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第356章

作者:瑞根

  永隆帝也猛然回味过来,若有所思,“你是说贤德妃是在替父皇和太妃传信?”

  太上皇前段时间突然在一些场合下提及了一些武勋老臣以往的功劳,其中就提到了冯家冯汉在大同戍守多年,最终病殁任上,结果其云川伯爵位却未能袭爵,最后只给了冯唐一个杂号的神武将军。

  虽说现在冯唐出任蓟辽总督已经不稀罕那一个虚名的云川伯,但是云川伯毕竟是冯家祖传下来的爵位,而且冯家为了不降袭一直在边地拼杀,立下汗马功劳。

  当时永隆帝还没有在意,但是现在永隆帝就明白过来了,这是自己父皇要想冯家示好,拉拢冯家才对。

  “应该是如此,只怕这个消息小冯修撰早就听闻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动静,以小冯修撰的智慧,只怕是琢磨得出来这里边的门道的,所以才会一直不回应,而且臣也听闻小冯修撰曾主动向皇上提出冯家二房袭爵一事?”

  卢嵩的话让永隆帝回忆起了这件事情,点点头,“确有此事,不过当时朕没有应允。”

  “既如此,皇上何不抢在太上皇向皇上提出此事之前先行同意此事?”卢嵩问道。

  永隆帝有些迟疑,一个虚封地位云川伯的确算不上什么,只是他觉得才过了没多久,自己又主动来应允此事,有些有损自己威信,若是再拖上一两年来是最好不过了。

  但自己父皇恐怕不会如此,一旦他向自己提出来要给冯汉追封袭爵,自己根本找不出理由来反对,而如果自己反对了,只怕只会让冯家更不满,同意则又成了父皇的功劳。

  “皇上,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太上皇已经意识到了,迟早会有这一出,一旦被太上皇抢先提出,皇上就被动了,最后变成吃力不讨好。”卢嵩有些着急。

  “朕明白。”永隆帝点头,他也知道孰轻孰重,虽然父皇提出来会抢自己的风头示好冯家,但他从内心来说还是不觉得冯家真的会因此而有什么改变。

  不过这等事情与自己一点儿颜面相比,那就没有太大必要,为何要让父皇去当这个好人?

  ……

  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面色阴沉如水,端坐大椅上,以手杵膝,目光灼灼,看着座下站立的诸子。

  “褚英,你意如何?”

  “父汗,以儿子之见,那蓟辽总督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必过于惧怕。”褚英满脸横肉,颌下浓须遮面,声音洪亮,“当初对乌拉一战便不该受大周胁迫停战,那叶赫部若是敢来,儿子便连他们一并歼灭了便是。”

  听得褚英口气狂妄无边,站在另一边的几个人都是面带不悦,尤其是费英东和安费扬古二人更是有些怒意,当初就是他们二人力劝大汗暂停对乌拉部的进攻,避免大周正式介入女真统一战争,而褚英当时也同意了这一观点,现在这厮却来说风凉话了。

  “褚英此言差矣,叶赫部得到了大周大量军械火器支持,不是轻易能解决的,而且布占泰一直坚守不出,存有死志,若是贸然相逼,困兽犹斗,我们损失也太大。”插话的是何和礼,他也是早就看不惯褚英的狂妄刚愎。

  “布占泰存有死志?天大的笑话,以布占泰那厮的狗胆,我们当初只要再坚持一个月,绝对能让其俯首称臣,只可惜……”褚英轻蔑地看了何和礼一眼,轻哼了一声。

  “够了,褚英,当初休兵,你也未曾说什么,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努尔哈赤没好气地打断自己这个长子的话头,他越发觉得褚英这几年里有些膨胀了,几位部下都对其有些不满,看来自己下来还需要好好敲打一下他,“现在说的是舒尔哈齐的事情,你们都议一议,看看如何来处置这个叛徒。”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舒尔哈齐父子在黑扯木举起了建州右卫指挥使的大旗,而且大周还专门行旨,为其张目,这在女真诸部中也引起了很大震动,现在甚至连东海女真都知道了此事,不由得不让努尔哈赤烦心。

  在努尔哈赤看来,这是比乌拉部和叶赫部更大的威胁,必须要尽早铲除。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努尔哈赤的对策

  努尔哈赤的沉重口气让殿上一干人都是心中一震。

  看得出来大汗对舒尔哈齐父子在黑扯木的竖起大旗极为警惕。

  虽然现在依附于舒尔哈齐父子不过区区两三千户,不到万人,但是要知道几个月之前他刚逃到黑扯木时只能依靠开原卫的大周军的庇护,不过三五百户他自家亲信族人,现在却骤然暴增到了两千多户,要从这个势头上来说,却是令人心惊。

  “大汗,舒尔哈齐在黑扯木竖起建州右卫指挥使的大旗着实可恼,但是他这种势头恐怕是难以持久的。”安费扬古忍不住出列行礼,然后才道:“您可以看到附从他的那些农户基本上都是他刚竖起大旗之后,从各地野地里逃去的逃奴和野人,可是这种人数毕竟有限,您看看现在十天半个月未必能有十户人逃到他治下,而且大周也严禁汉人到他地盘去开荒,所以他也就这个样子了。”

  “是啊,两三千户,而且多是以老弱妇孺为主,能收罗抽丁的士卒能有一千人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大部分未经训练,缺乏马匹甲胄,不足以对我们有多少威胁,唯一可虑的倒是他们背后的开原卫,那赵率教据说已经死心塌地投靠了蓟辽总督,而舒尔哈齐虽然是李成梁当时专门针对我们扶出来的棋子,但是冯唐却用得很顺手,现在更是大力扶持,我估计赵率教肯定是得到了冯唐的密令,要绝对保证舒尔哈齐所部安全,否则很难解释开原卫会冒着大雪就在黑扯木建立一座堡寨,……”何和礼也插话道。

  “不仅如此,一旦舒尔哈齐和这座堡寨立定,那无疑会对乌拉部形成一种呼应,他们距离不远,如果大周在这里不断增兵,日后我们再想要剿灭乌拉部,就不得不防范黑扯木这边的援兵了。”安费扬古也进一步补充道。

  开原卫突然在黑扯木建立堡寨,这大大的震动了建州女真,这是数十年来破天荒的第一遭。

  几十年来,关外一直都是大周不断收缩,比如放弃的宽甸六堡,但现在大周却在黑扯木建立堡寨,虽说这座堡寨规模远无法和宽甸六堡相比,但是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动向。

  这是近几十年来大周第一次在边墙外设立新的堡寨,虽说黑扯木是在舒尔哈齐控制下,但是以舒尔哈齐那点儿力量,努尔哈赤一夜之间就可以将其全数剿灭,但是现在大周若是在那里建起了堡寨,就和舒尔哈齐互为犄角,进而与在后边儿的开原卫重镇铁岭形成三角,这就会成为一个难以拔除的钉子了。

  努尔哈赤的眉头深所,下边人所说他都明白,但是他要的是如何处置,而不是分析情况。

  “那我们就听任大周的这座堡寨建立起来?”努尔哈赤越发觉得焦躁起来,“额亦都,你说。”

  自打这个新任蓟辽总督走马上任之后,一系列的手段就让自己原本顺风顺水的攻略大计举步维艰起来。

  科尔沁人的反复,察哈尔人的威胁,叶赫部的公然挑衅,再加上舒尔哈齐的反叛,这一桩桩事情接踵而至,让努尔哈赤应接不暇,居然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应对。

  钮钴禄·额亦都无疑是当下努尔哈赤最信重的大将,不仅仅是在军事上额亦都的沉稳老练让努尔哈赤十分满意,而且额亦都为人宽厚,待人大方,几无私心杂念,所以努尔哈赤一直对其信任有加。

  只是随着额亦都年龄渐渐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往,所以征战事宜基本上不再参与,而是更多的负责协助努尔哈赤内政方面的事务。

  “大汗,黑扯木这边短时间内恐怕我们还没有太多更好的应对之略,除非我们立即就和大周正式开战,但我们现在并未做好这方面的万全准备,我们的实力也还不足。”

  额亦都其实也明白努尔哈赤并不想立即和大周撕破脸,现在的建州女真还不具备这个实力。

  “那我们该怎么做?”努尔哈赤定了定神,静下心来,急也无济于事,努尔哈赤这一点也还是明白的。

  “我以为我们首先要搞明白我们现在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才能有针对性的做事情。”

  额亦都十分平静,虽然不参与征战了,但是额亦都更多心思放在内政上之后,却能对建州女真软肋短板看得更深。

  殿内越发寂静,众人都知道额亦都的态度往往就代表着大汗,甚至可能就是大汗授意如此。

  “我们的最大的问题还是人口不足,人口不足就意味着兵员不足,帮助我们垦种垦荒的农户不足,打造铁器武器和盔甲的匠户不足,这会引来一连串的问题,粮食和草料征集不足,没有替我们牧马放羊,盔甲武器无人替我们制造和修复,其实我们想要拿下乌拉部的主要目的除了可以更好的面对东海女真外,另一个原因也就是乌拉部有数万户可以纳入我们麾下的人口,可以极大充实我们建州女真。”

  努尔哈赤很欣赏额亦都每每把事情梳理得有条不紊的性子,一件事情从分析到推断,总能让人信服。

  “现在乌拉部虽然还横亘在我们通往东海女真的面前,但是乌拉部实力大损,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来干扰我们招抚东海女真诸部了,前些日子我奉大汗之命去招抚渥集部,也收到一些效果,……”

  “……,渥集部分布太过分散,有二三十部,已经陆续有南部四五部表示愿意臣服于大汗,并为大汗提供士卒,当然从盔甲到武器都需要由我们来承担,同时我们还需要为诸部提供铁器、盐巴、布匹等物资,而这些物资我们现在自身都还不足,还需要从大周那边换来,所以从目前来说,我们还不能彻底和大周交恶。”

  这也是现在建州女真存在的最大问题,没有人口,粮食不足,士卒一旦损耗很难弥补起来,可人口只能通过征战来获得,但现在乌拉部和叶赫部都无法再用战争来解决,舒尔哈齐还在不断挖墙脚,科尔沁人被大周和察哈尔人吓住了,局面陡然反转,这让努尔哈赤极为头疼。

  “那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做,额亦都,你就别卖关子了,说个痛快!”褚英很不满意这个老家伙的倚老卖老,经常在父汗面前装神弄鬼,觉得离了他便不成似的。

  额亦都没有动气,只是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

  褚英是大汗嫡长子,暂时还不能和其撕破脸,但是额亦都也知道安费扬古和费英东、何和礼等人都对褚英极为不满,认为其粗鲁无礼,性格刚愎狂躁,不适合接掌汗位。

  只是现在刚出了舒尔哈齐反叛一事,这建州女真内部实在不易再有内讧,而且大汗身体尚好,现在还说不到那个份儿上来,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褚英,稍安勿躁,且听额亦都说完。”努尔哈赤首先就训斥了褚英一句。

  额亦都点点头,“除了人口问题外,还在于我们建州女真周围形势发生了变化,原来大周那边基本上不太过问边墙以外的事情,或者顶多就是口头或者谕令申斥一番,但我们做了也就做了,连李成梁都无可奈何,像辉发部和哈达部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这位新任蓟辽总督来了之后就有些变化了,不但威胁要出兵,而且摆足了姿态,赵率教和杜松都充当起走狗,……”

  “现在这位总督不但大量向叶赫部和察哈尔人提供物资,而且连舒尔哈齐和乌拉部也得到了一些援助,而我们要从大周得到这些东西,不但要交换,而且还屡受限制,所以这种局面很糟糕,需要改善。”

  这一席话听得在座众人都有些心情沉重,一年前局势还一片大好,一年后,居然就陡然逆转,这不能不让人心里起了某种疑虑,现在的建州女真还远未到称霸关外的地步。

  “额亦都,那我们也就是要从两方面来改变这些局势了,一方面要继续获得人口,一方面是要改变周边形势,但这都和大周息息相关,不好办啊。”代善忍不住插话道。

  “的确不好办,但是不好办也得要去做,总归要去尝试做,不然难道坐以待毙?”额亦都点点头。

  “额亦都,你说一说我们如何去做。”努尔哈赤见殿中诸子众将的心气都渐渐统一起来,这才给额亦都示意。

  “第一,人口的补充,一方面继续向东海女真那边派出使者去游说和劝服,当然要给他们好处,这些野人只看重盐铁布茶,这些我们要想办法从大周那边交换更多才行,但我们可以做到;另一个方面,请大汗下令,招募吸引汉人来我们这边垦荒,可以予以他们更好的待遇条件,否则这些人不会来,……”

  “第二,处理好和周边的关系,对科尔沁人,我们要继续拉拢,联姻是最好的办法;对察哈尔人,林丹汗日渐长大,想必也有一些想法才对,我们可以想办法与其结盟,破坏他们和大周现在和平相处的关系,这一点我觉得大有可为,据说林丹汗一直有意要恢复其黄金家族极盛时候的辉煌,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一旦察哈尔人西进南下,我们会支持他,帮助他,……”

  “……,对叶赫部和乌拉部,还是坚定不移的战争,但是我所说的战争,不是全面开战,而是小规模的袭扰,迫使他们没有更多精力稳定局面,尤其是乌拉部,经历了这几年战争,他们已经相当困难了,只要我们彻底开战,想必大周不会介入太深才是,……”

  努尔哈赤非常满意,这是他和额亦都早已经商议过的,但是额亦都又做了全面的完善和延伸,整个战略更为周全和细致,连褚英这个家伙都听得连连点头。

  “对大周,我们可以示之以弱,维系好关系,以便于能扩大贸易,用我们的药材、毛皮、马匹去换取他们盐铁布茶,同时也可以收买他们的官员将领,……”

  “第三,就是对新任蓟辽总督,……”

  额亦都话音未落,努尔哈赤便打断了对方,“额亦都,此事我们再议,就不在这里说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岫烟,妙玉

  春假之后,冯紫英也开始了他在翰林院的最后一段愉快时光,翰林院掌院学士高攀龙对他印象不错,尤其是这几个月的低调,加上他娶了沈家女,也使得江南士人对其的观感更好。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似乎沈宜修一直没有怀孕,这让冯家上下都有些担心,尤其是大小段氏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倒是冯紫英不以为意。

  沈宜修也不过才十九岁,未来生育的黄金年龄还长得很,起码还有十年,只要身体没有问题,迟早都能怀孕生育,唯一要担心的还是自己,若是因为自己穿越而来而出了什么状况,那就真的是天意,谁也没有办法。

  对于永隆八年的上半年来说,最大的大事肯定是春闱大比,万众瞩目,但是对于冯紫英他们永隆五年科的进士来说,更重要的还是观政期满的去向。

  就像是后世研究生分配一样,去往哪里,都会在春闱大比结果出来之后,这桩事儿也要一一敲定。

  《今日新闻》的发展势头很迅猛,从正月十五之后,每期印刷发行量已经涨到了一千五百份,这在冯紫英看来已经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了,而影响力也在京师中的官宦士绅阶层、商贾阶层、士林文人群体中占据了相当地位。

  当然随着印刷量扩大,盈利仍然看不到希望,好在依靠商家的广告足以弥补不断扩大的亏损。

  对冯紫英来说,盈利不盈利不重要,培养京师城中这样三大最重要的群体阅读习惯,同时掌握对这三大群体的影响力和话语权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还没有人能意识到这一点,等到几年后这种习惯根深蒂固,对《今日新闻》的依赖养成,对上边的信息也形成了惯性的信任时,那意义就非比寻常了。

  在和贾元春交待了自己的建议之后,冯紫英就没有太关注了,永隆帝依然在露面,说明贾元春的一些消息并不十分准确,永隆帝还没有到病重不起的地步。

  但是有一点还是说准了,永隆帝的身体状况的确出了一些问题,上朝频率明显降低了,早朝降低到基本上是三五日才会有一次,而午朝倒是没有受多大影响。

  而且寿王、福王和礼王活动也更加活跃,冯紫英更看重这一点,这意味着三位已经成年的王爷也觉察到了一些东西。

  还有几日就是春闱大比了,冯紫英又去了一趟书院,专门和许其勋、傅宗龙、陈奇瑜、孙传庭、薛文周几人交流了一番,也把这半年来朝廷关注的时政重点说了。

  如无意外,这几位老同学都应该能够考过,当然也不排除有意外,但考过之后也要看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以冯紫英的判断,一甲可能性比较小,二甲可能性则比较大。

  不过只要考中进士,那就是功德圆满,未来仕途便已经向他们铺开了。

  午间冯紫英没有会东边去吃饭,而是金钏儿她们这边用膳。

  不能冷落了这边儿,这两三个月冯紫英来得少了,好几日才能过来一趟,而且也是蜻蜓点水一般,说几句话就走,冯紫英已经能看到几个丫头眼中的幽怨了。

  看着香菱背着自己宽衣解带的羞涩模样,冯紫英心中也是一阵火热,金钏儿身上不方便,午间也就只有香菱侍寝了,玉钏儿毕竟他小了一点儿。

  一把揽过只剩下桃红肚兜的香菱,娇怜玲珑的身躯在午后透过窗棂透射进来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妙色,似乎连肌肤上的每一处都能在阳光下绽放,温软滑腻的身子骨缩入冯紫英怀中,嘤咛声中,冯紫英只觉得嘴里顿时干渴起来。

  很快房中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幽咽声,冯紫英有一两个月没在这边歇息了,似乎有些生疏的肢体又在火热的冲撞中慢慢熟悉起来,……

  云收雨散,蜷缩在冯紫英怀中的香菱宛如一只温驯的猫儿,半眯着眼睛,把脸依靠在冯紫英赤裸的胸膛上,“爷,您啥时候娶宝姑娘啊?”

  “怎么了?”冯紫英知道香菱一直和宝钗、莺儿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莺儿经常走这边来,而香菱也时不时要去宝钗那边,也算是宝钗在这边的一个“内应”。

  “奴婢就是问一问嘛。”香菱撒着娇,抬起姣靥,温润的眸中流淌着醉人的情意。

  冯紫英有些恍惚,昔日青涩生嫩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多了几分小妇人的妖娆气息了,眉目间那份尚未完全褪去的生涩渐渐在被那份柔媚所取代,靠着自己的身子微微一扭,竟然让自己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把对方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快了吧。”冯紫英也不敢打包票,但是他已经通过一些渠道把消息送了出去,想必永隆帝很快就会收到某些提醒了。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香菱也就很满足了,对她来说,宝钗能够早些嫁过来,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到宝钗身旁,和莺儿一道侍候宝姑娘,至于宝钗怎么嫁过来,那都不是她考虑的事情。

  只要冯紫英应承了的事情,就一定能实现,对冯紫英她就只有这种盲目的信任,就像是自己母亲行踪一样,香菱从未奢望过能找到,但是却被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翻了年就要进京来了。

  马上就是春闱大比,接着就是前科进士们纷纷走向新岗位了,冯紫英前几日分别去齐永泰、乔应甲、官应震那里去拜会了,基本上去向应该明确了或者北地某个靠近顺天府的州府担任同知,或者就是去宁波、扬州、苏州三府中某一府担任同知。

  官应震倒是希望冯紫英重返中书科,中书舍人这一职位级别太低,冯紫英未来是正五品的品轶,而中书舍人一直是从七品,只不过现在中书科的职责发生了巨大变化,预计未来中书科可能会继续保留,而所有职责则可能重新剥离出来,要么归入户部和工部,要么就重新设立一个商部。

  关于商部的设立,冯紫英已经匿名撰文在《内参》上连续写了三篇,从历史沿革变化到当前大周面临的经济和商业事务,再到未来可能会更广泛涉及到的事务做了一个预测,据说内阁还专门就这几篇文章进行了正式的研讨,永隆帝也对此很感兴趣。

  但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以冯紫英的看法,大周这样迟钝和保守的风气,很难在较短时间内做出改革部制这种大举措,更大可能性还是修修补补的凑合着过,干脆就以户部或者工部的官员借入中书科掌中书科事,然后来具体操办这些事宜,等上几年各方面情况都已经熟悉定型之后,再来考虑设立商部的问题。

  抚摸着香菱结实腻滑的身子,冯紫英浮想联翩。

  汪文言那边正在全力以赴的整合着原来的一些人脉和资源,但是北地这边儿还是单薄了一些,南直隶乃至浙江、江西和湖广,林如海都为自己留下了一份厚实的资源,但是北地却要差许多,冯紫英甚至还得要去信辽东,让老爹把京师、山西和陕西那边的一些人脉关系交给自己,慢慢来进行整合。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稚嫩了,毕竟从考中进士开始,才三年时间,如果不是林如海的家底子交给自己,只怕还差得更远。

  “爷,听姑娘说,薛大爷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了,估计就是四五月间就要成亲了。”香菱突然悠悠地道。

  “哦?”冯紫英也知道薛蟠和夏家的婚事是定了,但是具体时间却不知道,这段时间也没去薛家那边,梨香院那边已经被一帮买回来的小戏子给占了,薛家搬到了府里边紧挨着大观园的一处院子里。

  这几日据说大观园里也在重新调整,估计包括黛玉、宝钗一干姑娘们都要搬进去了。

  在这一块上,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黛玉依然选了潇湘馆,而宝钗还是选了蘅芜苑,其他变化好像都不大。

  史湘云住在了藕香榭,夹在了惜春的暖香坞和探春的秋爽斋之间。

  倒是连那邢岫烟也分到了一处院子,选了那芦雪广,与山中的栊翠庵隔着溪流和山峦而居,但若是要去栊翠庵,则需要绕行到靠近怡红院这边才能上去。

  这些消息都是晴雯去了贾府那边带回来的消息。

  想着想着,这瞌睡也就上来了,索性就搂着香菱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没等香菱起来,那金钏儿便已经进来替冯紫英穿衣。

  “咦,今儿个怎么这么积极了,不是有香菱在么?”冯紫英很诧异。

  “爷,那位大太太的侄女儿邢姑娘不知道怎么知道爷没回那边儿在这边午休,便来了,说是有事儿要禀告爷。”金钏儿看着还睡眼朦胧坐起身来,半边肚兜斜挂着,露出大半个珠圆玉润裸身的香菱,红着脸啐了一口,“小蹄子,还不把衣服船上,安心受凉啊。”

  香菱这才清醒过来,忙不迭又缩进锦衾里,红着脸埋怨:“姐姐怎么就进来了?爷这边我伺候穿衣就行了。”