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只想躺着 第17章

作者:猪心虾仁

  大口径子弹瞬间将他打成了筛子,右手当场断裂,身躯止不住的往下落。

  而下落的过程依旧有子弹在轰击着他,谢雨南仿佛开了自瞄一般,手中的机枪根本不带任何抖动,很难想象她的身躯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碰!

  白莲成员砸进了一间厂房内,直接将铁皮天花板砸穿。

  齐国剑修东云如出鞘的利剑,一步踏出,只见一道寒芒闪过,十几米宽的厂房瞬间被掀飞,铁皮被切成了一块块碎片在空中飘荡。

  前后不过10秒钟。

  赵四咽了口唾沫,道:“不是要抓活的吗?”

  而且这和他想象中的修士之间对决不一样,他以为是各种神通妙法尽出,拼到力竭为止,说不定最后白莲成员还会自杀。可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干净利落,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厮杀不是表演,拳击比赛能打将近半小时,可真刀真枪往往是几招内分胜负。”

  陆浩初额头冒汗,显然消耗也蛮大的。别看他刚才只是负责定住敌人,但难度和消耗最大的却是他。

  “如果不是要抓活的,刚才谢雨南就会把他的脑袋打爆。”

  谢雨南默不作声,重新上好弹,滚烫的枪口冒出白烟。

  轰!

  化为废墟的厂房再度发出巨响,东云倒飞出来,在半空中重新稳住身形飘然落在他们身旁。

  “他会白莲化生,半步金丹。”

  “艹,咋这么背呢!”陆浩初忍不住怒骂一声,随后从衣兜里将一把信号枪交给赵四。

  “赵四,马上往回跑,金丹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跑出去后把这个打到天上去,到时候阵法将彻底封闭不能进不能出,防御等级和时间都会上升一倍,这样子就有时间给紧急反应小组来援。”

  赵四愣了一下问道:“你们呢?”

  “赢了升官发财,输了国旗盖骨灰。放心,死不了的,只是半步金丹,又不是真的金丹……”

  陆浩初紧抓抖动的右手,取出一张张符箓。此时废墟中一道扭曲的身影缓缓走出,还未露出面目又是漫天的子弹飞来。

  这一次谢雨南瞄准的是头部。

  白莲成员护法身形鬼魅,瞬间躲开了弹道,飞来黄纸也被一巴掌拍碎。若不是东云挥出一道剑气逼退对方,他们已经死了。

  哪怕是半步金丹,也足以碾压他们。

  赵四不是傻子,拿着信号枪转身就跑,然而没走几步他就停下来了。

  因为天人感应告诉他,他根本没有跑,还停留在原地。

  回过头来,他们保持着一开始的站位,水塔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但厂房并没有倒塌,谢雨南的机枪已经不再冒着热气。

  “孩子,你很特别。”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一只惨白的手搭在了赵四肩膀上,顺着锁骨扼住了他的喉咙。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另一侧的手已经断裂,血液甚至滴进了他的鞋子里。

  他无法动弹,身体发冷,死亡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圣母在赐予众生神魂之时就定下了优劣,你能感应到身为神使的我,那说明你也有着某种资质。可怜的孩子,让莲花引导你渡过苦难,回归圣母的菩提伽耶吧。”

  白莲成员护法尽量温柔的进入赵四,这是和他一样同为圣母的孩子,也是他的未来弟弟,他不想伤到对方。

  没有污秽不堪的国家思想,高贵纯洁无瑕的神魂。

  眼前一片开阔,世界无限的延伸,天地混沌无极。

  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站在他面前,他渺小得如同空气中的浮游。

  巨人看了他一眼,也仅仅是余光的落下。

  “啊!!!”

  白莲成员护法连连倒退,嘴里发出撕声裂肺的哀嚎。他先是抠去双眼,随后又用仅剩的手疯狂抓挠头皮。连带头发一起撕下了一片又一片血淋淋的头皮,直至露出洁白的头骨。

  没有了外力影响,抓捕小队的几人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最先恢复的是东元,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老头。

  随后是谢雨南和陆浩初,最后才是赵四。

  这一刻他们无不冒冷汗,刚刚他们都中了幻术,自己竟然浑然不知。

第23章 就是想找你

  屏障解除,大量战斗人员涌入。那个白莲成员护法被注入某种药物彻底安静下来,随后被关进了一个厚重的铁箱子中。

  一切尘埃落定,赵四刚走出化工厂,他的电话忽然响起。

  【易哥】

  “喂,易哥。”

  电话里传出了李易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

  “你刚刚神魂被入侵了。”

  “公司困住了一个白莲俱乐部的护法,我作为侦察进去帮忙寻找位置,没想到情报出错敌人修为半步金丹。”赵四如实回答。

  “易哥你又救了我一命。”

  刚才那个邪修在入侵自己神魂后立马发狂,明显是触碰到了易哥给自己的天人感应。

  据他这些天了解到的修行知识,神魂是修行中最神秘莫测的领域,没有一个具体的量化标准。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脱离物质的精神世界里,有着某种绝对的卑尊法则。

  下位者若无特殊手段,去窥见上位者的神魂,无异于取死之道。

  邪修窥视的是一位在世仙。

  李易道:“下次小心点,我护不了你一世。”

  “抱歉,这次是我鲁莽了,下次行动之前我会跟你招呼一声的。”赵四直到现在手还有点抖,以前他以为自己胆子很大,在任何处境下都能冷静。

  可真的面对死亡时,发自肺腑的恐惧让他连行动都困难。

  “小四,我不是在教训你,更不是在限制你。”李易声音微微放缓,“遵循你的本心,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但也做好为之付出代价的准备,因为你是个成年人。”

  “如果哪一天你承担不起或害怕,就来找我,因为我有能力解决一切。”

  电话挂断,赵四手忽然不抖了。

  这时,陆浩初走来给他递根烟。

  “这次干得漂亮,你的功劳我已经上报,应该能完成三连跳成为副组长。过程很曲折,但结果是好的。”

  赵四点燃猛吸了一口顿时被呛得不轻,口腔传来的辛辣味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怎么样?第一次走在悬崖边?”

  “很害怕,也很激动。”

  ……

  次日正午,今天中午的菜是番茄炒鸡蛋,煎咸鱼,空心菜。

  咸鱼煎得特别透金灿金灿的,又香又脆,特别下饭。空心菜是自家种的,配大蒜一起炒水嫩可口。唯一让他感觉不太行的就是番茄炒鸡蛋,总感觉没有当年那么好吃。

  不知道是番茄的问题,还是鸡蛋的问题。

  “对了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个姑娘回来?”

  饭桌上,母亲罗花理忽然没由头的开口问道。

  “我看山下梁老五家的孙女不错,22岁,大专毕业,我看着不错,你看看……”

  饶是李易也有些猝不及防,放下碗筷说道:“妈,学业为重。”

  这话李兴国爱听,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大哥好不容易和一中谈好,这个时候怎么能谈恋爱。而且现在姑娘要求高的很,又要车又要房的。易儿去不是活受罪吗?”

  “没错没错。”李易点头。

  “我看人家姑娘蛮好的。”李母还是有些不死心,“儿子都快三十了,读完大学32,如果考研究生又是几年。趁着妈还没老可以帮你照顾孩子,可以先谈一下嘛。小学时候我找道士算过,说易儿命犯桃花,一定能把人家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听到抱孙子,李兴国也有些犹豫了。

  “这……也不是不可以。”

  人老了就想着抱孙子,父母也到了这个年纪。

  “我吃饱了。”李易扒完最后一口饭,选择战略性撤退。

  下午,由于昨晚手机忘记充电,李易没有在院子的树荫下玩手机,他打算先睡个午觉让手机充满电。

  “兴国,兴国……”

  显然有人不打算让他度过这宝贵的午后,外边传来二爷的声音,以及母亲的惊呼声。

  “二叔,您怎么来了。脚扭到了不要到处乱晃,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李易起身望向外边,通过门口可以看到二大爷拄着拐杖,站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母亲又惊又怕的训斥着他,想扶着他回到祖宅去。

  “我来找兴国,我来找兴国。”

  李母回答道:“孩子他爸出去了,您先回家歇着,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去找您。”

  “兴国不是在屋子里吗?”二大爷指着屋内,李母看到了从床上起来的儿子,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二大爷直到现在还把儿子认错。

  李易长得很像李兴国年轻时,二大爷患上老年痴呆后就一直认错,怎么也改不过来。

  “兴国,再给我吹吹昨天那首曲子。”

  二大爷拄着拐杖走进房间,露出满口黄牙的笑容。

  “什么曲子?”李易又躺了下去,宛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床上,唯一没有瘫痪的恐怕就是拿着手机的右手。

  手指滑动屏幕,点开了名为百家典籍的APP。

  这是他对智能手机最满意的一点,仅仅是一小块手机就能够存储成千上万的书籍,在互联网上他可以阅读任何书籍。

  “就是昨天那个。”

  旁边二大爷有些急了,拿起竹笛吹奏,曲调高昂而低沉,空灵悠远的竹笛吹出了战鼓的感觉。

  但唯独没有昨天那神秘莫测的韵味,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金戈铁马。

  李易眼皮微抬看了一眼二大爷,他知道这小老头今天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二爷给我吹几首曲听听,说不准我就想起来了。走,我们去外面,那里宽敞。”

  二大爷连连点头:“好好好。”

  李易拿着一个小板凳来到小院的树荫下,自己躺在舒服的竹椅上,给二大爷坐着小板凳。

  “二爷,来点好听的小曲,要清闲一点。”

  轻快悦耳的曲调在耳边响起,恍若行走在小溪边,让人心旷神怡。不得不承认二爷在竹笛方面的造诣,说不上出神入化,但至少让他听得舒服。

  据说二爷以前是文工团的,在市里拿过奖。老爷子吹了一辈子乐器,不记得亲人的名字,却能记得几百个谱。

  见祖孙二人如此和睦,李母也就没有多管,回到屋内继续踩缝纫机。

  耳边的小曲,隐约传来的缝纫机声音,树林中的鸟叫。

  每吹完一曲,二大爷都会问道:“兴国啊,你想起来了吗?”

  “有一点了,再随便吹几首。”

  李易闭目养神,原本他以为过一会儿老头就会知难而退,可这一吹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足足吹了三个小时。

  虽然每吹完一首二大爷都会休息十分钟,但哪怕如此也不得不感叹这小老头的毅力和体力。

  李易睁开眼睛,看着累的满头大汗吐舌头的二大爷,对方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兴国啊,你想起来没有。”

  “想起来一点。”

  李易拿过竹笛,抹了一把上边的口水,轻轻放置唇边,吸气,吹气。

  悠远的笛声荡开,不是《问剑天阙山》,而是刚才二大爷吹的那首曲子,平缓轻快,同样让人心旷神怡。

  但从李易口中吹出,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境。

  二大爷看到了一条广阔的江河,以及一个模糊的道姑。

  ……

  那年春,李长生在河边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