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跃千愁
“那个林二庆过去看出了什么名堂没有?”
二庄主吴谢山问了吴和运一句。
吴和运摇头,“我们翻来覆去都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他又能看出什么?”
背对的吴刀出声道:“他们两个当时不知在哪,会是他们两个吗?”
吴和运:“不能确定。总之凶手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这世上真有隐身术。之所以不见凶手,无非就一个可能,我们的人手赶到前,人已经跑了。”
吴谢山捻须沉吟道:“这不可能,听到打斗动静,我们的人就赶过去了,第二次打斗动静再响起时,后续的人手已经在赶去的途中堵住了唯一出路,有大活人进出不可能看不到。难道是我们自己人干的不成?自己人也躲不过那现场。”
大庄主吴刀淡淡道:“内部人干这事会有更恰当的方法,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有这实力的自己人,知道那里放了什么,没必要跑那地方去杀人。”
吴和运纳闷摇头,“这事确实很奇怪,简直匪夷所思。”
吴刀盯着雕像道:“咱们心里都清楚,这不是什么妖怪干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那十个人来了就出事了,不用猜了,凶手就在那十个人当中,虽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法做到的。”
吴和运抱臂,一手摸着下巴:“库房里的东西清点了,也没丢什么,他们跑来闹这一出究竟是为什么呢?”
吴刀头上的金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跑来占点便宜,让我们吃点亏,这都没什么,好吃好喝供着,好脸色陪着就行,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为什么而来。”
吴谢山、吴和运皆悚然一惊,前者沉声道:“你怀疑他们是冲那个秘密来的不成?”
吴刀:“这正是我怕的。”
吴和运:“这不太可能吧,几千年了,都没人跑来过问过,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
吴刀:“是几千年了,那是我们严守着不泄露,我们这里不泄露,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泄露。”
吴和运吃惊道:“你在怀疑大黑子那边走漏了消息?”
吴刀:“那倒不至于,我们怕人抢这个秘密,那边则是不希望任何人进去,我们两边斗来斗去谁都不敢让外人知道半点风声,不敢借助丝毫外力,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外部势力卷入,我们的下场会很惨。其实,在这些人来之前,我这两年就已经在开始担心了。”
这两年就预感到了不成?吴谢山、吴和运相视一眼,皆满脸惊讶,后者问:“此话怎讲?”
吴刀:“小云间开启的消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谁敢保证小云间内没有任何来此的线索?”
二吴神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吴谢山揪着胡须道:“若真是那几大势力知道了线索找来,不管哪家都能轻易灭了我们,犯得着这样偷偷摸摸吗?”
吴刀:“我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还有就是,小云间已经开启三次了,那几大势力知道了消息怎么可能隐忍到现在才动手,难道是第三次才发现了线索?就算是这样,凭他们的实力,不会这样慢慢绕,第一时间就会将这里控制住。今晚事发后,我想了好久,只希望是我自己多虑了,否则,这道坎,我们恐怕是过不去了。”
二吴懂他的意思,那几大势力,不管哪家都不是他们能挡的,一旦被找上门,有些事情只怕想不老实交代都难,这也是他们严守秘密的原因。
吴和运沉默了一会儿忽道:“可能真的是我们想多了,你们看凶手作案的情况,会不会是想去库房偷什么东西,怕被发现故而嫁祸给妖怪。那些人若真是知道了什么而来的话,犯不着这样干吧?”
吴刀微微颔首,“有理,但愿是这样吧。”
吴谢山:“事情闹成这样,他们一天不走,我们一天不安心,不如劝劝那个林二庆,就说怕其他人误会,劝他们走。他们一走,失去了可能性最大的凶手,其他人也就没了非要留下的借口。”
吴和运哂笑,“你以为我没劝吗?人家不走,人家说了,不背这个黑锅,非要查这个水落石出不可。”
吴刀慢慢转身了,“不要跟他们扯了,老规矩,息事宁人,给他们一个交代算了。”
二吴默默点了点头。
正这时,屋内悬挂的一个铃铛“叮当”响起。
吴和运走到石柱旁也拉了下绳子作为回应。
不一会儿,吴安快步到了,对三人拱手行礼,“庄主。”
吴和运:“查找那两人的情况查的如何了?”
白日里,发现庾庆和牧傲铁经由葡萄田地消失后,尽管南竹解释说什么是去找妖怪踪迹了,可这边还是进行了追踪,吴安亲自带了一批人去查找的。
吴安摇头:“情况不好,跟丢了,一直找到地下水脉入口也没有找到。三庄主,您是知道的,那地下水脉实在是太漫长了,一旦潜入了,凭我们的修为想一直不换气找下去很难,后来没办法,就守在了暗渠中返回的必经之路上。我们并未发现他们回来,他们肯定是从地面上回来的,没走地下。”
吴和运沉声道:“不是派了山庄精心调教的‘酒狐’给你吗?那两个家伙喝了我们的酒,三天内身上都会散发出特殊的气味,‘酒狐’不可能闻不到,除非他们死了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跟丢了?”
吴安当即辩解道:“三庄主,我正要说这事,‘酒狐’的嗅觉好像失灵了,针对那两人的追踪,‘酒狐’从头到尾都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就好像那两个家伙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异常气味一般。”他边说还边解下了腰上的一只布袋,双手奉上。
吴和运当即接了袋子翻开,露出了一只蜷缩成团的黝黑皮毛的小动物,似在酣睡,缩起来后只有三只拳头般大。皱了眉头的吴和运将其弄醒了,揪着它后颈皮毛拎着观察,除了脑袋像狐狸,其它方面其实不太像,腹下四肢张开后还有膜翅,明显有一定的飞行能力。
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吴和运一动不动。
吴和运嘀咕自语般,“好好的怎么会失灵,从未有过的事情……”
吴刀:“回头带下去测试一下看看就知道了。”
吴和运嗯了声,又对吴安说道:“也就是说,那两个家伙可能并没有从地下走,后来又从葡萄田地里钻了出来,走了地面不成?”
吴安迟疑道:“已经跑到田地尽头去了,他们从尽头爬出来没人看到,是有这个可能的。等我回来带了人再去追……可能一开始就追错了方向。”
吴刀慢慢转身,抬头看向了高坐在上的雕像,貌似自言自语,“怪事开始层出不穷了,但愿是我想多了。”
吴谢山:“如此说来,姓林的一伙身上可疑点最多,也是嫌疑最大的。”
吴刀:“都打起精神来吧。”
吴和运:“放心,我会加强监视的。”
……
次日大早,吴和运推开了楼道拐角处的一间房间,与正要出门的吴安撞了个正着。
吴和运看了看外面走廊,挥手示意吴安退回去后,自己也进去了,关了门后,才问:“昨夜情况怎样?”
吴安顿露哭笑不得反应,“其他人都正常,就那三枝花,着实让人受不了,老是去撩拨勾引咱们的守卫,那叫一个手段百出,老想拉咱们的守卫去陪她们过夜,难怪艳名在外,这是想男人想疯了吧?尤其是那个娄玉淑,喊我们一个守卫进她房间帮忙,结果帮忙是假,把人诱进房间是真,弄的那守卫差点没能逃出门,还好反应快,察觉到不对就及时逃了。”
吴和运当即脸色一沉,“那三个女人是能随便碰的吗?都是逮住男人吸髓吸血的主,告诉大家,都给我管好自己的裤裆,千万碰不得一下,否则回头哭哭闹闹说被咱们山庄的人给非礼了,那乐子就大了,男人碰上这种事是解释不清的,那几个贱人可不是头回干这种事,都是此中老手了。一定要交代下去,决不能再进她们的房间。还有,一旦跟她们接触,至少得有两个人以上在场才行。”
吴安叹道:“三庄主放心,都告知下去了,都知道她们的名声,她们一靠近,大家伙都吓得够呛,哪还敢招惹,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差点上了当而已。这事一出,谁都怕,不可能再给她们机会了。”
吴和运深吸了口气,“这三个女人就是瘟神。对了,林二庆他们那边一点异常都没有吗?”
吴安摇头:“没有,就互相串了下门,后面就再未出过门。”
吴和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后,又拎出了背在身后的布袋子,一看就知是装了酒狐的,递给对方道:“酒狐试过了,并没有任何问题。你待会儿安排人去敲门,让他们去客厅,就说我有重要事情宣布,所有来客全部招呼过去,你先安排姓林的那边试试酒狐。”
吴安顿时明白了,东西接到手,“好!”
很快,庾庆四人房间的房门都被敲开了,山庄人员在门口通告了相关情况。
既然是有重要事情宣布,自然没二话说,陆续出了门,四人结伙同行。
尽管他们知道客厅在哪,山庄还是安排了人领路。
到了客厅,发现空无一人,被请稍等,只好站在露台上看早晨的光景,别有风情。
客厅外面的走廊中,吴安手里抓着酒狐,跟着酒狐摆头发出的“吱吱”声示意,一路走到了客厅门口。他并未在门口露面,皱着眉头将酒狐塞回了布袋里后,又立刻转身离开了。
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去了附近的一处小厅内,找到了负手站在明媚阳光下等候的吴和运,双手奉上了布袋,“三庄主,试过了,酒狐没问题。”
吴和运转身,疑惑道:“没问题?那你昨天的跟踪是怎么回事?”
吴安忍不住摊了双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庄主,昨天真的是正常使用,但酒狐就是一副无迹可寻的样子,地上地下拿出了几次,除了瞎转圈,无任何感应。”
“什么情况?难道有遮掩气息的法子……”吴和运拎了布袋皱眉嘀咕了一阵。
这个问题,两人想了好一阵都想不通,真正如大庄主吴刀所言,怪事似乎真的是开始层出不穷了。
直到有人来通报,说另三拨客人也到客厅了,吴和运才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事,先去会客。
他进客厅时,身后还有人抬着大门板子进来了,门板子上躺了一只体型硕大的狼尸,面目狰狞,獠牙森森,血迹斑斑,似乎死了并不久,一看就知是成了精的东西。
众人目光盯着抬着的门板子落地,皆不知是何意。
“让诸位久等了。”吴和运先向众人拱手客套了一下,之后也不绕弯子,直接指着狼尸道:“昨晚行凶的妖孽已经被山庄搜查的人马找到了,正是此妖,一路追杀,已将其击毙。我代表山庄特来告知大家一声,以化解昨晚的误会,请诸位海涵!”
第366章 再次行凶
击杀了?
师兄弟三人错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盯在了那具狼尸上,打量着,琢磨着。
有些情况三人是知道的,如果那位胸口有“戟”文身的黑衣人没有说谎的话,长久以来的妖怪袭击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袭击本就是裂谷山庄自导自演的障眼法。
从一些迹象来看,黑衣人应该隐瞒了很多事情,但说出的话大概率是真的,那这眼前的狼尸算怎么回事?
三枝花,贼鸳鸯,放羊人,这六位也显得很沉默,也都静静盯着那具狼尸。
满脸喜色通告的吴和运渐无语,因众人的反应,也忍不住回头看狼尸,不知是不是狼尸有什么问题。
庾庆忽冒出一句,“三庄主,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妖怪为祸了?”
面对这个问题,吴和运的反应很慎重,沉吟道:“类似这样来来回回的打杀,已经持续了很多年,能这样结束自然最好。”
走哪都抱着或背着琴的宁朝乙忽接话道:“三庄主,还有别的事吗?”
“呃……”吴和运沉吟,目光打量大家的反应,其实希望一群客人辞行,然而没有赶客人走的道理,只能是陪笑道:“没有了,就是想把这事告知大家一声,免得大家继续发生什么误会。”
宁朝乙站了起来,“既然真凶已诛,我个人的嫌疑已洗清,那就劳烦三庄主今天帮我把酒备好,明天一早我就走。”
吴和运眉开眼笑道:“来一趟不容易,宁先生何必急着回去,不妨多住几天。”
宁朝乙摸着小胡子淡淡微笑,“离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家里的羊群,也不知下人们看顾的怎样,没什么事也该回了。三庄主,还是那句话,美酒佳酿,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不喜欢欠人情。”
吴和运顿时一脸苦笑,“先生不用反复提醒,就照先生说的办。”
宁朝乙转身就走了,三枝花中浅绿裙裳的沈倾城也起身快步跟上了,很自然地伸手挽上了宁朝乙的胳膊走了,看起来还挺般配的样子。
吴和运拱手不送,他很清楚,沈倾城昨晚就是在宁朝乙房间里过的夜。
“带我一起走吗?”
“我可没钱养你。”
“有本事,钱就不重要了,带我一起走吧。”
“你愿跟就跟吧,我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你跟着我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这就是宁朝乙和沈倾城之间渐渐远去的谈话,把庾庆几人给看懵了,也听懵了。
南竹忍不住啧啧艳羡一声,“宁先生好一身洒脱的江湖豪情。”
牧傲铁瞥了他一眼,昨天那个沈倾城也来敲过他们的房门,他相当怀疑,若不是他在场导致房间里不方便,鬼知道老七这胖子会干出什么事来,现在就从老七的话里听出了蛮可惜的味道。
此时,三枝花中的娄玉淑忽又盯向庾庆,喊了声,“小胡子。”
众人闻声看去,庾庆自然也是其中一个,见对方盯着自己,不由左右看了看,最终发现确实是盯着自己,下意识指了指自己,反问:“我?”
娄玉淑咯咯笑道:“除了你和宁先生,这里还有其他人留小胡子的吗?”
庾庆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发现还真是,要么蓄了长胡子,要么就没留胡子,只是这称呼怎么感觉有点别扭。
娄玉淑又道:“真凶找到了,昨晚是我误会你了,回头有空来我房间,有件礼物送你,就当是跟你赔礼道歉了。”搔首弄姿的手顺势在胸口半露的白腻上滑过,娇媚诱人。
庾庆看的呆了呆,忍不住盯着多看了看。
乔且儿脸色都变了,上前一步,胳膊肘无意中撞了庾庆一下,然后冷冷盯着娄玉淑,沉声给了句,“不用了,礼物你还是留着送别人吧。”
庾庆贼心虚地看了眼乔且儿,尴尬,连忙偏头一旁当做没看见,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盯着看了。
除了贼鸳鸯中的朱宽镇第一时间偏头了,在场的其他男人也都下意识盯上了娄玉淑的举动。
面对乔且儿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娄玉淑掩嘴咯咯一笑,回头对吴和运娇媚道:“三庄主,那我们也不过多打扰了,明早也离开。”说罢扭着腰肢走了,其女陆星云跟着去了。
“既然已经来了,今天不如到处逛逛看看,明天我们也走?”
贼鸳鸯聂品兰问了下丈夫的意见。
朱宽镇:“好。”
两人定了意见就离开了现场,连句多话都没有,也没有对庾庆说声道歉,聂品兰只是对吴和运点了点头而已。
再看庾庆等人,吴和运未能等到他们给出离去的时间,几人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还不走,看来这几人确实有问题。”吴和运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回头对吴安轻声说道:“重点盯紧这几个,尤其是这姓林的。”
吴安嗯声点头,“这几人本就来路不明,至今不肯透露真实来历。”
……
回到自己房间,乔且儿把门一关,才略咬了嘴唇跟在庾庆后面冒出一句,“那个娄玉淑很好看吗?”
“呃……”庾庆无语转身,两人四目相对,他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年纪一大把了,能有什么好看的。”
乔且儿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能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可见还是好看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她比我好看。”
庾庆莫名变得警觉了,伸手揪了她的鼻子晃动:“你眼睛有问题吗?一百岁的老妖婆了在那装嫩,看了都恶心,哪点能比得上你?仅凭姿色而言,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乔且儿噗嗤一笑,拨开了他的手,“胡说八道什么,背后说人家,小心被人听到。”
庾庆无所谓的样子转了身翻白眼,嘴上没说,心里嘀咕,明明是你先在背后说人家……
一群客人,果然是来都来了,顺便逛逛,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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