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岁月道果开始成圣 第90章

作者:李鸿天

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临安府外,细雨纤纤,飘洒于天地之间。

秦千秋端坐车厢内,抬起手将帘布掀起,望向那远处的官道。

隐约间,可见官道上,有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那是一位僧人,穿着藏青肮脏僧袍,脖颈挂一串褐色佛珠,每颗佛珠上都镌刻着一个梵文,头戴斗笠,人高马大,一身魁梧的肌肉,将破旧且肮脏的僧袍给撑起。

背后背负着一根烧铁棍,棍上闻有奇兽纹路。

脚下踩着一双泥泞且肮脏的黑白格间的布鞋,缓缓行来,宛若苦行僧。

秦千秋眼眸顿时一亮,这人便是他邀请的诸多降妖师中,最让他看好的一位,莲华寺渡海圣僧的徒弟之一,法空和尚。

哪怕秦千秋的心神被安乐的浩然剑气一斩,跌落至胎息,却依旧能感受到这和尚身上的压迫感。

恐怖的杀机,近乎要凝聚成实质,仿佛有无数妖魂在凄凉的嘶吼。

“难怪会被临安府伊亲自下令拒之府外,这等杀气,一入城内势必引起骚乱,不过,就是要这般凶悍,才有机会废掉安乐!”

秦千秋抚掌而笑,眸光中异色连连。

尽管他对于降妖师看不上,因为降妖师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大多都是些刀尖舔血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江湖修行者。

但是法空和尚却不一样,师承莲华寺的渡海圣僧,足以令他重视。

渡海圣僧可是曾在临安府镇压过千年大妖的修行者。

僧人沐浴斜风细雨中徒步行走而来,临近车辇,杀机愈发的浓郁,但秦千秋却是忍住这份杀机,流露出一抹笑意,他邀请法空和尚登车。

进入车辇内,甚至还亲自为法空和尚泡茶。

“一千枚元灵通宝,三颗妖灵丹,废掉此子。”

车辇内,碳炉滚沸,秦千秋将泡好的茶推到僧人身前,法空和尚双掌合十,谢过秦千秋后,便端起茶盏,饮了起来。

“西湖龙井,先苦后甜,好茶。”

法空和尚笑道。

“秦施主,你说那安乐当真身上有妖气弥漫?”

法空和尚并未谈及一千枚元灵通宝和妖灵丹,反而问起了与安乐有关之事。

秦千秋点了点头:“此子所租的小院,本身便藏有一头女妖,后来女妖离去,从那以后,此子身上便有了妖气,后于武庙观武魁石,更是悟得古妖五禽,如今妖气更甚。”

“具体妖气如何,大师前往一观便是。”

“此子如今于临安之内,狂妄无比,欲养无敌势,战临安诸多天才,法空大师师承莲华寺渡海圣僧,亦是名门之后,正好破一破他的锐气。”

“哪怕杀不得,击溃他,废他无敌势便也是极好。”

秦千秋认真说道。

他其实并不觉得法空和尚能杀安乐,有花解冰、李幼安还有秦相所言的那位神秘的老皇叔相助,安乐不一定会被杀死。

但是,只要公平挑战中赢下了安乐,自然就可以废了安乐的无敌势。

保不准,安乐也会如那洛轻尘一般,惹来一个豆腐道心,沦为临安笑话。

“阿弥陀佛,妖气缠身者,贫僧自是要谨遵师尊教诲度化他。”

“秦施主,这个任务,贫僧接了。”

“一千枚元灵通宝,三颗妖灵丹,施主勿要忘了。”

法空和尚笑道。

秦千秋眯了眯眼,饮了口茶:“只要你胜了,这些皆不是问题,秦相府亦奉你为座上宾。”

“小僧虽然炼神虽未踏足五境坐忘,但自论实力亦可登小圣榜前十,此子修为锻体不过三境,炼神刚入四境,便敢走无敌路,着实狂妄了些。”

法空和尚合掌道:“小僧愿意为他浇灭狂妄,于佛前当谦卑。”

秦千秋闻言,顿时开怀大笑起来,心头涌现无尽的期待。

一片被春风携起的叶片飘来,落在车辇轮毂上,被碾的粉碎,马车转身入了临安府,马蹄滴答,朝着清波街缓缓的行驶而去。

……

……

蒙蒙细雨飘洒,暮云沉沉。

安乐结束了对音律五杀的研究与融合,剑瀑图加音律五杀,配合上万古奇才道果的增幅,安乐的心神有了显著的提升。

锻体修为亦是于内丹内隐隐生出些玄意,至少知晓门路在何处,突破也将很快。

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安乐披散爽发,撑起油纸伞,屈指一钩,青山与墨池便掠来,别于腰间,持一书籍,一边观看一便出了小院,朝着西湖而去。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雨中的西湖,别有一番景致,安乐正好去赏一赏西湖雨景,放松一下以音律五杀融剑瀑而紧绷的心神,放松下身心。

踩着被雨水浸湿的青石板路,刚踏上了白玉阶梯,一阵湖上春风携带语气吹来。

安乐唇角不由翘起,闭上眼,感受着春风细雨中,让灵魂放松的舒适与恬静。

忽而,有车轮碾动青石的细碎声传来。

安乐缓缓睁眼,扭头看向了白玉长堤上,缓缓驶来的华贵车辇。

腰间的千年蛇妖的妖源玉佩在这一刻,微微颤动,似是带着嘶吼的愤怒。

春风细雨似骤然停歇。

安乐望向自西湖长堤尽头,穿过杨柳拂枝,越来越近的车辇。

观那车辇中涌出似溢满湖的杀气。

眼眸逐渐的冷了下来。

第92章 弹剑如弹琴,三剑爆杀降妖凶僧

杀气对于修行者而言,其实感受起来很明显,那是一种不太容易隐藏的气机。

心神越强者,对杀气这等气机的感应愈发的敏锐。

杀气的培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存在杀心就可以,需要手染鲜血,屠戮过许多生命,通过生命临死前的怨念、绝望、愤怒等情绪,交融成的气机,缠绕沾染在杀生者身上,方可形成杀气。

暮霭的云流之中,有雨珠从万丈高空坠落而下,砸落在地上,砸在堤上,砸在湖中,迸裂的水珠,宛若春日绽放的花朵,给偌大西湖蒙上一层迷蒙的雾气。

马车缓缓的停下,帘布在春风中肆意的飘荡,隐约间被吹撩起来,露出了马车中那破旧肮脏的藏青色僧袍,以及占满泥泞的黑白格布鞋。

那宛若要溢满西湖的杀气,便从马车中传来。

一席白衣的安乐撑着油纸伞,静立长堤,春风春雨飘洒落下,被伞面给挡住,撩起的徐风,吹起的几许发梢。

盯着那熟悉的车辇,感受着涛涛杀气,腰间千年蛇妖所赠的妖源玉佩在不断的颤动。

安乐的手掌抬起,落在了腰间青山之上。

这辆车辇,很眼熟,是秦相府的车辇,当初铸山来杀他,清波街街口停驻的便是这辆马车。

秦千秋在车内。

一次两次,三番五次……

君子以直报怨,对于这番不断来犯的行为,安乐心头亦是有一股无名怒火。

青山微微颤动,似是感受到他的怒火,迸发出剑吟。

不过,安乐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车辇中若隐若现的黑白格布鞋之上。

却见那满是泥泞的布鞋一动,帘布掀开,一位魁梧的青袍僧人,从中走了出来,光着头,头上有戒疤,魁梧的身躯将藏青僧袍撑的鼓荡起来。

僧人法空望向安乐,安乐亦是看着他。

二人隔着遥远长堤,彼此对视,但是视线却是愈发的寂冷,犹如云后速流电于二者对视之间交织碰撞。

腰间的妖源玉佩颤动愈发厉害,仿佛是一种极度愤恨,镌刻在妖源之中的恨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安乐掌覆青山,手执雨伞,望着僧人。

他不认得这位僧人,但僧人身上的杀机,以及眼眸中的灼灼热芒,无疑都在诉说着对他安乐的杀心。

马车内,除了这僧人便空无一人。

秦千秋并未在车辇内,兴许是被安乐的浩然剑气给斩了心神,生了惧意,秦千秋如今都不敢靠近安乐。

此时此刻,秦千秋正在望湖楼上,与王勤河一同观看这场被他寄予厚望的战斗。

安乐扭头,视线横跨,望着那六角重檐宝塔望湖楼,雕梁画栋之间,可见秦千秋伫立在栏杆处,远远盯着。

安乐收回了目光,心头似有一团火在隐隐燃烧。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法空,观施主身上妖气浓烈,与妖为伍,着实不该。”

僧人双掌合十,背着雕兽纹的铁棍,目光灼灼盯着安乐,开口道。

法空和尚,安乐并不知晓。

但是,安乐想了想,道:“你与渡海有关系吗?”

“渡海乃吾师。”

法空道。

安乐顿时明白了腰间妖源玉佩颤动的原因,原来这僧人与封印湖底大妖的渡海僧人乃师徒关系,师出同源,同源的气息,让蛇妖本源颤动且愤怒。

在法空的灼热眸光中,安乐身上的妖气,浓郁无比,几乎每一寸肌肤与血肉,都在溢出滚滚妖气。

他的视线横移,落在了安乐腰间妖源玉佩上,不由一笑:“施主,你我有缘。”

“有人说施主要聚无敌势,便邀请贫僧来战你,施主要战一座临安,贫僧虽刚入临安,却也有资格与施主一战。”

“如今,观施主腰间妖物玉佩,想来……贫僧与施主一战,乃是宿命,既然如此,施主就莫要推脱了。”

法空轻笑道。

安乐望着法空和尚,聆听对方话语,也算明白这和尚出现于此的原因。

秦千秋是雇佣来这个僧人,要打破他的无敌势,让他心境蒙尘,断了未来路。

安乐倒是没有多少畏惧,甚至体内气血在滚动,有些跃跃欲试。

既然要走传奇路,要聚无敌势,自然不能畏惧挑战,尽管眼前这僧人在气机上,比他强大太多,那隐藏在血肉下的气血,蕴含着足以开山碎石的可怕劲力,不仅仅拥有玄意,更有一股先天气机。

这是一位锻体五境的修行者,炼神虽然未曾踏足五境,但是亦有强悍的元神波动扩散。

可以说,是安乐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持有小圣令,小圣榜上高名次者,不会向低名次者挑战,故而安乐几乎未曾遇到过五境的修行者。

秦千秋自然也无法寻小圣榜排名靠前的五境来对付安乐,便寻来了这法空和尚。

无形的压力,弥漫在了西湖长堤边上,让本在春风中轻拂的杨柳枝条都凝滞似的。

拒绝这一战?

转身就逃?

若真是如此,刚战胜西门求花,初聚无敌势的他,就成了一个笑话。

对锐气、心态、斗志上的打击皆是巨大,这也是秦千秋的目的,寻一个未曾超越五境,却又让安乐难以招架的对手。

营造出一个让花夫人,赵黄庭等强者不好出手,安乐也不好退避的情况。

而一旦迎战,安乐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败。

若是安乐真败了,那无敌势也将土崩瓦解,传奇路刚踏上便已夭折。

西湖边,长堤上。

文人墨客们行走不休,许多人皆是见到了安乐,可是,此刻的气氛却是有几分凝塑,交织在空气中的杀机,以及碰撞的气机,哪怕非修行者,皆会感觉到阵阵压抑,心生恐惧,不敢靠近。

长堤这一段路,仿佛一下子被清空。

只剩下一席白衣的安乐撑着伞,对望着那站在马车上的魁梧僧人。

下一刻,在诸多文人墨客震撼目光中。

那僧人一把抽出了身后背负的烧铁棍,气血绽放,无数坠下的雨珠,竟是于这一刻,被其迸发的气机给倒灌回穹天。

而僧人在长堤之上,拖曳着长棍,每一脚重重踩下,皆会将长堤青石板路给踩的爆裂。

瞬息而已,僧人刹那化暴徒,状若疯狂,烧火棍横扫抡起,掀起压抑且低沉的呜咽劲风,砸向安乐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