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鸿天
如今的安乐,丹田凝聚出的先天灵气足足有一个硕大的湖泊,比起二皇子赵沛突破入六境后所开辟的先天湖泊都要大上些,故而,他距离冲击六境观气海其实已经不远了。
但是,正因为先天灵气所形成的湖泊太大,想要破境才会越发的困难,虽然距离六境只差一个契机与机会,可真正想要破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五境到六境,是下五境到上五境的跨越,非同小可。
而炼神修行,安乐的坐忘霞光尚未达到极致,另外因为凝聚心剑的缘故,安乐的每一次炼神破境,都不会轻松。
因为需要将心剑也熬炼到下一个境界。
兴许,这些元蒙猎鹰榜的天才,道子、小天师、佛门佛子之流能够给他足够大的压力,让他破开六境这个大壁垒。
二境到三境,为小壁垒。
五境到六境,八境到九境称之为大壁垒。
而九境到十境便可称之为天堑。
至于十境到十一境……那已经是不可想象的跨越了,莫要说如今,自古以来,踏足十一境者,少的可怜。
万年前百家争鸣的时代,倒是存在不少十一境,例如各大家的开山祖师,还有万年前那位绝代帝皇,亦是典籍记载中,真正踏足十一境的存在。
可如今,随着岁月的流逝,时光的变迁,连十境的诞生都变得十分困难,更逞论十一境了。
“有机会的,莫要小看了那些人,年轻一辈那么多人,能站在那样的位置,没有省油的灯。”
赵黄庭说道。
安乐点了点头,遂二人不再言语,继续行走在颇为熟悉的青石板路上。
两侧,人影一层又一层的堆叠,都是临安府内的百姓,还有前来看热闹的文人墨客等等。
当然,也有不少江湖上的修行者,瞪着个眼,惊叹不已,咂舌万分,交头接耳的看着那从临安府外,大摇大摆的进来的安乐。
这位名满天下的安大家,其名声世人自然不会不知晓,当然也清楚安大家与赵家天子间的矛盾。
听说安大家要回临安府,许多人还觉得这是在作打死,安大家得罪了赵家天子,天子岂会让他逍遥快活的入城?
先前那浩大的声势,金甲银甲寺虎捕快同出的动静,就足以说明赵家天子的愤怒。
结果呢,片刻功夫,只感觉城外爆发出一股股恐怖强者气机,随后,名满天下的安大家,就如此大摇大摆的进来了临安。
一时间,看热闹的百姓、修行者、文人墨客,俱是心头惊骇不已。
偌大的长街,只剩下一片静谧。
安乐倒是没怎么理会这些人,与赵黄庭顺着熟悉的御街行走,走过青石板路,抵达了清波街。
身边跟随的人也渐渐少去,那些军队还有大理寺的寺虎捕快之类的,俱是散去。
连赵家天子都不敢吭声了,他们这些吃公粮的就没有必要正义感爆棚,为天子拔刀之类。
因此,安乐和赵黄庭顿时乐得个清净。
清波街口立着太庙。
赵黄庭离开了太庙,但是赵家天子倒是没有忘记这个地方,还是会派人来每日清扫,顺便点香火,维持香火的旺盛而不会破败。
赵黄庭望着太庙,眼眸之中涌现出了一抹波动,实际上,他们离开太庙并未过多久。
但是,对于赵黄庭而言,重新回归到这儿,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苏幕遮搀扶着他,行到了门前,推开了门户,进入了其中。
赵黄庭坐在了摇椅上,摇椅嘎吱嘎吱的摇摆起来,仿佛在吟唱一曲岁月的歌。
安乐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笑了笑。
抱拳告辞后,便朝着太庙巷内行去,不算宽敞的巷弄,两侧黑色屋檐往外微突,下雨会后,雨水便会顺着弄檐往下坠,宛若成片的水帘交织成幕。
万截柳没有跟来,自顾自去临安中逍遥去了,难得来一次临安,万截柳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李青川却无法离去,作为安乐的道奴,就是安乐身边的奴才,得跟在主上身边。
况且,如今的李青川已经算是认命了,甚至觉得跟随一位能够对话圣师的天骄,作为道奴似乎也不算太差,未来安乐若是成为了山主,他还得考虑加钟,继续跟随安乐呢。
所以,李青川一身整洁道袍,安静的跟在安乐的身后。
安乐也没理会他,推开关紧的小院门户,踏足到了不算宽敞的院子中。
老槐树依旧伫立在院中,枝繁叶茂,伴着微风,槐叶摩挲,发出哗啦如流水般的声响。
树干上的两个剑洞,剑气沛然,萦绕不休。
兴许是感知到了安乐的回归,老槐树似乎轻轻抖动了一番。
安乐瞥了眼老槐树,轻轻一笑,为了回应老槐树的迎接,心神一动。
匣中之剑纷纷破空而起。
青山墨池燕归巢……三柄剑,成品字状,扎在了老槐树的树干上。
青山与墨池依旧回熟悉的剑洞之内。
倒是燕归巢,这柄一品极剑,剑气萦绕极其充沛,直接在老槐树上开了一个巴掌长的竖立大口子。
实在是燕归巢作为宽剑,剑洞着实是装不下。
三柄剑扎在树上,惹得老槐树的叶子抖动的愈发的剧烈。
安乐笑了笑,心情颇好。
回到屋内,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衫,遂坐在院子中,老槐树下,闭目养神,享受一番难得的安静。
不过,临安府内,还是有一股又一股心神波动不断席卷而来。
如今没有了赵黄庭的遮蔽,这些心神窥探,自然是层出不穷。
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的安乐在临安府内的身份太过特殊,想要没有人窥探是不可能的。
当然,安乐也不在意,淡定自若的休息了片刻,心灵似乎都沉浸下来。
这种出门久了,归家之后,会有一番心神上的倦怠期与慵懒期。
这种感觉说实话,还颇为美妙。
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后,安乐便起身,没有在院子内久留,李青川本想跟上,却是被安乐拒绝了。
“你便呆在院子中,给那些花草盆栽浇浇水。”
安乐说道。
李青川闻言,不由无奈点头,他堂堂九境修行者,成了道奴,居然被安排来浇水……
安乐将剑匣放在了院子中,出了院子只佩一柄青山,走出太庙巷,踏上清波街,走了一会儿,径直往燕春里方向而去。
燕春里中酒家颇多,酒家的旗帜迎着暮春的微风在飘扬着。
安乐进入久违的小酒馆,老板娘则是百无聊赖的在柜台上打着算盘。
当安乐进入小酒馆,老板娘瞥了一眼后,顿时瞪大了眼:“哎哟,安公子!安大家啊!”
老板娘惊喜不已,如今在临安,谁人不知安大家?
安乐笑了笑:“老板娘,来两坛老黄酒吧。”
不按壶算了,直接按未开封泥的坛来算,安乐打算与赵黄庭好好饮上一场。
“好嘞!安大家稍等。”
老板娘风韵犹存,摇着身姿便去准备。
不一会儿,抱着两坛封泥封好的酒坛子出来。
“安大家拿去喝,尽管喝,算是为安大家接风洗尘。”
老板娘也知道安乐的事迹,顿时豪气万丈。
安乐闻言,倒是也没有拒绝老板娘的好意,抱拳作揖,谢过之后,在老板娘的帮助下,挂好草篮,将两坛酒分别装好。
安乐提着两坛酒,大踏步的走出了酒家。
老板娘一路送到了门口,还望眼欲穿。
酒馆内,有喝的迷迷糊糊的酒客,识得安乐,顿时问了一嘴老板娘。
“掌柜的,这位公子什么来路,让你如此开怀?”
“连酒都让其白嫖?”
那酒客话语刚落,老板娘双手外翻叉腰,瞪了一眼:“嘴巴放干净点,那是老娘亲自送给安公子的,白嫖?老娘上赶着让他白嫖呢!”
“这位是安大家,文武双科魁首,被临安府皇城金吾卫银甲护卫军一路追杀出城的安大家!”
那酒客顿时傻眼。
“那你还将酒赠他?不怕被官府盯上啊?”
老板娘顿时不乐意了:“官兵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杀元蒙蛮子啊,老娘开门做生意,酒爱送谁送谁,又不是犯了什么杀人的勾当,官府管得着?”
“再者,安大家能安然无恙的回到临安,还能来我这儿买酒,说明官府定是拿安大家没辙,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还不赶紧多喝几碗酒把自己灌醉喽寻个借口掩饰自己的蠢笨!”
周围的酒客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被老板娘怼了的酒客倒也不恼,挠了挠脑子,洒脱的多点了些酒。
老板娘傲娇的一甩脑袋,继续趴回柜台上,拨弄算盘去了。
酒馆中的事,安乐倒是未曾去关注。
出了酒馆,拐道去了一趟丁衙巷,在丁衙巷的牛肉店,切了两斤牛肉,付了钱后,才是悠然惬意的往太庙巷方向而去。
虽然很多元神皆是关注着他的行踪,可见的安乐只是去打酒去买肉,便没掀起多大的波澜。
安乐也懒得理会,回到了太庙巷。
在门口喊了一番坐在门口摇椅与苏幕遮一同晒暖阳的赵黄庭。
“前辈,来喝酒吃肉啊。”
安乐炫了下提着的两坛老黄酒。
赵黄庭眼睛顿时一亮,拉起苏幕遮,便跟上安乐,一同回到了院子中。
院内,李青川则是背负着手,伸长个脖子盯着被剑扎出三个洞的老槐树,口中啧啧称奇。
“这老槐树……得公子青山、墨池还有燕归巢这等非凡俗的剑气晕染,如今怕是要成精了。”
安乐一回到院子中,便将腰间的青山给插入老槐树的树洞内。
取出小桌子,摆上温好的酒与切好的肉,苏幕遮贴着赵黄庭对安乐对坐,三人开始饮酒吃肉。
李青川自知没资格凑上去,也对那凡俗老黄酒与牛肉不感兴趣,继续盯着老槐树打量,还时不时的抬手拨一拨稳稳当当插在其中的剑器。
惹得老槐树枝叶中剑气横生。
赵黄庭惬意的喝着老黄酒,面容之上满是享受。
北上战过元蒙皇帝,还能回到小院里,喝酒吃肉,当真是一种让他感动的惬意。
期间,安乐让无所事事逗弄老槐树的李青川为其磨墨,并且铺好宣纸。
李青川如今自知如今的身份地位,很是勤快的忙活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众人入屋,安乐提笔准备作画。
此番北地之行,沧浪江上生死追击,都让安乐的心境有了不少的变化。
最主要的是,他甚至见识了那位万年前的绝代帝皇,身上更是有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帝皇气魄。
睁眼,安乐落笔作画。
画的依旧是墨竹,只不过,如今的墨竹与安乐最初的墨竹早已大不相同,蕴含了安乐的精气神。
生宣染墨,跃然出竹,纸上竹不仅仅有傲骨,更蕴霸气,仿佛锋锐的剑出鞘,要将化作磨难吹拂而来的东西南北方给斩去!
赵黄庭捋须赞叹,爱不释手的观摩着安乐做好的霸竹图。
身处临安,天子脚下。
饮酒,吃肉,作画……岁月静好。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没了厮杀,没了纷争,让安乐心境颇为宁静,十分的享受。
不知不觉,星月高悬。
屋内,苏幕遮陪着赵黄庭掌灯观画。
安乐则是盘坐在老槐树下,白衣飘然,仰望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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