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歌神 第1089章

作者:君不见

  没有地哪有家

  没有家哪有你

  没有你哪有我

  假如你不曾养育我

  给我温暖的生活

  假如你不曾保护我

  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是你抚养我长大

  陪我说第一句话

  是你给我一个家

  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

  谷小白的声音,微微颤抖,随着歌声的推进,他面上的表情,也在微微的改变。

  一点点的红,在他的眼睛周围蔓延。

  唱着唱着,谷小白竟然红了眼圈。

  其实,在校歌赛的舞台上,和谷小白比赛,本身就是一件并不公平的事。

  这里是谷小白最大的主场。

  在场的每一个人,对谷小白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们亲眼见证谷小白从一个初学者,变成了现在的超强音乐家。

  他们看着谷小白在舞台上开心,在舞台上愤怒,在舞台上失望,在舞台上悲痛欲绝。

  他们见到了谷小白和小蛾子的吵架……

  自然也见过他和盲伯的诀别。

  当《酒干倘卖无》这首歌的名字出来时,他们就已经想到了这首歌是在唱给谁的。

  《酒干倘卖无》这首歌,其实也是一首电影主题曲。

  电影《搭错车》,讲诉了一名退伍老兵哑叔,和一个弃婴的故事。

  哑叔以捡拾破烂为生,一年冬天,哑叔在高级住宅区捡回一个被遗弃的女婴,取名阿美。此后,哑叔又当爹又当娘,将阿美抚养成人。从此哑叔不再是孤单一个人,阿美从小就会喊着“酒干倘卖无”,跟哑叔穿过大街小巷。

  而阿美长大之后,成了一名歌星,反而遗忘了哑叔。

  后来幡然悔悟的阿美,唱了《酒干倘卖无》这首歌。

  “酒干倘卖无”这句话的意思,是“有酒瓶要卖吗?”

  一个盲伯,一个哑叔,冥冥中似乎有着其天意存在。

  但他们不知道,谷小白这首歌,其实不只是唱给自己,唱给盲伯。

  而是唱给曹宝东,唱给青山叔的。

  唱完主歌,谷小白低头,手指重重地在合成器上敲下,沉重的鼓点响起。

  “虽然你不能开口说一句话

  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

  虽然你不会表达你的真情

  却付出了热忱的生命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

  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

  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

  让我再和你一起唱

  酒干倘卖无↗——”

  谷小白的那一声酒干倘卖无唱出来,旁边曹宝东手中的唢呐,再次扬起。

  凄厉的唢呐声,再次吹出了“酒干倘卖无”的曲调。

  宛若那位哑叔,以唢呐代替自己的喉咙,呼喊着。

  一句句,一声声。

  吹着吹着,曹宝东的眼眶也红了。

  摄影机的特写之下,曹宝东的眼泪,慢慢从眼眶里弥漫了出来,流淌到了脸颊,流淌到了鼻尖,然后滴落在唢呐的气牌上。

  “多么熟悉的声音

  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从来不需要想起

  永远也不会忘记……”

  唢呐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一遍遍,一声声,直到曹宝东低下头,捂着脸,泣不成声。

  舞台下,大家都瞪眼看着曹宝东。

  没有几个人,直到曹宝东的故事。

  但此时此刻,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

  舞台前方,付文耀问身边的306/1:“怎么了?大东子他怎么了吗……”

  “我不知道啊,我没听说!”

  “小白也没说过啊……”

  “感觉不妙啊……唉,听得我心里好难受。”

  “我说小白为啥突然要唱两首歌……”

  是啊,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白要唱两首歌了!

  一定是有什么,在心里堵得慌!

  一定要唱出来!

  舞台上,谷小白轻轻敲出了最后的旋律,然后转头,看向了曹宝东。

  曹宝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他走向前一步,把曹宝东,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也不管曹宝东的口水鼻涕啥的,轻轻拍着他的背脊。

  带曹宝东上台,唱这两首歌。

  是他深思熟虑许久做的决定。

  在排练的时候,曹宝东还笑嘻嘻的。

  可到了舞台上……

  你可曾见过火力全开的谷小白?

  如果你见过,那又如何能抵御得住?

  曹宝东真的是抵御不住。

  他的内心,像是有一扇紧闭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在那扇门里,一个小男孩,正瑟缩成一团,抱着一杆唢呐,哭喊着师父。

  从来没有人打开过这扇门。

  就连曹宝东自己,都不敢出触碰。

  可这一切,终究是要面对的。

  在失去盲伯的时候,谷小白已经懂了。

  谷小白在曹宝东的耳边,低声道:“大东子,别哭,师父正看着你呢。”

  “呜呜呜……”曹宝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身体却还一抽一抽的。

  舞台下,弹幕上,大家都看呆了。

  第一次见谷小白这样安慰一个人。

  “啊……小白好暖!”

  “呜呜呜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好感动。”

  “好想被小白这样安慰。”

  但谷小白其实一点也不想这样安慰曹宝东。

  谷小白对曹宝东下的是猛药。

  可这猛药,也是谷小白剖开自己内心的伤疤,从那伤疤里捧出来的。

  舞台上的谷小白,从来不是在表演。

  他是把自己剖开,血淋淋地展现了出来。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曹宝东这才抬起头来,对谷小白点了点头。

  谷小白吸了一口气,走回到了妖琴前,把手指举起来。

  一个剪刀手,不,是“2!”

  第二首歌!

  琴声起,模拟的弦乐和钢琴的声音轻轻响彻全场。

  谷小白轻柔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从来就没冷过

  因为有你在我身后

  你总是轻声地

  说黑夜有我……”

  潘越云,《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看到大屏幕上出现的这个题目,有人茫然,有人却惊讶。

  这首歌,比上面的那一首《酒干倘卖无》,更加悲伤。

  “你总是默默承受

  这样的我不敢怨尤

  现在为了什么

  不再看我……”

  谷小白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颤抖,更加低沉,更加悲伤。

  他左手弹着琴,右手却向前方伸了出去,似乎想要挽留什么。

  他的双眼之中,也已经是一片泪光。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

  握住是你冰冷的手

  动也不动让我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