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亮剑生涯 第126章

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何应钦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在这个会议里，二战区大部分的高级将领都到场了。

会议上，何应钦很直截了当的说：“诸位，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委员长的来电你们都看了，现在我只想问诸位，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日军的前进，挽救中条山的败局。”

会场一阵沉默，在场的谁不是从军半辈子的将军，当然知道中条山的局势距离全县崩溃只有一线之隔，恐怕连神仙也无法挽救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人愿意成为出头鸟。

看到众人全都不做声，素来被戏称为“何婆婆”的何应钦怒了，冷笑道：“都不说话是吧，那好……我来点名，仿鲁你先说。”

被点到名字的第二集团军司令官孙连仲苦笑道：“何长官，非是职部推诿，实在是中条山局势已经糜烂大半，非人力所能挽回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总得试试

第二十四集团军兼第40军军长庞炳勋附和道：“何长官，仿鲁说得没错，如今中条山的部队大部分已经被打散，想要重新集结没有一个星期根本不可能，可是日本人是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的。”

何应钦不悦的瞪了这位不会来事的家伙一眼，有心想要训斥，但看到他那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骂人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今年已经六十二岁的庞炳勋已是花甲之年，身体条件也大不如前，从去年以来他已经三次提出辞呈，均未获批准。

面对这位已经无欲无求的老家伙，何应钦还真不敢骂人，否则人家一怒之下挂冠而去，没了他约束的第40军非得乱套不可。

虽然咽下了这口气，但他还是对众人道：“你们一个个都说没办法，难道就这么将中条山让给日本人不成？一旦中条山失守，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第76军李铁军原本就对重庆方面无辜扣押自家的老长官卫立煌不满，闻言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何长官，也不是没有办法。除非中央能派飞机过来，给中条山的守军空头武器弹药和补给，最好还能将鬼子的飞机从中条山上空赶出去，让中条山的弟兄喘口气，这才能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何应钦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老子要是能弄到飞机早就派出去，还用得着你小子在这里叽叽歪歪，一时间气得脸都涨成了紫色。

众人也是面色古怪，自打七七事变以来，国军的战机早已消耗殆尽，你让何应钦上哪去弄飞机啊？

眼看何应钦要发怒，孙连仲正要站起来打圆场，只是脑子突然一亮，失声喊道：“各位，我想到哪有飞机了？”

“嗯？”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他，庞炳勋眉头一皱，“仿鲁，你可不能乱说，如今中央哪还有飞机？”

孙连仲道：“我还真不是乱说，你们难道忘了二战区的那支莲台民团吗？”

“莲台民团？”

被孙连仲一提醒，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庞炳勋一拍大腿呵呵笑了起来：“这人啊，以上了年纪记性就差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高洪明和莲台民团这一年多来所做的事情，按理说早就出尽了风头，可在国民政府高层有意无意的压制下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们了，若非孙连仲提起，恐怕就连他们这些高层也忘了。

不过高兴过后，庞炳勋又问道：“这个莲台民团我虽然听说过，但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听到他们的消息了。不过在我看来，他们就算有飞机充其量也就三两架顶天了，这点飞机又有什么用？”

被孙连仲提醒后的何应钦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前段时间中统送来的情报，幽幽说道：“更臣兄，你可别小看了那个高洪明。

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阎百川派出十三集团军反攻忻口的事吗？”

众人点点头，李铁军道：“当然记得，没想到晋绥军这次居然硬了一把了，虽然十三集团军最后功亏一篑，但他们能在几天时间内肃清忻口外围的日军，歼灭日军两个联队，而自身损失还不到一个营，这份战斗力还真不能小瞧。”

何应钦轻哼了一声，“不是我瞧不起他阎百川，如果晋绥军真能在三天之内以损失一个营的代价吃掉日军两个联队，晋绥军早就收复太原了，还用窝在克难坡那个山旮旯里？”

李铁军惊讶道：“难道是阎长官谎报军情？以他的资历和名望应该不至于吧？”

“他当然没有谎报军情。”何应钦没好气道：“十三集团军的战绩也是真的，但他却少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十三集团军反攻忻口的战斗中，他们得到了高洪明的全力支持。

高洪明可是派出了数十架的战斗机和轰炸机进行空中支援，等到飞机将日军的碉堡和阵地全部炸平后，十三集团军才拿下日军阵地的。”

听了何应钦的话，众人恍然大悟。

李铁军更是大声道：“我就说嘛，晋绥军那些怂瓜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勇猛了，原来是靠着飞机才拿下忻口外围阵地的啊？”

孙连仲也是两眼放光：“何长官，既然如此那就请您直接以军政部的名义下令，将那支飞行大队直接调过来，让他们立即支援中条山，数十架飞机已经不少了，将鬼子拖住几天应该不成问题。”

何应钦没有说话，孙连仲这才想起来，对方可是一支民团，连军籍都没有。

没有军籍就意味着没有番号，也没有领过军政部一分钱军饷一粒子弹，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不只是他，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谁也没想到，这么一支实力雄厚的部队居然不在国军的战斗编制和序列里，一众高级将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种叫做尴尬的情绪在屋里弥漫着。

孙连仲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香烟后将烟盒放在面前的桌上，点燃后吸了几口有些发狠道：“他娘的，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何长官，我觉得您应该马上联系阎长官，向他询问莲台民团的通讯密码，然后跟他联系，看看能不能过你说动将他的飞行大队派出来。”

“我觉得，如果能说服他，让他直接出兵就更好了。”一旁的李铁军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后，李铁军道：“几位长官可别忘了，去年莲台民团在河北的清苑河可是单独面对日军两个师团，十六师团更是被他用毒气弹打残了，直到现在都没恢复元气，如果把莲台民团也弄过来，就更不愁他不用心了。”

“李军长，你就别考虑让他亲自率军过来了，能让他把飞机派过来就不错了。”庞炳勋却是显得比较悲观。

“不试试怎么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过来。”何应钦伸手拿过孙连仲面前的烟盒，也点燃了一根，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眼下中条山危在旦夕，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看到他们的人

“长官……咱们真的要掺和到中条山的战事当中啊？”一营长吴成枫将手中的电报看了又看，忍不住询问道。

“你们怎么说？”高洪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声。

在他的旁边，围坐着十多人，整个莲台民团营以上军官几乎全都在场，而他们聚集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封刚从一战区发来的电报。

“怎么，你们都没话要说吗？”看到众人都不做声，高洪明又问了一句。

“团座，何长官虽然在电文里说得挺好听，什么为了抗战大业为了解救中条山之危机，但实质的好处却只字不提，这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啊。”五营营长颜孝复不满的说。

“就是，咱们可没领过军政部一块钱的军饷，也没吃过他们一粒粮食，凭什么空口白牙就让咱们替他卖命。”

“我觉得老颜说得没错，何长官放着一战区几十万大军不用，却想让他们替他火中取栗，真把咱们当傻子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看样子都对掺和到中条山之战不怎么感兴趣。

看到这里，高洪明明白了，看来民团大部分人都对掺和到中条山之站不感兴趣，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封几乎被称为白嫖的电报。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高洪明……这位莲台民团的创建者身上，因为他们清楚，他才是最后一锤定音的人。

高洪明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好运香烟给众人散了一圈，等到所有人都点上后才问道：“我知道大伙都不想掺和到中条山的战事当中。

原因我也理解，毕竟贸然掺和进去很可能好处没捞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咱们不帮忙，中条山很有可能就会失守。

地图就在桌上，你们自己看看一旦中条山失守，会有什么后果？

中条山没了，日军就能直逼西安，一旦西安也没了……嘿嘿……重庆还能受得住吗？”

我承认何长官的电报里大都是废话，但有一点他说得没错，中条山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覆巢之下无完卵，不管国军吃了多少败仗，但眼下他们才是抗战的主力，一旦没了国军在前头顶着，你们以为咱们还能安稳的呆在莲台县么？”

吴成枫喷出了一口长长的烟雾，“长官，理是这么个理，可一接到电报咱们就屁颠颠的过去，那也显得咱们太好说话了。”

高洪明明白吴成枫的担心，白得的东西任何人都不会心疼，也不会有人珍惜。莲台民团真要就这么去了，一战区那帮子人绝对会往死里用他们，这点高洪明不用想就能肯定。

不过他只是微微一笑：“谁说咱们就这么去了，你可别忘了，上次阎长官请咱们帮忙的时候咱们是怎么做的吗？”

吴成枫恍然大悟：“长官，您是说也像上次那样按天收钱？”

“当然了。”

高洪明理所当然的说：“不收钱难道还让咱们倒贴啊？而且这次价码也变了，如果一战区光是让咱们出动飞行大队的话，每天需要支付咱们十万大洋，要是全团出动的话，就得每天二十万大洋，而且得现付，绝不赊账。”

每天二十万大洋，不少人心里都是微微一惊。

要知道现如今，即便是中央军的嫡系部队一个月的花销差不多也就是二十万到二十五万大洋，而杂牌军一般是十二万到十五万大洋左右，也就是说要想让莲台民团出兵的话，每天的支出就相当于一个中央军一个师一个月的军费。

“我觉得团座的法子好，要想让咱们替他们卖命，就得有破财的觉悟。”肖占奎第一个赞同高洪明的办法。

“嗯，我觉得也行。就当是给咱们全团兄弟的赏银了。二十万的大洋看起来不少，但平摊下来全团弟兄每个人也就能分到二十来块左右，不算多。”

“那好……就这么回复一战区，由他们自己决定吧？”高洪明最后拍了板。

……

高洪明的回电很快就传到了何应钦的手里。

“嘿……这个高洪明，还真是掉到钱眼里去了”看着手中的电报，何应钦差点被气乐了，他打了几十年的仗，还头一回看到要钱要得如此直白的。

“这个高洪明，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实在太过份了。”76军军长李铁军也被气到了，他的76军一共三万多人马，一个月也就60万的军费，高洪明现在一开口一天就要二十万，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一天二十万大洋，他还真敢开口啊。”孙连仲也是眉头直皱。

对方在电报里点名了只要现大洋不要法币，而且是每天一结算。这里面的意味就很浓了，几乎就是指着鼻子跟他们说：老子不相信你们，所以概不赊欠。

不过他也能理解，高洪明不过是一个地方民团，如果一战区真真的决定不给钱，他们还真没有办法，总不能跟他们打起来吧，那还不得让日本人看笑话。

“诸位，对这事你们怎么看？”何应钦放下电报，看向了众人。

“我觉得不能答应。”李铁军直言不讳的说：“二十万大洋已经是一个师一个月的军费了，这是赤裸裸的讹诈，他们凭什么要这么多”

“就凭他们有飞机。”一旁的庞炳勋幽幽来了一句，噎得李铁军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孙连仲无奈道：“何长官，军情紧急，咱们每耽搁一天，中条山就有可能多损失一个师，这可是咱们一战区的有生力量啊。”

何应钦闭上眼睛，良久才缓缓问了句：“赤霞，咱么现在还有多少钱？”

一名站在身后，佩戴少将军衔的军官不假思索的说：“现在战区还有一百二十万大洋和三百六十万法币。”

“一百二十多万大洋，也就是说这些钱只够雇佣莲台民团六天时间？”何应钦面无表情的轻哼了一声。

思索了一会他突然道：“给莲台民团发报……这笔钱咱们出了。咱们不仅要雇佣他们的飞机，连他们全团人马咱们也一并雇佣了，但是我要在明天一早就看到他们的飞机？后天就要看到他们的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紧急出发

深夜，搂着媳妇睡得正香的高洪明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啊！”从睡梦中惊醒秦秀莲不悦的问，孕妇的脾气通常都不怎么好，没有骂人已经算是很有涵养了。

紫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大宝刚才急匆匆过来，说是刚送来的急电，指明了立即要送到少爷手里。”

“有急电？”

刚醒过来的高洪明处于职业的敏感性，一听到急电二字立刻就清醒过来，赶紧开灯下床，开门从紫莹的手中拿过电报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秦秀莲也披上了衣服，挺着大肚子的她有些笨拙的下了床，看到高洪明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报，蹙眉道：“洪明，这是谁发来的电报？大宝也真是的，就不能明天再给你么？”

“这还真不行。”说话间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电文的高洪明长吁了口气，随手将电报放进口袋，“这是一战区何长官发来的电报，说他答应了咱们的要求，让我们马上出兵解中条山之围。”

“你要去中条山？”秦秀莲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度。

虽然她对军事不感兴趣，但这并不意味着对于中条山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些天她也偶尔听高洪明说起过中条山的事情，对于那里的情况也略知一二，现在一听到一战区要求丈夫出兵中条山立马就急了。

“洪明……中条山战事危急关你什么事，你只是小小的民团团长，而且也不归一战区管辖，他凭什么要你替他们卖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啊？”秦秀莲是真的急了，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她的情绪也愈发的不稳定，一边说眼圈立刻就红了起来。

高洪明赶紧搂住她安慰道：“媳妇，你听我跟你慢慢说。紫莹，你先去帮夫人热一碗安神茶过来。”

紫莹赶紧出去忙碌不提，高洪明扶着秦秀莲坐在床上，轻声将这几天的事情娓娓道来，最后道：“秀莲，你也知道随着咱们民团的规模越来越大，开销也是越来越多。

我作为民团的团长，部队的训练、伙食、军饷、武器弹药哪样不需要钱？昨天何长官发来电报，想让我出兵中条山，我给他开价每天二十万大洋，而且每天一结恕不赊欠，原本以为会把他们吓退，没曾想何长官居然真的答应了。”

“每天二十万大洋？”饶是秦秀莲这一年多来执掌高家的钱财，又和阎锡山合伙做起了盘尼西林等西药生意，也算是见惯了钱的主，乍一听到每天二十万大洋的数字也不禁吓了一跳。

“对……就是二十万大洋。”高洪明肯定的回答，“现在中条山危在旦夕，一战区的部队有近半都在中条山，其他部队分布各地，一时间根本抽调不出兵力来解救中条山。

他不是听说咱们组建了飞行大队吗，所以就把注意打到了我们的头上，这也是他愿意开除这么高价码的原因。”

“这样啊。”

秦秀莲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别看莲台民团的规模愈发壮大，但每天的花销也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别的不说，近万人每天光是吃饭就得吃掉一座小山，更何况高洪明开出的伙食可是顿顿有肉，这样的伙食在这个年代就连一般的小地主都没这么好。还有军饷、训练需要的弹药、购买武器等等一系列花销更是海里去了。

所以别看高家每个月跟阎老西卖西药赚得盆满钵满，但除去花销后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剩余，现在听到一战区居然愿意花每天二十万大洋的代价雇莲台民团去打仗，饶是她再不舍得自家丈夫也不敢说无动于衷了。

看到秦秀莲不说话，高洪明在一旁继续道：“秀莲，这可是每天二十万啊，咱们打上个十天那可就是两百万了，有了这些钱，咱们民团一年的花销就有了，更是能攒下不少剩余，这不好么？”

秦秀莲幽幽叹了一声：“可上了战场，子弹可没长眼睛，要是你有什么好歹，你让我、文倩妹子、紫莹几个人怎么办？”

高洪明沉默了一下，“秀莲，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要组建莲台民团么？”

秦秀莲点点头：“当然知道，当初你从省城回来，得知公公被日本人杀害，第二天你就带着大宝出门，求爷爷告奶奶的买了二十多条破枪，还瞒着我从家里支取了三千多大洋拉起了三百多人的队伍组建了这个民团。

虽然当时你还在生公公的气，没有跟你商量就把我娶进家门，为了这个一连两个月你都没进我的房门。”

听到秦秀莲重翻旧账，高洪明老脸一红，虽然这是前身干的好事，但这个锅他不背还不行。

“是啊，我组建民团的初衷就是为了打鬼子。现在好不容易把民团发展壮大到这一步，其中的辛苦就不说了。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打鬼子，还有钱赚，我为什么不干？

至于说危险，你也不用担心，一旦打不过我还不会跑么，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有飞机的。”

高洪明好说歹说，总算是将秦秀莲给安抚了下来，又过了一会，紫莹将安神汤端来，秦秀莲喝了之后终于重新睡着了。

等到秦秀莲喝完后，高洪明立即穿戴完毕，叫上大宝驱车来到了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