。
但透过这光影,埃斯科巴依然看到了谷小白的手中二胡,粗的那根弦,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莹莹的蓝色光芒笼罩在其上,好像这根琴弦自己会发光一样。
真的……换弦了?
还是谷小白的那二胡上有什么机关,可以以这种不可能的程度,改变音色?
他当然不知道,谷小白手中的这根弦,是“帝国的命运丝弦”,一根系统奖励的,拥有特殊属性,善于表现忧郁苍凉,厚重磅礴的乐曲,而且对俄罗斯版图内及周边接壤国家提升影响力和感染力的琴弦。
在刚才那一瞬间,谷小白用这根琴弦,取代了二胡粗的那一根内弦。
如若不然,即便是谷小白,也不可能做到这种音色上的变化。
正盯着谷小白发呆的埃斯科巴,突然看到谷小白一眼瞪了过来。
这一眼让埃斯科巴差点跳了起来。
就跟图谋不轨的徒弟,被老师傅发现了似的。
小白瞪我干什么。
难道我刚才的想法被他知道了?
不对不对不对……
哎呦,该我了!
埃斯科巴拖了小半个拍子,小提琴的声音响起。
如果说,刚才后方的十多个提琴手的弦乐组,只是在那“行者”的身边,描绘了一圈模糊不清的画面,隐约只能看到荒凉、孤寂、黑暗、寒冷,那么当埃斯科巴进入的时候,画面突然清晰了起来。
那“行者”的身边,画面开始扩展。
正如一幅画卷在徐徐展开。
这种展开的方式很中式,但出现的,却是一座西方的城池。
港口、石头建筑、船只、城堡……
三百年前的里加,在缓缓展开。
东西方的建筑,最大的不同就是常用材质的不同。
和东方多用木质不同,西方的许多建筑,都是用石头建造的。
这种建筑只要保养得当,它的寿命几乎是无限的。
三百年后,里加城依然还有许多当年的建筑存在着,古建筑的比例,比东方要多许多。
所以,当一些标志性的建筑陆续出现时,就已经有人认出了那画面中的场景。
“里加!”
“是里加!”
里加古城许多人都去过,但是这里和那古城却又不一样。
瑞典门还没有建起来,石板路崭新,大教堂还是上次翻修之前的样子……
看到这画面,有人在心里“哈”了一声。
来了!
小白又要给历史学家们整活了!
谷小白的每次演出,都有着不同的音乐。
但音乐却往往并不是唯一值得关注的部分。
历史、人文、社会、科技……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会体现在谷小白的演出之中。
譬如谷小白的每一部涉及到历史的MV,都会引起历史学界的疯狂大讨论。
就像是《清明上河图》一样,完美地展现出来当时的市井风貌,最考究的还原者,也还原不出来这种画面。
这也是谷小白的不解之谜之一。
他的MV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
甚至很多人,都会拿谷小白视频里的东西作为论点引用,用来做历史学研究,俨然把谷小白的视频当做了专业论文一样的待遇。
不是没有人试图证明谷小白是错的,但最终的结果都是证明了他们自己是错的。
不论他们抠的是多么偏门,多么细微的细节。
当然了,出现一座古代的城市对谷小白来说,压根就不算啥。
真正牛叉的是……
在那城市里,市民、行人、商贩、车马、水手、货物、士兵、官员、贵族……
各种各样的人影,在那孤独的行者身边一一浮现。
它们就那么漂浮在看台的上方,淡淡的薄雾中,半透明的人,各型各色。
看台上,观众们伸出手去,想要去触摸他们的身体,却只是穿透了淡淡的薄雾,让淡淡的光线打在了自己的手上。
甚至仔细听,还能听到他们说着不同的话,谈论着不同的事情。
他们每个人都穿着不同的服饰,有着不同的特征,操着不同的方言……
真实到不像是视频,而像是置身在几百年前的幽灵之中。
而在这么多人之中,那行者还在孤独地向前走着。
正因为人潮熙熙攘攘,却没有我要找的人。
所以更显孤独。
第1885章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谷小白的救援
里加的港口,只是一个开始。
这孤独的行者,在欧洲的大地上穿行,随着他的乐曲的不断推进,各种各样的音乐素材,出现在了谷小白的乐曲之中,这种细微却又独特的音乐风格变化,对普通的观众们来说,其实是很难体会的。
别说普通的观众,即便是最资深的欣赏者,如果不是专门的研究人员,恐怕也无法从旋律中听出那一部分化用自瑞典“尼克卢赫卢帕”这种瑞典本土擦弦乐器的技法,哪一部分是用二胡模拟出来的“尼克卢赫卢帕”独特音色,哪一部分旋律来自放牧农民,用来呼唤牲畜的喇叭“卢卢”吹出的朴实而极具瑞典风味的旋律,哪一部分来自古老的挪威民歌多拉乌姆格威蒂特(梦幻诗),而这种诗歌和隔壁瑞典的又有什么不同。
但是,当这种音乐配上了独特的画面时,那就太容易理解了。
虽然画面会削弱音乐本身的重要性,但是对这种人群多达十多万人的“古典音乐”演出来说,你想要让观众们们听懂,可能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孤独的行者,在波罗的海沿岸,一路的旅行着,他的脚步一如既往的坚定,他的目光也一直盯着远方,从未停留。
其实,这一段并不是符合历史的,因为谷小白在穿越之初,就已经遇到了彼得大帝,已经不再是一个孤独的行者。
但这里的行者,其实远不只是说的谷小白自己,而是谷小白本身的经历,以及他对小蛾子孤独的旅行的一种想象。
这世界上,其实有时候亲身经历不见得能够打动人,因为亲身经历的东西太现实了,很难抽象出来。
而想象,却可能更深入人心。
谷小白虽然和彼得大帝结伴同行,但两个人的目的却并不相同。
在彼得大帝停留在柯尼斯堡的时候,谷小白的脚步,却已经遍布了整个波罗的海沿岸。
在观众席的前排,来自美军的将领们,坐了一个小区域,他们很明智地没有穿军装,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观众们一样。
里那罗纳将军坐在第二排的右侧位置,他有些失神地抬头看着舞台上。
身为一名和谷小白冲突纠葛然后又被变成了王贯山的好朋友的美国将军,里那罗纳将军其实有着显赫的家世、良好的教育,以及很不错的音乐品味。
在别人的眼中,他严肃而古板,对各种流行元素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呲之以鼻。
甚至他的下属曾经私下认为,他非常讨厌音乐。
但事实上,他只是要求更高罢了,在不驻扎海外的时候,他也是各种古典音乐会的常客,拥有几个著名爱乐乐团的年票,也是许多乐团的重要捐赠者。
所以,他此时已经陷入了震惊和失神之中。
和谷小白的彼此冲突了那么久,对里那罗纳将军来说,谷小白首先是一个强大武器“海上龙宫”的所有者。
这个强大的武器,拥有远超普通航母的战斗力,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一整只舰队。
其次,谷小白还是一个拥有卓越成就的科学家,他在科学上的成就,让他在CIA以及海军情报部门的关注榜单上,一直排在前几位。
再次,他还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索取者,总是会对他们提出各种超出预期的要求。
但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发现。
谷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