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第409章

作者:瑞根

  王子腾要比牛继宗想象的谨慎得多。

  “冯唐和陈敬轩始终不肯明示态度,你以为他们是真的对皇上忠心?还不是觉得面对皇上旨意时,他们没有把握压制得住麾下将领。继宗兄,你觉得那种情况下,宣大的诸将就真的都会俯首帖耳听你的命令?连我经营了二十年的京营我都没这份把握,宣大你就这么自信?”

  “陈敬轩不必说了,他在三边根本控制不住局面,他那点儿资历威望,也就只能维持一下太平局面,倒是陈继先这边,京营里,这个家伙始终看不清,……”牛继宗不耐烦地道。

  “所以我们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京营里能如何如何,我们只要能做到让其散沙一团,不能为哪一方所用就足够了。”王子腾淡淡地道。

  牛继宗深深地看了王子腾一眼,“子腾,你太小心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子腾回了一句,“继宗兄,我们要明白在做什么,更要明白自己所处态势,高估敌人固然危险,高估自己更危险。”

  牛继宗皱眉,“杨可栋失踪了,你知道么?”

  “当然知道,如果不是这件事儿,我不会来见你。”王子腾点点头。

  “子腾,你我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牛继宗冷冷地道:“皇上命令卢嵩正在彻查龙禁尉北镇抚司,现在龙禁尉内乱成一团,昨晚一名南镇抚司的百户被刺杀,据说此人内审苛厉,极遭人恨,但是在这个骨节眼儿上,呵呵,顾城也脱不了干系,……”

  王子腾不屑一顾,“顾城耄耋老矣,就算是在龙禁尉里有些人,那又如何?他还有几年能活?太上皇还在呢,谁去动他,那就是脑袋被驴踢了,往他身上攀附,有意义么?”

  “好吧,不说此事儿了,说说杨可栋的事儿吧,兵部已经紧张起来了,要求户部增拨军费,担心西南要出乱子,……”牛继宗目光里多了几分凝重,“一旦播州生乱,朝廷会用哪里的兵平乱?”

  王子腾反应过来,“你是说可能要调动我的登莱兵?”

  “哼哼,你以为你在登莱的所作所为皇上和朝廷不无所指?”牛继宗反问。

  “那他们就不怕我和杨应龙同流合污?”王子腾冷笑。

  “你不会,就像你自己所说,除非皇上大行,大义之下谁也不敢逆流而行,义忠亲王都不敢出头,你敢么?玩清君侧,没有出头之刃,你我都还远不够分量。”牛继宗淡然。

  王子腾沉吟不语。

  “当然,你也可以用缓兵之计应对,从登莱到西南,这一路行进,只安排三五个月也说得过去。”牛继宗继续道:“但到了西南和叛军接上阵,只怕就由不得你了。”

  “那如果在此过程中有其他变化呢?”王子腾慢腾腾地问道。

  “你寄希望于这个?”牛继宗惊讶地问道:“子腾,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啊。再说了,什么变化?皇上大行,建州女真或者蒙古人破关而入,还是倭人进兵朝鲜?”

  王子腾深深看了牛继宗一眼,“继宗兄,你方才不也在说王爷似乎太急切了,我想他急切肯定有其道理,起码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女人身上栽了一次筋斗,其他他都还没怎么犯大错误吧?”

  “你想说什么?”牛继宗疑惑地道。

  “继宗兄,王爷不蠢,我们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太上皇的姿态越来越明显,就是不想掺和,但是对他始终还是抱着几分纵容,嗯,一些资源似乎也在听凭他接手,否则水溶何须让汤宾尹南下?汤宾尹还带着他那个学生韩敬,韩敬可是在当年青檀书院中力压群雄的角色,韩家也是浙江士绅望族,只不过在大比之后才被冯紫英抢了风头而已,……”

  王子腾语气里隐含的色彩让牛继宗也是思路急转,忍不住心惊肉跳,“子腾,你是说王爷是打算……?”

  “继宗兄,未来两三年里,也许会是山河变色的时代,你我可能都无法独善其身不是?”王子腾悠悠地道:“那我们就抓紧时间抓牢我们能抓牢的东西吧。”

第一百零六章 流言来袭

  贾赦阴沉着脸回到自己屋里,背负着手来回踱步。

  一直到邢氏出现,他才满脸不耐地斥道:“你去哪里了?怎生这么久才来?”

  邢氏被唬得脸色都有些变了,还以为自家兄长的事儿被贾赦知晓了,嗫嚅着半晌不敢说话。

  “好了,坐吧。”贾赦一拂袖,邢夫人赶紧入座,“老爷可是有什么事儿?”

  “哼,你成日里在院子里走动,难道就没有听见一些什么?”贾赦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枉自你还是府里大太太,下边下人都传开了,你却闭目塞听,……”

  听得贾赦声色俱厉,邢夫人一下子吓得站起来。

  她还真以为是自己兄长的事情被贾赦知晓了。

  这刑忠也是一个不晓事的,来了京师城便无所事事,成日里游手好闲,可手里又没有几个银子,还去赌场。

  前些日子还说手气顺,赢了好几十两,邢氏也有些眼红,去找他絮叨,那厮也还大方给了邢氏二十两。

  谁曾晓这一来二去手气便转了,十日前来借了一百两说应急,邢氏便有些迟疑,但是最终还是借给了对方,没想到七日前又来借银子,邢氏便不肯了,那厮便哭天抢地,弄得邢氏下不了台,只能再借一百两,便说再也没有了。

  谁知道前日便有人找上门来说刑忠被扣在赌场里,欠下三百余两银子,要让邢氏拿银子去赎人,把邢氏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有心不管吧,那边却说每日都要上门来要账,要不就要砍下刑忠的手指来抵债,吓得邢氏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先给了五十两缓一缓。

  今儿个正犯愁,琢磨着如何来解决此事儿,打算把邢岫烟叫来说一说,却没想到贾赦却气冲冲的回来了。

  “老爷,妾身的确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除了会说不知道还会说什么?王善保家的难道也没有听见?司棋那丫头不是她外孙女么?跟着二丫头,难道一无所知?”贾赦越说越上火,“我看琏儿一走,这家里就没个章法了,这等大事我还得要等到二弟来问我,你这当母亲的如何在管教?”

  邢氏一愣,这才回过味来,好像不是自己兄长的事情,心里顿时放下大半,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这般没头没尾地说了许多,妾身却也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老爷说的是什么,……”

  贾赦暴怒,顺手拿起身旁茶几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茶盅从邢氏耳边飞过,砸在墙壁上落在地下,跌得粉碎,吓得邢氏禁不住尖叫起来。

  外边丫鬟都忙不迭进来,却见大老爷脸色铁青,太太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知道这是老爷在教训太太了,没等贾赦目光过来,又都一骨碌吓得溜了出去,赶紧把门掩上。

  在这长房里,贾赦就是天,无论是邢氏还是原来的贾琏、贾迎春,都是毫无反抗余地。

  贾赦双目喷火,直视邢氏:“你枉自当母亲,外边传二丫头的事儿,你难道一无所知?司棋护主,和二丫头狼狈为奸也就罢了,岫烟不也是住在园子里,成日里和二丫头来往,难道也充耳不闻,还是没把你这个当姑母的放在眼里?”

  贾赦也有些口不择言了,一阵乱骂,但是的确是把他气懵了。

  当二弟吞吞吐吐地问起自己是不是要把二丫头许给冯紫英为妾时,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过这种心思那也是藏在心里,被老二这般当面问起,简直就是打自己脸了。

  他当然矢口否认,但是老二却说府里边都在传,这就让贾赦恼羞成怒,这才忙不迭地回来,要问一问邢氏这个当母亲的在如何当,为何阖府上下都知道,就他这个当父亲却一无所知。

  邢氏虽然也吓得够呛,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儿,她心里也还要踏实许多,壮起胆子问道:“老爷,您总得给妾身说一说啥事儿啊,要死也得要让妾身当个明白鬼啊。”

  贾赦瞪着对方,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府里传冯紫英要纳二丫头为妾,还说二人情投意合,……”

  邢氏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原来是这事儿,这事儿不是自己和老爷也说过么?只不过当时没说到一条路上,还有孙绍祖这层关系在里边,便没再提了,怎么老爷却对这事儿这么上火?

  镇定了一下心神,邢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老爷,这事儿在下人里边有过传言,但是却绝不像二叔所说那般夸张,什么阖府上下都在传,这纯粹就是污蔑二丫头,二丫头的性子老爷还不知道,针扎都不敢吭声的,哪里敢去和冯家大郎做什么情投意合的事儿?”

  贾赦听得邢氏这么一说,火气稍减,但仍然不肯罢休,“那老二这么故意在我面前来恶心我,是什么意思?”

  “这妾身就不知道了。”邢氏没敢妄言,她还没有搞明白贾赦生气究竟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二丫头这份传言让让他丢了面子,还是觉得被孙家得知不好向孙家交代?

  贾赦脸色阴晴不定,想了一想才道:“去把秋桐给我叫来,司棋这丫头素来狡狯桀骜,无凭无据问她,肯定不会承认,我先问问秋桐,待会儿你再问问岫烟,你这当姑母的可是当得清闲安泰!”

  邢氏不敢作声。

  秋桐很快就被叫来,当贾赦问及迎春的事情时,秋桐却是扑通跪下:“老爷太太,这等事情奴婢如何敢说?”

  贾赦和邢氏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更紧。

  贾赦阴森森地道:“有什么不敢说?不是都说府里传遍了么?我都知道了,就想要映证一下,你有什么不好说?”

  秋桐却只是磕头,不敢搭话。

  倒是邢氏觉得这秋桐怕是有什么诡计,这丫头素来阴险,却又颇会讨好老爷,所以邢氏一直撺掇把这秋桐赏给贾琏。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贾琏却飘然而去下扬州了,这秋桐原本也是一门心思想跟着贾琏去的,但失望之余就只能牢牢攀着贾赦了。

  “说!”贾赦火气又上来了。

  “那老爷要恕奴婢无罪,……”秋桐磕头如捣蒜。

  “好,你说。”贾赦觉得只怕从这秋桐嘴里出来的话还要更不堪,但到这会儿不问又不行。

  “府里下人都在说冯大爷看上了二姑娘,二姑娘也嫌弃孙家大爷为人粗鄙,不愿意嫁过去,所以一来二去,……”秋桐目光微微一瞥贾赦,然后又赶紧低下头,“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贾赦不耐烦地道。

  “还说冯大爷去过几次二姑娘的缀锦楼,其他丫鬟都被打发出去,……,便有人说二姑娘身子都给冯大爷破了,……”

  贾赦邢氏双双色变。

  贾赦一阵头晕目眩,这等流言出去,二丫头还能嫁人?只怕只有去死了。

  问题是这是流言么?贾赦还是知晓自己这个女儿的,断无如此大的胆子,但是他却又知道冯紫英这厮是胆大包天不说而且好色如命,若是二丫头本身就倾心于他,这二人独处,情浓之际,没准儿就会有出格之举也不一定。

  邢氏却没有像贾赦那样轻易被秋桐的言语所迷惑,只是冷冷地看着秋桐。

  二丫头和冯紫英的事儿她是听到过只言片语,并非像老爷所说那般人尽皆知,不过是一些下人说冯紫英待二姑娘甚好,不像府里人对二丫头那么轻视忽略,也的确去过几次缀锦楼,但何曾到什么破了身子这种程度?她也从未听说过。

  “秋桐,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为何我却从听闻过?”

  秋桐一凛,低眉垂目地道:“奴婢不过是从旁人那里……”

  “哪个旁人?”邢氏厉声道。

  “是四月间一天奴婢去缀锦楼给二姑娘送太太给的香粉,路过紫菱洲,在蜂腰桥那里遇上一个婆子和丫鬟再说,因为她们是过桥往秋爽斋和藕香榭那边去,奴婢只看到背景,却没有看清楚是哪家的下人。”秋桐回答有板有眼。

  贾赦沉声道:“秋爽斋和藕香榭是哪家姑娘在住?”

  邢氏下意识觉得这是秋桐这小蹄子撒谎,但是对贾赦的话却不能不回答:“秋爽斋是三丫头,藕香榭是云丫头,可那条路还要通到暖香坞和稻香村,四丫头和珠哥儿媳妇住在那边,……”

  贾赦轻轻哼了一声,他知道邢氏的意思,这个不能作为判断。

  “秋桐,你先下去。”邢氏径直吩咐道。

  秋桐眼底闪过一抹阴寒,叩头之后便低垂着头出去了。

  “老爷,这秋桐的话不可信,妾身听说过冯家大郎和二丫头的事情,但是根本没有这般夸张,不过是通家之好兄妹间的关系罢了,……”待到秋桐出去,邢氏赶紧解释道。

  “哼,你就这么确定?冯紫英性喜渔色,听说在家里也是无女不欢,二丫头太过老实,遇上表面风流倜傥的冯紫英,你觉得逃得过他的魔掌?”贾赦不屑一顾,“他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能不明白?”

第一百零七章 庙小妖风大

  邢氏不以为然,冯紫英固然好色,但是人家年龄摆在那里,又是一门三房单传,自然是想要多开枝散叶的,多纳几个女人怎么了?

  不过具体到自家女儿身上,肯定是不乐意了,邢氏也不敢反驳。

  “老爷,妾身还是觉得不至于那般,冯家大郎也是懂分寸的,若是司棋、紫鹃这等丫头被他破了身子那也罢了,可像二丫头这等姑娘,日后便是真要入他冯府,那也是要见白绫染红的,他也不怕他自家府里人闲话?”

  邢氏的话让贾赦一下子又恼了,“谁说二丫头要给他当妾了?我还没发话呢,这贾家颜面何在?”

  见邢氏又不做声了,贾赦强压住内心的不悦,沉声道:“去把岫烟叫来问问,这府里流言蜚语如此,她这个当侄女的难道就没说给你透个信儿?”

  邢氏无奈,也只能让小丫鬟去叫邢岫烟。

  邢岫烟还在栊翠庵中和妙玉说着闲话。

  “我以为宝琴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性子,但是没想到会……”妙玉的确没有想到过薛宝琴那等出尘脱俗的人才,居然要和宝钗二女共侍一夫,去给冯紫英做妾,而素来光彩照人的宝钗居然也同意了,这真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姐姐,心高气傲也好,出尘脱俗也好,女孩子始终要有一个归宿。”邢岫烟淡淡地道:“宝琴姑娘被梅家给耽误了,退婚之事让她几乎要想嫁一个好人家变得不可能,而以她的性子,姐姐觉得能接受一个终日为柴米油盐奔波的寻常家庭,成为成日困守于蜗居中相夫教子的俗妇?”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难道这世上就找不到一个好人家了?”妙玉意似不屑,“非得要在冯紫英这棵树上吊死?”

  “姐姐,倒不是说找不到了,但是对于薛家来说,恐怕也有多重意思,一来冯大爷为薛二爷找了一门好亲事,当朝御史的嫡亲妹妹,也是冯大爷同科同学,知根知底,二来薛家现在的情形都看得出来,日益沦为寻常商贾人家,皇商现在也是越来越不景气,若是不能有一个好的依靠,只怕下一辈就要泯然众人,真正沦为寻常商贾人家了。”

  邢岫烟·显然要比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妙玉理性清醒许多,“对薛家二婶来说,薛家二爷才是支撑起薛家未来的关键,可是薛家二爷又是一个读书不成的,那怎么办?单靠做些营生可撑不起薛家未来,那么有一个能够扶持自己儿子的姑爷,当然就很必要了,至于宝琴姑娘,终究要为他人妇,当初薛家选梅家未尝不是这种想法,只不过梅家却瞧不上薛家悔婚罢了。”

  “妹妹的意思是薛家二房这是有报恩酬谢的意思?”妙玉当然不傻,只是不太通时务罢了,岫烟这么一说,她也就明白了,“还有就是寻个靠山,还是在为薛家打算?”

  “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邢岫烟轻叹,“哪一个又能摆脱自家的羁绊,无所顾忌的按照自己心意行事呢?”

  妙玉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邢岫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触动了妙玉的某些伤痛,想要解释,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姐姐莫要怪妹妹话语有些直白了,便是姐姐一样如此,虽然小妹以往也觉得伯父对姐姐和婶婶不起,但是随着年龄渐长,经历越多,感受越深,伯父当年也应当是迫于无奈,许多事情不是他能左右,他也需要顾及诸多方面,而对姐姐,小妹还是以为伯父已经安排最为妥帖了。”

  妙玉脸微微涨红,略带恼意:“妹妹何出此言?难道我就只能嫁人,我便要寻个清静自在也不能?”

  岫烟清丽秀雅的脸上掠过一抹无奈之色,“姐姐,这个世界恐怕也不是你我这等人想要寻个清净自在就能行的,像那一日你我遇上的情形,我们招惹谁了?若非倚仗冯大爷的名声,只怕你我姐妹尽皆……”

  岫烟没说下去,但是妙玉却无言以对。

  “再说了,便是那等出家人所在之地,不也一样要被凡尘俗事所滋扰,化缘,垦田,祈福消灾,哪一样能不闻不问?便是这栊翠庵,若是贾家日后不行了,无人供给,姐姐不也得要自食其力?”

  岫烟的话挑开了妙玉最后一层遮羞布,但妙玉这一回却没有恼怒,只是呆呆地出神。

  见妙玉怔怔出神,岫烟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何尝不明白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心中所想。

  无外乎就是觉得同为林公之女,觉得自己母亲也是官宦出身,只不过命运不济外祖父遇祸下狱,母亲被打入教坊司,正因为如此她便觉得只是命运一个错位便让她只能是一个连庶出女都不如的身份出现,到最后甚至还只能给妹妹当陪嫁作媵。

  自诩容貌姿色、文采性情都不输于自家妹妹,一心想要在各方面压对方一头,但是最终却要以这样一种方式将姐妹俩命运捆绑在一起,这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妙玉接受得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对薛宝琴同样接受了要和薛宝钗一起嫁给冯紫英这种现实感到无法接受的原因,要知道之前她一直隐隐视宝琴为知己,实际上二人性格并不相投,不过是觉得身份处境有些相似罢了。

  谁曾想一眨眼,薛宝琴却也要给冯紫英为媵了,这种梦幻破灭的感觉让人太难以接受了。

  二人正相对无言,却听得栊翠庵外门槛响动,却是岫烟的小丫鬟篆儿来寻。

  “老爷太太要姑娘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